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我在,我沒事,別慌了
第22章 我在,我沒事,別慌了
黑暗中, 咚咚咚的聲音尤為明顯,許薇憐閉了閉眼睛,最後壓住心髒的位置, 側着躺下來。
半晌,她都快迷迷糊糊的睡過去,才想起枕頭底下的手機, 不知道是亮着還是已經挂斷。
她平複下來的心髒,又重新狂跳,帶着賭|博的心思,塞進枕頭底下拿出來, 通話界面下的時間還在不停的跳動, 竟然還亮着?
許薇憐不确定人還在不在, 用手指敲了一下, 很輕。
“還沒睡?”周鶴臨的聲音很沉, 跟夜晚融合一起, 形成美妙的低吟。
許薇憐沒有被吓一跳的感覺,反而有點安心。
“抱歉,我剛剛……”
“道歉做什麽 ?”周鶴臨仿佛是貼着手機說話, “我剛才洗漱換衣服, 估計你也沒聽到,挺好的, 還能陪你睡着。”
許薇憐:“……”
這人是怎麽做到又不害臊又純情的感覺?
真的沒談過嗎?
許薇憐開始自我懷疑了。
“晚安。”
“安。”
最終電話熄滅,許薇憐困意來襲,身體很誠實在吸收桂花香味, 好像真的陪在身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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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是休息, 離九月開學還有一個月, 八月份也要如期上課。
蓮子長大了, 許薇憐一大早穿着短褲蹲在魚池旁,看着他一步一步,越看越覺得……他真的是只鴨子。
古簡華問她,放假回去要不要帶回家。
許薇憐心想,她家都被拆了……不過這倒是提醒她。
“不用了,留在這吧。”對于許薇憐來說,這裏有她美好的回憶。
許薇憐擡頭笑了笑:“我有時間肯定會回來看你的。”
古簡華聽到這話最舒心,以前許薇憐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活在古代閨中的感覺,現在看着比以前好多了。
但很快許薇憐笑不出來了,她的小腿跟大腿全是蚊子包,癢得難受。
古簡華下午正好有空,打算帶許薇憐去琴房逛逛,她雖然退休了,但在外面也有經營一家比較私人的琴房,負責賣琴。
偶爾會看眼緣,接洽一些私人指導的活兒,這個一般看古簡華的心情。
再怎麽說,人也是要生活的。
這幾天忙裏忙外,尋思沒有好好在家待着,下午打算跟許薇憐出去逛逛,順便買菜回家,吃點家常味道。
誰料許薇憐猶猶豫豫的拒絕了,古簡華以為她的老毛病犯了,還納悶着周鶴臨每次都能叫得動她,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麽辦到的。
“我下午要去接機。”
古簡華一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心下震驚:“你們……”
許薇憐疑惑的看着她。
古簡華心想,還是不插手年輕人的事兒,如果他們能成的話,好像也不錯。
思及此,她說 :“去吧,早點回來。”
許薇憐點頭:“大概會在鎮上逛一下,小姨不用等我們回來吃飯。”
啧,那小子剛落地就想去約會。
古簡華無奈了:“好好好。”
她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在許薇憐面前演了一出好戲。
周鶴臨是下午兩點到,許薇憐打車過去的,機場很大,但很熟悉,許薇憐站在不算顯眼的出口處,周鶴臨的個子鶴立雞群,格外明顯。
周鶴臨擡眼精準找到許薇憐的位置,目光對視間,恍若隔世。
他記得上次許薇憐朋友過來時,周鶴臨帶着隐隐的期盼,希望她是來接自己的。
但那次是誤會,這次是真的。
坐飛機渾身都僵硬了,周鶴臨這會兒揚起笑容,許薇憐猶豫着上前兩步:“你在笑什麽?”
周鶴臨随意說:“看見你高興。”
許薇憐答不上來:“……”
周鶴臨寄存好行李後,打開他之前找好的攻略,打算跟許薇憐走一趟。
說來好笑,來這裏挺多次的,但每次路過就忘,只模糊記得這座小鎮有幾處景點,吃的沒什麽太大的印象。
周鶴臨很自覺也很自信的把這一次當做約會。
奈何天氣太熱而放棄!
鎮上近年來的基建有所提高,看新聞說是要評選最美鄉鎮。
然而這種城市化發展,在烈日當空下,逐漸炎熱,幾乎要灼燒起來。
許薇憐走兩步路,額頭出了細密的汗,汗流浃背,苦夏的人根本受不了,哪也不想去了。
她掏出手機搜索:“去附近的大商場,日落才走。”
周鶴臨藏着那份小攻略:“行。”
商場裏的中央空調是開到足的,他們從負一層一直往上逛,挑挑揀揀最後也沒買什麽。
許薇憐以前跟宿舍那群人出來,進了門先點杯奶茶,然後去負一層看飾品店,拍拍照,最後說,網上的更便宜。
奢侈品店一般看有沒有新品,然後試試色,看上的話會入手。
衣服的店都是小衆牌子,按照齊紋的話來說,她們是來做市場調查的,最後選擇網購比較實惠。
她們幾個不缺那點錢,只是認為錢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像這種大商場,只有四五樓的飲食區才能賺到她們的錢。
許薇憐吸着奶茶,餘光瞥向周鶴臨,發現他已經喝完了,才幾分鐘……
“你是不是不愛喝。”
周鶴臨:“沒有。”
此刻的周鶴臨似乎變得腼腆起來,許薇憐感受到他的敏感情緒:“你不是說做了攻略嗎,我們晚上去哪吃。”
周鶴臨擔心她被熱到:“直接在這裏選吧。”
“選你去的。”許薇憐咬着吸管口,“總不能白來一趟吧,當然要吃點好吃的。”
那雙清潤的眼眸像是在濕|漉漉的盯着他看,周鶴臨剛才那點難以忍受的甜味,熱鬧的人群,似乎在此刻瓦解。
這份被藏起來的攻略還是拿出來了,晚飯選的地址在某個巷口的飯館,吃火鍋的。
旅游都是為了嘗試各地特色,本地菜一般都藏在深巷中。
椅子跟椅子的距離很窄,周鶴臨因為沒有提前預定,畢竟也是臨時起意,勉強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把空調的葉子往下撥,這樣就不會被吹到。
周鶴臨轉身發現許薇憐在看自己。
許薇憐心很細,她在某種方面大概跟周鶴臨敏感的程度是差不多的。
周鶴臨挑眉:“這應該是我第二次做這種事。”
周家二少爺從來不管瑣碎。
許薇憐胡思亂想,這人果然不是第一次談戀愛,信手拈來。
“第一次是你請我吃飯。”
許薇憐一怔:“我們不是換了位置。”
“但我知道你看見了。”
許薇憐倏地耳根子紅一片,一句平常話,愣是夾着讓人看不清的朦胧暧昧。
都是結合兩人的口味來點菜跟自選鴛鴦鍋底的,鍋底似乎是老板自家秘制的,聞起來特別香,許薇憐不知不覺吃了挺多。
吃到後面,許薇憐喝了口花茶休息,看着後面那一桌一家老小來吃,瞄了眼周圍的環境。
這裏的裝修還沒上次燒烤店的好,到處透着老舊與信任感,但因為味道好,門庭若市。
“幸好我們來得早。”周鶴臨瞅着,門外的隊已經排到巷口了,暑假旅游旺季,“多虧你有先見之明。”
這都能誇到她頭上,許薇憐心想,周鶴臨一點機會都不放過。
情侶、閨蜜的,特別多,他們前面那一桌就是情侶,邊吃邊聊,說着膩歪話。
當下飯菜那樣,聽完了甜蜜的全程。
那對小情侶也不知道是吃急了,還是嗆到了,女的忽然問起男的談過幾個的事兒。
那男的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場面一下子就冷下來。
連帶着許薇憐這邊的下飯菜也沒了。
周鶴臨翹着嘴角,吃飽餍足像是順毛的大型猛獸,沒控制住嘴:“反正我沒談過。”
許薇憐像那游到岸上的魚,看似活蹦亂跳的,實則快要死了。
“又不是我問你的。”
周鶴臨沉着嗓子的說 :“你也聽到了?”
那麽近,怎麽可能聽不見。
過了會兒,周鶴臨有些燥的問她:“你談過嗎?”
許薇憐蹙眉,心想她跟周鶴臨還沒什麽關系,怎麽就有種被盤問的心虛感。
“幼兒園談過。”許薇憐語調清冷,給周鶴臨噎得喝了半杯花茶 。
總算是掰回一局。
許薇憐心情美妙。
菜下完了,鍋裏浮着一層油,已經到了擦嘴,喝茶的地步,周鶴臨還在糾結。
“你發育得挺早。”周鶴臨端着老師的架子,“早戀不是好事。”
許薇憐才不理他。
吃完後,服務員端上來水果,許薇憐想着八塊一位的茶位費,忍了又忍,打算再吃點。
左邊的客人走了又來新的,後桌的幾個小孩打打鬧鬧,你追我趕,剛好有服務員收拾,端着上一桌留下的滾燙鍋底。
那幾個小孩就在服務員腳下嬉笑追趕。
千鈞一發之際,周鶴臨長臂一攬,勾着其中一個小孩的後領拉扯過來,服務員尖叫了一聲,滾燙的湯水嘩啦啦的直接灑下來。
現場一片混亂,許薇憐亂中穩定,急急忙忙問服務員哪裏有冰袋,緊接着帶周鶴臨去後廚冷水沖刷。
緩解手臂錐心刺痛。
手臂那一片立刻就紅起來,許薇憐冷靜的說:“等服務員拿了冰袋,我們打車去最近的醫院,我幫你挂個急診。”
周鶴臨被燙到的一瞬間渾身冒汗,那塊地方簡直麻木,灼燒,起水泡。
“薇憐……”
許薇憐看起來比他冷靜多了:“沒事的,交給我。”
等服務員拿到冰袋後,道歉着送他們出門,還為他們打好了車。
手臂離開冷水沖泡,灼燒疼痛感立刻蔓延而來,一秒都停不下來。
但很快,許薇憐用紗布将冰袋綁在他手臂上,動作藏着笨拙,冷靜中透着幾分迷茫。
周鶴臨反倒安撫她:“我沒事。”
許薇憐沒應他,而是讓師傅開快一點。
這裏最近的醫院就幾公裏,下了車後,直接挂了急診。
醫生開單,開始各種常規檢查,血、電解質、肝腎功能等,許薇憐忙前忙後的繳費,一通來回折騰。
燙傷後的創面需要包紮起來,周鶴臨全程表現得不痛不癢,反而一直在關注許薇憐的動靜,她一直在外面沒進來。
醫生調侃他:“這麽緊張你女朋友,她是太擔心你了,下次注意點吧。”
周鶴臨已然疼的麻木,他動了動嘴角:“有點疼,輕點醫生。”
包紮完後出門,還要等拿藥,大晚上的急診最多人,來來往往的臉上都帶着焦急與不安。
只有他們兩人表情放空,坐在鐵椅子上,聞着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
周鶴臨餘光瞥着許薇憐在燈光下慘白的臉,當然不能說慘白,因為她本身皮膚白皙,唇色也很淺,平時看着就沒什麽血氣的樣子。
但此時此刻,已經找不出別的詞語來形容了,平時教語文的老師,竟然也詞窮了。
許薇憐在擔心他 ?
不擔心的話,不可能做這種表情,她好像在憋悶着。
周鶴臨開心又酸澀,想說話又不想先開口打破平靜。
窗口屏幕顯示周鶴臨的號碼,他動了動僵硬的腿,正打算起身,許薇憐已經先一步走過去提藥,大多是外傷藥膏跟內服消炎藥。
她低頭檢查了一下,然後對周鶴臨久違的說了句話:“走了。”
周鶴臨微微擡頭,用沒受傷的那只手碰了碰她的手腕:“再坐會兒。”
從他被燙傷到現在,許薇憐像是噎着一口氣,沒情緒沒表情沒生氣,有種,剛認識她的感覺,但又不太像。
“許薇憐,那你看看我。”
許薇憐深色的雙眸微微轉動,疑惑的看向他:“怎麽了,哪裏疼。”
“我不疼,沒事了,醫生的技術很好,我現在沒問題,說不定第二天手就能動了。”
許薇憐怔怔的看着他。
周鶴臨輕聲着,怕吓着她,嗓音啞啞的:“心慌了嗎?”
許薇憐眼珠子這才有點光色,語調簌簌:“慌。”
她幾乎見不得身邊人出事,那會讓她腦袋暈眩,驚慌失措。
但大腦會自動啓用保護機制,命令她的身體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她不能出錯,不能有事,不能太亂,要好好的保護對方。
許薇憐原本可以很好的控制到回家的,然後卻被周鶴臨的一句“慌嗎”,洩了氣,漏了神。
心裏一直懸着的大石終于落下,是滿滿的後怕與空虛。
可能是怕自己亂,也有可能,恐慌來自于對面這個男人。
許薇憐低下頭,靜靜地說:“我處理的很好,你沒事就好。”
周鶴臨忽然感覺到胸口被砸了一下,想抱她入懷,卻止步于眼前。
“別慌了,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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