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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方才同侯夫人寒暄已經耗費了韋氏大半心神，等到熊桓走後，韋氏挨着床頭坐下來，叫幾個小的過來見人。

自打林湘雪懂事時候，林湘岚便已經開始備嫁了，故而姊妹兩人之間并沒有多少交流，也沒有多少交情。

同為嫡女，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在林湘雪的眼中，林湘岚就是“別人家的孩子”，是林老爺用來數落她時候所用的标杆，是一個只有逢年過節時候才需要走動的親戚。

故而林湘雪只是對着林湘岚微微一福身：“二姐姐好，許久不見。”便不再多言。

林湘菁在韋氏面前向來甚是乖覺，嫡母的意志就是她行動的方向，在這種時候更不可能越過了林湘雪去。她對着林湘岚也是輕巧地笑笑，不欲多說：“許久不見，二姐姐倒是氣色越發好了。”

李琰自打進了繡房後就有些渾身不自在，除了自己的侍妾外，他幾乎是從來沒有進過已婚女子的閨房，此時被韋氏扯到前頭，便也入鄉随俗對着林湘岚問好：“家裏一切都好，二姐姐不必挂心太多，好生修養便是。”

林湘岚對韋氏三人的眼神均是淡淡，直到看到初壹後，眼神當中才真正泛出驚喜：“初壹回來了？好像比去年見面時候又高了些，臉色也紅潤了許多。你這妮子也真是的，都回來了也沒叫人過來送個信兒，倒叫我這些日子好生挂念你。”

林湘雪對于林湘岚這等明晃晃的無視心中不滿，撇了撇嘴。

林湘岚拉着李琰到身邊坐下來，細細問了問近來愛吃什麽東西，讀什麽書，李琰按着初壹的日常活動一一答了，倒真把林湘雪林湘菁晾在了一旁。

韋氏見林湘岚同初壹談地差不多了，才開口，道：“今兒過來，是你父親囑咐了，有事情想跟岚兒你商量，不如先不如叫四丫頭和五丫頭出去玩玩，咱們也好說說話。”

林湘岚了然道：“嫂子那裏有好桔子吃，她近來自己帶着一雙兒女，無聊得很，你們過去陪她說說話吧。”

林湘雪雖然心中不願，但到底不敢公然在鎮北侯府耍脾氣，只得同林湘菁一道兒跟着丫頭走出門去。

韋氏想着反正這兩日都要把事情告訴初壹，不如趁着這次一并交底，所以并不打算避諱初壹，直接對着林湘岚說了來意。

李琰在大腦當中認真搜索了關于陶家的有用信息，最終還是因為不夠了解，選擇放棄。

倒是林湘岚更明白一些：“我記得，那陶大公子似乎年幼時候就有腿疾？而今可有痊愈？”

韋氏呵呵道：“也沒太厲害的，不過是生下來就那樣了，聽說陶家找了不少名醫，想來而今行走什麽的已無大礙了。”

只是有點跛足而已。

林湘岚蹙眉道：“我看着祖母那娘家外孫那盛五公子不錯，還想着給六妹妹做個媒呢，不成想太太對六妹妹這般上心，竟然早早就安排好了親事。”

盛家門風清白，家境殷實。盛譽年紀輕輕已經考取了功名，生得也十分體面，怎麽看配林初壹都綽綽有餘。

韋氏跟袁姨娘鬥了那麽多年，從個人情感來說，韋氏是說什麽都不想叫林初壹過好的，只有袁姨娘母子倆不好，她心裏才好過。故而絕也不會給初壹許什麽好親事，尤其是盛譽這等青年才俊。

韋氏道：“盛家這幾年已是大不如前了，陶家的生意卻越做越大。盛家也不是什麽世家豪門，說到底，兩家都算是殷實的普通人家，盛家哥兒雖然考中了秀才，可到底哪一年能中舉人，哪一年能中進士，還都是說不準的，而陶家虧待不了六丫頭卻是板上釘釘的。畢竟是過日子，有什麽都不如手裏多些銀錢，我和你父親還是看好陶大公子。”

林湘岚見韋氏堅持，想着自己沒見過陶大公子就否了人家親事，的确不夠厚道，便也松口道：“成，太太說的事情我記下了。只是我要親眼見見這陶公子。”

誰知道林绉夫婦會弄個什麽歪瓜裂棗把妹妹許過去。

韋氏笑道：“這個自然。”

李琰聽到這一番談話，猛地後知後覺。

如果初壹真的要和某位公子成親，那麽在不久的将來，他醒來時候就會睡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

不行！絕對不行！

在沒找到阻止穿越的方法之前，一定要阻止任何男人接近林初壹。

李琰摩拳擦掌，不管對方是誰，定要攪黃了這門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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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裏，鎮北侯夫人坐立難安地在房間當中繞圈圈，直把旁邊王媽媽繞得頭暈起來：“夫人也站了許久了，不如坐下歇歇，奴婢給您沏杯茶來。”

“慢着。”侯夫人揮手阻止道，“你也先別忙活了，過來幫我分析分析，為什麽林太太在岚兒房裏還沒出來。”

王媽媽不好說主子不是，只是在一旁打哈哈道：“興許是好一段時間沒見咱們二奶奶了，有不少事情家裏的事情需要聊聊吧。”

“不行。”侯夫人起身，風風火火披上外套，護短道，“那畢竟是岚兒繼母，誰知道安得什麽心？我要再進去跟她說說話，可不能叫兒媳費了心神。”

沒多久功夫，侯夫人就殺到了林湘岚房中，拉着親家母的手開聊：“親家母，還聊着呢，我在自己房中閑着也是無聊，想着剛才時候我倆說話很是投緣，就再過來跟你說說話。”

看着韋氏明顯僵住的神情，李琰低下頭去，拿茶盞掩住微微勾起的嘴角，坐在旁邊的林湘岚也是拿帕子掩嘴偷笑。

什麽投緣，不過是侯夫人一人聊得歡罷了，沒想到韋氏這種看上去做多少虧心事都不怕的人，竟然會害怕親家母找她聊天，當真是一物降一物。

韋氏強忍着想要抽回手的沖動：“侯夫人見識不凡，跟您談天我也受用得很。”

“那就好，那就好，人家都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咱們就是那投機的人。我聽說岚兒和貴府大爺可是一對兒雙生胎，就前天晚上，我睡得早，做夢了，你猜我夢到什麽了？我夢到呀，岚兒這一胎，也是雙生胎！你是不知道，這把我歡喜得呀，做夢都笑醒了，前兩年桓兒一直都在外頭，兩人沒在一處，這兩年事情少了，好不容易有了孩子，如果是雙生胎，我可就真的要好好謝謝各路神明了！”

想起先夫人一雙兒女，林湛在軍隊已經有了職務，林湘岚也嫁到了而今炙手可熱的鎮北侯府。再看看自己的兒子林溏學無所成，女兒林湘雪驕縱張揚。

韋氏努力保持微笑：“夫人說得是，時候不早了，我和幾個丫頭這就準備回家，也不打擾岚兒休息了。”

侯夫人心中松了口氣，面上卻熱情道：“知道親家母愛吃川菜，我早早就吩咐了我們廚房，叫那個蜀中的廚子早早候着了，說什麽也要等到用膳過後再走啊！”

韋氏推辭道：“入冬了，日子短，家裏還有一堆事兒等着我料理，實在對不住您，等下次有了空再來叨擾。”

這就要走了嗎？

李琰垂眸。

林湘岚的确對初壹很好，是李琰自打穿越成初壹身份以來，唯一一個真心實意為她着想，顧及着她的感受，一心一意為她思考未來親人。

想到初壹的字條上的那些話……可能，她是真的很想見二姐姐吧。

李琰輕輕咳了兩聲，去拿手按了按太陽穴：“二姐姐，我頭有點暈。”

裝柔弱真的不是李琰的強項，但為了能讓林初壹對她心存感激，以後認真讀書練字認真射箭跑馬，李琰少不得還是拼了一把。

林湘岚關切道：“是嗎？難怪我看你今天這麽不愛說話，應該是不小心吹風吹到頭了吧。正好，家裏有新做的風腌果子貍，拿來配粥吃最好，我記得以前過年時候，你一個人就用了整整一碗。我叫廚房給你拿點粥來，吃完了去睡一覺吧。”

說罷，又對着韋氏道：“不如母親先帶兩位妹妹回去，也代我向父親問個好，等傍晚時候，我再送妹妹回家。”

韋氏現在對周圍一切都沒心思計較，只想擺脫這位親家母，早點回家。

“成，六丫頭就先麻煩你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