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lost cherry21
lost cherry21
燈火搖晃, 碧水悠悠,明明夜風寒涼,她的身體卻灼熱異常。
她以為是情, 是欲, 可當她的軟舌混亂中探入他唇腔, 她才驚覺這份熱意竟是來自身前的人。
耳畔喘息聲漸重,她的思緒在一瞬間清明,她推着檀舟胸口, 喘着氣結束了這個纏綿的吻。
她仰着臉觀察他的神情,低暗的光影中間,他雙眼迷離,眼尾微紅,撲在她臉上的鼻息灼熱滾燙。
她擡手試他體溫, “你發燒了?”
他還逞強着, 說:“我沒事。”
那雙因為熱吻灼紅的唇又湊近前,鐘令側臉躲開, 急道:“都燙成這樣了還嘴硬, 快跟我回家。”
一路将他拽回家裏, 鐘令趕緊讓雲姨準備了一份清淡的晚餐。
把他推進浴室, 鐘令又去樓下找藥。
雲姨湊過來問她和檀舟的情況, 鐘令想了想, 将今晚的決定說給了雲姨聽。
她囑咐雲姨:“以後他可能會經常來家裏,偶爾還可能住在家裏, 雲姨有時間的話,可以幫他準備一點洗漱用品。”
雲姨一邊聽一邊笑, 她湊近前,故意壓低聲音說:“那為什麽不讓小舟住到家裏來?張叔在家裏都有房間呢。”
“這樣不太好吧?”鐘令略有苦惱:“若是每天擡頭不見低頭見, 不會很快就膩了嗎?”
“況且雲姨之前不是提醒過我,說我們認識時間太短,不适合進展太快嗎?怎麽突然要讓他住到家裏來?”
以為雲姨會改口,沒想到她卻說:“我是說過你要慎重考慮,可我也說過要深入了解才能看清一個人的本性。你既然已經想好了要和他嘗試着談,那如果沒有朝夕相處,你只用三個月完全看不出一個人的好賴。”
“雲姨雖然沒結過婚,但卻希望你能好好談場戀愛,以前是晏明逸,談了跟沒談似的。”
“現在認識了小舟,我對他第一印象不錯,你要是收拾心情跟他好好談,估計過不了多長時間,你自己就想他搬到家裏來陪你。”
鐘令半信半疑:“真的?”
“你別不信。”
火上那鍋水咕嘟咕嘟沸騰開來,鐘令提醒:“雲姨,該下馄饨了。”
雲姨轉身忙活,鐘令便靠在牆邊斂眉思索。
雲姨一回頭看見她思緒重重,又笑道:“你別把這事兒想複雜了,談個戀愛而已,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沒什麽大不了的。”
鐘令遲疑着問:“雲姨談過嗎?”
雲姨的視線一點點放空,唇邊的笑容也變得甜蜜:“談過。”
“那為什麽最後沒有在一起?”
雲姨轉身看着鐘令:“因為想讓愛情停留在它最美的時刻。”
鐘令一時不能明白雲姨這話的意思,但馄饨煮好了,雲姨催着她上了樓。
客房裏燈光柔和,浴室門開了一條縫,潮氣裹着晚香玉的味道四處彌散,那是她選的洗護,柔美的女香。
她将碗放在牆邊的鬥櫃上,準備再出去倒杯水。
浴室裏吹風機的聲音恰好停止,檀舟一拉門就對上鐘令驚異的眼神。
鐘令猛地轉身,驚道:“你怎麽不穿衣服?!”
檀舟腦袋暈暈乎乎的,習慣性裹着一條浴巾就開了門,他根本沒想到鐘令這時候會在房間裏。
他迅速退回去,抱歉道:“我不知道你在。”
鐘令面紅耳赤,也解釋道:“我在家習慣了,是我沒敲門,我出去倒水了。”
鐘令埋着頭離開客房,關上門卻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不是沒見過他不穿衣服的樣子,只是當時還有陌生,她也更克制,但今時不同往日......
剛才視線匆匆掃過,純白浴巾緊緊勒住了窄腰,那一對人魚線清晰性感,再往上,腹肌塊壘分明,不過分搶眼,線條又極好。
以前看秀偶爾會看見一些身材很好的模特,但他們要麽氣質略顯油膩,要麽長相不得她心意,真要她說,還是屋裏的人最符合她審美。
一不小心杯中的水就漫了出來,她慌慌張張擦幹淨才端着杯子走到門邊敲門。
他今晚說話時鼻音很重,共鳴位置改變的時候,連帶着他的聲音也變得低沉性感。
外公的衣服他穿不下,鐘令特地給他找來了自己最大的浴袍,雖說穿在他身上還是小了點兒,但該遮的地方都遮得嚴嚴實實。
鐘令盯着他吃完馄饨才給他遞了藥。
看他吃了藥又催他刷牙上床。
她坐在床邊替他調暗了卧室燈光,又擡手去摸他額頭,像是燒得厲害,她擔憂道:“你好像越來越燙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檀舟握住她的手,低聲回答:“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你別擔心。”
鐘令沒有抽回手,卻別開眼嘟囔:“叫你逞強,在大雨裏站那麽久,本來就受了涼還不懂得照顧自己,我看你就是存心的!”
他的呼吸聲很重,笑的時候更是。
鐘令轉回眼,聽見他說:“對,我就是存心的。我就是想要依依心疼我。”
鐘令瞪他一眼,“幼稚。”
他将鐘令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眼皮很重,他幹脆閉上了眼。
“依依,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你說。”
鐘令說着,更朝他湊近了些。
床上的人有氣無力,卻還清楚地問:“依依,我以後能叫你寶貝嗎?”
好像生怕她拒絕,他又補充:“只在我們兩個人獨處的時候。”
鐘令心間一顫,反問他:“為什麽想叫寶貝?”
他長長“嗯......”一聲,好像真的在思考。實際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只是因為反應遲緩變得格外認真。
他回答:“因為......因為想和別人不一樣。”
他身上一直悠悠散着晚香玉的味道,被體溫烘托着,好像擁有醉人的能力。
鐘令開始覺得雲姨的話說得很對,的确是要朝夕相處日夜相對才能看到他的更多面。
像現在這樣生病的,脆弱的,毫無攻擊力的,亦或是性感的,誘人的,直擊她心門的樣子,都只能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環境裏看到。
她心意微動,莫名有點心跳加速,理智在這時候完全不起作用,她察覺到了自己的貪心。
她就是貪心,想要獨占這些隐私的時刻,想要看見他更多的不一樣。
她始終相信,在和他的這段關系裏,她一直處于主導的位置,所以她做什麽決定都只需要問自己開不開心。
有他陪着,的确會開心。
一垂眼看見他正抱着自己的手準備入睡,她竟在恍然間生出一種趁人之危,誘騙美男進家門的負罪感。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另一只手輕撫過他眉眼,小聲問他:“你昨晚住在哪個酒店啊?”
他語速很慢,聽上去極為乖巧,他回答:“離有舍最近的那個,博雅。”
鐘令又問:“那我明早讓張叔幫你把行李取來吧?好嗎?”
他不作思考,只回答:“好。”
“那你把房卡給我?”
他又拖着尾音說:“在......在門邊。”
他将鐘令的手枕在臉下,低聲喃喃:“依依......寶貝。”
鐘令回頭去看門邊,根本沒有聽到他說什麽,回身時,他已經是入睡模樣。
她在床邊安靜坐了一會兒,察覺他呼吸均勻才輕柔将手抽回。
他今天很早就來了展廳,想要努力工作得到自己的認可,沒想到他的認真和用心莫名其妙撞在了她的槍口上,費力不讨好。
如今看他生病,她也是真的心疼。
就像他說的,親過了就要對他負責,既然給了機會,那她只能負責到底。
凝望着他安睡的眉眼,她唇邊的笑意不停。
同在一個屋檐下,未必會是壞事jsg。
-
鐘令這一夜睡得很沉,早上卻醒得很早,也許是因為心裏挂念着什麽,她今早甚至沒有賴床。
匆匆洗漱完畢,她一開門就聽見有人在跟雲姨說:“早餐好了,我去叫她。”
鐘令趕緊退回浴室照了照鏡子,确認臉部狀态不錯她才放心去開了門。
窗外淅淅瀝瀝下着小雨,冰冷雨點打着後花園破裂的芭蕉葉噼啪作響,但室溫正暖,眼前人依舊神采飛揚。
他身材很好,卻總是喜歡穿oversize的襯衣或是連帽衫,有時候恨不得戴個帽子将自己那張俊臉嚴嚴實實遮起來,但這樣正好,柔軟的衣料非常适合擁抱。
“你醒了。”
“你好了。”
他們幾乎異口同聲,而後相視一笑,一個歡喜,一個羞赧。
暧昧該是什麽味道?
她想,應該是她的晚香玉洗護混合他清冽香水的味道,纏纏繞繞,難舍難分。
鐘令倚在門邊,眸光明淨,唇角微揚。
他嗓音恢複清越,問她:“睡好了嗎?”
鐘令點點頭,也問他:“你感覺好些了嗎?”
是有一點恍惚的感覺,哪怕昨夜已經悄悄确定了關系,今早醒來仍是覺得飄飄忽忽不落實地,鐘令想,這大概就是談戀愛的感覺。
鐘令低垂眉眼看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身前人卻以為是暗示,湊上前牽住了她。
鐘令順勢靠近,仍是笑得甜。
他聲音清潤,問:“行李,是你讓張叔幫我取來的嗎?”
鐘令仰頭:“你忘記了?”
他是非常認真在回想昨夜發生的事,但從聽夏池回來以後他的思緒變得很亂,全然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做過什麽。
他試探着問:“我昨晚沒有說什麽奇怪的話吧?”
鐘令忍不住笑,故意問:“什麽算是奇怪的話?”
顯然檀舟也被問到了,神色一滞,遲遲不能開口。
鐘令走近前,将半邊身子都倚在了他身上,她仰着臉,笑着說:“你說讓我包養你,算是奇怪的話嗎?”
檀舟略驚:“我真的這麽說了?”
鐘令篤定着點點頭。
她有看見檀舟眉間輕微顫動,一瞬間窘迫也難以置信,但鐘令絲毫沒有想要解釋的意思。
思慮片刻,他終于是忍不住問:“那你......答應了?”
“那怎麽辦呢?”
鐘令垂下眼忍笑道:“你都說了,你現在沒有家了,只有我,我要是不答應,是不是太狠心了?”
檀舟眉頭急劇顫動,要皺不能皺。
他還是不敢相信,反複問:“我真的說了這些?”
鐘令抿抿唇,擡起視線認真道:“真的。”
他試圖從鐘令臉上看出調笑的意思,可她雙眸澄澈,一臉認真,也完全沒有騙自己的理由。
若是放在以前,他是絕對不可能說這樣的話。可昨晚發着燒,入睡前還懷着和她确定關系的欣喜,真要是神志不清,他完全有可能會說這樣的話。
他一時愣神,卻又聽鐘令問:“怎麽?你後悔了?不想被我包養?覺得吃軟飯沒了男子氣概?”
“當然不是。”
他将鐘令攬進懷裏,擡手揉她順滑的發,低聲說:“我想要你開心,但我不想成為你心理上的負累,我希望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是輕松,毫無負擔的。”
鐘令唇邊的笑意有一瞬凝結,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全然沒有考慮過這可能會傷害到他的自尊。
和他認識這些時間,她知道檀舟并非池中之物,也不貪圖浮華名利。
他只想要以心換心,而她總是要拿身外之物來填補自己無法平等付出的那部分感情。
也許他是一個因愛而生的人,愛一個人就願意為她付出所有,但她做不到像他一樣簡單純粹,真誠熱烈。
的确如他所說,她有心理負擔,她甚至想,如果他只是貪圖錢財,那她應該會輕松許多。
畢竟。
錢,她有很多,心,只有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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