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暧昧
暧昧
飯堂,周一
許久不見的人突然出現。
張施英有說有笑和同事下樓吃飯,旁邊除了周亮還有一些陸信珍不認識的外院老師。
“一份鵝腿飯!”
“好。”陸信珍從鈎子上取下鵝殼斬件裝盤。她的檔口前一如往常圍滿了人。
“一份鹵鵝飯。”從人群中傳出一道聲音。
陸信珍僵了僵,擡起頭坦然看向對面。
周亮站在檔口外和她笑着打招呼,指着攤子上幾樣鹵味打包。
陸信珍:“卷章要來一點嗎?”
周亮:“好呀,也來一點……”
“我的鹵鵝飯呢?”
陸信珍夾菜的手頓住。
曉路從後廚出來接手,讓她得以騰出空忙別的。
鵝殼從鈎子上取下,将最好的鵝腩肉切塊,旁邊的青菜也從菜心換成炒通菜,再配上一勺炸粿肉。
張施英視線掃過端出的鹵鵝飯——份量和菜色明顯與別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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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錢?”他問。
陸信珍沒應話,張施英又問一遍:“多少錢?”
切鹵菜的手停住,陸信珍看着砧板回答:“不要錢。”
“怎麽不收錢?所有人來買飯你都不收錢嗎?”
周亮買好鹵菜,循聲望向身旁。
陸信珍看着外面,摘下手套在機器上按下數字。
“才五塊錢?“
後面的隊伍越排越長。因為前面是老師大家不敢說什麽,排在後面的學生見隊伍半天不動幹脆跑去隔壁吃麻辣燙。
張施英才不管後面什麽情況,他就看着陸信珍,仿佛她臉上有金子撿。
“張老師,這盤就算送你的,下次好吃再來。”曉路湊過去解圍,陸信珍又快速在機子上按下數字,這次是明碼标價。
“炸粿肉不算錢,你做慈善嗎?”
“張老師,要不一會再說吧?”周亮也在旁邊勸。
陸信珍深嘆,又在機器上按下數字。
後面隊伍有人小聲抱怨,身邊的同事在勸,張施英這才罷休,直接刷卡走人。
陸信珍忙了好長時間,人來人往,學生老師來來去去好幾波。
只有窗邊那個人一直吃到現在。
等到鐵盤裏鹵菜都空了,她也歇下來坐在凳子上吃飯。
“拿根筷子。”
剛送進嘴裏的飯差點嗆進鼻子,陸信珍咳嗽不停。
雖然檔口裏也有筷子,但食堂公共區域有成桶的筷子供人拿取,幾乎沒人會來檔口再問她要雙筷子。
她洗洗手,從筷筒中抽出一雙筷子遞出。
張施英垂眸,低聲說:“晚上我回家。”
“怎麽不早說?”陸信珍看着手中筷子嗫嚅。
“我吃好飯再回去。”
“不用,家裏有飯。回家吃吧!”她把筷子又往前遞了遞。
張施英找茬似的,從她手中抽出一根,轉身離開。
如果感情也能像切肉那樣塊塊分明該多好?
上次被綠豆湯打濕的那本《冷山》放在陸信珍房中,上面的污漬已經被一點一點仔細抹去。她把皺掉的書頁重新沾濕然後用重物壓平。沒有辦法保證能百分百複原但至少能恢複個七八成。
有送來的快遞直接放在陸信珍房門前,袋子拆開,裏面是一本嶄新的一模一樣的書。陸信珍将兩本書都放在書房桌上。
“衰仔,啤酒被你喝光啦?”樓下,張賢餘頭埋在冰箱裏大喊。
張施英拿起桌面上的兩本書,下樓,“什麽?”
“啤酒呢?”
“不知道,喝了吧?”他舉起書反問,“是你放我桌上的嗎?”
“我像做好事不留名的樣子嗎?”張賢餘伸手拿書,“這什麽?”
“沒什麽。”張施英把書拿開,出門。
“你去哪?”
“去天臺。”
陸信珍坐在天臺搖椅上吹風看夜景。遇到煩心事就登高望遠,看着夜景心境也會開闊。難過的心情,嗝!也變得不再重要。
身後腳步聲漸近,她回頭,腳下慌張踢翻空罐。
張施英停住腳步,隔着花壇與她相望。
過了一會,轉身要走。
“等等!”
陸信珍叫住人,“你走什麽呢,該走的是我。”
她起身向外走,被張施英抓住胳膊。
“你喝酒了?”
“嗝!”
“為什麽喝酒?”
“我問你為什麽喝酒?”
“冰箱裏有就喝了,我會買回來補上的。”陸信珍倔倔盯着腳邊花壇。
“那這個也是你買的嗎?”張施英拿起那兩本書,“你買來做什麽,我早都看完了。”
“弄壞了就要賠,還是算清楚好。”
“你确定要算清楚?你欠我的不止這些,不還清不準走。”
“刺仔。”
“随便。”
一滴淚滑過唇邊,鹹澀味在嘴裏泛開。陸信珍擡手摸上臉頰,發現眼淚已經止不住。
“別哭了。”
“我沒事,喝了酒就容易哭。”
“喝了多少酒?”
張施英傾身,手觸碰到臉頰皮膚的一瞬被馬上擋開。
他掏掏口袋,想伸手又伸不得,傻站在原地,“怎麽辦,我沒帶紙。”
“別管我,我真的沒事。”陸信珍越急眼淚越止不住,像壞掉的水龍頭,“唉,怎麽回事!”
“哇!”
“……你幹嘛?”
“想吓你看看能不能止住。”
“那是止打嗝用的。”
張施英無奈:“別哭了……”溫暾的掌心摩挲臉頰試圖揩去淚水,“我拿你沒辦法的。”
……
次日清晨
窗簾縫隙間透出刺眼的光亮照在臉上讓陸信珍蹙眉。
已經是早上六點半,她騰地從床上坐起。身上還穿着昨晚在天臺的衣服,上面沾上啤酒灑落的痕漬。
陸信珍換掉衣服走出房門,看見張施英正坐在飯廳用手機看新聞。
“早。”
桌面上放着黃油烤吐司和牛奶。陸信珍把頭發紮好走向廚房,“我去煎個雞蛋。”
“我去吧。”
兩人在廚房門口,張施英拉住她,“要不別忙了,就随便吃一點?”
“賢餘不下來吃飯?”
“他說要睡到中午。”
“晚飯還沒做。”
“讓他自己解決。”張施英說完去樓上漱口。
冰箱裏放啤酒的位置已經被荔枝汽水填滿。陸信珍走向餐桌,手輕輕挨上杯子,裝在杯中的牛奶還是溫熱的。她上樓,站在廁所門外欲言又止。
張施英吐掉含在嘴裏的泡沫,用毛巾擦擦嘴看着鏡子問:“有事?”
“昨晚,我昨晚……”
“你昨晚喝醉了。”
“你扶我回房的嗎?”她只記得兩個人在天臺。
陸信珍是一瓶啤酒的酒量,以前根本沒這麽灌過酒。昨晚她拿了三瓶啤酒上天臺,到後來人已經喝斷片了。
“嗯。”
陸信珍擺弄手指,“沒發生什麽吧?我記不清了。”
水龍頭關緊,池壁上的水珠順着滑下。
“……嗯!”張施英回答。
外面日頭高照,陽光從小小窗戶中透進屋內,小小光斑落在兩人身上随風晃動。
……On the walls we be two silhouettes……
陸信珍暗暗松口氣,“那就好。”
……Let go of the lies that fill our heads……
“不接電話嗎?”她指指樓下。
“哦。”張施英匆忙下樓。
*
下午,c大醫學院
下課鈴響,學生們結束讨論離開會議室。只剩張施英還坐在位子上收拾材料。
“施英。”門口傳來敲門聲。
周亮提着兩杯飲料進來,“街對面咖啡館新出了荔枝特飲,要不要試一下?”
她說着将飲料放在人面前。
“謝謝。”張施英拿過杯子放在一邊。
“我看你常常在那家咖啡館坐着。”
“有時會去那邊歇着等上課。”他把東西收拾好站起身,悠閑靠在桌邊打開飲料。
“總是一個人去不無聊嗎?”周亮放下杯子慢慢走至他對面。
張施英抻個懶腰,走到窗邊放下飲料杯,“還好,帶着拼圖一起去,有空就拿出來玩一會。哎,那天你看到的插頁夾裏面就是……”
周亮站在他身後,是一轉身剛好能貼在懷裏的距離。
她五官生得大氣明豔,明亮動人的雙眼微微上擡。不同于以往那般飒爽,眼眸竟帶着幾分嬌氣,讓暧昧的情愫無需多說。
張施英迅速退開拉出一段距離。
“對不起。”他舉起雙手,“對不起!我先跟你道歉,可能是我的行為讓你誤會了。”
陽光下升高的溫度讓杯子上水珠滾落。周亮盯着對面舉手投降的大傻子看了一會伸手開窗。
吹進來的風散去室內的甜膩的飲料味。
她耷拉下腦袋,然後又擡起頭恢複往常精神抖擻,沒好氣道:“我又沒帶槍,你手放下來行不行?”
張施英垂下手就近靠坐在桌邊。
“你就沒想過談戀愛嗎?”周亮問。
“我已經訂婚了。”
“我問過信珍,不是假的嗎?”
張施英被殺個措手不及,“是,是假的,但是這個……”
“行了行了。”周亮打斷他,“先前跟信珍聊的時候我大概猜到結果。”
“信珍她跟你說了什麽?”
“說你是很熱心的朋友,跟我誇你呢!”
張施英垮着肩膀,“這樣啊。”
“抱歉。”這是他現在唯一能說的。
“無所謂啊,問完我也剛好死了這條心,起碼可以在投入感情之前及時打住。”周亮拿起自己那杯飲料拍拍對方肩膀,用蹩腳的白話說,“得閑出來飲茶啦!”
“一定。”
臨出門前,她站在門口笑得意味深長,“對了,之前跟信珍聊天的時候,我問她既然是朋友為什麽開始裝作不熟。”
張施英坐在桌子上,眉頭微蹙等待回答。
“她和你的反應一樣。”
外面校鈴又一次響起,走廊上傳來七零八落的腳步聲。
窗外西落的陽光将影子拉得好長。垂下的頭看不見表情,漸漸地肩膀微顫,搭在大腿上的手忽然揚起,差點打翻窗邊的飲料。一股荔枝香氣傾瀉而出伴随着氣泡碰撞的爽快聲音。
屋內緩緩亮了起來,外頭是碧藍的晴空。
張施英掩不住笑容,雙手合十放在嘴巴前不斷說着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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