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黎榛想到自己也是個冒牌貨，還是低調些才好，便沒說什麽，乖乖地去給江琛端茶倒水了。
那江琛坐在後花園裏，享用着下午茶，周圍的傭人對他的出現見怪不怪，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看樣子是經常來顧家的。
黎榛不免有些疑惑，當年他離開後，江琛和顧霖夜的關系變得這麽好了？
他明明記得那時顧霖夜對江琛态度很冷漠。
黎榛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意。
到了晚上，江琛還是沒有要走的意思。黎榛按捺不住了，悄悄地問顧管家：“這個江先生是什麽人？”
顧管家看了他一眼，禮貌道：“江先生是我們先生的好朋友，經常在這用餐留宿，黎少爺不要誤會。”
用餐留宿？都這樣說了黎榛還能不誤會嗎？
他才到顧家第一天，這江琛就迫不及待地找上門來，分明是在向他挑釁示威吧？
可是他又有什麽立場去生氣呢。
他不過是個假冒的人罷了，更何況以他現在的容貌，他更是沒有資格去争取什麽。
他只想安安穩穩地過完這一年，拿到一筆足夠的錢，帶着小貝離開這些是是非非。
他站在餐桌旁，就像個傭人一樣幫忙打着下手，并沒有向江琛說明自己身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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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琛便也理所當然地使喚他。
黎榛看着江琛那副男主人的姿态，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當年他怎麽就沒有看出江琛和顧霖夜之間有點什麽呢？
而現在他們之間的關系又進展到了哪一步？
顧霖夜那麽排斥和黎漾結婚，是不是和江琛有關？
就在黎榛胡思亂想時，顧霖夜回來了。
江琛立馬站起來，走過去接過輪椅，推着顧霖夜來到餐桌旁。
顧霖夜看到他，冷漠的臉上微微透出笑意，“你來了？”
江琛點點頭，“餓了吧，趕緊吃飯吧。”
說着，就旁若無人地伺候起顧霖夜來，又是夾菜又是盛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昨天嫁進顧家的男妻。
黎榛站在一旁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此時江琛看他還站在那裏，覺得有點影響食欲，便啪地一聲拍下筷子，不悅道：“顧總，你們家找的傭人怎麽素質越來越低下了，這種長相的也能招進來，未免也太倒胃口了！”
說罷，眼神十分嫌棄地看向黎榛。
黎榛郁悶地指了下自己。
這是在說他？
他看了眼無動于衷的顧霖夜，又看了眼江琛，心頭泛着苦澀道：“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用餐了。”
說着，他就要離開。
“等一下！”江琛又叫住他。
黎榛回頭不解地看向他。
“把這碗收了。”
江琛指着餐桌上一處多出來的碗筷道。
這副碗筷，是傭人擺出來給他用的，可現在他卻站在這裏不上不下。
江琛當他是下人，顧霖夜也沒有絲毫解釋的意圖。
黎榛想了想，還是乖乖地去收碗筷。
畢竟以他這副容貌，如果貿然跑出來說他就是顧霖夜新娶的男妻黎漾，怕是會在外人面前丢了顧霖夜的面子。
他在顧家只想低調地過完這一年，顧霖夜已經很反感他的存在了，他不想再讓他更加生氣。
只是剛把餐具拿起，顧霖夜的視線就順着他的手一點一點地往上，最後落在了他那張醜陋的臉上。
“放下。”
聽到顧霖夜的話，黎榛反射性地将手裏的東西放下。
只聽啪的一聲，手中的碗筷就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瓷碗的碎片濺到了江琛的腳邊，江琛“啊”地一聲，驚叫着站起來，引得一旁顧霖夜不滿地皺了皺眉，江琛只覺在顧霖夜面前丢了臉，一時氣急就反手給了黎榛一巴掌！
黎榛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連往後退了幾步。他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江琛。
此時的江琛臉上還有着怒意。
這些年因為顧霖夜的關系，江琛的脾氣越來越壞。外人只看見顧霖夜對江琛照顧有加，甚至還為他投資了一家教育培訓機構，便以為他們關系斐然，江琛就借着這層關系在外面狐假虎威。
如今的江琛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要看別人眼色行事，一個小破機構的窮老師了。
這也是他怎麽也不肯放開顧霖夜的原因。
他怒目而視道：“還不快給我道歉！”
平時他也總會遇上這種不長眼的人，往往顧霖夜在的時候都會給他撐腰。
現在他也自然而然地，不肯放過惹他不快的黎榛。
黎榛的臉這會兒還火辣辣地疼着，他看向顧霖夜，輪椅上的那個男人依舊漠然地注視着這一切，不為所動。
黎榛的心猛地一陣抽痛。
過去顧霖夜總是把他放在心口上疼愛，而現在，他不僅頂着別人的身份，不能與顧霖夜相認，還要忍受對方對他漠然和厭惡。
臉上那一巴掌的疼痛竟比不上心頭的痛。
他看着江琛，覺得今天自己給足了對方面子，到了這個關頭，沒必要再忍耐。
黎榛擡眼，眼神裏是堅定的光芒，“我看應該是你跟我道歉才對。”
“你說什麽？”江琛沒想到黎榛會跟他頂嘴。“你這下人什麽素質，是不是不想幹了？！”
“剛才明明是你打了我一巴掌，沒有我反過來道歉的道理，更何況現在是法治社會，你打了我，我大可以去告你。”黎榛這些年一個人帶孩子，早不是過去那個才十八歲，誰都可以欺負的黎榛了。
他會忍讓，但不是沒有限度的忍讓。
惹急了他，他也會發飙。
“還有，你在顧家什麽都不是，你并沒有資格辭退我！”
話落，面前的江琛臉色青一塊紫一塊。
黎榛的話，戳到了他的痛點。
他在顧家确實是什麽都不是！
今天來顧家本是想來找那個黎漾示威的，結果待了大半天都沒見到人，還反被一個醜八怪訓斥，江琛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差勁了！
他走到顧霖夜身邊，不滿道：“顧總，這樣不懂禮數，做錯事情不僅不道歉，還頂撞客人的傭人，還不趕緊辭退了？”
一直在旁默默看着的顧霖夜，放下手中的筷子。
他看着黎榛，冷冷地開口道：“道歉。”
江琛一聽，得意極了。“聽到了嗎？你們老板叫你道歉！”
黎榛嘴角嗫嚅，雙手握拳，他怎麽也不敢相信現在的顧霖夜竟變得這麽是非不分。“我……”
“快點！”
江琛還在催促。
黎榛怎麽也開不了這個口。
“我……對……對……”
“對什麽？大聲點！”江琛不依不饒地繼續催促。就在這時，顧霖夜突然又開口道：“我是讓你道歉，江琛。”
正得意洋洋的江琛聽到這話，愣了愣。
“顧總，您在開玩笑吧？”江琛看向顧霖夜，一眼就看到了對方眼裏的認真。
不是在開玩笑。
只見顧霖夜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擊着輪椅背，緩緩道：“鄭重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新婚＇妻子＇黎漾，請給他道歉。”
“妻子”二字還不忘加重語氣。
剛還在得意的江琛，如一道晴天霹靂，在他耳邊炸響。
他目瞪口呆地看向黎榛。
這個醜八怪，就是他今天特意來找的黎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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