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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初壹突然有些委屈。

沒錯，她是躺在他的床上，可這是她願意的嗎？她不也是沒辦法嗎？

再說了，躺在這裏不想趙王，閑着無聊想誰呢？想他嗎？

燈已經吹了，只餘下兩只小巧的蠟燭還在燃着，星星點點的光。

初壹抹了抹眼睛，還好，熄燈了，他看不到她紅了眼眶。

誰知下一秒，李琰一個翻身，将初壹壓在身下，吻了下來。

初壹受了驚，想要推他，雙手卻被鉗制。想要說話，卻給了對方機會，更加深入地吻住了她，攻城略地，每一寸都不放過。

黑暗中，人的眼睛看不見，感覺什麽的相對更是敏感。

初壹感受到他的氣息溫熱在鼻尖，額頭，耳畔……感受到他用一只手緊緊扣住她的一雙手腕，另一只手卻不老實地往裏探。

初壹感受到他的手從後背慢慢往下滑去，腦海當中警鈴大作，拿手去掐上他的腰，帶着哭腔道：“李琰……不可以……”

有淚水順着臉龐滑落，滴在他手肘上，濕濕涼涼的。

李琰停下了手上動作，幫她蓋好被子，安撫性地輕輕吻了吻她的唇，“好了，別哭了，睡吧。”

初壹安靜下來，聽着李琰的呼吸聲由急促漸漸變為舒緩，忍不住往他身邊靠靠：“哎，你……怎麽突然這樣了？”

李琰在黑暗當中翻白眼：“你說呢？”

這年頭不興女孩子表白的吧？

“我要聽你說。”

“想要你了。”李琰倒是毫不掩飾，“很早就想了。”

初壹又有些慌了：“那……”

“不過你不答應就算了。”

“就……只是想……要我嗎？”

她那句“要我嗎”說得很輕，仿佛有些不好意思。

“後天要去西山狩獵，等咱們回來了，我去跟父皇說說我們的事。太子妃不好當，到時候，你多辛苦了。”

初壹把腦袋埋進枕頭裏，眉眼當中都是笑意。

一年一度的西山狩獵本就是個辛苦活兒，李琰以“舍不得初壹太過勞累”為由，将初壹帶去了西山，陪-睡。

初壹對打打殺殺沒什麽興趣，除了第一天到來時候出帳篷看了個新鮮外，之後時候便大多都待在帳篷裏捧着瓜子看戲本子。

快到午膳時候，汪良娣來訪，初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她。

汪良娣看上去風風火火的，同她素來形象有些偏差，一進來便對初壹道：“我聽前頭人說，太子好像出了點事，不知是不是受傷了。我一個人心裏頭怪慌的，想叫着你過去一起看看。”

一聽到李琰出事，初壹不敢耽擱，跟着汪良娣七拐八拐到了一處山澗當中。

只是……

初壹并沒有見到太子和東宮的人，倒是趙王，站在那裏，斜着眼打量她。

大帳裏，小方将軍對着獻王神秘道：“趙王殿下估計要得手了。”

獻王被他說得一頭霧水：“什麽？”

“我聽人說，趙王看上太子稀罕的那妞兒了，方才看他們因着她去了後頭山澗，趙王就在那兒呢，想必郎情妾意，對上了。”

獻王憤怒地一拍大腿，敢挖三哥牆腳，不能忍！

“來人，随爺去一趟三哥那裏。”

山澗裏，趙王見這丫頭根本說不通，情急之下對着初壹一步步逼近：“你不會有比我更好的選擇，我雖然希望你是心甘情願，但你也該知道，若是我求了父皇下旨賜婚，便是舞陽長公主也違拗不得。”

初壹膽子本就不大，腳一軟，便從山石上跌下去了。

李琰恰好趕來，以為初壹是被趙王用強，才掉入了溪間，瞬間心疼得不行，一腳便把趙王踹翻。

趙王近段時日夥食不錯，成日在府上研究陰謀詭計，疏于鍛煉，體格較虛，不過是挨了太子一腳，便摔得不輕，爬半天愣是沒爬起來。

山澗裏的水真冷啊，初壹迷迷糊糊窩在李琰懷中汲取溫度，卻沒有放棄思考：她真是趙王的克星，趙王遇見了她就沒好事兒啊。

太子抱着初壹回營并沒避着人，就這麽走了一路，該看見的，不該看見的，全都看見了，也算是最好的曝光，省了李琰不少口舌。

獻王很興奮，蘇羨吹口哨，汪良娣很悲傷，莊正清面無表情，趙王……不知道有沒有爬起來，總之沒有跟來。

皇帝也覺得頗為奇怪，這有是怎麽個事兒？誰來跟他解釋一下？

初壹被山澗水凍得夠嗆，被李琰一路抱回了帳篷，迷迷糊糊睡到夜半子時才醒過來，擡手摸了摸李琰棱角分明的面龐，聲音裏透着淡淡的懶：“他們……都知道了嗎？”

“嗯。”

“皇上也知道了嗎？”

“嗯。”

也許是他在身旁，她只覺得心安，聲音當中也不見多少波瀾：“怎麽辦？”

李琰托起她的手腕，細細地吻着她的手指：“照實說便是。”

都這個時候了，初壹忍不住多問了一句：“為什麽是我？”

李琰上床來，把初壹摟在懷中：“我以前時候，的确對莊姑娘有過好感，對她欣賞得很，只是……并沒有那種想法。”

初壹把頭靠在他的胸膛：“哪種想法？”

“我對你的那種想法。起初，我以為我只是冷淡，其實不是。有一次，我做那種夢，夢到了你，我就知道，我是想要你的。誰在你身邊的這些日子，雖然沒有動你，心裏要了你百八十回了。”

初壹臉紅着岔開話題：“我有點餓了。”

“我去父皇那邊，說說咱們的事情，叫李升伺候你用點宵夜。”

“好。”初壹留戀地蹭了蹭李琰的胸口，“早去早回。”

皇帝所在的大帳之中燈火通明。

李琰坐在下首，捧着青花蓮盞，語氣平淡：“就是這樣，兒臣想娶林六姑娘為妻。”

皇帝生氣當中帶着幾分匪夷所思：“你是有病嗎？一定要娶犯官的女兒？非要把我氣死才甘心嗎？”

李琰垂眸不語。

皇帝深吸一口氣，語重心長道：“你輕易不求人，也不喜歡跟朕問東要西的，有委屈也喜歡自己憋着。這次卻過來跟朕說你要娶她，朕也知道，你喜歡她，但她畢竟是犯官之女，家裏有沒什麽助力，還是個庶女。依着朕說，這樣的女子是絕不能做正妃的。若是你真的喜歡，朕把她賜給你，入東宮做個良娣可好？”

李琰倒是堅決：“恕兒臣不能從命。”

皇帝拿這倔強的兒子沒辦法，感覺多看一年都會短壽十年：“滾出去，回你那裏好好尋思尋思，想明白了再來回朕。若是你下次過來還是這個态度，就不用再來見朕了。”

出門狩獵原是為了放松心情，誰知回宮時候憋了一肚子氣。

皇帝一回宮便跑去皇後那裏求安慰，誰知皇後聽了皇帝說法後，看法同皇帝不大一致。

“我看林家那丫頭不錯，性子文文靜靜的，不吵不鬧，沒想到還能拿住琰兒，我看倒是未嘗不可。”

皇帝從來都跟皇後相敬如賓，誰知聽了這話竟然冷面拂袖而去。

事情陷入僵局。

近幾日上朝，皇帝見了太子就心煩得很，待要把這兒子打出去，又沒什麽很過硬的理由。

恰逢江南開了恩科，皇帝便叫着太子過去做個巡考，省得日日都要見他。

太子倒是麻利，皇帝那邊下旨不過兩日，便收拾好了行禮匆匆離京。

等到太子離京三日有餘，皇帝才想起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叫人把東宮的管事嬷嬷叫了過來，問道：“太子帶了東宮哪個去的江南？”

那管事嬷嬷神情尴尬：“殿下……殿下沒有帶東宮裏的幾位主子，只是把林六姑娘帶着走了。”

胸口那裏悶痛了一下，皇帝好像突然明白古人所說“氣炸了肺”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他怕是生了個傻子哦！

對于太子這種“不識擡舉”的行為，皇帝當機立斷：“去把趙王給我找來。”

你不聽話，有的是人想聽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