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以身相許

第100章 以身相許

文仲青望着送到口的美食,只得做一具沒有大腦的行屍,憋得快要掉下眼淚。

付臨親一會兒歇一會兒,把文仲青身上當了試驗臺,換着花樣折騰他。文仲青起不能起,推不想推,作死般地閉着眼,身體背負着淪為付臨殖民地的苦楚。

“阿臨……”文仲青猛眨了一波眼,祈求付臨不要再搜刮身上的血汗。

付臨突地笑出聲來,引得文仲青一頓不滿。

“還想不想走?想不想世界冠軍?”

文仲青紅着臉,幾乎就要崩潰,咬着牙堅持:“要。”

付臨忽然撤開一段距離,放開了他。文仲青身上體溫驟失,失落的情緒瞬間彌漫了全身,雖說守着了陣地,但卻只想付臨回來。

付臨沒在卧室停留,抓着手機不發一言出去了。

文仲青跟着他坐了起來,原想着要跟上去,又想着這是付臨的家,人不可能會去哪兒,坐在床上哭笑不得。

這樣子折磨他他哪裏能忍過一個月,一個星期都難。

文仲青躺在床上還沒等體溫下去,就接到了馮迢的電話。馮迢二人是他喊走陪客的,現在莫琳逛累了要回,三人到了醫院發現付臨的病房換了人。

文仲青恍惚着聽他說完,淡淡道:“你們就陪她玩幾天吧,當工作好了。”

他潛意識裏不想莫琳住過來,馮迢兩人能陪她一路也算幫了付臨吧。

馮迢的聲音帶了一絲奇怪,接着文仲青的話道:“不是老大,剛醫院的護士說換床單的時候發現枕頭下有一只U盤,應該是付總的,這U盤我們不知道是什麽,就讓莫琳小姐帶過去了。您說要陪她的話,回頭跟我們打個電話就成。”

馮迢張聞陪人玩這事是由公司預支花銷的,只面對付臨這種客戶。與其說當保镖,給美女當向導種業務其實更輕松些,自然也沒什麽不想幹。

文仲青聽到U盤心裏泛起一絲奇怪的感覺來。他片刻之後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覺得那是自己想多了。在文家他才經歷了一場不愉快,U盤已經被他泡了水,又怎麽會是一樣的東西呢?

“她什麽時候離開的?你們為什麽不跟着?”

“呃,這個……她說不好意思再麻煩我們,叫我們不用跟了。”馮迢那頭說完詳情,又問:“是我們有哪兒做得不對嗎?”

“沒有。沒事,我明天會打電話給你們的,今天就這樣吧。”文仲青看了一會兒電話,挂斷的時候聽見了那邊急促的呼喚聲,大概馮迢和張聞以為他是要打發他們回去吧。

文仲青想了想,從床上蹭了起來,打算先去找付臨問一問。

等他出了卧室,還沒下樓,發現付臨正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電話,一雙英挺的眉打成了結,神情嚴肅得有些怕人。文仲青依稀聽着他說“當面說”、“不要”、“你不能”等字眼。

他在和誰打電話呢……?文仲青靠着木欄杆,一雙眼望着付臨眨也不眨。是誰又惹他生氣……?付臨生這麽大的氣文仲青還沒見過,覺得空氣都有些緊張。

付臨打完電話,忽然罵了一聲,把手機扔在了沙發裏。文仲青居高臨下,正想出聲招呼他問問情況,付臨恨着一雙眼,瞪了上來。

“呃…………”文仲青受他一恨,尴尬得想鑽地。“是公司有事嗎?”

“不是。”付臨看着他,眉頭皺得更厲害了:“青,下來。”

文仲青有一種付臨喊他沒好事的錯覺,猶猶豫豫地從樓梯上慢慢往下蹭。付臨已經走到樓梯口,向他伸出手。文仲青畏縮着想他要是伸了去握他算不算是破例,付臨會不會又拿他堅持不了說事?最後文仲青依舊在付臨不耐的目光下伸出了手,一瞬間被付臨強扯到了身邊。

文仲青擡起頭沒望着天花板,正好頂着付臨的下颌線。細膩又利落的線條讓付臨的臉如同神祗的雕像一樣優美,文仲青自己雖然有衆多粉絲追捧,不過滿意的卻是付臨的模樣。缺什麽愛什麽是人類的通病,文仲青也不能逃脫這個定式。

“青,你跟我說實話吧。”付臨忽然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啊?”文仲青轉過頭,額頭蹭到他耳朵上,懵道:“說什麽實話?”

“剛剛是莫琳打來的。”付臨伸手掌住文仲青的後腦,臉貼住文仲青的額頭:“她說她看了U盤裏的東西,說你給我帶綠帽………叫我不要和你在一起。”

文仲青忽然身子都僵了。付臨說的他似曾相識,那是林肖帶給他看的東西,為什麽會在醫院?“你看過了?…………”文仲青攏起眉,望向付臨的眼。

付臨沒有回答,目光挪去了別處。

文仲青明白他這個模樣是看過了。他忽然愁了起來,付臨看了一定會誤會,為什麽之前不直接問他呢?他越發看不懂這個抱着自己的付臨,莫琳又為什麽會看他的東西?

“我被我爸灌了藥,那時候昏睡過去了。要是我說我真的不知道他會那麽整我,你信嗎?…………”文仲青心中郁悶至極,要是因為這事付臨跟他掰了,他死都不會原諒文福遠。

“林肖呢?他配合着你爸弄了這麽一出,是有想法的吧?”付臨的怒氣不知不覺散在空氣中,語氣裏是壓抑的克制。“他想你對不對?”

文仲青不承認也不行。付臨不是傻子,連他看了都那麽想,何況是付臨。這件事自始至終是他沒有想到他爸那麽沒節操,寧願毀了自己兒子的名聲。

文仲青默默點了點頭,補了一句:“不過我沒和他怎樣,我會跟他保持距離的。”

“舍得打他嗎?”付臨低聲問了一句。

文仲青困惑着道:“打過了,在我家的時候。”

付臨轉過眼瞧着文仲青的表情,忽然爆出一陣笑:“真的?”

“真的啊。”文仲青抓着付臨胸口的衣:“笑什麽啊,那時候我快氣炸了,控制不住手啊。”

“我相信。”付臨還忍不住在發笑,不過已經克制許多,也不讓文仲青安撫。

文仲青面對着他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道付臨會不會跟他計較到底,有些惴惴地問:“你不是很生氣?”

“嗯。”付臨忽然又嚴肅了臉,仿佛要把文仲青臉上看出一個窟窿。

文仲青心道一聲果然,臉上又郁悶了,聲音透出幾分焦急:“阿臨怎樣才信我啊?我…………”

付臨把文仲青按在肩上,不讓他看到自己臉色,壓着嗓子問:“你是想離開我,所以和林肖演了這麽一出來氣我對嗎?你說想回去以前的生活,想去拿世界冠軍,就不再回來了對不對?”

文仲青聽他越說越歪,掙了掙想要解釋。無奈付臨又将他半張臉壓死在肩上,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我怎麽親你都不為所動,還要掙開,是不是早不愛了?你如果只當我們是協議聯姻,現在想反悔,我也……可以、成全你。”付臨的語速越來越慢,說到後邊變得停停頓頓,好似說完這幾句耗費了極大的氣力。

文仲青扣住付臨後背,悶聲開口:“唔……你,什麽,胡說——”他還沒能完整表達出自己的想法,又被付臨緊緊按住了後腦。

“你就聽我說完吧。因為我家醜聞的關系,我的身體不如以前,你不愛了我也理解……可是,沒必要甩鍋給你爸…………本來,這就是我們兩人的事,對不對?你只要和我說明白…………”

“阿臨我不走了。”文仲青好不容易從付臨的懷裏掙了出來,顧不上呼吸就急忙說了這麽一句。

付臨眼裏透着悲傷的情緒,定定望着他:“你說什麽?”

“我不去争冠軍了,不去集訓了,不離開你了!你別胡說了啊——”文仲青委屈極了,付臨怎麽能那麽曲解他?明明在醫院的時候還好好的呢,他是裝作沒有發生嗎?

現在紙被莫琳捅了個對穿,付臨想裝不知道也不能了,所以才說出那番話來,再說下去那一定就是要跟他分手了。

付臨輕輕“嗯”了一聲。這一聲聽不出情緒,讓文仲青的心又提了起來。

“你這什麽意思啊?我說的你聽明白了沒有?”

付臨只是慢慢搖頭。

文仲青的眼忽然就熱了:“你想說什麽都不準說!我都跟你回來了,你還要誤解我。”

“嗯。”付臨又是一聲機器人般的應答。

文仲青快被他這個樣子急瘋了。“阿臨,我沒有甩鍋給我爸,我說的句句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找我爸過來對質…………他要是不過來,我找林肖過來和你說。”

“我不要聽。”付臨總算回複了一句別的,又緊接着說:“我不要見林肖,我讨厭他。”

文仲青覺得快要窒息了。

“那你信我的話嗎?我不走了,真的不走了。”

付臨不确定地重複了一句:“不走了?”

“嗯。”文仲青重重點頭,只要能讓付臨相信他,讓這個意外平安過去。

“可是那是你的夢想,以後你會怪我的。”付臨的語氣軟糯糯的,帶了三分讓人唏噓的遺憾:“我怎麽能……剝奪了你的夢呢?”

“沒有夢,我的夢就是你。”文仲青一時憐愛心起,緊緊抱住了付臨的脖頸。“說起來,我在家裏夢見你了。你給雪地裏的我披了衣服,暖暖的。那時候你說要回家,就抛下我走了——”

付臨的眉心動了動,聽過之後仿佛有些觸動,啞着道:“你夢反了,那年是我跟我爸吵了架,跑進了雪地裏。你見我坐着不動,怕我感冒了,把衣服脫給了我…………我本來不要的,可你說你身體好,從不感冒…………在那之後,你三天沒來上課。”

“啊?…………”文仲青哭笑不得:“你說真的啊?”

“你已經忘了。”付臨的目光穿過客廳,落在窗戶上:“我把那件衣服帶走了,沒有還給你。這事莫琳還笑我,明明不缺錢,還執着地穿了好幾年的舊衣服。”

“…………”文仲青一時被他講的故事唬住,傻傻問道:“真的?是我夢反了?可我怎麽會夢反了呢?…………”

付臨呼出一口氣:“那時候我爸跟我置氣,根本就不知道外邊有多冷。我會不會凍死他也不關心吧,還好有你。”

文仲青眨眨眼,心裏好像沒有那麽難過了:“那阿臨,我救了你兩次?”

付臨頓了幾秒答:“勉強可以這麽算吧。”

“什麽叫勉強啊?!是就是啊。”

付臨的嘴唇微微彎了,又幾乎沒有:“因為你把這件事忘了,忘了就不能算了。”

文仲青忽然離開了付臨一尺遠,認真看着他:“救命之恩你不報怎麽行?以身相許吧。”

付臨歪着腦袋,忽然笑了起來:“你要不要臉啊,小時候那次也要我嫁。”

“啊?”

“沒什麽。”付臨改口道:“你叫一聲老公,我就考慮你的提議。”

“…………”

文仲青雖在社交軟件上騷,但是現實裏忽然要喊付臨,卻覺得有那麽點兒困難。他猶豫了半晌道:“只是考慮?不是執行?”

付臨忽然覺得他變聰明了。“要執行也可以,多叫幾聲讓我滿意。”

“阿臨是答應了我的求婚嗎?”文仲青的眼忽然亮了,無暇的臉蛋上泛出珍珠樣的柔光,恬淡而雅致。

這模樣既美且帥,付臨看得一呆,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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