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狗屁霍休

狗屁霍休

“再來。”

旭日高升，上官飛燕抹了抹頭上的汗，進行她今天的第九十次同一個動作的練習，你不要以為一百次就行了，西門吹雪給她定的數目是一千。

所謂的熟能生巧便是這樣，西門吹雪給飛燕制定的訓練計劃是很艱苦的，他甚至完全沒有把飛燕看做一個女孩子，若是徒弟是男的，他估計也是這般訓練吧。

“再來，不許偷懶。”

西門吹雪就像是一個教官一般，只不過他手裏拿的不是鞭子，也不是劍，是竹條，每當他覺得飛燕有些偷懶的時候，竹條就會往她的身上打去，提醒她注意。

飛燕這個時候才恍然覺得，她根本不是找了個師父，而是找了一個虐待狂，竹條打在身上的感覺真的挺痛的，弄得她一點兒都不敢偷懶，一點兒都不敢怠慢，也許這樣下去她沒有成為俠女，先成為一個全身裹着紗布的木乃伊了。

“一千了……師父。”

飛燕喘着氣，終于結束了這一天最後一項訓練，她現在只想吃悶鴿子，紅燒肉，糖醋魚，還有冰鎮鴨梨！和之前在萬梅山莊西門吹雪對她的指點比起來，現在的師徒生活簡直就是噩夢，怪不得西門吹雪說會讓她忙的沒時間想別的事情，她現在真的沒有力氣也沒有興致想那些有的沒的了。

“那今天就到這裏吧，飛燕，想要成為為師這樣的人，自然是要吃苦的，我以為你已經做好了準備，看樣子不是。”

西門吹雪看着喘着粗氣的上官飛燕，搖了搖頭，看樣子他之前是高估了她，這麽一點點訓練就累成了這樣，下面的訓練要怎麽開展？他對飛燕寄予了厚望，想讓她不只是在江湖上小有名氣，而是像他一樣，不用再害怕任何人，因為他只要手中有劍，便不懼怕任何危險。

“我自然是做好了準備，只是一時之間沒有适應而已，師父如此器重飛燕，飛燕定會盡自己所能，刻苦訓練。”

上官飛燕是一個不肯輕易認輸的女人，不管西門吹雪是什麽意思，她都跟他杠上了，再艱苦，也便是練劍而已，她以前被祖父打被叔叔罵的時候，也那麽熬過來了，再疼的時候，她都沒有哭過，也許她可以在利用一個男人的時候哭得梨花帶雨，但是在被打被罵被欺負的時候，她的驕傲讓她從不低頭。

“如此甚好，一起去吃飯吧，晚上你可以靜息定坐，修煉一下我給你的心法，那個對你的內力提升很有幫助。”

西門吹雪見飛燕一副決絕的樣子，倒是有些心軟了，他很少對人心軟，但是看到飛燕如同過去的自己一般執拗的樣子，他覺得有些好笑，也慢慢能理解一些那個人看着他那麽拼命的感受了。

飛燕點了點頭，然後拖着疲憊的身子跟在西門吹雪的身後離開了後山，若無必要，她真的不想說話浪費力氣了，飛燕在想，這樣子磨下去，不知道她的脾氣又會變成什麽樣子，似乎在面對西門吹雪的時候，她變得越來越難僞裝自己了，也變得越來越像自己小時候的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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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姑娘，莊主有事情離開了，他叮囑我陪上官姑娘練劍，等他回來的時候，會檢驗一下這幾天的成果。”

幾天以後的一日清晨，上官飛燕起身到達後山的時候，見到的不是一襲白衣的西門吹雪，而是小五。上官飛燕不是傻子，西門吹雪要做的事情，能讓西門吹雪離開山莊去做的事情，還能是哪一件？

不過他們既然商量好了要保護好她，不讓她去面對霍休，這份情她承了，也決定好好練劍，靜候佳音。霍休自然是厲害，但是這個世界的規則便是邪不勝正，獨孤一鶴、峨嵋派，再加上陸小鳳和他的朋友們，還有什麽是做不成的呢，更何況她和霍休崩了的事情應該有一部分人知道了，那麽大娘也一定會為她報仇将霍休一軍。

上官飛燕很不負責任地想着，這樣她就可以自顧自練劍不必擔心花滿樓和西門吹雪了。她竟然在擔心着他們，明明認識都沒有多久，可是她竟然是在擔心着他們的。連她自己的親生妹妹上官雪兒她都不擔心，她一定是瘋了。

“若是莊主回來看到上官小姐這樣的狀态，一定會生氣的。”

小五看着飛燕雖然在練劍卻是心神不寧的樣子，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也很欣慰，總算上官飛燕還是擔心莊主的，不是那麽冷漠無情，莊主難得對一個女子這般好，雖說師徒之間的關系該是父女父子，但是莊主從來都不把世規禮法看在眼裏。

小五從有萬梅山莊的那天起，便陪在西門吹雪左右，他自然了解他的主子是怎樣的一個人，西門吹雪若是喜歡一個人，不一定會收她為徒，但是他一旦收一個女子為徒，自然是喜歡他的。

“讓他氣死算了。”

上官飛燕聽到小五這麽說，心裏突然湧起來一股無名火，她的訣雪總算是沾了血，而且是很多血。她以前曾想過訣雪所遇的第一滴血，一定會是對得起它之名的，之前她用訣雪刺過霍天青，但是并沒有見血，所以她後來都沒有再攻擊過人，也沒有殺過人。

小五愣愣地看着飛燕的動作，不自覺地冒出來四個字來，這四個字後來跟随了上官飛燕很久，也讓上官飛燕這輩子都活在了這個稱呼之下：“一劍飚血！”

上官飛燕一時氣急，便對着空中的鴿子一劍刺去，那是一種很壯觀的場景，訣雪刺中鴿身之後，一股鮮血從鴿子身上飙了出來，濺滿了劍身，仿佛是血洗了十幾人一般的鮮紅。

上官飛燕本就郁悶，她聽了小五的話更加郁悶了，什麽一劍飚血，這稱呼太難聽了，雖然聽起來跟西門吹雪的名字差不多……但是實質上差了好多啊，臭鴿子，飙那麽多血做什麽，該死的鴿子，該死的霍休！

是的，這不是一只普通的鴿子，這是霍休的信鴿，帶着特殊的标記，上官飛燕一眼就認出了它。在這種生死存亡的關頭，收到霍休給她的消息，真讓飛燕的感受不怎麽好，畢竟如果西門吹雪解決了霍休，或者陸小鳳他們已經逼得霍休走投無路，他都不會想到她才是……

“是信鴿？”

小五看到飛燕的眼神不對勁，他看了看鴿子，發現它的腳上綁着信筒，這才意識到他疏忽了這一點，普通的鴿子又怎麽可能會飛到他們萬梅山莊來，果然是跟着上官飛燕時間長了，腦子都有些不正常了。

“嗯，可能是壞消息……西門吹雪他……”

飛燕有些顫抖地彎下腰，拿出了裝在信筒中的字條，小五聽到她說的話，有些急了，直說不可能，以莊主的實力，怎麽可能會出現壞消息？西門吹雪已是劍神，他的劍法出神入化，就快到達非人的境界，這些江湖上的人沒有不知道的，若不是因為飛燕的事情到處奔波，又抽出時間來陪她練劍，西門莊主可能又到了一個新階段呢。

小五想着這些話，也就更加覺得飛燕是烏鴉嘴，信鴿而已，說不定是陸小鳳他們發的消息呢？不過看到飛燕在看完紙條的內容之後什麽都不顧便往奔，小五的心裏也有些慌了。

“西門吹雪，別讓我找到你！”

上官飛燕騎着馬出了萬梅山莊，她現在已經安全了，可是心裏的憋屈是沒有辦法掩埋的。那字條上是霍休的筆跡，應該是他臨死之前寫下的，她這麽着急，并不是因為西門吹雪他們失敗了，而是因為霍休最後跟她說的話。

一個人在臨死情況下說的話是不是都是真的？很久之後花滿樓問過陸小鳳這句話，而陸小鳳只是苦笑，因為他以為花滿樓已不再相信他，相信着臨死之人說的必是真話。

但是事實上，花滿樓和陸小鳳那個時候都明白，人臨死時候說的話，說出的所謂真相，也不一定是真的。此時此刻，上官飛燕心中便是這種感受，霍休臨死時候說的話，簡直就是狗屁！

上官飛燕沿着小路一路飛馳，已是晌午，路上的人很多，上官飛燕雖然橫沖直撞，但是并沒有撞到人，因為這條小路本就是空曠的，她只是因為這條路是近道，才選擇了這裏。

從萬梅山莊出來之後，上官飛燕就一路計算着西門吹雪到了哪裏，他和陸小鳳、花滿樓應該不是一路，而霍休的話，也從側面驗證了他們不是一路，若是花滿樓和西門吹雪在一塊，她相信霍休是絕對不會說出那種話來的。

“你猜，上官飛燕現在在做什麽？她有沒有看到那只信鴿？”

馬車上，陸小鳳唯恐天下不亂地問着花滿樓，上官飛燕猜錯了一點，西門吹雪和他們倆是同時找到的霍休，只是比起劍法之快，無人能及西門吹雪，所以花滿樓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

“我現在突然有些後悔，告訴你那些鴿子的存在。”

花滿樓嘆了口氣，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陸小鳳。陸小鳳是在報複上官飛燕，可是同時他心裏也不好受，他雖然不知道陸小鳳讓霍休在紙上寫了什麽，但是看陸小鳳這幸災樂禍的樣子，以及西門吹雪快馬加鞭回萬梅山莊，花滿樓也能猜出來紙條下寫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