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第95章

自從‘老公’找來秋南山,散碎的,一些關于衛凜冬的記憶會在腦中回溯,不過都太短了,抓不住什麽。

邊野只知道他确實跟自己很親密,是在聽到這個人跟別人上床會産生一時胸悶,肢體不受控制的那種親密。

嘴唇觸電一般,麻麻的,眼前一片深黑夜空,煙花砰地一下綻放,絢爛的花火在衛凜冬撬開他牙齒,吮在舌尖時消失,只剩鼓噪得快要瘋掉的心跳聲。

邊野遲鈍地,帶着生澀和極度的震撼做了他認為的回應——但其實什麽也沒有做,只是把後背繃成僵直的一塊鐵板。

燈亮了,人趕了,保镖進駐,別墅裏稀稀落落,剩下三三兩兩的人沒有不往這邊看的,一時間他們吹起口哨,鼓掌哄鬧,吵成一片,像在看笑話,更多是在借此宣洩,對這位來搞事的‘獨裁者’表示不滿和抗議。

吻了多久,沒人記得起。

直到衛凜冬抓着邊野小臂,把人拽上樓梯,邊慎修和喬齊善才從這樣兇狠撞擊大腦的舉動中反應過來。

喬琪搞不清狀況地呆立在樓梯口,被沖上去的哥哥和邊慎修撞得左搖右晃。

衛凜冬掃了眼房卡底端的數字,開了門,進去便壓着邊野一同往上抵,門很重地關合。

屋內沒有開燈,透進來的月光灑在衛凜冬後肩,沿着耳輪,發絲,脖頸……勾出亮色的男人的輪廓,衛凜冬的睫毛長而密,湛黑的瞳孔像要把人整個吸入,邊野覺得他被完全控制住了。

不動,不眨眼,連呼吸都停下,直到嘴唇再次被覆上,才能哆嗦着吸了吸氣。

就在齒關頂開時,他後背倚着的那扇門發出咚咚的敲擊聲,有人在外面不斷叫他的名字……

混着話聲的叩門不是第一次聽到,莫名地,邊野聽到類似于抓撓的動靜,低啞,嬌媚,帶着哭腔和喘息的男聲,喚的是,凜哥。

……

也是這樣一間昏暗屋子,不過好像窗簾外有日光,清晨又或是上午的樣子,他在主動親衛凜冬,碰觸嘴唇的瞬間心髒仿佛都要炸掉,他是被誘惑的,衛凜冬之前舔了他的唇角,他迫不及待親上去……

他問衛凜冬難不難受,接着跪下,讓口腔被填滿,變得滾熱,濃腥。

邊野下意識地一個哼叫。

月光動了,被烏雲遮擋,淡了一些。

別墅房間中,衛凜冬離開邊野的嘴唇,有些水潤東西拉出絲線,手臂有力地撐到門上,衛凜冬帶着審視的目光端詳邊野。

正在經歷過去的解離片段,邊野喘得很激烈,腦後的發圈不知什麽時候掉了,頭發散下來,一縷發梢吃進嘴裏。

外面的喊聲越來越大,重重捶着門,像是不少人,衛凜冬上了門鎖,一手按着門,一手托起邊野的臉,連着頭發一起咬上邊野的嘴。

似乎有什麽洶湧到極致的情緒被激發出來,衛凜冬不予餘力地侵犯邊野的口腔。

嘴中漫出鐵鏽味,牙齒磕出響聲,舌根都是木的……邊野承受不住地快速扇動鼻翼,他喘不上氣,最終在嘴角被牙尖刺破時,低吼着,在衛凜冬衣領上扯出細碎的裂聲。

邊野的力氣不小,衛凜冬被他揪得向後一晃。

失去推力的門被外面弄得晃動不止,衛凜冬立刻手掌壓上,他看着邊野垂下眼,嘴緊緊抿住,拒絕他再親,也不說話,很不好對付的樣子。

衛凜冬定定看了他幾秒,說:“我跟唐楚沒有任何關系,她只是我的一個病人。”

“好有說服力啊,爸爸。”

邊野嘲弄地一笑。

手機從大衣拿出,解鎖,撥通,衛凜冬打開免提。

響過後是唐楚沒好氣的一聲‘喂’。

“你發什麽瘋唐楚。”

衛凜冬的這句話是唐楚迄今為止聽到最多字的。本來就不怎麽美好的心情又多添了一層堵,唐楚冷笑:

“怎麽着?興師問罪來了?誰規定陪趴不能亂說?我還就說了!在趴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用邊野行蹤和他體檢報告跟你換的,他去沒去秋南玩車?你見沒見着他?我情報準确你就該兌現,這是交易!”

“我有權說我想說的,想怎麽說就怎麽說,你怪不着我!…呵,每次見我嘴巴就跟縫上似的,跟我撒氣倒是多說了好幾個字,你混蛋衛凜冬!聽不得我胡說八道你別找我要邊野東西啊,是你非要往他身上貼,舔三年了這會兒……”

衛凜冬按斷。

“我跟她兩清了。”

邊野看了衛凜冬一眼,“哦”的一聲。

大概不止一個人在撞門,鎖頭快壞掉了,邊野後背被頂起,衛凜冬挂上門鏈,一只手自下而上,系大衣的排扣。

但凡胯部的東西小一點,邊野也不會注意到,他猛地擡頭去看衛凜冬,眼中盡是愕然。

“不要介意,我有性瘾症,”這人手下飛快,随口說:“本來快治好了的……不過,”像是故意停頓,他稍稍低下肩膀,貼到邊野耳邊:“也許你也要治治了。”

邊野一下睜大眼睛,這才發覺自己小腹一團燥火,什麽東西硬邦邦的,褲子勒得很痛,他耳尖驀地又熱又潮。

衛凜冬猝然把門拉開。

一個渾身肥肉的保镖撞進屋中,連同後面幾個也跟着踉跄,衛凜冬躲開他們,向外走。

迎面是邊慎修和喬齊善,擦身而過時,對着他們的正好是那一側被撕歪的衣領,以及脖上的幾道殷紅撓痕。

衛凜冬走下樓梯,消失在樓尾。

邊野脫着外衫,一邊在腰上系着,一邊問眼睛瞪得圓滾滾,恨不得鑽進他格子衫裏看的喬琪,衛生間在哪裏。

喬琪大肆吞咽口水,剛想往某個方向指,像看見什麽,又驚慌又激動地指着自個的嘴角:“這裏,這裏親破…破了!”

衛凜冬咬得很厲害,血還未結成痂,這一塊高高腫着,高調又張揚。

邊野舔了下,對方紅着臉,伸手指了指三樓。

邊野擡臉看,目光恰好掃在二樓窗外,小黑車從別墅門前開過,融入夜色中。

邊野收斂目光,走向三樓樓梯。

身後,邊慎修盯着邊野的背影,把牙齒咬出咯咯響聲。

喬齊善顧不上腦袋有多亂,一步上去,要搭好友的肩:“慎修,耐心等會兒邊野,咱們好好說一說……”

“不用,”邊慎修推開他,轉過身:“我不想說,什麽他媽都不想說。”

木制地板響起拐杖的沉重悶響,一下下漸行漸遠。

喬齊善無奈,頹喪地在後面叉起腰。

正在此時,一個身影蹑手蹑腳向樓梯移動,像要偷偷開溜的樣子,最終被身後的人叫住。

喬琪一張痛不欲生的臉,轉回身時,笑容甜膩地叫了聲:“哥哥。”

“把爛攤子收拾了,再開這種聚會,”哥哥無情地給予警告:“我不介意讓爸也來看看。”

琪琪吓哭。

*

衛生間出來,左手邊還有一層樓梯,比底下的要窄一些,短短的一截。

邊野開了梯燈,踩在方塊狀的月光上,一階一階上去,是頂層的閣樓。

這裏的陳設簡約得過分——只有一張寬大厚實的床墊。

角落堆着一些雜物,天窗投下的光在地板上畫出一個個方格,月影在其中緩慢移動。

邊野幾乎定格般地看着這張墊子。

慢慢地,他走近其中一根床腳立柱,伸手抓了把上面的鎖鏈。

哐啷,一聲響。

烏黑的瞳孔瞬時放大,眼底倏地蒙上一層濁霧,邊野仰起頭,望向天窗。

下一刻,瞳孔渙散了,像被抽走靈魂那樣空洞而呆滞的模樣。

月光把他的臉照得慘白。

喬齊善一上來就發現到邊野正處于解離狀态,軀殼尚在,意識卻深陷在過去的場景中,眼珠不會移動,只會本能地眨眼。

觀察着邊野,喬醫生在合适的時機喚他名字,幫助邊野抽離。

很重地一個大力吸氣,邊野轉動眼睛,看向喬齊善。

“我送你回家。”

喬醫生對他笑笑,溫柔又自然地要去拍邊野的頭。

對方脖子一挪,躲開了,手半在空中拍不拍的,十分尴尬。

邊野看也不看喬齊善,轉身下樓。

回到一層,狼藉的別墅空空蕩蕩,零星幾個傭人和随侍在打掃,喬琪耷拉着腦袋,一副天塌下來的可憐相。

喬齊善沒有管妹妹,在确認邊慎修已經離開後,帶着邊野上了車。

夜深了。

街道兩旁燈火稀微,把夜空的星辰和月色倒襯得明亮起來,車輪碾壓柏油路的細碎聲聽得分外清晰,車內太靜了。

一種說不清卻又很不好的感覺漫過心頭,喬齊善開始跟旁邊坐着的邊野沒話找話:

“是不是累啊,抱歉!都怪我想偷懶,既想管束妹妹又想解決你們的事,結果搞得這麽糟糕……”

“不累。”

邊野的回答簡明扼要,更像是在堵話。

幾天前的那次治療并不順利,甚至開了倒車,兩人關系由此産生裂隙,可即便如此,喬齊善也不認為邊野會用這麽生硬的方式對待自己,畢竟能夠同意跟他過來,就是有了些緩和的可能。

誰想到情況急轉直下,被一個男人莫名其妙地攪了局,邊野冷淡得可以算是在抗拒了。

“是我的錯,慎修走了,咱們的計劃全盤落空,不過也不能這麽說,”喬齊善做最後的掙紮:“還可以再約嘛,又不是難事,其實慎修這人很好騙的,勾勾手指他就來了,你想問的咱倆一起拷問他。”

喬齊善輕快地笑着,有意活躍車內即将凍結的氣氛。

“有這個必要?”

邊野調節座椅,随着一起後仰。

窗外的光一下瀉到他身上,是冷冷的白色:“你不是什麽都知道麽?”

呼吸驟然窒住,喬齊善無論內心如何驚濤駭浪,臉上也一樣雲淡風輕——這是一名合格心理醫師的執業水平。

他微笑着,看了邊野一眼,去看交通燈:“嗯?知道什麽?”

“謝謝你的褲子,”邊野口氣聽不出什麽,哪怕說的內容能引起心髒驟停:“你是那天派對中最像人的一個了。”

車猛烈一抖,像是碾過什麽那樣大幅度地颠簸。

“你最讨厭的就是把你卧室弄髒。”

尖銳的剎車聲響徹整個夜空。

被安全帶狠狠拽回駕駛座的喬醫生慢慢扭轉過頭,面向邊野,眼中是極度的震驚。

作者有話說:

野哥把邊慎修那一部分全記起來了。

下一更,下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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