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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第34章

翌日。

一夜沒睡好的黎榛，早早就起來了。

他頂着黑眼圈，剛一開門，就看見另一邊的客房門也開了，黎漾從房門裏走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

黎漾沖他微擡了擡下巴，語氣輕蔑道：“早啊，小醜八怪。”

黎榛雙手握成拳頭，想到昨天打給黎樹平的那通電話，他的心裏就充滿了憤怒。

他沒好氣地瞪了黎漾一眼，“你別太嚣張！”

黎漾笑了笑，根本不把黎榛的憤怒放在眼裏，在他看來，毀了容的黎榛對他而言構不成任何威脅，這個世界上，只要眼睛沒瞎審美正常的人，都不會看上黎榛吧！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樓下，此時顧霖夜已經坐在餐桌旁，一邊翻着報紙，一邊喝着咖啡。

看到他們二人下來，顧霖夜放下手中的報紙，擡眼看了他們一眼。

視線分別掃過黎榛和黎漾，最終落在了黎漾身上。

黎榛站在一旁，眼睜睜地看着顧霖夜的視線，從他身上飛快地掠過，然後看向了身旁的黎漾。

心頭不免空落落的。

黎榛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聽到顧霖夜對他們說早安後，他苦笑着回了一句：“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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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坐吧。”顧霖夜說道。

聞言，黎榛下意識地朝着顧霖夜身旁的位置坐去，那裏是他平時都會坐着的地方。

然而屁股還未坐下，顧霖夜就擡手輕輕一攔，不肯讓黎榛坐下。

黎榛不解地看向他，顧霖夜冷冷道：“這個位置只有黎榛可以坐。”

一語雙關。

如果他坐下去了，就承認了自己是黎榛。

黎榛猶豫着，他很想告訴顧霖夜真正，可昨天黎樹平的威脅仍讓他猶豫不決，就在他還無法做出決定的時候，一旁的黎漾走了過來，伸手看似輕柔地推開了黎榛，然後趁黎榛還未反應過來，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黎榛呆呆地看着黎漾心安理得地坐在了顧霖夜身旁，半晌，嘴巴裏的味道除了苦澀竟還有酸酸的味道。

顧霖夜看着這一幕，沒說什麽。

用餐的時候，他很體貼地幫身旁的假黎榛，也就是黎漾，又是切牛扒，又是倒牛奶，甚至還拿紙巾親自幫黎漾擦嘴。

這份溫柔體貼，不正是五年前他對黎榛的那一套嗎？怎麽現在用在了黎漾身上？難道他真的以為黎漾假扮的黎榛，是真的黎榛？

仿佛一道晴天霹靂劈在了黎榛耳旁，他魂不守舍地看着顧霖夜和黎漾之間親密的互動，臉色蒼白極了。

一頓飯沒吃完，就再也吃不下去了。

匆匆嘗了幾口後，他借口身體不舒服，就先回房了。

顧霖夜也沒有阻攔他，甚至連正眼看他都沒有，眼裏似乎只有了黎漾的存在。

黎榛上樓時，一回頭就看見顧霖夜用深情的視線看着黎漾，而黎漾則一臉的陶醉。

黎榛覺得胸口悶悶的，趕緊挪開視線回了房。

黎榛的離開，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在他轉身上樓那一剎那，顧霖夜回眸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視線。

他靜靜地坐在那，看着黎漾對他各種獻殷勤，他一改剛才的柔情蜜意，臉色飛快地恢複了寒冷。

變臉變得極快。

黎漾卻還未意識到這一點，依舊沉浸在顧霖夜的溫柔中，不可自拔。

突然，他面前的顧霖夜起身，站了起來。

黎漾不解道：“怎麽了？”

顧霖夜只是冷冷道：”跟我去公司。”

他沒再多說什麽，起身就要離開。黎漾只得趕緊地跟了上去。

顧霖夜上車時臉色還是冰冷的。

他在生氣，生黎榛的氣，整張臉陰沉着，讓人見了生人勿近。

剛才在餐桌上，兩個黎榛的表現，他又怎麽會看不出破綻來。

看着他們二人在他面前做戲，又自然地說着謊話，顧霖夜的心情變得十分差勁。

以至于在去公司時，他故意抛下了真的黎榛，而帶着這個假的黎榛就走了。

管家顧叔還在他離開時提醒他，要不要他去叫黎少爺下樓。顧霖夜一擡手，拒絕了。

既然他不肯承認，那他就陪他玩這個游戲。

黎榛回房後，沒過多久，就聽見樓下院子裏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他起身走到窗前，透過窗子一眼看到，顧霖夜帶着黎漾離開了顧宅。

黎榛心裏徹底被這一幕攪亂了，他忙下樓去，等他走到樓下時，顧霖夜和黎漾已經離開了。

他呆呆地看着車子開走的身影，心裏很不是滋味。

便趕緊讓顧叔幫他安排車子，他也要去顧氏。

顧叔聞言卻道：“黎少爺，先生讓我轉告您，以後您就不用每天陪他去顧氏上班了，這種事情由您的弟弟代勞就可以了。”

“你說什麽？”黎榛神色一陣恍惚。

在黎漾出現之前，過去都是由他每天待在顧霖夜身邊，細心陪着他照顧他的，結果現在黎漾一出現，就要把他甩掉了？

即便黎漾是冒充他的身份去接近顧霖夜，從而得到顧霖夜的關懷，黎榛也高興不起來。

他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原地，心亂如麻。

也不知這一整天是如何度過的，黎榛只要一想到顧霖夜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對黎漾如何如何的好，他整個人就坐立不安。

晚上顧霖夜回來時，一聽到車子駛進院落的聲音，黎榛就趕緊跑了出去，一眼就看見顧霖夜下車來，他心裏一喜，走上前去，然後就眼睜睜地看着顧霖夜特別溫柔地扶着黎漾下車，無視了出來迎接他的自己。

好似他是透明的不存在的一般。

路過他身邊時，黎漾還故意地踩了他一腳，眼裏是得意的笑。

黎榛一陣吃痛，他像個透明人一樣，跟在他們身後，失魂落魄。

眼前出現的所有畫面，在他看來都是那麽的刺眼，刺激着他大腦深處的每一根神經。

顧霖夜和黎漾的歡聲笑語，一聲一聲地傳入他的耳朵裏，沒人在意他的心情，他就像個醜陋的小醜一樣，只需要在他們面前扮演好自己該扮演的角色就行了。

黎榛忍不住問自己，這是他想看到的局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