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lost cherry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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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髒砰砰直跳,鐘令人還懵着,擁着她的人已經脫下牛仔外套罩在了她身上。

“檀舟......”

她的聲音太輕,被吵鬧的音樂直接覆蓋。

熟悉的香氣絲線般飄過,檀舟将她護在了身後。

鐘令才剛剛回神,檀舟的拳頭已經照着聶澤元臉上揮了過去。

“砰”一聲。

聶澤元後退兩步撞上牆邊的垃圾桶,他側身跌倒時吓得旁邊的女生長長尖叫一聲,周圍人聽見聲響也立刻投來關注目光。

鐘令還沒反應過來檀舟就已經揪住了聶澤元的衣領,她清楚聽到了檀舟的警告:“離她遠一點!”

驟然吃痛,聶澤元的酒勁兒消退些許。

看清楚眼前人的模樣,哪怕臉上挂彩,他也不忘破口大罵:“你他媽誰啊?!管閑事管到你爹頭上來了!給你爹......”

話沒說完,挂彩的那邊臉又重複挨了一拳頭。

暗紅的鮮血跟随他手上的力量飛濺在雪白牆壁,鐘令吓得倒吸一口涼氣,一顆心被檀舟緊緊吊着。

她完全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他的側臉映在她眸中,那清晰的下颌線因為咬牙而緊繃着,他的周身環繞着冷戾之氣,已然怒不可遏。

一瞬間大腦空白,但她也知道再打下去只怕是要出事,她沒多考慮,趕緊上前拉住他說:“別打了,我沒事。”

檀舟松開手,聶澤元捂着臉蜷縮在牆邊哀嚎。

夜店安保聞聲趕來,鐘令本想說點兒什麽,身旁人卻摟住細腰一路将她帶出了夜店。

音樂聲重,她的聲音被淹沒。

她被檀舟緊緊護在懷中,直到被塞進車裏她才有機會開口講話。

“疼嗎?”

溫柔的關心,化解檀舟滿身戾氣。

他微微側目,輕笑一聲問她:“吓到你了嗎?”

鐘令就是在他的笑意裏開始失神,她以為自己見過的溫柔就會是他的全部,至少在今晚,她沒有想過檀舟會直接動手。

她很難去想當時的他是什麽想法,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在撞進他懷抱的那瞬間,有場激烈的風暴在心上席卷而過。

她陷進了那個風暴眼中間,甘願被他帶着走,哪怕迷霧重重,看不清前路的方向。

“你有受傷嗎?”她輕聲問。

檀舟單手握住方向盤,伸出右手在她眼前晃晃:“他的血。”

記得他愛幹淨,鐘令從包裏翻出濕巾,心無雜念握住了他手腕。

冰涼掌心和溫熱手腕接觸,皮膚在濕巾輕拭之下恢複本來的顏色,除了關節處稍稍泛紅,他手上确實沒有別的傷痕。

鐘令暗暗松一口氣:“沒受傷就好。”

擡眼盯住他側臉,一瞬間對視,她又匆匆別開視線。

繁華街景從車窗外快速閃過,燈影重重,昏暗柔黃,車內熟悉的香氣漸漸讓她靜心。

他的車裏很幹淨,像他的人一樣,纖塵不染。

她還沒有坐過國産的電動車,看上去不貴,卻很穩很安靜,乘坐體驗并不比她的車差多少。

想起來那位向總之前的有口難言,她現在也不好開口問他這兩天究竟去了哪裏,見了什麽人,又辦了什麽事。

她垂眸,笑自己瞎操心,她現在哪有立場去問?

心思飄遠,是檀舟手機震動的聲音将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瞥見屏幕上顯示向思筠這三個字,猛地想起來留了個爛攤子給他收拾,她趕緊開口問:“我能接嗎?”

手機沒有猶豫遞到了她眼前,她接起了向思筠的電話。

那邊聽到是個女聲明顯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是鐘令,向思筠立刻換了語氣詢問。

員工打了客人,做老板的自然是要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鐘令一直在解釋檀舟是為了幫她脫困才會一時沖動打了聶澤元,連說了好幾遍,電話那頭停頓一瞬,竟然主動開口勸她別急。

鐘令微愣,後知後覺問:“我急了嗎?”

她聽到開車的人發出很輕的一聲笑,雙頰莫名發熱,看來自己确實有點兒急。

向思筠了解了事情的經過,已經找人送聶澤元去了醫院,鐘令擔心檀舟被為難,又試探着問向思筠:“他會有什麽處罰嗎?”

電話那頭考慮的時間安靜延長,在聽到答案的那瞬間,鐘令心裏竟是說不出口的輕松。

挂了電話,她的視線在手機屏幕停留一瞬。

被水洇染過的一副水彩畫已經看不出本來的模樣,只留藍綠色清新,橙紅柔和,意外覺得配色眼熟,卻也無法從記憶裏尋找到有關這些色彩的片段。

男生不愛搗騰,估計也就是從哪裏随便存來的一張圖片。

她把檀舟手機放好,側過臉輕說一聲:“謝謝你及時趕到。”

又拉拉身上的衣服:“謝謝你的外套。”

檀舟側過臉,幽深的眸對上她視線,僅僅是一秒他又匆匆移開。

他目視前方,輕說:“鐘小姐今晚很美。”

鐘令很自然彎彎唇角:“那得虧你及時趕到,不然可就看不到了。”

似乎是回想起剛才聶澤元糾纏她的情形,檀舟下颌微動,聲音喑啞:“我來晚了。”

鐘令輕笑着搖頭:“不怪你,聶澤元是容卓表哥,今晚的事容卓一定會告訴琛哥,琛哥會幫我要個說法的。”

話說到最後,她又補充:“你別擔心,聶澤元不敢對我怎麽樣。”

碰巧遇到紅綠燈,車子停住了,鐘令以為他會說點什麽。

可他仍是目視前方,只有光影落在他側臉,分割明與暗,潛藏愛與怒。

直到綠燈亮他才說:“好。”

鐘令沒多想,唇角仍有笑意。

她歪着頭打量檀舟,笑說:“你今晚也很帥。”

相視無言,暧昧纏纏繞繞,像雨後的雲和霧,分不清,辨不明,只知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送到家門口,鐘令沒有邀請檀舟上樓,她脫下外套遞還給他,又說了聲:“謝謝你檀舟。”

銀白月光安靜灑在她纖薄肩膀,月夜下站立的人清清冷冷,仰着臉看他的眼神卻是難以描述的溫柔。

她笑得那樣甜,是需要有極強的控制力,他才能克制住自己想要拉她入懷的沖動。

也許是失神作了祟,他竟說:“保護鐘小姐是‘男朋友’的職責。”

鐘令随聲一愣,回想起自己前些天搪塞楊婉之的話,她垂着眸子,笑着贊同:“嗯,你說的很對。”

起風了,落葉輕響。

檀舟又把外套罩她身上:“穿着吧,正好下次可以借口拿外套和鐘小姐見面。”

鐘令撲哧一聲笑出來,語氣藏着小小傲嬌:“你的借口可不少。”

檀舟唇線微彎,催她:“外面冷,快進去吧。”

“嗯。”她點點頭。

轉身之前,她又說:“檀舟......你如果遇到麻煩......一定要來找我幫忙。”

聶澤元不敢找她麻煩,但很有可能會找檀舟麻煩。他那樣的纨绔挨了兩拳頭,一定不會輕易罷休。

像是看穿她的心思,檀舟答應得很幹脆:“好,我一定來麻煩鐘小姐。”

鐘令點點頭。

轉身,又回眸。

她也擺擺手催他:“你快回家吧。”

“好。”

“晚安。”

目送鐘令進了門檀舟才回到車上。

電話撥回向思筠,他冷着聲音問:“那人怎麽樣了?”

那邊回答:“沒啥大事兒,就是鬧着要知道你是誰,看那樣子是想把這兩拳頭的債讨回來。”jsg

“我說你是新來的,已經被開除了,包了他的醫藥費,賠了兩萬塊錢的酒,他也沒再多說什麽了。”

“嗯。”他淡淡應一聲,算是知曉。

不想暴露身份這話他早就說過,向思筠辦事他還算是放心。

那邊又說:“話說出口了,您最近也最好是別來我這兒,省得再有什麽麻煩,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停頓片刻,檀舟啓聲:“下周末有個酒會,你準備一下,跟着我去。”

天越集團的商務酒會,向思筠自然清楚這意味着什麽,他笑得合不攏嘴,連聲應好。

挂了電話他還忍不住感嘆,看來這位鐘小姐在檀少爺心中的分量着實不輕。

-

因為一場甜蜜夢境,鐘令早上睡過了頭。

珠寶展在即,她今天約了品牌市場部的負責人确認方案細節。

眼看就要到約定的時間,她照鏡子的時候竟然在下巴上看到一顆又紅又腫的痘痘。

雲姨在衣帽間聽她哭嚎一聲,以為是出了什麽大事,急匆匆趕去浴室,發現她正在折騰自己的臉。

“這是怎麽了?”

鐘令趕緊清潔痘痘周圍,小心翼翼抹了點兒清痘精華上去,又囑咐雲姨:“下午一定要幫我約美容師上門,不然我都沒法出門見人了。”

聽她嬌聲抱怨,雲姨忍不住笑:“見什麽人呀?小舟?”

鐘令刻意繃着唇角,那雙靈動眼眸卻分明蘊着欣喜,她嗔怪:“雲姨還取笑我。”

雲姨輕笑一聲,問她:“昨晚上,是小舟送你回來的吧?”

鐘令甕聲甕氣“嗯”一聲,雲姨又哪會不清楚她的心思?

以往和晏家那小子來往,這個小丫頭從來沒讓晏明逸進來過她房間,突然間冒出來這麽個小夥子,長得還很英俊,這小女兒家的心思昭然若揭。

雲姨拉她手臂左瞧瞧右看看,那顆痘痘長在下巴側邊上,得要仔細盯着才能看見。

她翻出痘痘貼遞給鐘令,像是随口一說:“也不知道我們家依依是怎麽長的?竟是越看越好看。”

知道雲姨寬她心,她彎彎唇角:“那也要讓美容師上門,以後每周都讓她來。”

“好。”雲姨笑着應下:“都聽依依的。”

鐘令和對方負責人聊得很順利,她在展廳的設計上花費了很多心思。

珠寶展的主題是“塵世”,她在空間設計上堅持空曠通透,又選用白色蘭花做主要場景布置,燈光設計也足夠幹淨澄澈,對方負責人極為滿意。

閑談間,這位年輕的張總問起來她是不是藝術學出身,她笑着搖搖頭說:“小時候管教嚴,家裏又沒有別的孫輩,雖然是對繪畫藝術類感興趣,但卻沒有合适的機會在藝術領域深耕,只是普通商科畢業。”

她說完,張總的助理小唐在一旁接話:“令總太謙虛了,巴黎高商可不是普通商科。”

張總聞言略驚:“令總竟是巴黎高商畢業?”

鐘令深知過謙也是傲,便沖他笑得清甜:“名校差生,張總別笑話我才好。”

張總笑聲爽朗,在幽靜花園回蕩,連說兩聲“不會”才又說:“令總是有藝術天分的,領悟力還很高,簡簡單單兩個字就能交一份大家都滿意的答卷。”

他頓了頓又改口說:“不過這樣也好,若是令總真成了藝術家,我可就沒機會坐下來和令總閑聊了。”

鐘令往張總杯中添了茶,杏眼彎彎,笑意盈盈。

看她的人稍稍失神,遲緩片刻才端杯細品。

茶杯擱下,張總驀地開口:“令總今晚有時間一起吃個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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