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lost cherry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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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令很不想承認自己想他想了一個晚上, 眼睛也很不争氣地濕了。
以前再怎麽吵怎麽鬧,她知道檀舟會很快回來她身邊,只要她願意, 她可以随時在他懷抱撒嬌。
可現在他遠在地球的另一邊, 就算想念, 她也無法與他相見。
失落難過之餘,還是生氣。
起床開機,人還沒清醒容卓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她還懵着, 就聽容卓問:“你倆還沒和好呢?”
鐘令反應有些遲鈍,還沒來得及回答,又聽她說:“你那老公還要不要了?你現在要是不要,後頭排隊的可有十萬了啊。”
鐘令擰眉,疑惑問:“什麽意思?”
容卓淺笑道:“你看看微博吧。”
挂了電話, 鐘令大概猜到是檀舟又在微博說了什麽, 但一打開微博她還是被他發的內容震驚到。
[Eagles official:老婆生氣不理我的第一天,想她。]
他這時候還沒落地, 她也沒有收到檀舟的任何消息, 看來是發完微博就睡着了, 根本不管微博底下有多少人為他瘋狂。
鐘令沒忍住好奇, 點開了微博評論。
容卓的話說得一點兒都不假, 已經有超過十萬條評論在喊他老公了。
這種感覺太奇妙, 鐘令很難描述自己的心情,唯一能說的, 就是被人獨寵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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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當何清寧的電話打進來的時候,鐘令心裏的那點兒甜蜜立刻就消失殆盡了。
甜是甜了, 這不也是變相給她施壓,讓她主動跟人和好嗎?
所以當何清寧問她是不是跟檀舟吵架的時候, 她只能承認說:“是他要走也不提前跟我說,我們連面都沒見到,所以有點生氣。”
何清寧聽了輕笑,還幫他解釋道:“的确是那邊有緊急的工作需要他親自去處理,也是事發突然,不然他肯定要回來見你一面。他現在啊,估計滿腦子都是你,不然以他平時低調的作風,是怎麽也不會用球隊的官方賬號發微博的。”
話說到這裏,何清寧問她:“依依,你想不想去看看他?”
其實她心裏已經在動搖,但他們才分開兩天而已,她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便說:“我這段時間還走不開,等過段時間不太忙了,我再考慮吧。”
何清寧是個事業型的女強人,她非常能理解鐘令,也沒多說什麽。
這時候倒是突然想起來檀舟昨天交代的事情,便問鐘令:“昨天他讓我找人去望山取了些東西,下午估計就送過來了,依依什麽時候有空過來,幫他拿回去?”
鐘令并不知道他取了什麽,但還是應下說:“好,我要來的話,會提前給母親打電話。”
但電話挂了,她很快就因為工作太忙把這件事忘得一幹二淨。
每一天檀舟都會給她發消息,但鐘令都故意沒回。
她不回消息,檀舟就每天在微博記錄。
[Eagles official:老婆生氣不理我的第二天,想她。]
[Eagles official:老婆生氣不理我的第三天,想她。]
......
一直到第七天,評論風向開始有所轉變,鐘令覺得不能再讓他這麽發下去了。
一開始大家還樂意湊熱鬧去“認領老公”,但都發到第七天了,她這個正牌老婆還沒有一點兒回應,這實在是有點兒說不過去。
現在評論都在猜測,這位正牌老婆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一個多億的鑽石都讨不了她的歡心?
他自己倒是樂在其中,但再這麽發展下去,這不光會影響到球隊的官方形象,還會讓人覺得這球隊老板是個戀愛腦,不靠譜,而她這個當老婆的也太不識相,過分作。
特別是身邊朋友都開始輪番關心她的時候,她一開始看到微博的甜蜜已經逐漸被煩惱取代,她也不得不在衆人的關注中重視起這件事情來。
晚上回家,鐘令洗漱完躺在床上看手機。
檀舟基本每天都會在微信給她彙報當天的行程,回去第一天他就配合IRS處理公司的稅務工作,第二第三天都在複盤球隊在常規賽的表現,之後便是研究對手,制定計劃,為季後賽做準備。
其實說起來,檀舟的工作遠比她要忙得多,但他每年回國這些時間,公司的工作都在有條不紊進行,從未出過差錯。
特別是今年,不僅要忙自己的事情還要幫着母親處理家事,還要照顧她,愛她,哄她,幫她處理工作上的難題。
和他在一起的這些時間,她很直觀地感受到了檀舟的強大,無論是能力,還是情緒。
她也因此心安,願意和他一輩子在一起。
之前和他吵架,說白了還是因為那該死的自尊心,正是因為她看到了檀舟的強大,所以她不想讓人看扁自己,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婚前靠外公,婚後靠老公。
他那時候不理解自己的想法,她也很難受。
但後來想想,他其實說的也沒錯。
她确實是像檀舟說的那樣,天賦不在做領導。
她可以做設計,搞創意,研究美學與視覺藝術,但談到用人,交際,談生意,可能她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去做,但實際成果還不如檀舟的一句話。
她不願意承認自己能力差,所以才會和他吵架。
可事後,又忍不住心疼。
他的成長環境造就了他敏感而溫柔的心,他如今的能力,都是早些年自己默默吃苦換來的,他當時的煎jsg熬,她又如何能想象?
他現在非常懂得拿捏不同人的心理,包括她,而他也确實很會用人,是個天生的領導者。
如此一看,好像她應該更相信檀舟一點,應該放心将自己的家業托管給他,用更充裕的時間去做她自己能力所長之事,在自己擅長的領域發光發熱。
看着消息列表密密麻麻的小作文,鐘令心裏的甜蜜又卷土重來。
這些天他發的消息她其實每一條都有認真看,但她在他面前總是藏不住自己的驕縱任性,消息想不回就不回,如今想要回了,又不知道說什麽。
思來想去,她回了一條:[你睡了嗎?]
發出去之後她才猛地反應過來他那邊有時差,她又趕緊撤回,問他:[今天去哪兒?]
她看了眼時間,這時候他那邊應該是早上八點,他也該是時候向她彙報今天的行程了。
但鐘令一直等到淩晨一點都沒有收到他的消息。
她有些心緒難安,又打開了微博看他有沒有更新。
以往每天準時更新的微博今天也毫無動靜,她不禁疑惑,他這是怎麽了?
沒細想的時候她還覺得困倦,但他一不回消息,她心裏的不安便強勢來襲,讓她毫無睡意。
她很想打電話問問何清寧有沒有別的聯系方式可以聯系上他,但這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半,她又不好意思打擾。
實在是睡不着,鐘令披了件衣服下樓。
黑米粥聽見她的腳步聲,立刻奔到樓梯口來沖她汪汪直叫。
鐘令覺得很奇怪。
平常這時候的黑米粥都很安靜,就算是想要和她親近也只會發出嘤嘤的聲音,但今晚很反常,除了一直叫以外,還咬着她的褲腿示意她跟着它走。
鐘令跟着黑米粥來到客廳角落,地臺上放着一個寵物監控,這是當初檀舟為了查看小狗的情況安上的,她當時沒太在意,這時候才知道監控放在了這個角落裏,正對着沙發,除了看小狗,還能看到她的情況。
黑米粥沖着監控汪汪叫,不出意外把雲姨叫了起來。
雲姨走出卧室看到一人一狗正對這監控愣神,她走上前問:“怎麽這麽晚還不睡?”
鐘令擡頭看着雲姨,疑惑道:“黑米粥一直對着這個監控叫個不停,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雲姨看了一眼,說:“估計是今晚小舟沒跟黑米粥說話吧,他這個監控是帶對講的,之前我在家的時候偶然聽到過,我當時還被吓了一跳,後來小舟專門跟我解釋了,我才漸漸習慣。”
“解釋?解釋什麽?”
雲姨笑道:“你那時候不是跟小舟鬧離婚嗎?你不想見他,他就只能每天通過監控看看你,怕你發現了不高興,還叫我不要告訴你,省得你再給他拆了。”
“我和黑米粥這段時間已經習慣了他每天晚上要說說話。”雲姨看了眼時間,說:“不過都這時候了,他應該去忙了,依依你也早點睡吧,別等。”
消息不回,微博沒發,也沒和小狗說話,多重信息交織在一起,鐘令內心的不安更甚。
但她不想讓雲姨擔心,便說:“好,雲姨你快回去睡吧。”
鐘令輕言細語安撫着黑米粥,哄它進了小窩她才上樓。
她很少有這樣坐立難安的時候,一顆心好像被吊着,不上不下狂跳不已,若不是自己身體健康,她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心髒病。
她回房間立馬拿起手機看,兩點了,還是沒有任何音訊。
這時候她睡意全無,便裹了條毯子在身上,拉開窗簾看着暗藍色的夜空。
那個下着大雨的晚上,他就站在自己樓下,渾身濕透,狼狽不堪。
雨幕模糊視線,她卻清楚感受到了檀舟關注的目光,他看自己時,像在看他的希望,看光芒。
她震撼于他眼神裏深沉的愛意,她覺得不可思議。
明明他們才見過幾次而已。
他看自己的眼神,怎麽像是在看一個深愛多年的人?
為什麽?
掌中的手機突然震動,一條微信消息進來。
她直覺是檀舟,立馬解鎖查看。
習慣性看向消息置頂,但他的消息欄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新消息來自一個鐘令完全沒有見過的陌生聯系人。
純黑色的頭像,ID是一個大寫字母“Z”。
她頓了頓,立馬點開了對話框。
她這邊已經沒有任何聊天記錄可查,對話界面只有他發來的一條九秒鐘的語音消息。
她輕輕點開,迅速調高音量。
手機裏傳來男人沉重的喘息聲,遠處有尖銳的鳴笛和嘈雜的人群。
她将音量調至最高,聽見聽筒裏傳來——
“小丫頭。”
“我愛你。”
有什麽聲音從鐘令大腦穿梭而過,将那些深埋在心底的記憶帶出來,鋪天蓋地淹沒她。
這個世上,只有一個人會叫她“小丫頭”。
她不敢相信,匆忙挪開手機,再一次點開語音。
當聽筒裏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鐘令霎時紅了眼睛。
她這輩子都不會聽錯。
這分明是檀舟,是她老公的聲音。
為什麽會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微信號?為什麽會叫她“小丫頭”?為什麽要現在告訴她,愛她?
她立刻往回撥語音電話,有規律的提示音一直在響,但卻沒有人接聽。
她終于知道自己今夜的不安來自于何處,她記得,當年鐘女士離世的前一夜,她也像這樣坐立難安,徹夜難眠。
電話打不通,她抓起一件外套就匆匆跑下樓。
她心中有太多疑惑,有太多不安,她需要找到答案,要讓心安。
她拿着車鑰匙迅速跑往車庫,淩晨三點的長街,空無一人。
她獨自開車前往檀園,她知道她等不了,一刻都等不了。
汽車在無人的街道奔馳,暈黃的路燈在她臉上落下閃耀的光影,她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淚水模糊視線,她迅速擡手擦掉。
她不敢去想檀舟和周璃之間的關聯性,這不可能。
她不願意相信自己與他再見會認不出他的模樣,明明他的輪廓他的五官,她已經畫過無數次,已經深深刻在心裏,永遠都磨滅不掉。
這不可能。
路上電話急匆匆地響了起來。
是何清寧。
心裏的不安再一次被放大,她甚至不敢接起來這個電話。
她反複做着深呼吸,調整着自己的情緒,覺得能開口說話了,才按下方向盤上的接聽鍵。
“母親。”
何清寧聽到她并不平靜的聲音,她頓了頓,問:“依依,你沒睡嗎?”
鐘令回答:“母親,我正在來檀園的路上。”
“你都知道了?”
何清寧的語氣略帶驚訝,讓鐘令疑惑。
“知道什麽?”
何清寧欲言又止,開口前,又問了她一句:“你在開車嗎?”
鐘令回答:“是,我很快就到。”
“好。”何清寧似是舒了口氣,說:“那我在家等你。”
電話斷了,鐘令再一次被眼淚模糊視線。
她兀自喃喃:“不會的,他不會出事的。”
“他會一直陪着我,會一輩子陪着我。”
...
檀宅的大門早已為鐘令敞開,她停了車,開門就往客廳跑。
淩晨三點半,何清寧檀盛年都在,檀岳正在窗邊打電話。
“母親。”
何清寧轉身,對上鐘令一雙通紅的淚眼,她的心猛地被揪住,她上前扶住鐘令,說:“小舟他......”
鐘令粗喘着氣,焦急問:“他怎麽了?”
何清寧看着鐘令,一字一句道:“孟皓蓄意報複,當街朝他開槍,他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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