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許珀
我是許珀
愛是什麽?我不知道,有一個人他很愛我,應該是這樣。
我母親很早就去世了,獨留我一人與從不問我冷暖的父親面對這世間百态。
我很羨慕那些有父有母,家庭關系和睦的同學,卻很讨厭他們在我面前提及自己的父母。
我知道這是羨慕和嫉妒。
講臺上的大學講師正在上課,而我在座位上玩着手機,本來這應該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惜的是我坐的第一排。
我每一節課都會被迫坐到前一排,當然我是被迫的。
幾乎每一個講師都記住我了,他們可能在想如此狂妄之人,怎麽好意思坐到前面來礙他們的眼。
雖說如此,但是大學不虧是大學,即便這樣,講師也沒有像高中一樣讓我拿書滾出去。
他們脾氣真的很好,全當我不存在,我坐在一群專心聽講的學生堆裏,就好像是珍珠裏混入了臭魚的眼珠子,上好的一鍋湯混進去一粒老鼠屎一樣。
我自然是心裏有一些不自在的,光明正大的玩手機,還在第一排,明顯是不把講師放着眼裏。
而某人從來不會在意我自不自在,人家正認真的聽課,那裏有時間去在乎我的感受。
許是我太放肆,我總是感覺今天的這位講師好像一直往我這裏看。
這是一位年輕的老師,據說是研究生畢業出國留學了兩年來到這個學校教我們的近代史課程。嗯,年輕人脾氣是有點不好,我知道我可能是被他記住了。
果不其然。
“那麽下面這個題有沒有哪一位同學起來解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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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邊的很多同學都舉起了手,包括他,我突然有點緊張,像是回到了高中老師提問一樣。
“第一排左邊數第四位同學,請你來回答一下,洋務運動的性質和評價。”這位近代史老師正盯着我,我想他肯定認為我不會。
可惜了,雖然我是一個男學生,但我也是一個文科生,這道題還是太簡單了,即便我在大一不學無術混日子,高中的知識還是沒有全部忘記的。
我念出了自己答了三年的答案,這位近代史老師見此不好刁難我,只好詢問我的名字。
課上回答問題是會加平時分的,可是平時都是下課後回答過問題的學生自己去和老師那裏報名字的,我知道他可能就是不爽,想記住我。
很好,那我一定會讓你記住。
我回了老師一個笑,自己都感覺到了自己虛僞。
“老師,我叫程禮席。”
我聽到身旁的人咳了一下,瞄了他一眼。再擡頭,卻看見講師臉有些黑,他生氣了。
“當着那麽多同學的面,撒謊都不打一下草稿。”我被他當衆揭穿了謊言,卻沒感覺到什麽。
一部分同學也開始看我,連最後面的同學都擡頭看我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連忙又笑,“對不起,老師,我就是活躍一下課堂氣氛,我叫許珀。”
哪位較真的講師這才放過我,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去導員那裏參我一本,應該不會吧,那裏有那麽閑的人。
我不敢再繼續玩了,手機被我收了起來,坐在那裏走神,等着下課。
今天,真的是社死的一天啊。
好不容易挨到下課,我和其他同學一起道別老師之後,開始慢慢的收拾東西。
“你幹嘛惹他,他脾氣那麽差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這個老師認識我。”
“……”
“你還是好好學習吧,玩手機能幹嘛?”
“吃飯吧,走吧,一起。”
“你又岔開話題!”
我頭也不回的向外走,我知道他會跟上來。
學習,學習對我這樣的人有什麽用?
陳禮席跟了上來,很自然的拉着我的手向餐廳狂跑,我有一點不舒服,卻沒有掙紮,現在正是下課的高峰期,人很多,即便我很小心,卻還是會不小心碰到一兩個人,弄的我一邊跑一邊向他們道歉。
最終我們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到了餐廳,買了飯,坐在那裏開始吃飯。
我不怎麽愛說話,所以一頓飯下來是說不上幾句話,到是程禮席一直在說。
“你就不能好好聽課,我讓你陪我坐第一排是為了讓你好好聽課……”
“好了,程哥,我的好哥哥,我錯了,趕緊吃飯吧。”我知道這時候我不服軟他一定會說死我的。
我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暗爽。
他就吃這一套。
這個社會上,有的人喜歡男人,有的人喜歡女人,而程禮席屬于前者,我早就發現了他的秘密,卻還是故意的與他相處,因為我貪戀這一點溫柔。
吃好了飯,我和他一起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幸好我們不是同一個寝室,如果是那樣,或許我遲早會受不了吧。
他又來牽我的手,我躲開了。
“幹嘛啊,路上人這麽多,不知道的要以為咱倆變态呢。”
我清楚看見他的眸光微變,卻沒有說什麽,卻是知道,這句話重了。
于是我故意湊在他耳邊,輕輕地開口“我會害羞的。”
這句話我也不知道他聽了會怎麽樣,反正我是挺難為情的。
程禮席嘆了一口氣“你的話,我只能信一半。”
“不,你可以相信全部。”
眼下這個情況,不就是全部嗎,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了。
“你真的懂我的心思嗎?”
“嗯,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不是嗎?”我裝傻。
“下午一起去圖書館吧,順便寫作業。”他提議道。
“我就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我還要玩手機。”
“那好吧,你想去了就告訴我。”
我裝死。
回到了宿舍,拿出書包裏的鑰匙,打開了門,他們不會給我開門的,我知道。
我坐在自己的書桌前,靜靜的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有一點偏瘦,臉色卻泛着白,皮膚有一點偏黃。五官是一種柔和安靜的美,我雖沒有表情,一雙眼睛卻是充滿了的深情,這張臉,真讓人惡心。
不一會,手機響了。
我看了看名字,真的不想接電話,只是那電話卻響個不停,我不敢挂了這電話,又怕打擾到其他人,便開了靜音。
一次,兩次,在第三次打過來時,我知道我再不接電話,就完蛋了。
我按下了通話鍵,拿着鑰匙上了天臺。
對面不開口說話,像是等着我先說,我也不好晾他太久,而且我知道他已經有些生氣了。
我是瘟神嗎?怎麽誰見我都生氣。
“王哥,我剛剛在吃飯,人多,不方便接電話。”
不答話。
我盡量抑制着自己因為爬了三層樓梯而有些淩亂的喘息。
“王哥,真的,我像你保證。”
“你在幹嘛,呼吸那麽亂,沒有和別人一起?”
我知道他的意思,卻也是惡心的很了,卻不敢表現出來。
我輕笑一聲,“王哥,你想什麽呢?我不過是上了個樓梯而已。”
對面的人不再糾結于此,終于說出了這次打電話的目的。
“明天星期六,星光酒店有一場飯局,你過來一下。”
又是這樣。
“嗯,好的啊,幾點?”
“晚上八點。”
“知道了。”
對面挂了電話,我站在天臺上,吹着風,我真的,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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