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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有請評委做出點評。”

主持人拿着話筒走到了舞臺中央，兩個資深舞蹈老師先是給出了比較正面的評價，末了還調侃了幾句，說謝瑤和楚淵配合的默契十足，簡直像情侶一樣。

可是大家都以為楚淵單身，所以也沒有多說，防止給藝人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季瑤老師有什麽看法呢？”主持人問道。

季瑤淺笑了一下拿起話筒。

“我覺得楚淵老師的舞蹈十分的精彩，所有的動作和力量都控制得很好，不知道楚淵老師以前是不是學過舞蹈呢？”

楚淵站在舞臺上看着那個女人，面容鎮定地說道：“高中的時候學過三年現代舞。”

謝瑤有些吃驚地看了他一樣，怪不得楚淵跳舞這麽好。

“那看來當時的老師教的很好。”

楚淵眉眼冰霜凝結，聲線卻沒有變化，“不太記得了，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季瑤嘴角僵了一下，放下了話筒。

主持人有些訝異，季瑤根本沒有提到比賽的選手謝瑤，便立馬追問道，“季瑤老師，您還沒有點評我們本次比賽的選手，謝瑤。”

季瑤這才施舍了一點眼神給站在楚淵身旁的女人。

眉眼有幾分像自己，但是卻多了分堅毅。

那女人剛剛和楚淵緊貼跳舞、默契配合的模樣像放電影一樣在季瑤的眼前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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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從前也和楚淵跳過舞，只是她清楚的記得楚淵不喜歡和人貼得太緊。

所以也常常因為這個被批評。

可是他卻能和謝瑤貼的這麽近，配合的還這麽默契。

季瑤按下了心裏的不滿，又重新拿起了話筒溫柔地說道，“楚淵老師的光芒實在是太亮了，以致于我都沒有太注意他身邊的這位選手。”

主持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謝瑤選手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謝瑤平息了一下呼吸，“謝謝各位評審對這支舞蹈的喜愛，我從小學了十年的舞蹈，也跳過很多場比賽，有伴舞的群舞，和沒有伴舞的獨舞。但是我想說，每一個在舞臺上付出過努力揮灑過汗水的人，都應該被看到。這一次季瑤老師沒看到我，下一次我一定更加努力讓大家看到我。”

“謝謝大家！”謝瑤深深地朝觀衆席鞠了一躬。

觀衆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季瑤本來打算在衆人面前壓低謝瑤一頭的心思，忽然做了廢。

她反而變成了那個不尊重選手的努力無視選手的人。

主持人并沒有過多地觀察到季瑤老師的反應，而是緊接着邀請上了下一組選手。

謝瑤走下舞臺的時候，劉雨宣正好與她擦肩而過。

她眼睛一圈都被化妝老師粘上了閃閃發光的淚鑽，本來粘一兩顆算是畫龍點睛的作用，可是劉雨宣愣是粘了一圈，把兩只眼睛放大的像個外星人。

謝瑤經過她的時候，實在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來。

劉雨宣立馬一個回頭，質疑而又憤怒的看着謝瑤準備問她在笑什麽。

可是副導演突然對着劉雨宣大喊，“快點，到你了！”

劉雨宣來不及問謝瑤自己臉上到底有什麽只能硬着頭皮走上了舞臺。

舞臺上的音樂很快響了起來，是一首拉丁舞曲。

謝瑤站在臺下看着劉雨宣和舞伴跳了起來。

這首拉丁舞曲的難度不低，再加上節目組邀請來的這位拉丁舞伴雖然名氣不大但是水平很高。

對自己和對舞伴的要求都很高。

謝瑤聽說劉雨宣為了這事也找過節目組好幾次希望這個舞伴可以同意換一首簡單一點的舞曲，可是節目組沒能說服成功，劉雨宣只能硬着頭皮往上幹。

可是現在音樂響起來，劉雨宣也跟着跳了起來。

只是謝瑤發現，她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

跳舞最重要的就是表情要做到位，拉丁舞更是。

可是劉雨宣一副擔憂的表情，兩條眉毛更是不受控制地往中心收縮。

謝瑤這才想到，估計是剛剛自己的這聲笑聲打擾到了她。

“謝瑤老師。” 一個聲音從謝瑤的背後響起，原來是剛剛的小化妝師。

“你怎麽來了？” 謝瑤轉身問道。

“唉，我就來看看劉雨宣，” 小化妝師也是一臉憂愁，“剛剛在化妝師給劉雨宣弄了好久，淚鑽貼了一遍又一遍就是不滿意。”

謝瑤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所以那一圈淚鑽是你的傑作？”

小化妝師連忙擺手，“怎麽可能，我就說兩只眼睛下面各貼一顆就好了，可是她根本不相信我，非要說要比你弄得華麗比你弄得好看。”

“那最後怎麽變成那樣了？”

“最後我也無語了，就說你自己弄這鑽石吧，我後面還有好多人呢。”

“所以是她自己貼的。”

“對呀，關鍵是她貼完了又到處問人好不好看，自己又擔心的要死可是還不肯扣下來，拉着我一直問。”

怪不得。

謝瑤心裏想道。

一開始就對自己的妝容不自信，剛剛又被自己笑了一下，所以劉雨宣的心裏應該是徹底崩潰了吧。

她擡眼看了看舞臺，這才發現劉雨宣不僅表情崩潰了，連舞步都開始有點崩潰。

那專業拉丁舞伴根本不想被拖累，完全按着自己舒服的節奏走，而劉雨宣本來心裏又有點不自信了，這一下更是拉垮。

不僅舞步開始出錯，而且越着急越出錯。

謝瑤簡直看不下去了，她揉了揉自己的有些酸痛的胳膊就往練習室走去，可還沒走兩秒鐘，就聽見舞臺上傳來一聲“砰。”

她猛地回頭，才發現，劉雨宣整個人在舞臺上摔了個狗吃屎。

痛苦的表情配上兩只鑲滿了淚鑽的大眼睛，直直地怼着地面上的攝像機。

導演激動地喊着：“對着拍，對着拍！對，再放大！”

謝瑤想到了自己第一次錄節目的時候，導演大概也是這樣激動，不禁啧舌。

不過好在自己當時人是美的。

舞臺上此時已經亂成一團，憤怒的拉丁舞伴和哭泣的劉雨宣。

謝瑤搖了搖頭，離開了後臺。

-

節目錄制結束的時候，已經到了半夜三點。

謝瑤回宿舍洗了把澡，就坐在房間裏刷起了手機。

選手的消息群裏已經傳來了，劉雨宣直接選擇了退賽。

謝瑤心裏其實有點不是滋味。

劉雨宣一方面嫉妒謝瑤可以靠黑紅賺的流量，在自己面前酸言酸語，說一些讓人無語的話。

但是另一方面，當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劉雨宣的身上上，她自己才發現，黑紅的熱度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受的。

被當成表情包全網流傳，流量是有了，但是沒有人在意過這些被當成表情包的人的看法。

謝瑤倒是不在意，她知道在娛樂圈混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重生之前她陪着楚淵度過了一段黑暗的時期，那時候楚淵還在拍後來那部讓他拿影帝的電影，但是因為一些莫須有的名頭網民開始辱罵楚淵。

楚淵雖然嘴上沒說什麽，但是謝瑤知道網絡上的輿論能壓死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不過好在楚淵心裏強大硬是扛了過來，最後拿到了影帝。

謝瑤雖然不知道楚淵拿到影帝之後發生了什麽，但是她猜也猜出來了。

口碑逆轉，全面好評。

網絡就是這樣，可以輕易地捧紅一個人，也可以輕易地否定一個人。

劉雨宣只看到了黑紅給謝瑤帶來的好處，卻沒有看到黑紅同樣也給謝瑤帶來了困擾。

只不過事情沒發生在她身上，她便有了胡口污蔑的資格。

謝瑤坐在院子裏看着明亮的月亮，現在劉雨宣大概應該明白了。

她拿起手機，果然節目組在用劉雨宣摔倒的視頻給自己的節目做熱度。

最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劉雨宣的奇葩造型也上了熱搜。

“外星人”三個字刺眼的挂在熱搜第一。

謝瑤點進去，什麽評論都有。

“我靠，這是什麽詭異造型，想紅像瘋了吧！”

“好辣眼睛啊，我有密集恐懼症。”

“難道沒練習嗎？跳舞跳成這樣？”

“不明白為什麽跳舞的時候表情那麽痛苦，又不是上刑場。”

“這女的好醜啊。”

謝瑤翻了幾條評論就關了手機回了屋子，她明天還要去錄制一些單人的采訪鏡頭。

屋外明月依舊，有的人退了，有的人還在堅持。

-

節目組第二天是一些選手的單人采訪形成，謝瑤在房間自己畫了一個精致的妝容，然後穿了一條露臍短袖和黑色短路，出門的時候踩上了自己最喜歡的馬丁靴。

到節目組的時候，采訪間還沒來人，謝瑤坐在沙發裏有些無聊用手機和萬羽聊天。

“謝瑤。” 一個女人的聲音忽然從門外響起。

謝瑤擡頭一眼，真是冤家路窄。

季瑤穿着一條淡黃色的長裙和一雙鑲鑽的高跟鞋站在門口。

“你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謝瑤屁股都沒擡起來。

采訪間沒人，她也沒心思給這個女人裝什麽好臉色。

季瑤嘴角冷笑了一下，也沒有在意，自顧自地走了進來。

末了還順手帶上了房門。

“你昨天的舞跳得不錯。”季瑤說道。

“哦？” 謝瑤挑眉看她，“不是說根本沒注意到我嗎？”

女人間的直覺向來都是異常的準确。

兩個人三言兩語就把這氣氛推到了冰點，誰也不肯讓誰。

“實在是抱歉，” 季瑤語氣溫柔地說道，“實在是楚淵太耀眼。”

謝瑤看着眼前的女人柔柔弱弱，她查過，季瑤大學時學習的舞蹈專業，一畢業就嫁給了劉長勝導演。

那導演娶季瑤的時候就已經是二婚，只不過當時他拍了了幾部很紅的片子所以炙手可熱。

不過現在已經沒怎麽聽說過這位導演的新作品了。

“季瑤小姐如果這麽喜歡楚淵應該和他去說，” 謝瑤站起身子不打算再和這個女人待在一間屋子，“我想他應該會很高興。”

“這個謝小姐就不必操心了，” 季瑤也不甘示弱，“我只是想告訴你，他看不上你。”

謝瑤握在門把手上的手指忽然停住了，然後忍不住笑了起來。

最開始還是低低地忍着，可後面再也忍不住了。

季瑤看着她的樣子有些憤怒，“你笑什麽？”

謝瑤轉頭，淡淡說道：“季小姐可能搞錯了，是我看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