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李琰午睡醒來後,換了常服出宮去找姑母舞陽長公主。
舞陽長公主驸馬去得早,只有一個兒子,跟着駝隊去了西域,舞陽長公主一個人在京中閑得很,之前的确起意想收個義女,一直沒找到合适的。
李琰來了公主府開門見山,說想請姑母幫忙,收個義女。
舞陽長公主素來最是疼愛這個侄兒,問都沒多問一句便直接應了。
舞陽長公主親自給李琰煮好茶後,想起對方來意,開口打趣道:“這麽突然過來,又巴巴兒開口求我收義女,可是對這姑娘有何想法?”
李琰道:“她被我那老不正經的皇叔看上了,雖說是那邊許諾給她側妃,但就她那綿軟性子,想來進了安王府上就沒活路了。伸把手就能救人一命,我為什麽不幹?”
舞陽長公主道:“我那哥哥的确是個不靠譜的,年紀越大,形勢越荒唐,也得虧你那父皇脾氣好,懶得同他計較。若是依着我的性子,早就打出去了,哪裏還容他在京中厮混至今?話說,這個姑娘,似乎原本就同你有些幹系?聽人說,你還罰過她抄書?這個姑娘莫非還是你喜歡的那種?跟莊正清可有不同?”
太子對着這八卦的姑母無語道:“不是您想得那樣……”
他真的只是為了自己的名節考量!
= =
這日,林府當中來了兩位尊貴的客人。
一位是皇帝的弟媳安王妃,一位是皇帝的親妹舞陽長公主。
韋氏在一旁小心陪着笑臉,備了上好的茶點招待兩位貴賓。
舞陽長公主看不上安王府行徑,安王夫婦同樣也跟舞陽長公主不熱絡。
安王妃跟舞陽長公主簡單地寒暄兩句後,便開門見山道:“管家已經跟林大人透過意思,我也不根林夫人兜圈子了。今兒過來,就是想把府上六姑娘的事情給定下來……”
舞陽長公主也不喝茶了,把茶盞擱在桌上,開口打斷了安王妃的話頭:“今兒可真是湊巧,不光在這府上遇見了嫂嫂,還跟嫂嫂一樣,也想跟林夫人說一件六姑娘的事情。”
安王妃說話間被舞陽長公主打斷,十分不滿。然她本是安王續弦,安王府幾個子女又并非她親生,成日裏只管哄着安王高興才得以在王府當中立住腳,自是不敢對金嬌玉貴的舞陽長公主多說什麽,還只得裝出一副洗耳恭聽的順從樣子:“這可難得,不如妹妹先說。”
舞陽長公主道:“嫂嫂也知道,自打敦兒那孩子出關後,我就一直想着要收個小女孩兒在膝下養着,也省得成日在家裏頭寂寞。可巧那日我遇見了這孩子,乖巧懂事,正和我眼緣,叫白馬寺裏泓一大師算過,跟我的命相也頗是相合,這便動了收這孩子做義女的念頭。”
安王妃為難道:“這……我們王爺先前看中了林六姑娘,想聘回府上做側妃呢,妹妹這話,倒叫我不知該如何說才好了。”
說罷,安王妃看了韋氏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不如,就請林夫人做個決斷吧。”
誰知舞陽長公主不依不饒道:“那日在宮宴上,我就随口提了一句。誰知太子這孩子孝順,我不過就是吃多了酒同皇後娘娘說了一說,太子便已經通知了宗人府在辦了,向來不日這孩子便能入玉牒了。也不是我這做義母的不應你的話,這樣子……實在就是亂丨倫,說不過去的,也叫外人看咱們皇家的笑話。”
韋氏覺得有些頭暈。
平心而論,她是更願意林初壹進安王府的。若是初壹進了安王府,聘禮什麽的自然是要補貼府裏的,可若初壹成了舞陽長公主的義女,從直觀上說,她好像并不能撈到什麽好處。
林初壹近來越來越詭異,先是蘇令儀、太子殿下、皇後娘娘護着她,而今就連舞陽長公主都願意為她背書。
韋氏覺得情況有些不受控制。林初壹該不會是找了什麽人給那些貴人下降頭了吧。
大家都是皇親國戚,地位相當,拼的就是氣場和體面。
安王妃铩羽而歸,舞陽長公主取得了全盤勝利,初壹也正是上了也從官家庶女一躍成了長公主養女。
與此同時,李琰在信中給初壹留言。眼看着臨近新年,初壹務必要好好學習他所留下的宮規禮儀指導叢書,熟讀新年祝詞,力求在新年慶典上不穿幫。并于一個月後,晨起将林六姑娘宣入宮中驗收。
初壹戰戰兢兢學了整整一個月,不論是李琰的身子還是林初壹的身子,都捧着一顆向學的心,展現出了極大的學習熱情。
一個月後,初壹把自己宣召入宮(?),韋氏等人陪着李琰一并接旨,韋氏白眼都要翻到了天上去,卻只是敢酸不敢言。
饒是初壹學習十分刻苦,但奈何天分有限,想要在一月之內速成此等頂級宮廷禮儀,考核結果完全可以用“慘烈”二字來形容。
初壹跪在蒲團上磕磕巴巴念着祝詞,李琰黑着臉拿戒尺在初壹背上狠敲了兩下,初壹疼得一個哆嗦,想着這畢竟是李琰的身體,不是自己的,疼點就疼點吧,便忍着沒有吭聲什麽。
旁邊送茶的李升也吓得一個哆嗦,差點失手打了太子最喜歡的這套茶具。
這林家丫頭也太大膽了,竟然敢叫太子在她跟前兒跪着聽訓,實在是大不敬。
面對着一臉委屈小媳婦樣兒的太子,李升實在沒眼看,匆匆擱下茶水便退出了內殿。
李琰也實在沒眼看初壹學得規矩和祝詞,喝了一口茶水後,撫額道:“算了,要不你還是裝病吧。”
李琰走後,初壹便着李升叫來了太醫,說是自己感覺渾身乏力,頭痛耳鳴,只要一起身就頭暈不止。
太醫院院正陳太醫幫初壹把了脈,發覺太子近些日子的确有些思慮過甚,身子也不必以往時候矯健,更兼不知為了何事急火攻心,才會如此一病不起。
陳太醫不敢懈怠,将太子病情寫了脈案呈給皇帝,又開了不少藥方交予李升。
李升趕忙去給太子熬藥,太子對着藥碗躺在床上直哼哼:“今兒上午有些累了,陳太醫開得藥,等到下午起晌之後再給孤喝吧。”
喝藥這種苦大仇深的活兒就交給李琰了。
皇帝知道太子大病一場,更是心疼不已,覺得定然是趙王一系苛待太子的緣故。
想來也是,趙王都能在大內太液池旁将太子氣到暈厥,還有什麽事情是他幹不出來了?
皇帝想起原本把持着內務府的總管乃是趙王親信,定然是當初在位時候虧待了太子,種下了病根,在臨近新年時候被瑣事一激才會如此病重。
皇帝把之前那位被貶職的內務府總管提溜出來罵了一頓,又重重責罰一番,并對着內務府新任總管發話,誰再敢跟太子過不去,下場只會比前任總管更慘上一些。
皇帝不高興了,自然有的是法子叫旁人不高興,此事波及甚廣,連帶着趙王又吃了一遍挂落。
臨近新年,趙王府裏一片愁雲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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