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生日快樂竺小宴
生日快樂竺小宴
黑色大G開出地下車庫在幾條主道左繞右拐,上了城郊的高速公路。
“哇!”竺宴對着後退的參天林木不自覺發出了驚嘆:“這裏冬天真的有紅杉哎!紅色的!我還沒見過紅葉子杉呢!”
然徹熟練地打着方向盤,眼角眉梢盡是驕傲:“這一塊的杉木不多,主要用來吸收道路兩旁的灰塵。城南邊有一個濕地公園,裏邊兒的樹都是這樣。就是這段時間游客多,你喜歡的話,等過完年帶你去看。”
“好嘞!”竺宴歡欣雀躍地從口袋裏摸出掌上相機,右手扣上開關,突然想到什麽,轉頭看向然徹:“我能開窗嗎?”
話音未落,副駕的窗玻璃已降下一半。
“可以開。”
“那我能拍照嗎?”竺宴舉了舉手裏的相機。
然徹點頭:“可以。”
巴掌大的白色相機舉在手裏,竺宴對着翻轉屏熱情地打招呼:“這裏是竺小宴的旅游頻道,今天帶來的是渠熱高速公路上的紅杉,紅色的呦!”
開頭錄完,她把屏幕翻過去,對着窗外。
然徹悄悄瞟了一眼,發現是臺複古DV。
“在錄VOLG?”
“也不算VLOG,就是一段旅游視頻,我之前在微博上發過一段,粉絲還挺喜歡,好多人私信我讓我多發,但我老忘,今天正好。”竺宴惬意地靠着車窗吹風,看着景色在上個世紀的光影裏後退再後退,天空越來越澄澈,她終于想起來一個重要的問題:“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帶你去看銀杏葉。”
渠熱的地勢有高有低,南邊兒平,濕地多,北邊兒相對高,山地丘陵小高原占一大片。然徹開車順着盤山公路繞了一圈又一圈,紅杉褪盡時,金黃燦入目。
黑色大G停在山頂的平臺上,水泥鋪的臺邊上長着郁郁蔥蔥的銀杏樹,海風一吹,就在深冬的季節裏紛紛揚揚下一地金黃。
“哇噢!”竺宴拿着DV轉了一圈,站在臺邊對海邊的某一處放大定格,然後朝身後招手:“然徹你快看,是海鷗!”
小小的相機将公裏距離縮放眼前,竺宴的聲音不自覺放小,生怕吓到傳聞裏兇猛的生物。
然徹慢步到她身邊,故意突然出聲:“嘿!”
竺宴一個激靈,擡起胳膊,瞪他:“你幹什麽!”
“哈哈哈,”然徹下意識往後跳一步,放聲大笑。
竺宴擡手只是條件反射,本來沒想打他。但是這人吧,性本賤,有時候明明正準備做一件事,旁人說幾句反而不想做了,有時候雖然沒想做什麽,但凡有誰規定不準做啥就偏偏要對着幹。
好巧不巧,竺宴就是傳說中的一百一十五斤體重一百一十五斤反骨的存在。
然徹不蹦還好,他這一躲,竺宴就非得把巴掌拍到他身上。
一個抱着相機追,一個跳着往後躲。
兩人就這樣在風裏追逐打鬧,絲毫不顧大風把頭發和衣服吹得淩亂不堪。
待兩人靠着車喘粗氣已經是下午三點,早上那頓飯早就消耗得一點不剩。
竺宴窩在車裏抱着咕咕叫的肚子翻DV,然徹從後座扒出一塊餅幹遞給她:“下山還要一個多小時,先墊墊。”
在自家偶像選擇将僅有的食物給自己的情況下,竺宴感動得一塌糊塗接過餅幹,翻到背面看了眼配料表和熱量表,果斷拒絕:“不用了我不餓你吃吧。”
然徹把餅幹塞起來,對着後視鏡抓了抓頭發:“我也不餓。”
開玩笑,一塊熱量七千八百八十六的純小麥面粉油炸餅幹哪位藝人消化得了。
于是兩位藝人到市裏消化了頓火鍋。
晚上五點四十,竺宴戴着特意問服務員要的口罩從風吹小居出來,捂着嘴悄咪咪打了個飽嗝,刻意跟然徹拉開距離但亦步亦趨跟着走。
同樣戴着口罩的男明星回頭無奈地看着她:“你這樣好像更容易被拍到。”
“好吧。”竺宴兩步蹦到他跟前:“我們現在去買手機嗎?”
然徹摁亮手機給她看時間:“現在應該是來不及了。”
竺宴注意力全在他黑漆漆的屏保上,滿腦子都是這張圖她好像在哪兒見過但又想不起來,無所謂地撇嘴:“來不及就來不及,反正”也沒人找她。
腦海中一閃而過的專輯封面驟然切換,“蘇大經紀”四個字跳上屏幕。
竺宴沒說完的話卡在喉嚨裏。
然徹接通電話,喊了句“瑤姐”又把手機遞給她:“找你的。”
蘇瑤在電話裏炸開:“你們兩個在一起?”
我就說我肯定忘了什麽非常重要的事!
竺宴一拍腦袋,十分懊悔地接過手機,萬分狗腿地開口:“公主殿下新年好啊,小的給親愛的公主殿下請安!”
“別給我來這一套!”蘇瑤氣呼呼地罵街:“你是不是被美色迷昏了竺小宴,老娘從早上就開始給你打電話你為什麽不接,本公主提心吊膽一整天你擱那跟偶像玩,我千防萬防的到頭來白菜還是被豬拱了是吧!”
“哎呀不是,我手機摔壞了,我請他帶我出來買手機,你不是也知道人家不認路嘛,我剛來人生地不熟的你又不在,就認識我正主一個,人家這不是實在沒辦法了嘛~”竺宴掐着嗓子祭出撒嬌大法,手機這頭和那頭的人都捂着肚子無聲幹嘔。
這對她的職業生涯絕對是一大挑戰。
蘇瑤跳過她漏洞百出的措辭給出致命一擊:“那你手機買了嗎?”
竺宴哽住,支支吾吾了半響決定實話實說:“沒有,人家關門了。”
“嗯?你不會要告訴我人家大年初一兩個半小時的營業時長你一分鐘都沒趕上吧?”
“呃,原本是能趕上的,但是我餓了,就先吃了頓火鍋。”竺宴朝然徹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後拿着手機越走越遠,“這不是剛吃完。”
“在哪兒吃的?”
“風吹,風吹小居。”
“誰付的錢?”蘇瑤挑眉。
“他…”
“你們今天去哪兒了都幹了什麽!”
“我們今天去……蘇小瑤!”被盤問的人終于反應過來,義憤填膺地控訴:“你竟然套路我!”
蘇瑤冷哼:“可以啊你竺小宴,學精了啊你!說真的,你今天過得,開心嗎?”自家老板什麽樣蘇瑤心裏還是有數的,作為閨蜜她最關心的其實還是竺宴開不開心。
竺宴望着樹梢閃爍的彩燈:“昂,開心。”
從來沒人帶她看過銀杏葉,從來沒人花費兩個小時車程就為帶她看海,也從來沒人在新年第一天出現在她眼前,笑着對她說新年快樂。
“我今天很開心。”
“開心就好。好了,你們慢慢玩兒吧,我媽叫我,明天記得去買手機!”
“知道了。”
挂了電話,竺宴仰頭盯着樹梢看了好久才走到車旁。
然徹一直靠在車上等她。
“打完了?瑤姐怎麽說?”
竺宴把手機還給他:“她讓我明天去買手機。”
上了車,竺宴靠在車窗上發呆,然徹也就沒點油門,安靜地陪着她。
“然徹,”過了好一會兒,竺宴忽然扭頭看他:“你一會兒有事嗎?”
然徹搖搖頭:“沒有。”
“那我們去看海吧,我還沒看夠呢!”竺宴雖然是笑着的,然徹還是看見她眼底濃稠得幾乎要溢出來還在拼命壓抑着的情緒。
“好。”他最終點頭。
然徹帶她去了另一塊海灘。
夜幕在旅途中悄然降臨,他們一路追逐着落日西行,到達沙灘時殘陽正懸在海岸線上。
波光粼粼,人煙寂靜,橘色染盡海洋和天邊最後一片光,美不勝收。
竺宴隔着玻璃按下快門。
晚上快八點,天已黑透,DV啥都拍不清。竺宴幹脆把它扔在車上,空着手在沙灘上迎風跑。
海風吹起她淩亂地長發,吹起她松散的腰帶,吹起她駝色的衣角。
然徹怕她看不清摔倒,打開了車燈。
燈光亮起的剎那,竺宴突然在車前停下,看向他。
她腳上的鞋下車時就脫了,此刻赤腳踩沙,雙臂舞起,發絲衣袂都往上揚,瘦削的臉和挺翹的鼻敞在光裏。縱然雙眸緊閉,然徹依然從她臉上看到一個動詞:
自由。
任它暗光三萬裏,待風起時,暗淡的星朦胧的月和徒步踏遍荊棘的我,都是自由的模樣。
莫名地,他突然想起這首詩。
然徹坐在沙灘上看竺宴瘋跑了許久,喘着氣走到他身邊,遞上一瓶擰開的水。
竺宴“咕咚咕咚”幹掉半瓶,在他身邊坐下,朝着海大喊:“痛快!”她轉過頭看身旁,輕聲道謝:“我好久都沒這麽痛快了,謝謝你然徹。“
然徹漆黑的眸對上她眼睛又錯開,看向天空:“不客氣,我今天也很開心。”
“不只是這個,”竺宴擰着瓶蓋,重新看向大海:“謝謝你今天陪我看海,也謝謝你昨天祝我新年快樂,這個新年,我真的很快樂。”
然徹看着她,沒出聲。
他知道她有很多話想說。
“我昨天其實摔了一跤,在我家樓下,确切說,是在我老家樓下,我弟撞的,我媽從旁邊走過,沒人道歉沒人扶我,甚至都沒有人認出我。他們歡歡喜喜地買年貨,過大年,住在我名下的房子裏盤算着問我要錢。我一個人趴在雪地裏,渾身都疼,手機應該也是那時候摔壞的。說起來它真的很耐用,我在車站摔了一次,在樓下摔了一次,它居然還能撐到我給瑤瑤打電話訂機票,甚至讓我看完節目。我昨天上飛機的時候想,我就不該想過這個年,快樂是他們的,跟我有什麽關系。但是昨天看見你的時候,我突然就覺得跟我有關系了。我喜歡了八年,不,九年的人從屏幕裏出來給我做面送蛋糕,還給我發紅包,還祝我新年快樂,我真的感覺我是世界上最幸運的人了。”
身邊的女孩努力仰着頭,滿腹委屈化在風裏,倔強得一滴眼淚都不肯落下。
這樣的她比哭出來還要難過。
然徹突然覺得他連她這幅樣子也看不得。
他故作輕松地撇撇嘴:“我又不是貞子,怎麽能從屏幕裏爬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竺宴想象了下那個畫面,一下戳中笑穴,捂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已。
然徹看着幾乎要在地上打滾的粉絲一臉莫名其妙。
女孩子的情緒起伏都這麽大嗎?
算了,她開心就好。
然徹裹緊大衣躺在沙灘上。
渠熱政府在環境保護方面制定了嚴格的規章制度,落實得也很變态,加上渠熱景區多,旅游業發達,本地居民卯足勁兒給外地人展示渠熱最好的一面。不論是渠熱的海還是天都好看得不像話,哪怕此刻天色徹底暗下來也不會讓人感覺沉悶。
竺宴笑夠了,也躺下來感受天高海闊。
“砰”“砰”,天空炸起三兩朵煙花,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然徹起身關了車燈又回去躺下。
四下寂靜無人,淡淡的風吹着,漆黑的天幕上有小小彩色的花,身邊還有很有趣很特別的人。
誰也沒有說話。
然徹翹着嘴角枕着胳膊賞完煙花賞浪花,微一扭頭,竺宴早已蜷縮着睡了過去。
她放肆地瘋玩了一整天,早就筋疲力盡了。
竺宴對着他,腦袋縮進臂彎裏,雙腿曲起。
然徹一眼就能看到她眼角花了的眼線,輕笑。
說來也奇怪,這姑娘雖然說是他粉絲,好像也沒多在意自己的形象。從在沙灘上見她就是披頭散發,在她家那幾天雖然見得不多,但每一次碰面她都是裹着外套,頭發亂糟糟挽在腦後……認真論起來,除了上次錄節目,今天她還是第一次收拾得幹幹淨淨站在他面前。更奇怪的是,他好像每一次都很狼狽,但卻沒有一次感覺不自在。雖然頭發散亂、胡子拉碴的模樣粉絲們都見過,但在竺宴面前好像又不一樣,具體哪裏不一樣他自己也說不上來。
反正,在她面前,他總是很容易就放松下來,很坦然地做他自己。
風卷着海水打上浪花,竺宴的腦袋往下埋得更深了,整個身子也微微顫抖。
再如春的海邊冬天的夜裏也還是會冷。
然徹起身,脫下大衣蓋在她身上掖嚴實,拿鑰匙打開車門,輕手輕腳地把人打橫抱到車邊,輕手輕腳地放進後座,然後關上門,上了駕駛座。
大G的後座還算寬敞,竺宴白天累慘了晚上沒怎麽翻身,除了腿困哪哪兒都很舒服。
她伸了個懶腰,一睜眼就看見然徹的睡顏。
然徹整個人呈一百二十度攤在座椅上,頭的位置離她腳不過幾厘米,也不怕她半夜翻身踢着他。
竺宴悄咪咪探身從副駕上摸到相機,回到睜眼的位置對着然徹照了一張。
雖然晨光熹微,車內基本漆黑,但是一睜眼就能看到喜歡了很久的人真的是她收到最好的禮物了。
二十六歲生日快樂啊,竺小宴。
她看着DV裏只有輪廓的人得意地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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