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香豔把柄

第93章 香豔把柄

付臨面上的精彩自然全落入了文仲青的眼裏。文仲青心道一不做二不休,正好刺激刺激他:“要不就早些養好,你這樣躺着不動,會讓我想欺負你的。”言下之意必須盡快好起來,否則攻守異位。

“你…………”

“付臨你給我聽清楚啊,你趕不走我,婚約也不會取消。在結婚日期之前,你必須得好起來。”文仲青嘴裏放完狠話,手也不甘示弱,繞到付臨的腰下,握住半片臀重重捏了一下:“不然哪天我忍不住,吃不了兜着走。”

文仲青從付臨床上蹭起身來,頗為滿意自己的“威脅”,至少今天讓油鹽不進的付臨動搖了。表現得八風不動的愛人竟然怕他反,這理由能讓文仲青笑大半輩子。

付臨此時郁悶得抓狂,文仲青和其他人的腦回路相當不同。他現在死活是個擺爛的人,還有被看“上”的價值。

從文仲青和他以往的對戰經驗來看,文仲青非但不害羞,反而會十分放縱地享樂,把他折騰到下不來床也是有可能的,何況他原本也沒有下床的需求。

…………付臨覺着形勢不利,手臂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擱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文仲青遠遠瞧着,竟然是他爸來的電話,一點接的意思都沒有。付臨看見了按下接聽,把手機扔給了他,揮手示意他出去接。

文仲青看着手裏的機器,毫不留情地按了挂機鍵。

“…………”

“你想做什麽,用電話支開我?”

短暫的甜蜜很快被現實打破,付臨知道,文福遠不會同意他們繼續這樣下去,最近催文仲青回家的電話越來越頻繁。…………文仲青回去了可能就出不來了。那樣最好,像媒體爆料一樣,取消婚約,放他自由。

“你再不回去,恐怕你爸要找人來抓你,那時候臉面上就不好看了。”付臨不慌不忙道。

文仲青認真地看着他。這些天付青山和付臨的安全他都委托了李諒,付青山是由李諒親自看護,而付臨這頭兩人選擇了之前合作過的馮迢和張聞。在文仲青離開的時候,兩人是需要寸步不離地守着付臨的。為了避免付臨有任何程度的閃失,文仲青甚至答應了李諒每周去他的武館上一節指導課。

這樣的殊榮僅僅是因為文仲青害怕付冬雲從精神病院逃出來。付臨暫時不能行動,文仲青也不願相信其他人。

文仲青當然知道付臨說的都是大實話。他不回家,挂文福遠的電話,只是在向他一遍又一遍地說明,他不會離開付臨。雖然那晚對峙付臨看到他的第一反應是讓他跑有些好笑,不過文仲青确實被他的這一波操作感動到。從來沒有人會覺得他需要保護,只有付臨把他當個會受傷的普通人。他站在高位太久,連自己都忘了在爬上去的途中有多麽疼。

“不是趕我走?”文仲青湊近付臨,近到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熱度。

“當然不是,我能趕走你嗎?”付臨深知解釋多了他不信,索性反問道。

文仲青臉上浮出一個俏皮的笑容,開口應道:“有自覺,你很了解我嘛。”他腦袋在付臨臉上貼了一下:“是該回去一趟,要不然沒完沒了,消停不了。”

付臨心口一跳,轉過臉望着文仲青。“早去早回。”

“好。我給你帶好吃的,等着我啊。”文仲青這回當真打算回了,出門招呼了兩個保镖,回撥了文福遠的電話。

·

文福遠得知文仲青要回,早早做好了準備,讓人做了文仲青喜歡的飯菜。

文仲青踏進家門,看着飯桌上滿滿的吃食,并不動筷,反而拉着文福遠又說了一遍付家的事。

付青山已經脫險,繼承人變得只有付臨一人,是怎樣都會把所有交給他的。偏偏文福遠覺得這事不成,認為他的未來堪憂。文仲青左右想不明白,最初文福遠和付青山不就把他倆當做工具用,現在工具磨合完畢,他們又要拆了玩。

“爸,當初我不反抗答應了你,這回是不是該你答應我了?”文仲青拿起了筷子,本想動一動菜,手卻懸在空中沒有動作。

文福遠看着他的手,笑着道:“你是跟我談條件來了。之前和現在怎麽能一樣?付臨之前好好的,可不像現在這個樣子。”

“醫生說只是暫時的,他會好的。”文仲青忽然沒了食欲,單刀直入地問他:“你找林肖來跟着我,不是想他和我怎麽樣吧?”

“林律師哪裏不好了?至少能看住你。可付家人呢,連自己的安全都保證不了。”文福遠見文仲青要動怒,圓潤地避開了這個話題,說得含含糊糊。

文福遠的躲閃讓文仲青仿佛看透了他想什麽:“我當時在付家,連我都沒有辦法的人,你叫付家人怎麽應對。付冬雲是付青山的親兒子——付青山怎麽可能對他有防備?”

“我是為了你好。要是他以後好不了,或者說在你們結婚典禮那一天好不了,你讓多少親戚朋友看笑話?我文家的人找不到人結婚嗎?”

原來是怕自己丢人。文仲青心中暗道,這理由也能說是為他好?

“還就是找不到人結婚了,別人我不喜歡。”文仲青放下筷子,力道重得讓木桌發出一聲脆響。

“仲青,你想沒想過後半輩子怎麽辦?”文福遠急道:“你要喜歡他的臉,我給你弄一個樣的來。”

“…………”

文仲青這一瞬間腦中倒是真的飄過付臨的臉。付臨的臉渾然天成,能用“隽秀”二字來形容,現在的整容術這麽高超,還能複制的?

“那你給我弄一個吧。”文仲青根本沒當回事,文福遠說能弄得來,他就順着他的話接下去:“身高也要差不多的,最好個性也一樣。你弄來了,我就一切聽你的。”

文福遠這次被怼得有些難受。當初付家提出聯姻,他也是考量過,對方家境相當,付臨既長得好腦子也好,配文仲青剛剛好。文仲青也沒表現得像現在這樣排斥他的決定,一秒給他一個冷臉。“你給我點時間,找人也需要…………”文福遠幾乎想要認栽,付臨這樣的如果好找,那文仲青八成不是他親兒子。

知子莫若父,他這個逆子能看上的,得是萬萬裏挑一。

文仲青涼涼一笑,給了文福遠一個臺階下。

“以後別打電話了,有什麽事給我留言就成。反正左右都是那幾句話,找到了接班人,那時候再打吧啊。”文仲青忽然覺着給文福遠找點事做也不錯,省得一天太閑來管他的私事。

文福遠拿起筷子勸:“是了,這事先就這樣吧。你多少吃點兒,這我專門挑着你喜歡的做…………”

文仲青聽着他服軟,重新拿起了筷子:“好吧,吃完了我就回去了啊。”今天文福遠沒有拿付臨的事一直念叨,倒是有點意料之外。這一桌不光能自己果腹,還能帶去讓付臨嘗一嘗。

“這個、這個,那,給我打包裝起來。”文仲青點着桌上的菜,喊了做飯的阿姨幫忙打包,心情放松了不少,對文福遠也和顏悅色有說有笑。

文福遠舉着筷子看着文仲青吃了許久,文仲青才擡起頭問:“看着我做什麽,你怎麽不吃?”

“我吃過了,你要我吃,我就吃一點吧。”文福遠夾起面前的一塊魚肉,放進了自己的碗裏。

文仲青看着他吃魚,打趣道:“你以前不喜歡吃魚,怎麽現在第一口就吃魚了?”

“你也不喜歡。”文福遠只是笑,文仲青一口都沒動過他面前這道菜。

“那是。你放跟前,我還想着那是你給自己準備的。”文仲青大胃王的本性暴露出來,每種菜都吃了不少。等到酒足飯飽,站起來都覺得撐才打住。“不吃了,好飽…………”

“我要回去了。”文仲青撂了筷子,退了兩步拉開凳子直起身來。原本打算帶着打包的東西回醫院去,這會兒又覺得腦子有些乏,想在床上躺一躺。文福遠見狀道:“這幾天我在後院改了泳池,重新翻了,你要不要看看?”

文仲青聽他說起那個醜池子,心裏計較了半天,想着早該拆了重修,應道:“你怎麽突然能開竅了,以前我和媽怎麽說都不改…………”

文福遠笑着拉了文仲青的手,拍了拍他腰,把人帶着往後院去。路才走到一半,文仲青忽然打了踉跄,一把扶在門框上。

“…………”雖然很想飙句國罵,文仲青還是低頭看了看地面:地上平平整整,什麽都沒有。文仲青擡了擡足尖,有些懷疑自己剛剛出了什麽幻覺。

“你怎麽了?”文福遠略有擔心地看着自家兒子,伸出手臂自後方半環在文仲青的手臂上。

“沒事,大概是這兩天沒睡好。”文仲青搖了搖頭,示意文福遠走前面。

文家後院有一個小池,文仲青小時候很喜歡,常在裏邊玩水,長大了就嫌棄太淺,和親媽合計着要推了重修。文福遠一直沒同意,說那是文仲青童年時期的記憶,以後還可以對着照片看的。到文仲青再大些去了體校,這事兒就忘在腦後了,沒想到文福遠忽然會提起,還說已經重修了。

兩人走到地頭的時候文仲青沒忍住揉了好幾次眼:“爸,這是你說的重修啊?”

眼前的小池子跟以前一模一樣,要說不一樣的地方,可能是池子裏長滿了青苔和水生植物,還有幾條不一樣色的錦鯉當家。

文仲青困是困,眼可不瞎。

“對啊,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啊。”文福遠的聲音正經無比,仿佛沒聽懂文仲青的話。

文仲青走到池邊蹲了下來,看着自己的倒影發了會兒呆,身子忽然往前一晃。文福遠眼疾手快拽着他後頸衣領拉,把人的前沖姿勢化解,變成了後倒的模樣。文仲青躺在地面上眯眼:“奇怪了,我今兒幻覺了?怎麽看到的是阿臨?”

文福遠靜靜注視着文仲青,沒一會兒開口道:“回房裏睡會兒吧,你剛差點掉進去了。”

文仲青揮揮手,心裏奇怪得狠了,忽然伸腿往池子裏一踩。冰涼的水浸濕褲管,激得文仲青一哆嗦,睡意絲毫不減,迷迷糊糊地站了起來。這水池他小時候玩的,當然一踩就知道深淺,是怎麽也騙不了人了。文仲青轉過身問道:“爸,這是我的幻覺嗎?這池子不但沒變大,反而變小了。”

文福遠尴尬着說道:“這、我記錯了,不是這個池子,是另一個…………”

文仲青腳下一軟,忽然往下坐了。半人高的小池被他一個成人身體浸入,多餘的水全滿了出來。文仲青努力着睜大眼,看着小魚在地面撲騰:“不想去了,我想睡會兒……”

·

等到文仲青再有意識的時候,已經躺在了自己房間裏。他莫名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他擁着付臨,感覺真實得可怕。他和付臨已經有段時間沒有過,這段時間身體想得厲害。

文仲青轉過臉,把臉埋在枕頭裏。要是付臨知道他想他想到做春夢,還不知會怎麽調侃他。他收起腿,把自己卷成了一只蝦米。又這樣迷糊了十分鐘,文仲青忽然覺得有些不對,掀了身上的被褥,坐起身來。身上的涼意告訴他,他一身的衣服都沒了。

想了兩分鐘,文仲青才從斷片兒的記憶裏扒拉出文福遠帶他看游泳池這件事來。他能肯定的是,他被文福遠算計了。至于算計了什麽……可能他爸只是想軟禁他:不光扒了他衣服,還在他手上栓了一根長長的尼龍繩。繩子一頭在他手腕上,另一頭牢牢綁在床頭。床頭的那截繩頭繞得亂七八糟,七八個結牢牢覆蓋在上便。

文仲青拉着繩,一瞬間覺得他老爸的做法可笑得很。

——栓人都不會,這是誰教的……這東西能阻止他出去?

文仲青拉着繩子走到門附近,實在不能再走就回身拽着繩子拖床。這木床的重量也就幾百斤,跟他從前訓練用的器械差不多重。大床挪動發出了巨大聲響,僅僅被一根繩折磨得東倒西歪。文仲青走到門邊,極其不屑地“哼”了一聲,扣着門鎖擰開了門。

門口候着的人讓他吃了一驚。

林肖穿了一件休閑外套,裏頭還是一板一眼的白襯衣,集中了精神往他臉上看。

文仲青一下就火了:“你們要做什麽?!”

林肖擡了擡手裏的東西,文仲青看清楚了,是一套衣服。雖說萬般不情願,可人家來送東西也不好罵出去,文仲青氣得回房倒在了床上。

林肖進屋帶上了門,走進屋才看清室內的壯觀:大床被文仲青強行挪開了兩米遠,地板不堪重負,留下了淺淺的劃痕。“文先生不先換上衣服嗎?”

“媽的!林肖,你和我爸想要做什麽?!”文仲青怒氣上來,指着林肖一頓罵:“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打你們?憑什麽限制人身自由,你們這是在違法!”

“文先生冷靜一點,您還是先把衣服穿上。”林肖把手裏的衣服放在床邊,十分利落地退了一步,仿佛是剛剛文仲青的威脅起了作用。

文仲青皺了皺眉,這時候非但不覺得自己失禮,反而是有種被算計的恥辱。讓他在林肖面前穿衣服?

林肖看着他久久不動,忽然一反常态,對文仲青道:“您知道您不穿衣服在旁人眼裏是什麽模樣嗎?”

“…………”文仲青轉過頭瞪着他,拳頭捏成了一團。

“退役之後,難道沒有人向你表白過?”林肖說着話,忽然連敬語也不用了。

“閉嘴,我的事少打聽。你不過是我爸請來的律師,憑什麽過問我的私事?”文仲青心裏打算,林肖要是敢對他說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就讓他橫着出去。

“我不過是提醒你,別人會怎樣看你。”林肖非但沒有被文仲青吓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

文仲青坐在床上,雙目一動不動地看着林肖。“有句話叫人不可貌相,大律師是不是不懂?你再讓我感到不舒服,就別怪我對你做些不人道的事。”

林肖長長嘆了口氣:“還是你爸說得對,要是不弄些限制你的東西,這繩子困住你的時間可能就只有一小時。不,可能半小時……”

文仲青聽過他的話覺得有些懵:“什麽限制我的東西?你說什麽?”

林肖望着天花板,喃喃地道:“之前文先生跳進水裏,渾身都濕透了。你爸把我叫過來,說他一個人弄不動,讓我幫你把濕衣服脫下來。”

“…………”文仲青聽得雲裏霧裏,問道:“然後呢?”

“我當時也沒多想,幫雇主的兒子……你,脫一下有什麽關系呢?況且…………”後面的話林肖說得極不自然,也沒有往下說。

文仲青大概能猜到他想表達什麽,打斷道:“然後你幫我把弄濕的衣服換下來了,這又怎麽了?”

林肖只是瞧着天花板不說話。文仲青等得不耐煩,低吼道:“你是不願意說,還幹了什麽惡心事?”

“沒有。”林肖這次倒是回答得快:“我很尊敬你,不會趁你睡着了怎樣的。”

“我爸給我下藥了對不對?!”文仲青忽然又問。

“下藥?”林肖眉頭皺了起來,目光終于從天花板上落了下來:“什麽藥?”

他的這個反應讓文仲青錯怪了人。林肖身為一個律師,除了恪守職業道德,品行甚至是有些木讷的。文仲青沒有對他拳打腳踢的很大理由是他并沒有犯什麽錯。

想到這他又不得不轉了話題:“沒什麽,你繼續說剛才的。”

林肖忽然又擡起頭,看着天花板上的燈。文仲青被他這行為弄得莫名其妙:“你總看那燈做什麽?不怕眼瞎了——?!”他說完意識到什麽似的,從床上站起,手掌擋了一半燈光,觀察起那盞燈來。

林肖見他發現,松了口氣,視線正往下移,不經意地看完了文仲青全身。

“…………”

等文仲青發現頭頂上的針孔攝像頭,一個空翻掃腿将它踢了下來。林肖似乎被他的暴力震懾到,沉默着沒有吭聲。文仲青撿起地上的攝像頭看了會兒道:“你我被這東西拍了?”

林肖點了點頭:“沒壞的話,到現在為止,都有拍到。”

“…………”文仲青正面瞧着攝像頭,忽然将它丢進了水杯裏。“我爸想怎樣?”

“他說……如果你要出去,他就把之前錄下的畫面交給付家。”林肖說這句話的時候十分緩慢,像是在找一個能穩定文仲青情緒的措辭,不過顯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文仲青肉眼可見地暴躁了。林肖有生之年有幸看到文仲青變身成了一只拆家的哈士奇,床差些被他的暴力砸毀。文仲青不過往上面打了幾拳而已。

“別打傷自己。”林肖忍不住勸。在他看來文福遠在自己家裝攝像頭算不上違法犯罪,雖然這間屋是文仲青的。而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被錄像的主人公,他也實在沒有做什麽不得體的事。林肖當然可以要求文福遠删掉他的錄像,可文福遠是他的老板,他沒必要跟自己的收入過不去。

更重要的是,他跟付臨一樣,除了覺得文仲青時而暴躁,其他地方是相當可愛的。

文仲青陰着臉,發洩了一陣才停了下來,問林肖道:“你看過錄像了?”

“看過。”林肖沒有說話,也覺得這事沒必要瞞着文仲青。他就是來替文福遠當說明書的。

“呵,感覺怎樣?”文仲青此刻只想笑,文福遠那個老狐貍,真配得上老奸巨猾的形容。

“說實話……挺香豔,會讓人誤會的那種。”林肖沒能忍住,把心裏想的嘴滑說了出來。

這一說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文仲青的拳頭毫不留情地擊在他肩上,把人打出去了一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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