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江琛還處在震驚之中。
顧霖夜卻順着他的視線看向黎榛，抿了抿唇，冷漠道：“傻站着幹什麽？過來吃飯。”
“啊？”黎榛一時間竟不知顧霖夜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他乖乖地走過去，在江琛的目瞪口呆下，坐到離他們倆有點遠的地方。
顧霖夜卻瞪了他一眼，指着自己身旁的位置道：“坐過來。”
“哦……”
黎榛小心地挪到顧霖夜身邊。
擡頭看了眼對面的江琛，那人的神色像吃了屎一樣難看。
顧霖夜卻沒忘記剛才的事，依舊對江琛道：“記得跟黎漾道歉。”
江琛聞言，心裏頭屈辱極了。
這些年來，他仗着顧霖夜的關系，嚣張慣了。已經很久沒有嘗過這種屈辱的滋味了。
他沒有想到顧霖夜竟然會因為一個醜八怪而讓他道歉！
就算這個醜八怪是顧霖夜新娶進門的男妻也不行！
自打五年前他們一起出了車禍後，他就一直千方百計地想要留在顧霖夜身邊。而顧霖夜對他雖然很客氣，但也并沒有排斥他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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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顧霖夜以為五年前的那場車禍，是他将他從事故現場救了出來，并且對殘廢了的他依舊不離不棄。
對江琛而言，顧霖夜即便是雙腿殘疾了，可他仍是顧氏集團的掌權人，仍是那個權勢滔天的男人。
早就在第一眼見到對方時，江琛就打算将他拿下。可惜那時顧霖夜身邊有個黎榛，他無從下手。後來黎榛嫌棄顧霖夜雙腿殘廢一走了之，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在他看來，黎榛就是個傻叉！
而他守在顧霖夜身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算顧霖夜不喜歡他，可仗着五年前的“恩情”，對方對他也算是有求必應。
就在他以為自己就要守得雲開見月明時，卻沒料到顧家竟然要顧霖夜娶黎家的小少爺黎漾沖喜！
江琛怎能咽下這口氣。
便在顧霖夜新婚第二天趕來示威，結果一直沒有見到那個黎漾，只看到一個醜八怪在他身邊轉來轉去，看得他火大。
現在聽顧霖夜這麽一說，他才知道原來這個醜八怪就是黎漾？！
而他竟然還要向這個醜八怪道歉？！
江琛心裏止不住的怒意，可他能屈能伸，知道這個時候惹怒顧霖夜不明智，倒不如乖乖地認個錯。
于是他不甘不願道：“原來是黎少爺，剛才對不住了。“
這道歉可以說是很沒誠意。
但黎榛卻不想跟他計較太多，畢竟是顧霖夜逼着他跟自己道歉的，他還沒看清顧霖夜葫蘆裏賣的藥，就懶得多生是非。
“你一直不出聲，我看你的長相，還以為是新來的傭人，真是不好意思。”江琛嘲諷着，言下之意是暗罵黎榛醜。
黎榛笑了笑，四兩撥千斤，“沒什麽，我初來乍到，一切還在熟悉當中，江先生是客人，若是有什麽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擔待。”
話落，江琛的臉色微變，看黎榛那副模樣，竟不知他這般說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一頓飯吃下來，暗潮洶湧。
江琛總是話裏話外地針對黎榛，然而都被黎榛一一化解了。
江琛氣得向顧霖夜求救，顧霖夜卻沒有搭理他。他自覺沒趣，吃過飯後就主動閃人了。
估計有段時間會不太想過來了。
看到江琛走了，黎榛松了口氣。
他沒想到當年對他溫溫和和的補習老師，竟在多年後變得這麽尖酸刻薄，而且顯而易見地看得出他在扒着顧霖夜不放。
想到這，他擡眼看了眼顧霖夜。
面前的男人也剛好望向他。
四目相對，顧霖夜淡淡笑了笑，說道：“想不到你還有這樣的一面。”
人總是會忍不住以貌取人，在看到黎榛長相的第一眼，顧霖夜還以為這是個會因為面貌而自卑，以至于對所有人都唯唯諾諾，即便被欺負了也不敢反擊的人。
可剛才黎榛反擊江琛的樣子，又不免讓他刮目相看。
也是，怎麽說都是在黎家被嬌寵着長大的少爺，有幾分脾氣很正常，不像那個人，從小被親生父親當成罪人來養大……
想到他，顧霖夜嘴角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見，心往下沉去。
怎麽就又想起那個棄他而去的人了？
顧霖夜閉上眼睛，臉上現出痛苦的神色，等到再次睜開眼時，周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
他推着輪椅，一言不發地轉身去向電梯。
黎榛看着他這副模樣，竟是不知道好端端地怎麽就心情又不好了。
因為擔心顧霖夜，黎榛便跟了上去。
在電梯門快要關上時，他一腳踏了進去，卻得來顧霖夜一句冷冷的“出去”。
“我幫你吧。”說着，他伸手要去扶輪椅。
顧霖夜厲聲道：“松手！”
黎榛卻不肯松。
“黎漾，不要以為剛才我幫了你，你就可以在我面前肆無忌憚了。”顧霖夜臉色極差，“我幫你，是因為再怎麽說你現在都是顧家的人，沒有讓外人欺負的道理，但這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插手我的事。”
聞言，黎榛抓着輪椅的手緊了緊。
顧霖夜的腿變成這樣，是他害的，他怎麽就管不了了……
可是面前的人不知道。
不知道他藏在那張醜陋面容下的真實身份，他也無法告訴他。
黎榛的心一痛，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争後，他松開了手。
而電梯的門也随之開了，看着顧霖夜頭也不回地推着輪椅離開的背影，黎榛的心像被人紮得千瘡百孔般，痛得血肉模糊。
……
時間很快就到了回門這天，黎榛因為惦記着小貝，早早地就準備好了出門。
顧霖夜見他那麽積極，抿了抿唇，沒說什麽。
其實他并不是很想陪黎漾回門，因為那代表着他即将踏足那個，五年來他再也沒去過的地方——黎家。
但奶奶發了話，他不好推辭。
車子很快就開到了黎家，随着鐵門拉開，他透過車窗看着窗外那熟悉又陌生的景色，過去那些被塵封的記憶似乎又要湧上心頭。
他搖搖頭，不想再去想這些。
“下車吧。”他對着身旁的黎榛冷聲說道。
然而身旁的人卻并沒有回應他。
他有些疑惑地轉頭看去，見他竟然呆呆地愣在了那裏。
顧霖夜皺了皺眉，“黎漾，下車了！”
叫了好幾聲，身旁的人才反應過來。
黎榛回過神時，看到的就是顧霖夜臭臭的臉色，他讪讪地笑了笑，看到顧霖夜被他笑起來驚悚的模樣辣到眼睛的樣子，又失落地收起了笑容。
然後跟着下了車。
站在黎家的院子裏，黎榛看着這片他過去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心頭充滿了苦澀。
當年，他跟着顧霖夜離開這裏，以為再也不回來了，而現在，他不僅回來了，還是以這樣的方式回來。
黎樹平顯然早跟黎家的下人打好了招呼，看到黎榛那副模樣，都很努力地克制住自己，表現出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少爺，您回來了，先生等了您很久。”管家過來，領着黎榛和顧霖夜進了別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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