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lost cherry24

lost cherry24

晚上出門時, 鐘令将自己的車鑰匙塞進了他手裏,她順勢挽着檀舟胳膊,俏皮笑道:“我給你買輛車吧?”

檀舟握住她的手, 很認真地說:“我那電動車開得挺好。”

鐘令一點都不懷疑他這話的真實性, 和他認識這些時間, 他從未表現出一絲一毫的逐利之心,對身外之物更是一點兒都不看重。

衣物舒适就行,車能代步就行。

這麽一想, 好像當初給她買的那雙鞋,是認識他以後見過的最貴的單品。

鐘令吊住他胳膊仰着臉笑他:“你怎麽這麽笨啊?”

檀舟不以為然:“哪裏笨?”

她說:“別人都是巴不得從金主身上多撈一點兒,你怎麽還拒絕我的禮物?”

檀舟一轉腳步将她攔住,鐘令直直撞在他胸口,鼻尖稍稍吃痛, 一擡眼對上他情緒不明的眸, 她也跟着微微一怔。

“怎麽了?”

以為他會說什麽,沒想到這人只是緊緊抱住她, 半晌才沉聲開口:“我只想要你, 一切字面意義上的要。”

“你......”

鐘令的聲音卡在喉嚨, 遲遲說不出下一句。

他總是這樣, 直白而赤/裸, 說這樣讓人臉紅的話都是一本正經。

而她總是彎彎繞繞, 嘴上說一句話,心思早已百轉千回。

偏偏, 彎彎繞繞的她就喜歡他直來直去。

鐘令将冰冷的手伸進他襯衫掐他後腰,輕聲斥:“流氓。”

他伸手輕擡她下巴, 柔軟的唇深深碾過她的唇才肯放開。

鐘令抿了抿,膩人的蜜溢滿心間。

後天就是珠寶展, 她是展方負責人,也是品牌方邀請的貴賓,所以她早早就約了sales,打算挑兩條禮服裙看展。

今年秋冬,Jovan Russell一反常态複刻了2007年春夏高定秀場上“the whisper under vine shadow”一整個系列。

這個系列在這之前上過熱搜,今年複刻的成衣一上市就大受歡迎,她的sales薇薇好不容易才給她留了兩條禮服裙,就等着她過來試穿。

她挽着檀舟進店,薇薇立刻熱情上前迎接,第一次見她挽着男人,薇薇自然而然誇贊:“鐘小姐,您的男朋友可真帥,身材還這麽好,今晚要不要一起挑挑衣服?”

鐘令欣然應下:“好啊。”

既然是包養,那就得有個包養的樣子。

她牽着檀舟的手不肯放,親密依着他說:“我給你挑好不好?”

他沖她笑得寵溺,說:“好。”

她試穿的第一條是白色的釘珠亮片吊帶裙,細細一根珍珠吊帶挂在那纖瘦肩膀,好像稍稍一用力那些珍珠就會斷裂掉落。

禮服前胸稍顯暴露,鐘令捂着胸口走到他面前問:“會不會有點兒露?”

他仔細欣賞着眼前的藝術品,笑着說:“把手放開我看看。”

店內光線極好,照得那細嫩皮膚白裏透着粉,她的胸型飽滿圓潤,單薄的輕紗只遮住半邊,好似清晨露水下含苞待放的郁金香,極致純白,極致嬌媚。

他眸色漸深,不敢再盯着看,只說:“非常漂亮。”

鐘令笑着湊上前,低聲問他:“你不介意我這麽穿嗎?”

他垂眸望進她明淨的眼底,溫柔反問:“我為什麽要介意?”

他貼近她耳邊,極輕地說:“你的美,你的媚,都屬于你自己,大方展示是你的權利。若是有人見色起意敢來騷擾你,我不介意再活動活動筋骨。”

她的眼眸清澈瑩亮,聽他說話的時候隐隐泛出崇拜之色,隐藏在那喜歡中間,醞釀成醉人的甜酒。

她勾着他的手說:“文明社會,哪有那麽多聶澤元?”

檀舟輕笑着,催她:“試試看另一條。”

第二條是淺紫色的緞面抹胸裙,她剛走出試衣間,還沒來得及和檀舟說話,門口就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

“鐘令!”

“真的是你!”

來人是鐘令高中時的同學,紀思瑩。

以前兩人座位挨得近,偶爾會說幾句話,但她那時候在學校是個呼風喚雨的大姐大,身邊跟着一幫小女生,跟鐘令這樣的乖學生沒什麽共同話題。

紀思瑩性格大大咧咧,絲毫不顧及店內其他客人的目光大聲喊着鐘令的名字。

鐘令小聲沖檀舟說:“我以前高中同學。”

還沒應聲檀舟就被紀思瑩撞了一下,但紀思瑩絲毫沒有關注身後的人,上前一把抱住了鐘令。

紀思瑩是個大嗓門兒,抱住她就激動道:“我剛才在外面一看就知道是你,好長時間沒見了,真是想死你了。”

鐘令也笑着:“是啊,有空去我那兒坐坐。”

紀思瑩放開她,又拉着她在身邊的沙發坐下,也不管旁邊是否有人,直接就開始八卦:“你早上那事兒是真的?”

鐘令有一瞬尴尬,問:“什麽事?”

“就你和晏明逸的事情,你倆真是早就分手了?”

鐘令懶得解釋,只說:“我可不知道我六月份就分手了。”

“我說呢!”紀思瑩肯定道:“我就知道一定是晏明逸那個渣男為了撇清自己故意給你潑髒水。”

鐘令對這個話題顯得有些不耐煩,但紀思瑩絲毫沒有察覺,反而還自作聰明道:“你說他早不澄清晚不澄清,偏偏這時候澄清,這一看就是他老板的意思吧?”

鐘令搖搖頭:“我不清楚。”

紀思瑩啧啧兩聲:“你是真笨啊。”

鐘令看着她,不解道:“我怎麽了?”

紀思瑩拉着她手肘,低聲說:“你咋不知道抓住機會呢?!”

鐘令茫然:“什麽機會?”

紀思瑩哎喲一聲,頗是有點兒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我要是你,就一定鬧到他老板那裏去,清官還難斷家務事,他老板憑什麽利用你洗白晏明逸?不蒸饅頭還掙口氣呢,難不成你就白白受這委屈?”

鐘令眉頭緊蹙:“我就算鬧到他老板那裏去,他們發表過的言論,對我造成的傷害就會消失嗎?”

紀思瑩白她一眼:“你可真是死腦筋。”

鐘令愈發覺得不舒服。

但紀思瑩全然沒察覺,又神秘兮兮道:“前兩天我媽去劉阿姨那邊的壽宴,聽說這位檀少爺回國是準備找對象結婚的,他媽那邊正在給這位二少爺挑合适的聯姻對象呢!你是不知道,多少人削尖了腦袋都想要見見那位何夫人,你這現成的機會怎麽不懂把握啊?”

鐘令聽得一頭霧水,“什麽何夫人?”

這回換紀思瑩驚訝:“你不知道何夫人?何清寧,你不知道?”

鐘令還是搖頭。

紀思瑩大驚:“你這兩年都在幹嘛啊?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鐘令眉頭緊鎖:“我需要知道嗎?”

紀思瑩說:“當然了,這何夫人可是北城第一千金,紅色背景,也就是這位檀少爺的媽。你自己想想看這家世,可不是多少人都在打這位檀少爺的主意嗎?”

“那跟我有什麽關系?”

紀思瑩翻了個白眼兒,“看來我剛才說的你是一點兒沒聽進去啊。”

鐘令臉色越來越黑,但紀思瑩毫無察覺,繼續說:“別人都沒有接近檀家的機會,但你有啊!你長得這麽漂亮,家世又不差,竟然沒想過借此機會去結識一下?”

鐘令冷了臉,說:“我不jsg感興趣。”

紀思瑩聞言嘆道:“說你笨你是真的不聰明啊,你現在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家裏的生意也弄得一團糟,你不趕緊找棵大樹靠着好乘涼,難道等着被人吃絕戶啊?”

“我這是為你好呢,你別不知好賴!”

鐘令心裏頭猛地竄上來一簇火,但她不想鬧得太難看,盡力平複着自己的心情問她:“你這麽感興趣你怎麽不去結識?”

誰料紀思瑩竟順着說:“好啊,你把晏明逸的聯系方式給我如何?我去幫你結識一下。”

鐘令一怔,随後失笑道:“你跟我說了這麽多,就是想要晏明逸的聯系方式?”

紀思瑩勾了勾唇角:“怎麽?不想給?”

鐘令沒說話,只是別開眼笑了笑。

紀思瑩看她沒反應,又故意激她:“我還以為你真的不感興趣,結果是跟我裝清高呢?”

話音剛落,立在一旁的男人沉聲開口:“這位小姐,請你放尊重一點。”

“喲。”

紀思瑩擡眼打量檀舟,看他面色不善,又轉向鐘令問:“這是你男朋友?”

鐘令剛張嘴,檀舟就接過話說:“我是她助理。”

紀思瑩輕嗤一聲:“什麽時候助理也能管老板的事了?”

正好鐘令的sales整理完禮服過來,檀舟轉向她說:“麻煩叫一下安保,請這位小姐出去。”

紀思瑩聞言擰了眉,高聲責問:“你誰啊你?跟誰擺譜呢?我是品牌客戶,你算個什麽東西在這兒頤指氣使?!”

薇薇一聽情況不妙,立馬拿着對講機呼叫安保。

鐘令是她的大客戶,她今晚的單子要是飛了,她第一個跟人翻臉。

紀思瑩聽她叫安保,立馬嚷嚷着要喊經理過來,兩人争論不休,店內顧客紛紛側目打量。

檀舟上前将鐘令嚴嚴實實擋住,說:“我陪你進去換衣服。”

鐘令被吵得頭皮發麻,順應着點點頭躲去了試衣間。

檀舟順勢招來另一位sales幫她換衣服,自己則留在門口捏着手機發信息。

鐘令心裏發悶,越想越氣。

她就不明白了,怎麽這位檀少爺這麽陰魂不散?什麽事都能跟他扯上關系,回回鬧得她心煩不已。

什麽家世,什麽年少有為,不就是個臭屁富二代罷了,有什麽了不起的?還這麽多人上趕着要結識?

有病!

她換好衣服在試衣間呆了一會兒才出去,檀舟守在門口,店內已經沒有紀思瑩的身影。

薇薇趕忙上前給她道歉:“鐘小姐,真是不好意思,給您帶來這麽大的困擾,那位客人已經被請離了,我給您準備了甜點您消消氣。”

鐘令舒了口氣,“我沒事。”

只是剛才紀思瑩氣勢那麽足,怎麽這麽輕易就走了?

她随口問:“她沒再鬧了嗎?”

薇薇湊近她小聲說:“是商場市場部主管親自來請離的,她連多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鐘令略略驚訝。

TYC是長海市中心最頂級的商場,她雖然經常來這兒消費,但每年的消費額度不過百萬,僅僅是商場的普通VIP。

不過是一點小小的摩擦,竟然還能讓TYC市場主管親自出面?

難不成是湊巧路過?

鐘令沒什麽心情深究。

一擡眼,檀舟冷着張臉站在鏡子旁,一身寒氣快把周圍空氣都凝結,看他悶悶不樂,她心裏的氣突然就散了一些。

她交代薇薇把裙子包好,邁步朝檀舟走了過去。

她主動去勾他的手,“在想什麽?”

他褪去不滿情緒,溫煦笑着說:“沒什麽,再看看別的?”

鐘令拉着他上樓挑衣服。

上次在餐廳門口見過他穿正裝的樣子,她到現在都忘不掉他那副斯文禁欲矜貴端方的模樣。

只可惜,他當時并不是穿給自己看。

心裏突然就泛了點兒酸,她轉身面對他,拽着他的手命令:“以後你不許随意穿正裝。”

檀舟的心思有些散,突然聽她這麽說,竟然沒能想明白是為什麽。

怕她不高興,他便應下:“好,都聽依依的。”

看他順從,鐘令心裏的氣才消了一些。

薇薇跟上樓來,見她有意向選西服,便說這正裝最好是要量身定制。

鐘令本來就有此想法,這便讓她給檀舟量尺寸。

她自己閑逛着給他挑了一套廓形西服,看他換好走出來,鐘令眼睛都亮了。

他平時穿衣服不講究,大多是黑白灰藍的基礎款,時尚感全靠好身材和那張臉頂着。

這回由她精心搭配一番,她真是從心底裏發出贊嘆:“檀助理,你怎麽......這麽帥?”

薇薇跟着在一旁贊不絕口,但鐘令什麽都沒聽到,她的眼睛,耳朵,身體所有的感官都只關注着眼前人。

只是左看右看,她仍是覺得少了點兒什麽,仔細打量一遍,竟是因為他把內搭襯衣扣得嚴絲合縫。

她湊上前替他解扣子,解到隐隐露出鎖骨才停下。

那領口微敞着,自然拉長脖頸線條,尤顯那喉結漂亮性感。

鐘令有些失神,也總算是明白這斯文敗類究竟是怎樣的感覺。

“你喜歡這樣?”他問。

鐘令颔首,得意道:“我的檀助理,不比誰差。”

檀舟眉尾微挑,問她:“跟誰比?”

鐘令撅着唇,“還能是誰?就那位讨人厭的檀少爺呗!”

“同樣是姓檀,怎麽差距這麽大?!”

檀舟心裏一怔,語氣稍有遲疑:“他......怎麽讨厭了?”

鐘令一想就來氣,擰着眉頭不滿道:“就是讨厭!讨厭!讨厭死了!只要跟他扯上關系,準沒好事兒!”

這話檀舟聽得心驚肉跳,他一點兒沒想過自己在她心裏竟然是這樣的印象。

他心裏嘆氣,面上卻是鎮定自若。

他可真是......有口難言,百口莫辯。

薇薇送來賬單,鐘令瞄了一眼,兩條禮服裙,一套定制西服,一套男裝成衣,389800。

她翻包拿卡的時候已經有人遞上了自己的銀行卡,鐘令眼疾手快從薇薇手中拿回來,轉身問他:“不是說銀行卡都上交給我了?怎麽還有私房錢?”

她把檀舟的銀行卡塞進包裏,換了自己的黑卡遞給薇薇:“用這張吧,私房錢我沒收了!”

薇薇沒看出異常,還勸鐘令:“男人有點兒私房錢多正常啊,還不是為了給鐘小姐準備驚喜?”

薇薇一走鐘令就上前拽住他衣擺問:“怎麽?你想反過來包養我啊?”

檀舟被她這單純可愛的模樣逗笑,伸手輕點她鼻尖:“那令總給機會嗎?”

鐘令傲嬌偏頭,“那你可得再努力一點兒,令總可沒有那麽好打發。”

檀舟抱住她,輕聲說:“好,我一定努力。”

鐘令翻出他的卡給他,檀舟卻擡手推回去說:“你拿着吧,密碼是你生日。”

鐘令驚訝挑眉:“你确定?”

他點頭:“嗯。”

鐘令捏着卡來回翻看,又問他:“這該不會是你的全部身家吧?”

他牽住她的手,回答:“一部分。”

鐘令沒再繼續問下去,她欣然收下,笑着打趣:“那就請你,再接再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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