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lost cherry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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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漸暖, 燭火搖晃,合歡幽香,人影交纏。
鐘令想, 和他就這樣一輩子也很好, 在她孤立無援慌張無措的時候, 有他陪伴。
在她努力工作想要迎難而上的時候,有他做後盾。
在她雙腿無力再不能起伏的時候,有他托着, 讓她輕而易舉攀上巅峰。
那雙大掌緊扣着那一搦軟腰,鐘令微卷的發尾随她上下晃蕩着,落在他手背,帶起抓心的癢。
燭火照亮鐘令眼尾的淚光,她輕輕抽泣, 求饒說:“我沒力了。”
檀舟仰躺着, 游刃有餘欣賞着鐘令迷離的眸,嫣紅的面頰, 瑩潤的唇, 還有求饒時的楚楚可憐。
他手上松了一點兒力, 回應她說:“那你好好叫我。”
鐘令俯下身, 順從乖巧地去吻他的唇, 她聲音顫抖着, 輕輕喊他:“老公,求你。”
“求我什麽?”
“求你......給我。”
他修長的指節插進她濡濕的鬓發, 将那散亂的烏發輕柔順至一邊。
“手給我。”
鐘令撐着他胸膛稍稍起身,順應着他的話伸出了自己的手。
指尖微涼, 鐘令在燭光中瞧見了那顆閃耀的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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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從哪裏将那枚婚戒變了出來,直截了當套進了她的左手無名指。
他拉着她的手輕吻, 說:“當時買的倉促,這鑽石不配你,等到佳士得春拍,我給你換一枚。”
說到最後,他的語氣加重了幾分,“以後不許再随意摘下來了,聽見了嗎?”
鐘令摩挲着戒環,輕說:“其實不用換。”
檀舟唇邊帶笑,“怎麽?想給你老公省錢嗎?”
鐘令放下手,問他:“所以你比我有錢,對嗎?”
她想到了什麽,開口打趣他說:“原來你不想跟我離婚是因為我沒有簽婚前協議,要是離了,你得把你的資産分我一半,對吧?”
檀舟膝蓋一擡,鐘令倒在他胸口,他翻身将人壓住,懲罰性輕咬着她,直到聽她喊疼了他才松開那抹粉紅。
他低聲威脅:“再提離婚。”
“明早別想從這床上下去。”
怕她再說什麽過分的話,氣惱的人直接俯身堵住了她的唇。
鐘令之後再沒能說出完整的話,連那些惹人臉紅的輕吟也斷斷續續。
她伸手撫過他鬓間的汗,與他緊緊相貼,情到濃時,她無聲說:“我愛你。”
撐在她上方的人頓了一瞬,鐘令并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聽見。
但那不重要。
她已經确定自己的心,一生一世,只愛他一人。
清晨時分,身邊人已經熟睡,檀舟還清醒着,單手撐着身子安靜看鐘令恬靜的睡顏。
他在仔細回想,以前鐘令說愛他的時刻。
要麽神志不清,要麽被他在床上逼着,都不是真心。
而她主動而真誠說愛他的時候,根本沒有。
他今晚好想讓她再說一次,可又怕自己聽錯了,自尋煩惱。
他這二十多年,失去了太多,有時候他也倔強地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害怕失去。
可現實總是打他的臉。
他不害怕失去,但鐘令除外。
對她,他只想緊緊攥着。
有時候他甚至偏執地想,如果有一天鐘令想逃,他一定會不顧後果不計代價将她困在身邊,哪裏都不讓她去。
他這個想法太危險,也很瘋狂,但他很清楚,這就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心和人,他總要擁有一樣。
他将鐘令攬進懷裏,溫柔吻她眉間,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這副溫柔外殼之下隐藏的那顆瘋狂的心,永遠不會被鐘令知道。
-
鐘令第二天果然起晚了,嘴上責怪檀舟誤她,心裏又忍不住疼惜。
明明昨晚最累的人是他。
自從鐘令開掉了葉主管開始,公司裏陸陸續續有人被她請走,崗位空缺出來,短時間又招不到合适的人,鐘令全公司上下都變得異常忙碌。
三月份鐘令接連辦了兩個展外加三場沙龍會,球場和馬場的春季活動也在同步進行。
錢是掙了,但鐘令每天累得腰都直不起來,除了催着汪經理趕緊招人,她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有人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他不忍心鐘令這麽累,可又清楚鐘令好強,知道她想要做出一番成績證明自己。
所以好幾次他想要提心中的想法,又都忍住了。
前幾天下了場雨,鐘令在跟球場活動的時候吹了點風,回家就發了燒。
檀舟守在床邊伺候了她一夜,眼看着稍微好一點兒,沒想到鐘令竟趁他熟睡的時候自己跑到了書房處理工作,家裏地暖沒開,她又受了涼。
他醒來将人抱回床上,隐忍着沒發脾氣。
他很支持鐘令的工作,也幫鐘令分攤了很多,在他看來,鐘令已經做得足夠好,但在鐘令眼裏,家族事業才剛起步,所以她事事都要過問。
一個人的精力就這麽多,過度消耗自己,只會适得其反。
檀舟端來早餐和藥時,鐘令隔很遠就感覺到了他身上的低氣壓。
這些日子她忙着工作,不說夫妻生活,就連認認真真接吻的次數都少之又少。
她心中有愧,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便也好聲好氣哄着他說:“我錯了老公,我剛才就是看你睡得香,我不想吵你所以才自己去書房的,你別生氣好不好?”
“聽你這意思,是怪我醒得晚?”
“當然不是。”她着急解釋說:“你昨晚照顧了我一夜,我就是心疼你沒睡多久,才......”
她越說到後面聲音越小,到底是心虛。
檀舟的确是生氣,但在聽着她讨好的語氣時,臉色又稍稍舒展。
他耐着性子溫柔勸她:“工作的事有我,你放心養病,好嗎?”
鐘令接過水杯,乖巧應:“好。”
吃了早餐,檀舟給她喂了藥。
鐘令本想催着檀舟去對接一下李總那邊的活動,但一看他的臉色,她又生生忍住了。
她縮在被子裏,臉色因為發熱泛着不正常的紅,檀舟坐在床邊,漂亮的嘴唇翕張數次,似乎是有話要跟她說。
看出他的欲言又止,鐘令主動牽着他的手問:“是要跟我說什麽嗎?”
檀舟反握住她的手,輕聲說:“常規賽馬上要結束了,我必須要回一趟美國,那邊有很多事情等着我處理,可能需要兩個月的時間。”
鐘令吃了藥有些暈暈乎乎的,思緒雖亂,但她也清楚季後賽的重要性,這關系到球隊的榮譽和後續的發展,他确實得去一趟。
她甜甜笑着,溫柔應:“好,我會在家乖乖等你回來。”
“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鐘令唇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她身體不舒服,聲音自然軟,她說:“你知道的,我工作忙jsg,走不開的。我自己在家會乖的,你放心。”
檀舟眉間輕蹙,也一時為難。
他不想強硬要求鐘令,便也軟了語氣說:“我想你陪我。”
鐘令知道自己最近冷落了他,想來他心裏是有些怨言,她這時候還有些耐心,便說:“那等我這段時間忙完了,把工作交接一下再去找你好不好?”
檀舟還不死心,他問:“不能現在交接嗎?”
鐘令搖頭,說:“最近的活動都是我來策劃的,秦姝的能力還不足以獨當一面,馬場和球場那邊事情也很多,我真的走不開。”
“季後賽要六月中旬才會結束,算算時間你要走兩個多月呢,下個月開始我就少接活動,等汪經理把人手補上來我就可以輕松一些了,到那時候我再去找你,好不好?”
她眸中還有期待之色,畢竟她已經做出了退讓,她覺得檀舟一定會順應她的意思。
可檀舟卻驀地問她:“馬場和球場的經營權,不能交出去嗎?”
“交出去?”鐘令疑惑問他:“什麽意思?”
檀舟輕輕吸氣,說:“我的意思是,如果可以,馬場和球場你交給我來運營,俱樂部的事情我比你有經驗,我手下的管理團隊也足夠專業,遠比你招來的人靠譜。放下馬場和球場的事情,你也能更加專心策展,一心一意經營你擅長的事業,這樣你也不至于這麽累。”
鐘令因為生病腦子轉得有點慢,但她還是聽出了檀舟的言下之意。
她徹底收斂了笑意,問:“你是覺得我現在做得很差,就算努力工作也是白費力氣,對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鐘令抽回了手,“那你什麽意思?”
檀舟微愣,說:“我只是不想你這麽累。你是企業領導者,知人善用才是關鍵,事事躬親,除了消耗你的熱情和精力,對企業長遠發展沒有別的好處。”
“我在你身邊這麽久,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你現在有我,不必事事要強。用我的資源也好,母親的,大哥的都好,別總是單打獨鬥,好嗎?”
“錢,咱們不缺。多一點,少一點,對我們的生活都沒什麽影響,你想要尋找認同感,價值感,也不必在這種小事上耗費精力。你那麽有藝術天分,有創意,應該去做你更擅長的事,別在經營一事上磨滅你的靈氣。好嗎?”
鐘令接收的消息過多,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仔細想想,他這是在說自己沒有領導能力。
猛然鼻子一酸,連心裏也跟着難受。
她顫着聲音反問:“既然你在我身邊這麽久,你難道不清楚我為什麽事事要強嗎?”
檀舟一怔,直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可這些話在他心裏藏了好久,他沒辦法再看着鐘令繼續做費力不讨好的事。
他們現在是夫妻,家庭的事情,總得要溝通。
所以他放輕了語氣說:“我只是在和你商量一個最優解,我希望你能輕松一點,這樣我們也會過得更好,寶寶你忘了嗎?我們還沒辦婚禮呢。”
鐘令卻避而不答,反複問他:“你不清楚我為什麽事事要強嗎?”
從她接管家業以來,質疑的聲音從來沒有停過。
來自客戶的,會員的,公司內部的,身邊親戚的,甚至于秦成文,還以性別質疑她。
她心裏清楚,他們不了解她,所以她也不在乎。
唯獨來自眼前人的,她難以接受。
他是她最親密的人,還和她一起工作了那麽久,她以為他會理解她的難處,體諒她的不易,會在她受到質疑的時候堅定支持她。
沒想到到頭來,最大的質疑,就來自日夜相伴的枕邊人。
她忍住自己的情緒,不想在他面前示弱,她問:“所以你早就看出來我沒有領導能力,對嗎?”
“以前是想讓我喜歡你,所以就哄着我,騙着我。現在是覺得我忽視你,冷落你,不跟你去美國,所以就忍不住要開口質疑我的能力,否定我的付出來達到你的目的了嗎?”
檀舟眉間一皺,覺得她這樣的想法很不可思議。
明明他是在幫她分憂,她卻聯想了一大堆毫不相關的東西。
知道她生病不舒服,他耐心解釋說:“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你別亂想,好嗎?”
“好。”鐘令黯淡了眼眸,冷聲說:“你出去吧。”
“我現在不想和你吵架。”
“你走之前,把工作和汪經理交接一下,我的事情,以後不用你操心。”
檀舟湊近前,想用手摸摸她的臉,鐘令卻迅速躲開,根本不給他靠近的機會。
他的手停在空中,表情也跟着愣怔。
“你這是在說什麽?寶貝?”
鐘令深吸了口氣,看着他說:“我想我需要冷靜一點,你先走吧。”
“你要讓我走哪兒去?”
鐘令閉着眼,強忍住淚水,說:“哪都好,別出現在我眼前。”
“我不走。”
她睜眼看着檀舟,紅着眼說:“別讓我後悔和你結婚好嗎?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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