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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謝瑤沒想到，重活一世，會讓她這麽早見到那個男人心裏的白月光。

那女人黑發垂胸，身姿優雅，一副闊太太的觀感。

她甜甜地朝旁邊的助理笑了一下，然後提着裙邊走上了舞臺。

舞臺上正在做彩排，一個急急忙忙路過的場記被謝瑤拉了下來。

“小兄弟，舞臺上的那個人是不是叫季瑤？”

場記扶了扶帽子看了一下舞臺上的人，不假思索地說道，“是啊，怎麽你們認識？”

“不認識，” 謝瑤搖頭，“節目組為什麽請她呀，我以前沒聽說過這個人。”

場記一臉晦澀不明的表情朝着季瑤低聲說道，“請來做舞蹈評審的。”

場記小哥說完還朝謝瑤眨了眨眼，謝瑤一看就知道他在暗示什麽。

“有關系？”

“差不多吧，聽說之前都是在家裏做有錢人太太的，不知怎麽的現在又打算出來混娛樂圈。”

謝瑤眼神沒從舞臺上下來過。

“有錢人的想法誰知道呢！”場記小哥撂下這句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舞蹈評審這四個字重複地在謝瑤腦海中回蕩，她回頭看了看雙手撐于身後悠然休息的楚淵，心裏冷意陣陣。

他真是找了個心儀的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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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名字像，長得像，而且還都會跳舞。

只不過他心頭的那顆朱砂痣已經嫁了人，不然也不會輪到自己吧。

一股寒意爬上謝瑤的後背，她手指暗自收緊。

楚淵在練習室裏稍坐了一會，才發現謝瑤站在門口看他。

他眉頭微皺，不知道那女人在想些什麽，為什麽眼神裏露出那樣的神色。

“怎麽了？” 楚淵站起身來朝謝瑤走過。

謝瑤壓下心裏的不适，風輕雲淡地指着舞臺說道，“看到了一個美女。”

楚淵一聽，沒什麽興趣就要往練習室裏走。

“不想知道是誰嗎？”

楚淵轉過頭來，“美女很多，每個我都要看嗎？”

謝瑤雙手抱胸笑道：“的确是，我記得楚先生口味一直很專一。”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 謝瑤也回到了練習室，自顧自地說道，“只是希望楚先生一會上臺的時候別太激動。”

謝瑤又一個人對着鏡子做起了最後的練習，她沒心思去想那個女人，也不在意這個男人。

楚淵單手插在口袋裏看着謝瑤的背影，沉默了一會，然後走出了練習室。

“阿淵。”

他剛走出門還沒兩秒，一個溫柔可人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那聲音仿佛從陳舊的記憶中而來，卻又那樣的鮮活讓他不敢相信。

楚淵怔怔地站在原地，沒有回頭。

“不記得我了？” 那女人款款走到楚淵的面前，笑眼盈盈閉唇不語。

那段楚淵封閉了很多年的記憶忽然争先恐後地湧了出來。

——“季老師，你下周還來給我們上課嗎？”

——“季老師，我請你吃飯吧。”

——“季老師，我也沒有談戀愛。”

——“季老師，我考上電影學院了。”

——“季老師，我能追你嗎？”

楚淵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迎來了他們之間的最後一句話。

——“對不起，阿淵，我結婚了。”

從那以後，他們再沒聯系過，一轉眼七年過去了。

楚淵後來很少再想起這些事情，最開始是害怕，後來慢慢地就忘了。

他剛準備睜開眼睛，卻感覺到腰間一只柔軟的手。

楚淵低頭一看，原來是季瑤幫他拿下了麥。

“好久不見。” 女人輕聲說道。

楚淵看着她的臉，保養得當，還是和當年一樣。

“好久不見。” 楚淵開口。

“一起去我休息室坐坐吧。” 季瑤側身想同他一起走。

楚淵卻定在了原地。

她結婚了，七年了。

“不了，我一會還要錄節目。”

季瑤舉在半空中的手臂晃了一下，立馬說道：“我知道今天也有你的比賽，但你也不是選手，所以壓力不用太大。”

“你怎麽在這？” 楚淵問道。

“我？”季瑤眉眼凝了一下又笑開，輕聲說道，“為了你。”

楚淵有些疑惑地看着她，卻又立馬聽到：

“騙你的。” 季瑤笑着把話壓了過去，“真的不和我去休息室坐坐？”

“不了。” 楚淵看了一眼練習室，他甚至能聽到謝瑤在努力練習的聲音，“我一會還要去比賽。”

說完便轉身走進了練習室。

謝瑤還在一遍遍地複習着舞蹈，楚淵走進之後無聲地靠在牆邊盯着鏡子前的女人。

烏黑的長發束在身後，纖細的腰肢卻充滿力量。

像極了，從前的那個她。

楚淵雙眸垂下，內心的某一種情緒一直在瘋狂叫嚣。

他卻無法分辨，到底是什麽。

“謝瑤！楚老師！你們這邊準備去化妝了了！” 場記突然開門喊了一嗓子。

謝瑤立馬停下了跳舞，扭頭應道，“好！”

她拿上手機便朝門外走去，楚淵擡腿跟了上去。

謝瑤和選手們在一個化妝間，楚淵則去了個人的化妝間。

選手化妝間裏人來人往，謝瑤坐在一邊等着排隊。

“她在那坐着呢。”

“呵呵，還不是和我們一樣在選手化妝間化妝。”

“以為自己是流量明星呢。”

“算了算了，別理她，她那種人就是想走捷徑。”

謝瑤本來打算閉眼重溫一下舞步，誰知道那些酸民又開始張牙舞爪。

她掀開眼皮一看，哦，原來是自己的室友劉雨宣。

這小姑娘還這麽堅持不懈地黑着自己。

劉雨宣見她睜眼，楞了一下也不怕，聲音反而更大了，“有人命好啊，各種炒作掙流量。”

她聲音不大不小，卻在這擁擠的化妝間傳了開來。

這裏除了幾個小化妝師以外都是選手，一聽到這話便立馬将目光投向了謝瑤。

即使是心裏不這樣想的，聽了劉雨宣的話也不禁會産生好奇。

畢竟謝瑤靠着節目組的炒作比他們獲取了更多的熱度是真的。

謝瑤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小化妝師弱弱地喊道：“謝瑤選手，到你了。”

“好。” 謝瑤站起身子，朝化妝臺走去。

她坐在椅子上的時候，慢悠悠地說了一句：“我要是命好，怎麽會總遇見妖怪？”

她話音剛落，吃瓜群衆裏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

低低竊竊的，卻小範圍傳播了開來。

劉雨宣臉上一陣紅白交變，卻又不知道怎麽反駁。

眼看着本來站在她這邊的吃瓜群衆都判了變，她也是無話可說。

謝瑤閉眼由着小化妝師上妝，心裏卻是明白得很。

那些看戲的，今天能站在你這邊，明天也能站在你對面。

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小化妝師後面一個排着的就是劉雨宣，她坐在一邊盯着謝瑤化妝，小化妝師卻是壓力山大。

畫了一會，後背都有些濕了。

好在謝瑤一直鼓勵地看着化妝師，還讓她簡單一點就好。

畫完了謝瑤，劉雨宣還沒等她完全站起來，就将她擠出了位置。

“我也要畫你剛剛給她畫的那種妝。”

“這邊的淚鑽什麽的都要貼。”

“眼影顏色也要這種。”

“口紅還用這個120色號。”

小化妝師心裏咯噔一下，她看了看劉雨宣的臉，又看了看謝瑤的。

她只想說，有些妝，不是用一樣的化妝品就能畫出來的。

謝瑤化完妝便去了舞臺後面，她換好了全套的舞蹈服等着楚淵。

楚淵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那個纖瘦修長的身影，化完妝的臉龐在陰暗的舞臺後方卻熠熠發光，美得不可方物。

謝瑤和他結婚後，基本都是依着他的喜好畫淡妝，他從來不知道她化濃妝，這麽的好看。

舞臺後方的女人顯然也意識到了楚淵的目光，她倏地回首，眼角的淚鑽好像天上的明珠，照在楚淵的眼裏。

“準備好了？” 楚淵走上前，聲音低沉。

“嗯，你呢？”

“不用擔心我。”

“我是怕你拖累我。” 謝瑤低笑道。

“以後打算怎麽辦？”

謝瑤：“？？？”

“即使這個節目紅了，你之後還打算做什麽？拍戲嗎？” 楚淵不知為何問起了她的計劃，“我記得你以前演戲很差。”

謝瑤心裏翻了個大白眼，她知道自己以前演戲很差，但是楚淵不知道的是，那是因為她那時拍戲的目的就是為了靠近他。

可如今不一樣了，她想去拍戲，但是為了自己。

“不勞您老人家費心了。” 謝瑤說道。

“沒有費心，随口問問。”

“……”

不一會，所有的選手都準備好在舞臺後面集合完畢。導演又給所有人講了一下流程，第二期的節目就開錄了。

楚淵這才知道，原來季瑤是這一期請來的評審。

比賽開始，楚淵和謝瑤有些緊張地站在臺下。

楚淵越過舞臺，遠遠地看見季瑤坐在評審席上微笑着看着每個人的表演。

季瑤大學時就學的舞蹈專業，即使大學一畢業就嫁給了知名導演，但是楚淵知道，她的底子還在，請她來做評委，除了名氣上有些令人質疑以外，實力方面無話可說。

但是流量社會，名氣顯然更為重要，那麽她今天能來節目做評委，一定也是她那位先生的意思了。

季瑤和楚淵說明自己已經結婚後，楚淵才知道，她遇見了一個大導演。

嫁給他，無可厚非。

“到我們了。”

謝瑤的聲音突然傳入楚淵的耳朵，他回過神來

“好。”

兩人再無多話，走上了舞臺。

燈光，音樂，準備就緒。

所有的一切都和練習室裏的一樣，行雲流水，如泣如訴。

男人的動作堅毅而充滿力量，女人則柔情似水卻又不失堅韌。

謝瑤仿佛不是在跳一支編排好的舞蹈，而是那舞蹈天生就是她的肢體語言。

更令她沒有想到的是，楚淵完美地配合了她的每一個動作。

從眼神到姿态，無不契合。

一曲舞畢，觀衆驚嘆。

評委們紛紛交頭稱贊。

誰也沒有看見，季瑤的臉色，冰得慘白。

舞臺上那個和楚淵翩翩起舞的女人，像極了曾經的，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