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救贖No.005]

[救贖No.005]

“哼，”随着冷哼聲而出現在面前的家夥不再穿着那副金光閃閃的盔甲，然而脖間依舊挂着金色的東西，怎麽看都像是暴發戶的形象，“怎麽發現本王的？”

看着選擇出現在路燈上的某人，優雅，一定要優雅，遠坂凜對自己這麽說着，然後微笑:“如果說是出自于女人的直覺，這個答案你會接受麽？”

話剛剛說出口遠坂凜就覺得不對，這句話……好像她原先也說過，似乎是……

“哼，你以為敷衍本王有用麽？……女人的直覺？就你現在這樣，怎麽也說不上吧。”

不對，記憶裏的那個人不是這個回答。

……那是她的Archer啊，不是眼前這個金光閃閃的英雄王。

“是殺氣。”她收起自己有些偏頗的心态，“剛才我在說使用令咒的時候，你的殺氣太明顯了。”

“那是自然的，沒有人可以強迫本王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可那也是對于處在英靈座上的你而言吧，可對于被召喚出的投影，無論自身意願，也會受到令咒的束縛。”

“……居然連英靈座都知道，凜，不，你是誰？”吉爾伽美什一躍而下，一步步走向她，每走一步，氣勢便加劇一分。

“我的的确确是遠坂凜，魔術師的名字是最基本的術，”眼睛毫不避讓，哪怕處在下風也不見一絲一毫的示弱，“但我來自二十年後。”

“哦？身為魔術師卻想要逆道改命麽？”吉爾伽美什彎下腰，那雙赤色的瞳孔豎起，殺氣不減半分，“就這麽告知本王，不怕本王賜予你死罪麽？”

“這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法，如果'遠坂凜'死了，那麽父親必會接回櫻來繼承遠坂家，有必要的話也可以考慮采取。”

“呵，如果你的目的這麽簡單，那為何不現在就自裁？”他冷笑一聲，王之財寶随之打開，抽出一把匕首遞給她，“這是最有效的辦法不是麽？”

看着手上的這把有寶石點綴的匕首，一看就不是凡品，遠坂凜擡頭看了一眼居高臨下明顯不懷好意地笑着的家夥，突然也笑了。

【——Reveal（顯現）】，随着低低的一句話，凜把匕首丢了進去:“既然決定給我那便不客氣了。”

“而且——我何時說過我是為了救贖家人而回來的？”

她只是為了改變過去罷了，僅僅為了別人而觸犯神明的領域……她遠坂凜從來都不至于如此高尚！

“呼哈哈！有趣！”吉爾伽美什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原來如此，并不粉飾自己的想法麽……凜，你這家夥還真是令人值得期待。”

“我應該把這句話當做贊美麽？”

“當然，讓王覺得有趣家夥可并不多，你的未來，倒真讓人覺得期待呢。”

對于并非為了別人這種看似高尚的舉止的否定，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純粹只為了自己……這樣并不掩飾自己本質的家夥……對于作為王的吉爾伽美什，看多了道貌岸然的人類，像這樣從不否認自己私心的存在，實在是不多。

這樣不否認人類本身就存在的「貪欲」，居然是那個一本正經的魔術師的女兒……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那麽凜，你接下來又打算做什麽？”

并不了解也并不想了解眼前這個笑容詭異的王又在思考什麽的遠坂凜回答道:“大概在外面過一夜吧，如果父親發現我不在家裏并且得知我曾經出現在間桐家門前的話……”

——父親他，絕對不會放任不管。

比起自己記憶中父親中對自己的愛，雖然是遠坂凜也不得不承認，更令她如此篤定的，是因為自己作為遠坂家繼承人的身份吧。

像這樣利用一切來算計的家夥，一定有某個地方壞掉了吧。

明明是魔術師卻向往着人類的感情，而作為人類，毫無疑問她是不合格的。

“哦？原來如此嗎。”顯然英雄王從她的話語中捕捉出了什麽令他更為感興趣的東西，臉上的笑容加大，其中的意味令遠坂凜不由得皺了皺眉。

只是盡管危險，卻無需理會。

今天剩餘的時間，其實可以随便她如何揮霍。

費了好一番功夫才來到天臺，這裏可以說是冬木最高的地點之一了，對于遠坂凜來說，自從去了英國留學之後，哪怕回到日本也沒有再來過這裏，大概是因為害怕觸發什麽回憶。

“哦，這個地方倒是不錯。”對于随着金光出現的某人，遠坂凜并沒有特別驚訝，大概也是因為已經習慣了這個家夥的魔力波動了。

相反的，她只覺得自己似乎心底壓抑了許久的東西有點噴湧而出的沖動，可如果對這個家夥的話，一定會被他發現什麽不太妙的事情。

所以她沒有說話，相反的，而是和記憶中的動作一樣，起跳，飛躍，哪怕是現在這樣小的身體，也可以做得到。

迎着風，發絲飛舞着，全身都像是不可思議的飄了起來，盡管現在的身體有些不适，但對于遠坂凜來說，還真是懷念得很。

寶石握在手中正準備丢出去，但是身體已經被什麽東西束縛住不能動彈，也不再下落，勒得生疼。

——天之鎖。

“哼雜修，就那麽想死了麽？”随着狂傲的話語和金光，哪怕被綁在空中，站在地面上的吉爾伽美什也足以俯視她，“如果要死的話換一個方式也不會介意吧。”

——「喂，master，要死的話也換個方式好不好？萬一明天報紙上登載“高中生跳樓自殺”的報道也很麻煩啊？」

那句隐藏在記憶深處的話語重新在耳邊回蕩，她忍不住喃喃道:“因為Archer一定會接住我啊。”

可是，這樣子的話，她從來都沒有坦率地說出口呢。

等到她已經可以變得直率的時候，已經沒有機會了。

“……！”身體被鎖鏈束縛得更緊了，她擡起頭，只聽見眼前的人的聲音響起，夾雜着怒火:“你在透過本王，看着誰？”

“雖然說我召喚出來的servant的确同為Archer，”并沒有在意越來越緊的鎖鏈，她繼續說道，“但是，我絕對不可能會把你當做他啊……至少你比他刺眼多了。”

而且，透過一個人看着別人什麽的，這樣無論對誰，都是一種亵渎。

“而且我可沒有打算現在去死的想法。”示意了一下她自己手中的寶石，“雖然感謝你的幫助……但放我下來吧。”

“哼，本王無需聽從你的話語。”盡管這麽說着，天之鎖卻随之消散，“今日的冒犯，就由日後的你将功贖罪吧。”

剛剛松了口氣的遠坂凜就聽見他的聲音似笑非笑的響起:“聖杯之戰不是60年一次麽？而27歲的你就已經召喚了servant了麽？”

……完了，好像不小心洩露了什麽。

對于這一次聖杯戰争已經被污染這件事情，遠坂凜也的确考慮過自己要不要把真相公之于衆，這樣的話，這場荒誕的鬥争也不會繼續了。

然而她并不這麽打算，當然不是不想被人知道來自未來而導致存在被排斥的原因，而是局限于她的身份——畢竟作為master之一的女兒，為了父親的勝利而編造出一個碩大的謊言也并非不可能。

雖然對于說服擁有Archer的父親和Berserker的間桐雁夜有所把握，但剩餘的master——那個人的父親衛宮切嗣和自己的導師，韋伯·維爾維特，還有一個master應該也是時鐘塔的講師，原先她聽說自己的導師韋伯曾經做過搶走他的師傅的聖遺物來召喚從者，就算如此也還剩下一個。

比起那個未知的master，更加讓遠坂凜覺得是不确定的變數的，還是要屬她的師兄，言峰绮禮。

想到曾經某個冒牌神父說要“給所有的新生事物以祝福”的舉動，遠坂凜就忍不住忌憚，如果知道聖杯為此世之惡，那個冒牌神父反而會盡力讓它誕生吧？

所以最好還是不要說出。

“第四次聖杯之戰沒有實現願望，所以魔力只積攢了十年而已，作為遠坂家第六任家主，我自然是會成為七位master之一。”

“哼……也就是說時臣那家夥的确死了麽？”

“如果你說是我原來的世界的話，的确如此。”

……也就是說，她不會讓這件事在這個世界發生麽？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的英雄王忍不住再看了眼前的人一眼，雖然明知她并不如同外表一樣年幼，但總還是會偶爾忽略。想要改變重要之人的結局，就讓他看看這個家夥能走多遠吧。

對于遠坂凜話中時臣的死，吉爾伽美什并不是沒有懷疑，畢竟目前來看，雖然并不喜歡這位名義上的master，但至少以臣下之禮對待他并且還供給他魔力的話，他并不可能放任他被敵人殺死，也就是說，一定發生了什麽讓他覺得有趣的事情。

而眼前的小姑娘肯定也察覺得到這一點，卻沒有做出多餘的舉措麽。

啊啊，事态真的是越來越讓人感到愉悅了呢。

吉爾伽美什如是想着，露出了一個危險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