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章
第 31 章
一想到因為天一教的為所欲為,這座曾經繁華熱鬧的城鎮變成這樣荒無人煙、破敗不堪的模樣,身為五毒的尋夜歸更是痛恨他們。
若是讓她遇見,絕對要狠狠暴打他們。
但現在,尋夜歸只能先狼狽的思考如果躲過大鬼的追逐。
徹底激怒的頭目執拗的繞着引魂街妄圖找到尋夜歸,而此刻的她已經藏身于一處草垛裏,透過縫隙瞧見對方龐大的身體,每走一步都震顫起土地來。
看來不是那麽好解決,尋夜歸焦慮的敲打她的手臂,被大鬼打上的那條手臂越來越痛,她動作輕柔的将袖子撸起來就看到那上面滿滿淤青。尋夜歸不知道她這是debuff消除不了還是因為她如今已經成了這游戲的生魂,但不論哪一條,聽起來都不樂觀。
頭目跟無頭蒼蠅一樣亂竄,要不是被追的是她,尋夜歸估計都要忍不住笑起來。
但她想到那個系統提示,很快又收斂起表情。如果游戲是憑借血量來給大鬼通風報信,是不是說明她現在血還算健康?
也不知道李欣年怎麽樣,之前那警報叫的十分頻繁,尋夜歸都懷疑游戲是不是恨不得自己去殺了軍娘。
尋夜歸惡心的感覺越來越重,她的手臂已經從污青轉變成深黑色,這看起來不是很妙。只是頭目一直不離開,她也不敢貿然出去尋找方法,只能祈禱對方失去耐心趕緊走。不知道是不是她期望的成真,那頭目生氣的怒吼一聲,當真是從大門離開,再也看不到背影。
怕是陷阱,尋夜歸一直枯坐在草垛裏許久,才試探的召喚她的□□到外面。
呱太平安無事的在整個引魂街都轉了一圈回到草垛前,尋夜歸松了口氣,這才敲了敲僵硬的雙腿,慢慢從裏面出來。然而變故就在這時,她聞到一股惡劣腥臭擦着她的臉頰而過,與此同時極大的危機感從背後襲來,盡管尋夜歸反應很快的給了自己聖手并且翻滾到一邊,但她的腹部還是重重挨了一拳,這種五髒六腑俱裂的痛苦讓她忍不住哀嚎出聲。眼看着大鬼朝她吐出一口毒液,尋夜歸勉強擡起手想要抓住她掉落在地上的蟲笛,這個時間卻根本來不及。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本來呆呆站着的□□一躍而起,用身體擋住了那些綠色的液體。
綠色的液體包裹住呱太,不過眨眼瞬間,它就被徹底融化了。
尋夜歸吞咽了下口水,心中一股悲切襲來,她勉強止住想要掉的眼淚,恨恨看向光是站着就讓人恐懼的巨大的大鬼。
頭目居高臨下的将視線對上,他的一只手臂垂落下來,看來被那匕首傷到沒辦法那麽快恢複。
也就是說那道具對大鬼有用,這無疑是一件好事,前提是尋夜歸要如何在狂怒的頭目面前活下來。
尋夜歸還以為這大鬼會憤怒的對她動手,然而在這樣的僵持中,它竟然轉過身離開了,只不過從它重重往下踩的力道來看,它明顯是不甘心的。尋夜歸愣住,不明白為什麽頭目不趁勝追擊,而這時候,她感覺到一股極冷的氣息圍繞着她,差點要将她整個人都凍僵了。尋夜歸擡起頭來,就瞧見那密密麻麻的濃霧籠罩了她,其中還點綴着青綠色的光芒。她心裏一驚,很快明白這是之前從罐子裏飄出來的怨氣,當即強忍着劇痛,抓了蟲笛就往外跑去。
這些濃重的怨氣比頭目給她的感覺還要恐怖,唯一讓尋夜歸慶幸的是它們并沒有主動攻擊它,要不然她是真的不知道在這樣接二連三的攻勢下如何活下來。
尋夜歸身心俱疲,剛跑出引魂街的範圍,那團團怨氣就将整個上空包裹住,黑沉沉的比李渡鬼城的夜色還暗。她擡起那只被大鬼傷的手,驚愕的發現原本烏青的地方竟然在慢慢褪去痕跡。難道這些怨氣還能治好頭目弄出來的傷嗎?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是太迅速,尋夜歸站在河邊,腦子混亂的根本沒辦法好好思考。
她看着那河裏泛青的水,時不時有什麽飄過來。尋夜歸腦子一轉,看向上游,這水雖然已經被污染,可明顯還在流動,那麽她們是不是可以沿着這條河往上走,也許能找到離開李渡鬼城的方法?這個猜測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尋夜歸振作起來,她修整片刻,決定先去找唐門。
雖然不知道她離開這麽久,唐門會不會擔心她,尋夜歸還是希望能跟炮姐一起探尋這條河的外面是什麽。
為了避開頭目還有那些感染者,尋夜歸繞了不少路,總算是回到渡靈坊。
這渡靈坊從她這樣的視野來看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俯瞰下就能看到它形似一座還未合上蓋子的木棺,将這個地方做成這樣,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什麽。
尋夜歸也不知道唐門還在不在,她瞥了眼那幾個破損的罐子,身體顫了顫,很快就走到那關了門的屋子前。
“炮姐,炮姐,你在裏面嗎?”生怕驚擾了什麽,尋夜歸小聲喊着。
一道雷震子暈在尋夜歸額頭,她強忍住想要獻祭解控的沖動,等到效果結束才擡頭看,唐門正身後戴着機甲,抱着弩,站在屋檐那個翹角上。這時候的月光冷冷清清,她半邊的面具好似也泛着冷意。尋夜歸心裏一顫,生怕炮姐又發什麽瘋,目光緊緊的盯着她。
“這麽緊張做什麽,這是你讓我等了那麽久的懲罰。”炮姐笑嘻嘻的說。
尋夜歸松了口氣,還好,還是她熟悉的炮姐。她臉上還沒有展露笑容,“追你的命”就對她架出千機弩,瞄準了她,這是她再為熟悉不過的“百裏追魂”!
“你幹嘛!為什麽要打我?”下意識化蝶遠離,尋夜歸惱怒的問。
她好不容易回來,結果唐門不說點什麽安慰她罷了,還要針對她要殺她。
“你看看你後面跟着什麽。”炮姐還是沒有停止攻擊的動作,只是這樣說了句。
尋夜歸将信将疑的轉頭,結果就對上一張發青的小臉,那鬥大的雙眼圓溜溜的看着她,吓的她慘叫都發不出聲來。她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肩膀上落了一只小鬼,看着可能就剛出生的樣子。那嬰鬼顯然不知道它的出現給尋夜歸帶來多大的觸動,它在地上爬來爬去,也不知道在玩什麽東西。
唐門看着尋夜歸慘白如紙的一張臉,對方肯定不知道,她剛才頭像下一堆debuff,簡直是寫滿怎麽死的flag。
“我、我根本不知道這……它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好奇怪,這個看裝束好像不是玩家。”差點暈厥過去的尋夜歸吞咽了下幹澀的喉嚨,不解她到底什麽時候沾染上這玩意。
一想到她就這麽無知無覺的帶着這嬰鬼過來,尋夜歸就頭皮發麻。
“這是李渡城的原住民,恭喜你,觸發了游戲的隐藏劇情。”
該說不說傻人有傻福,“追你的命”也沒想到尋夜歸竟然還能觸發劇情,而且還是整個李渡鬼城的核心任務。
尋夜歸茫然的“啊?”了聲,在炮姐的解釋下,她明白,原來李渡鬼城這個玩法在幾次變更後,也不知道是不是游戲規則留的後手,它不想讓這些鬼完全占領這個地方,所以也會給出有利于玩家的一些東西。
當然,這個條件苛刻,就唐門參與過的幾次李渡城開啓都沒有玩家觸發。畢竟,那些玩家活不了那麽久,而且也不會跟唐門合作,自然渡靈坊那個罐子也不會被打開,不但如此,那些怨氣沒有将尋夜歸吞食,反而放過她,這點怕是更難。
尋夜歸細細的将她操控大鬼到從引魂街逃離的事講的一點不落,還興沖沖的告訴她那條河的發現。
“別想了,你以為我們沒有發現那條河的上游嗎,那裏有空氣牆,根本過不去。”然而,唐門殘忍的斬斷尋夜歸的希望,她別過臉,淡淡的說,“我們走到地圖最極限的地方,在那裏是成千上萬的屍體堆積,人類的,動物的,泛着一股惡臭。”
尋夜歸心驚,她不敢想象那是一種什麽樣的場景。
人間地獄也不過如此吧。
這條生路被阻斷,尋夜歸也沒多大失望,畢竟唐門都呆在這裏這麽久,她肯定也有探查過。
“那個頭目是不是也懼怕那些怨氣?我們要是能搞明白它們怎麽形成的,也許這是一條線索。而且那個大鬼能被這個匕首所傷,也不知道是誰做的。”
這些道具原來不是看起來都那麽無用,也不知道當時小和尚他們都拿到了什麽。只可惜,他們還沒來得及研究——
“你已經被頭目盯上了,就算它怕那些怨氣,那些東西也不會幫我們。”唐門顯然不抱什麽希望。
尋夜歸抿着嘴,低頭看着那還在不斷爬來爬去的小孩子,忍不住嘆了口氣。她們好像掌握了不少線索,可是沒有一條線将它們串聯起來,結果還是什麽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軍娘怎麽樣了,炮姐,系統消息有什麽提醒嗎?”
“不知道,可能魂飛魄散了吧。”
“……”看來唐門還真的是很不待見李欣年,尋夜歸耐着性子勸解,“我們應該合作,這樣才能找到離開李渡鬼城的方法。”
唐門眯了眯眼,聲音冰冷:“我就算能出去,又是什麽東西,人、鬼還是怪物?”
尋夜歸沉默,低着頭沒說話。
唐門也不想繼續談論這麽沉重的話題,生硬的開口:“如今可以确定感染者頭目有實體,能被那把匕首所傷,也許他并不是幕後真正的大鬼,只不過是天一教實驗的産物。”
這個結論對她們來說顯然不是好消息,但無疑證實了尋夜歸之前的疑慮,李渡城裏還有其他什麽東西操控着感染者們。
難道是游戲規則嗎?
尋夜歸皺起眉頭,正要跟唐門在讨論下,一聲不大的嬰兒哭聲從不遠處的罐子裏響起。
那嬰鬼不知怎麽爬進罐子裏,竟然被那些屍體留下來的黏液給卡住,哇哇啼哭起來。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倒黴,你這觸發劇情的原住民結果是個不會說話的小鬼。”炮姐嘲笑了句。
什麽都不懂,顯然起不到什麽作用。
尋夜歸有些喪氣,只是輕柔的将嬰鬼從罐子裏抱出來,她的心态轉變的很快,在知道這小鬼不會傷害她後,她更多的是對對方的憐憫和無奈。況且嬰鬼的樣子細看也沒多可怕,除了臉色青白,它就像個正常的嬰兒。
嬰鬼停止哭泣,睜大了雙眼盯着尋夜歸。
也不知道那個大鬼去那裏了,尋夜歸只是閃過這個念頭,又是一張3d圖出現在腦海裏,與此同時有個紅點正清晰的顯示在前往土地廟的路上。幾乎是瞬間,她就斷定那個是感染者頭目,并且對方也有所感覺,停下來往她的方向看了眼。尋夜歸吓的立馬想了別的,她們之間的聯系才斷了。
“怎麽了,臉色這麽蒼白?”唐門思慮她是不是說的太過分。
尋夜歸将她剛才的經歷說出來,唐門神色莫名,她看不懂對方的眼神。
“我們是不是要趕緊從這裏離開,那個大鬼肯定知道我們在這。”尋夜歸惴惴不安,心虛的開口。
“這個階段頭目不會過來,渡靈坊是比引魂街要安全的地方。”
唐門經歷過幾次李渡鬼城,差不多摸透了一些隐藏規則。比如最後階段在大鬼徹底狂暴前,渡靈坊是一個安全區域,在這裏人類會獲得百分之九十的減傷,而感染者的傷害也會大大削弱,所以它們不愛往這邊走,但頭目狂暴後就不一樣了,它無視這些規則,除了人皇沒有一個人類可以跟它抗衡。
偏偏這次的人皇是個自私自利還惡毒的人渣,探秘者所剩無幾,他們的劣勢着實明顯,唐門想不出來如何在最後避免跟大鬼的戰鬥。
“有沒有這個是游戲給我們的提示?”
渡靈坊為什麽讓感染者們害怕,這是個值得深究的問題。
唐門“嗯”了聲,她臉上露出一點奇怪的表情,尋夜歸沒注意到,她還在思考這個渡靈坊跟感染者們是什麽關系。
那本記錄簿沒有太多有用的線索,看來想要探查清楚也不是那麽簡單的事。
“真稀奇,天策那邊也觸發了隐藏劇情。”
系統提醒刺耳的很,炮姐有些好奇了,李欣年被那麽多感染者圍困竟然沒魂飛魄散,難道是想起來自己不是人嗎?
尋夜歸聽到這裏,松了口氣,好像事情也沒有那麽糟糕。
“軍娘還在土地廟嗎?”
“嗯……那個衍天出來了,又在胡說八道。”
唐門盯着地圖上衍天說的話,抽了抽嘴角,她就不明白這個家夥到底藏在哪裏。
天策觸發的劇情是關于土地廟的,“真心相待”獻祭心愛之人所換來的機會,只要相信,世間邪惡注定會被真火燒的一幹二淨。如果不是說明白了這是玩家這邊的劇情,唐門還以為這是游戲嘲諷她們呢。畢竟都獻祭喜歡的人,怎麽看都不像正義這邊的。
而衍天,依舊在地圖頻道邀請他們前往土地廟。
[地圖][這不是真的吧];你們相信我,這裏才是最安全的,那個渡靈坊早就被感染者包圍了。
[地圖][這不是真的吧]:之前他們可能有些畏懼,可現在那罐子裏的東西已經跑了,他們打算将你們一網打盡!
衍天後面說的兩句話讓唐門終于變了變臉色,她沉寂的不會跳動的心髒都開始疼痛起來。這是一種恐懼的感覺,盡管昏暗下遮掩她的視線,但借助游戲界面,炮姐還是能夠确定周圍是不是有感染者,但現在外面什麽也沒有,可是她卻莫名滋生出不安。
尋夜歸不知道發生什麽,只是在她懷裏原本乖巧的嬰鬼忽然胡亂動起來,力氣大到她都保不住。
嬰鬼靈巧的跳到地上,飛快的往主屋裏爬去。
“呃,怎麽了這是,別亂跑啊。”尋夜歸沒有照顧嬰兒的經驗,何況這還是一只鬼,下意識手足無措的跟到它後面。
唐門勉強保持鎮定,不論衍天是故意唬他們還是說的是真的,她現在不能亂了陣腳。她背對着主屋房門往裏退去,一邊在門前設下暗藏殺機,只要有東西踩中就會提醒她。
尋夜歸對這些一無所知,她的注意力還在那個攀爬上櫃子頂端的嬰鬼身上。
“炮姐,她是不是想要告訴我們什麽東西?”
唐門進了房子心下稍定,陣地戰對天羅來說優勢比較大,而且那些感染者想要進入房子也沒那麽快。
“也許這櫃子有什麽機關,說不定有什麽密室或者地下室之類。”
唐門随意說的話卻讓尋夜歸心裏一喜,她越發覺得這個嬰鬼就是為了告訴她們這個,于是當真将這個櫃子裏裏外外都摸了個遍。然而讓她失望的是,無論碰觸什麽東西也沒有機關,尋夜歸喪氣的懷疑是不是她想多了,結果就看見炮姐盯着桌子上一盞煤燈看。
“有時候放在眼前才是最容易忽略的。”
唐門轉動那盞燈,下一秒她們都聽到“咔噠”一聲,書櫃那面牆慢慢轉動,古舊的聲音就好像是年久失修而發出來的讓人忍不住牙酸。
尋夜歸“啊”了聲,當真發現密室卻讓她有些踟蹰,不敢過去看一眼。
炮姐本還想嘲笑一下尋夜歸,話沒出口,她在門外設下的機關吱呀作響,她的頭像下面也顯示進戰的模式。唐門臉色凝重,雖然懷着最壞的打算,但當衍天說的話變成真實,她還是意外的心頭沒底,拳頭握緊又松下。
她壓低聲音示意尋夜歸進去,那表情在夜色中看來猙獰而扭曲。
尋夜歸雖然跟唐門相處不久,何嘗見過她這種表情,就算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她也是小心翼翼的鑽進密室。迎面而來的就是一股濃烈的腥臭味,那厚重的味道快要将她熏暈過去。尋夜歸捂住嘴,轉頭示意唐門趕緊過來。
唐門一路埋了天絕地滅和荊天棘地,她這謹慎也是在一次次李渡鬼城中磨練出來的。
這裏絕對不是大意的地方。
好在唐門也順利的進入到密室裏,結果那個把她們引進來的嬰鬼卻在這時候哇哇大哭起來,聲音震耳欲聾,刺得尋夜歸耳朵一痛,差點耳鳴。
“這是怎麽了,我去把她抱進來。”
尋夜歸擔憂那爬到桌子盞燈邊的嬰鬼,正要露頭,唐門一把扯過她拽進密室深處,與此同時她擡起弩剛使用雷震子,現身的感染者已經一把利爪劃過她衣袂,差一點就刺破她的皮膚。炮姐“啧”了聲,為了方便攻擊,她人已經走出密室門口,而門正哐哐哐的響個不停,那些家夥果然來了。
她們被感染者們包圍了,頭目已經虎視眈眈的站在門口。
“炮姐,這裏面還有一道門,我打不開。”尋夜歸摸着黑漆漆的門,那上面黏黏糊糊的,也不知道沾染了什麽東西。
按照游戲規則,還有系統惡趣味,以及偏向感染者們的行徑,他們想要進入密室果然沒那麽簡單。
雖然知道這是游戲給出的考驗,唐門還是忍不住罵了句髒話。但她現在沒空管這些,她們必須要趁着大量的感染者進來時找到進入密室大門的方法。這也算是游戲給她們留的一點時間,否則明明有感染者先潛進來,其他的又怎麽可能還老老實實的被困在門外。
唐門跟那只先頭部隊的感染者纏鬥,而尋夜歸則需要找到密鑰。
“這個挺像泥蘭洞天往老二的路,開門都需要一串數字。”
尋夜歸摸到齒輪,可以上下滑動,上面刻着1-6個數字,共需要轉動三個,要是盲目轉動也需要不少時間。
“直接說怎麽找。”
門的響動越來越大,唐門估計游戲給她們的時間不會太久。
偏偏尋夜歸還在那邊磨磨唧唧,她都快要煩死了。唐門沒等到尋夜歸回應,結果就看到身姿挺拔的毒哥倒退着往她的方向走來,她心頭不妙,下一秒一道鋒利的跟破風刀般寒光閃現的動物前肢就向她們刺過來,要不是尋夜歸的蠍子延緩了攻擊速度,她們估計都要被劈成兩半了。
尋夜歸倒吸一口涼氣,她怎麽也沒想到這還到處摸着牆壁期望找到秘鑰數字時就看到一雙充滿寒光的眼睛,那一看就不是人類的,不過它只是睜開一瞬就讓她膽戰心驚。
這種恐懼讓尋夜歸不由往後退了兩步,誰想到那東西竟然追了出來。
“……這到底是什麽怪物。”只看到前肢,那東西縮了回去,尋夜歸額頭汗都出來了。
唐門皺起眉頭,她已經不知道這到底是游戲規則的提示,還是其他的,但從隐藏任務開始,她們似乎就處于被動局面。
那只感染者見狀不妙已經想要逃走,尋夜歸一個千絲過去,奇穴附帶的蛛魄效果讓它無法逃離,反而被牢牢束縛在蛛網裏面。
“這只感染者在回血,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你對它上懷澤蠱試試。”
唐門的目标始終在這只偷襲前鋒上,瞧見它頭像下面有個類似hot的回血圖标,她眉頭皺起來。
尋夜歸正抱起四處亂跑的嬰鬼,瞧見她手臂內側有個數字,還在辨認,聽到唐門的話困惑的“咦”了聲。
“那是什麽蠱,我不記得五毒有這樣的技能啊。”
“你真的是玩五毒的嗎?這麽菜,連懷澤蠱都不認識。”
“……”尋夜歸有些委屈,她怎麽就不是五毒了,這賽季毒經打jjc多用的是寂滅蠱,連緣蠱雖然傷害高點,但根本扛不住外功,她就算手法不是特別好,但這些好歹也是常識吧,“不說這個,我發覺這個嬰兒手臂有字,你說會不會是秘鑰?”
“不是說要三個?”
如果按照游戲設定來,那麽其他的數字應該也在這附近。
“對啊,就是其他的不知道怎麽找。”
尋夜歸胡亂轉頭,也不知道在看什麽。這間房子她之前也算是探查清楚,根本沒注意到有什麽特殊的數字。懷裏的嬰鬼這時候安靜下來,雙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扇緊閉的窗戶,尋夜歸尋思這是不是游戲給她的提示,她瞥了眼那被困在蛛網裏無法動彈的感染者,那密室裏藏着的怪物沒有出現,那她們現在應該是安全的吧。
不過之前感染者頭目偷襲給她帶來不少的心理陰影,尋夜歸召喚出靈蛇,指使着它們過去推開窗戶。
“有什麽提示嗎?”尋夜歸看向唐門。
炮姐正在研究這個先來的感染者跟其他的有什麽不同,聽到尋夜歸這話,她轉過頭結果就看到一幕讓她肝膽俱裂,快要無法呼吸的畫面 。
尋夜歸毫無防備的站在那裏 ,她渾身充滿破綻,而她的身後,那窗邊站着一只細長身形、沒了半邊臉的感染者,對方正伸出爪子朝一無所知的五毒攻擊過去。要不是唐門反應極快的用子母爪将尋夜歸拉到她身邊,這家夥怕是要去半條命。
“你打開窗做什麽。”
炮姐一發逐星箭将感染者推回到窗外,十分迅速的将窗戶關好,她不過匆匆看了一眼,就瞧到幾十個感染者浩浩蕩蕩的朝這邊沖過來。
那數量就是唐門也看的有些頭皮發麻。尤其是不少感染者身上沒一塊好肉,滿臉猙獰,看起來就沖擊十足的吓人。
這一變故其實就瞬間的事,尋夜歸“呃”了聲,羞愧而茫然。她明明已經很小心謹慎,但是那些感染者好像繞過了她的視線一樣,尋夜歸都要等上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就好像她的游戲沒刷新出來小怪,需要緩沖才看得到。
她擔心是不是感染者的新手段,将這事告訴了唐門。
“可能你卡了。”炮姐倒是沒怎麽在意。
尋夜歸聽到這話抽了抽嘴角,“我現在在李渡鬼城裏,還能這樣嗎?”
“這件事等我們能活下來再說吧。”
唐門臉色陰沉,直勾勾的看着已經在搖搖欲墜的大門,留給她們破解秘鑰的時間已經不多。
“怎麽了,為什麽外面這麽吵?”
尋夜歸一手抱着嬰鬼,忍不住抓了抓另一只手上的皮膚,之前被大鬼傷的手還有些隐隐作痛,不知道這種大boss的攻擊是不是持續時間會比較久。她除了第一個數字,另外兩個着實是想不到,而且那密室裏藏着的不知道什麽怪物在虎視眈眈,光是感覺就很危險。
唐門也沒再将這事藏着掖着,她一邊說,一邊在地圖打字讓李欣年過來。
劇情任務觸發中,特別提醒要三人一個小隊,衍天肯定是不能指望,那就只剩下天策。唐門估計破解密室也需要李欣年幫忙,這很符合游戲規則。
[地圖][追你的命]:[李欣年]還活着就來渡靈坊。
[地圖][這不是真的吧]:千萬別去!那裏全都是毒屍,你過去了肯定沒命。
唐門翻了個白眼,這個衍天怎麽好意思說她,一開始就居心叵測的要将他們騙到土地廟去,轉變這麽快還真是讓人不适應。他如此執着,只是那個土地廟到底有什麽,唐門目前也調查不出來。這種情況下,她們得先能活下來才行。
尋夜歸撓了撓手腕上的皮膚,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她擔心是不是頭目種下的蠱毒,只是用碧蝶驅散好像也沒什麽用。
“炮姐,我們現在怎麽辦,那只感染者是不是要掙脫了?”五毒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她蛛魄帶來的效果顯然已經開始失效,尋夜歸也是等到那只感染者走到她面前才反應過來。
這絕對不對勁!
就算尋夜歸身體不舒服也不會反應這麽遲鈍,況且她對其他的都是正常反應,偏偏面對這些感染者,好像下意識的認為他們都是同伴。
“該死,他們要闖進來了,這個李欣年到底在幹什麽!”
唐門眼尖的發現其中一扇門似乎是有松動的跡象,她将桌子推過去擋住,暫時是安全了。
地圖頻道裏只有衍天還在那裏讓天策不要去渡靈坊,自從李欣年去土地廟後,她就沒有在出現說話。難道死了?但也不應該,畢竟天策觸發了隐藏任務,他們那邊肯定發生什麽。“追你的命”一邊用逐星箭将那只感染者釘到牆上,一邊思考着她是不是遺漏了什麽。
游戲必然不會給她們過于毫無希望的任務,就算被頭目那邊掌控也是一樣。
畢竟這破游戲一身反骨,唐門還記得當初沉迷的時候真的是被那些騷操作給氣的要死。
尋夜歸皺起眉頭,她低頭看了眼懷裏的嬰鬼,不知道是不是從它身上得到密鑰後它就失去作用,乖乖巧巧的縮在她懷裏。如果按照游戲解法,那麽第二個密鑰是不是就在這種感染者身上?只是尋夜歸不知道是要殺死它才能獲得還是其他的。
還是——
尋夜歸腦海中想着感染者頭目所在地,結果一看就驚愕的發現它竟然已經站到了渡靈坊的院子裏!那龐大的身體此刻卻沒有發生任何聲響,安靜的猶如鬼魅一般。尋夜歸吓的臉色蒼白,她想要切斷他們之間的聯系,卻陡然發現以大鬼的視角可以看到那屋頂上層層疊疊的瓦片似乎形成一個數字。
“……五,呃……”尋夜歸看清後立刻收回思緒。
這絕對不是巧合,她擡起之間那條受傷的手,挽上袖子後瞧見那上面出現一道莫名其妙的圖案,這個就好像那些圖騰。
“怎麽了?”
唐門呼叫天策失敗,已經惱羞成怒的跟衍天吵起來,結果看到尋夜歸大大咧咧的往那個受困的感染者走過去,她挑挑眉,提了提手裏抱着的弩,只是站在遠處看着。
尋夜歸小心翼翼的看向那個感染者,她慶幸這東西沒有像其他的那樣吓人,要不然她湊這麽近絕對是沖擊力十足。她瞥到對方脖頸側邊似乎也是描繪着圖騰,跟五毒手上的很像,而往下一點是一個數字,這很有可能就是密鑰之一。
果然這游戲要是遺漏些細枝末節,說不定就要錯過線索。
“我已經找到3個密鑰數字,但是那裏面還有其他東西,我們要是貿然進去,估計不知道怎麽死的。”
“把這只感染者也帶上,讓它走在前面。”炮姐果斷的說。
天策和衍天這兩家夥是靠不住,要過來也要一段時間,誰知道這路上會遇到什麽變故,唐門總懷疑李欣年的精神狀況不對。
不過也對,在這樣的李渡鬼城,她們怕是早就被逼成瘋子。
尋夜歸還想說什麽,那不堪重負的門在感染者的推搡擠壓下已經往裏倒下一塊,頓時就有身姿敏捷的率先跳進來,站到那桌子上面,虎視眈眈的盯着她們。它的後面是數不清的感染者,一雙雙陰郁、毫無波瀾的眼睛在黑夜中泛着綠色的光芒,那場面着實是有些滲人。尤其是頭目彎下巨大的身體,那只頭顱擠在門口,怨恨的盯着她,尋夜歸就頭皮發麻。
這只頭目絕對是記恨上她了,幾乎是在對視上的瞬間,“生死之交”的作用下,她們彼此能清晰的捕捉到對方所在的地方。
與此同時,系統提示姍姍來遲:李渡鬼城游戲進入最後一個階段,感染者及其頭目不受保護原則,“渡靈坊”“引魂街”所附帶buff影響失效,生既是死,死既是生,請各位探險者尋找到離開的方法,速速通關。
伴随着大鬼壓抑而憤怒的吼叫,那些感染者幾乎是前仆後繼的朝尋夜歸沖過來。
唐門埋的“暗藏殺機”機關被引爆,最前面的感染者們被推開,但很快又有其他的沖上來。尋夜歸一曲吹奏,百足一片,金頭玉爪,千足游天,在此刻風蜈之毒灑向它們,浩浩蕩蕩的殘影閃現!只是它們卻不受影響,一只身形矮小的感染者突破布置的機關,躲閃開來蠱毒,徑直伸出利爪向尋夜歸飛去。
尋夜歸吞咽了下喉嚨裏湧現出的鮮血,只覺得五髒六腑遭受劇烈動蕩,她握着笛子的那只手隐隐作痛,身形一晃,很快跪倒在地。
唐門罵了聲,在發現那只感染者時她雷震子、迷神釘的控制技能用下去,本以為尋夜歸那邊沒問題,然而卻不知從哪裏又竄出來一只竟是直接穿透尋夜歸的肩膀。要不是尋夜歸反應還算迅速,那只爪子很有可能就是透穿她的心髒。唐門的手微微顫抖,她的荊棘顯然對人多勢衆的感染者起不到特別大的作用。
過往再次浮現,唐門臉色冷下來,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在發生!
“阿夜,你去開密室的門,這邊我攔着!”唐門沉聲說。
尋夜歸因為痛苦而臉色扭曲,她晃了晃有些發暈的腦袋,只能看到炮姐挺拔卻瘦削的背影。
明明那麽纖細,此刻卻好像能夠抵擋千軍萬馬,生生灼燒了尋夜歸的眼睛。
一些零碎的記憶在混亂的大腦中晃過,尋夜歸勉力站起來。
“不行,感染者太多了,我們……”
她的話沒說完,唐門擡手,心無旁骛中那些機關接二連三爆炸般出絢爛的火光,就好像要将這李渡鬼城的天給潑亮一般。尋夜歸愣愣的看着炮姐的背影,她的記憶裏好像也有過這樣的畫面,也是如此決絕的背影。
“別廢話,我沒想着魂飛魄散,你在不快點,倒是真有可能。”
唐門的話讓尋夜歸回過神來,她抿了抿嘴,還是折身進入到密室門口。一進入裏面,那種陰冷的感覺仿佛刺破心肺,難受的她必須用力呼吸才行。尋夜歸深吸一口氣,這次她不敢再亂摸索什麽,直接輸入找到的數字。然而那門并沒有任何反應,還是紋絲不動。尋夜歸試着調換順序,依舊沒反應,她不免着急,尤其是外面過于激烈的戰鬥聲響時不時傳來,她無法不擔心唐門的安危。
前面一籌莫展,尋夜歸焦躁,尤其在聽到唐門的聲音後,她更是靜不下心來思考,幹脆利用“生死之交”來确認感染者頭目的位置,又招出蝴蝶前去炮姐那裏。
要不是因為“陰陽迷眼”有使用cd,她們也不會處于如此被動的局面。
尋夜歸通過“生死之交”可以看到感染者頭目站在後面,并沒有出手,但它始終目光不帶轉的盯着“追你的命”,而在察覺到這個定位它的人後,它的身體動了下,一把毀了屋子前檐,露出殘破的房梁來。尋夜歸心裏一跳,她忍不住想這密室會不會也被大鬼破壞,畢竟那也是屋子的一部分。
随着頭目往尋夜歸的方向走去,劇烈的震動迫使地面開始搖晃起來。
唐門不知道自己到底推開多少靠近的感染者,她的手早就發酸顫抖的不停,眼前也有些模糊,臉上、身上分不出到底是誰的血。在這樣的麻木當中,時間變得特別慢,一分一秒的猶如水滴一樣在她腦海裏往下滑落,炮姐咬着牙,慶幸又痛惜她那些儲存起來的大藥還有繃帶。
只是現在這個情況,她就算留着,以後怕是也沒機會用了。
在這樣逐漸焦灼而燥熱的氣氛中,一股冰涼的感覺萦繞到唐門全身,炮姐下意識攻擊過去,卻發現那是一叢叢的碧蝶,來自尋夜歸的。
唐門松了口氣,卻還是忍不住罵了句,尋夜歸這家夥在裏面磨磨蹭蹭的,這性子就是不改。
前仆後繼的感染者并沒有消滅太多,唐門已經不知道她到底使用了多少機關,而在大鬼就那麽大咧咧的攻擊過來,她還是忍不住倒吸了口氣。就是她也沒辦法跟這樣恐怖的家夥對上。感染者頭目那巨山般的身形完全籠罩了唐門,沉重的壓迫感讓她有些恍惚好像回到那時候。
她的第一次死亡。
即使恐懼害怕,唐門也不可能将後面的密室讓出來,她的傷害技能顯然對頭目來說不值一提,而那些控制也只能起到微乎其微的效果,而大鬼将她當做完全不用在意的蝼蟻,輕而易舉的伸出手來想要抓住炮姐。要不是以防萬一下了盤子,唐門絕對會被它捏死!
唐門低聲罵了句,忍不住朝密室裏面吼:“總共就三個數字,這也解不開嗎!”
她勉強用逐星箭将頭目推遠了些,人借着那些沖過來的感染者跳了起來,“天絕地滅”作用到那些先過來的身上,很快這些帶着其他的一起被推到後面。那大鬼顯然更想要抓住尋夜歸,它一只大手伸進那密室裏面,很快就被跳下來的唐門狠狠踩了一腳。
沒成想炮姐高跟鞋的威力還挺大,感染者頭目停頓了下,手悻悻的縮了回去。
它差一點就碰到尋夜歸。
密室裏的五毒張大嘴,愣愣的看着面前的一幕。
她剛才心一橫,直接用技能攻擊那開關,結果從裏面露出一雙猩紅的眼,伴随着技能特效她看到了那東西,或者說怪物。
人類的軀幹,一雙螳螂的前肢,魚的尾巴,而那張臉也是七拼八湊的,身體縫縫補補,這種東西明顯是不可能活下去的。剛才想來就是這怪物攻擊了她。尋夜歸因為太過震驚,直到她懷裏的嬰鬼跳到對方的懷裏,發出震耳欲聾的哭泣聲。
那充滿攻擊性的怪物身上的氣質都變了,溫婉柔和的一副毫無危險的模樣。
密室的門在這時候悄無聲息的開了。
尋夜歸站在那裏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直到唐門隐忍的慘叫聲在她身後響起,她心裏一跳,連忙轉過身離開密室去找炮姐。
唐門纖細的身軀被數不清的感染者覆蓋,只剩下那只那弩的手還高高舉起,不斷使用技能推開他們。尋夜歸看的頭皮發麻,那一瞬間她腦海裏又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記憶,她注意到最開始那只前來偷襲的感染者,看向它的時候,在它跟另一只感染者中有一條連線。尋夜歸只覺得腦海裏有一根弦,好像有什麽在她的蠱笛中生成。
尋夜歸擡起手來,蠱笛聲悠悠響起,她的周邊仿佛有風圍繞,從她腳下形成的繁複的圖案猶如一個個蠱蟲往那些感染者飛奔過去。
不斷生起的區域朝感染者擴大,随後片片環繞住它們。
“大荒澤域!”
尋夜歸種下懷澤蠱,澤糜效果通過治療迅速傳染到另外的感染者身上,而他就好像操控一切的蠱王,聽到那無數的哀嚎生起。尋夜歸看着不斷消融在大荒澤域裏的感染者們,胃裏翻滾,她渾身難受,身體搖搖欲墜,但她強撐着沒有倒下,而是看向唐門。
感染者浪潮褪去後,唐門的身影顯露出來,她的臉上滿是污血,半邊身體滿是殘缺,血肉模糊,尋夜歸甚至看到那上面粘着的筋肉,看起來觸目驚心。
“命命……”尋夜歸無意識喊出一個昵稱來。那種熟稔萦繞在舌尖,她隐約察覺到她好像忘記了什麽。
她胸膛翻滾,無論是身體的疼痛還是快要炸裂的腦袋都讓她難受,幾乎是下意識的尋夜歸給了唐門一個聖手就再也堅持不住,幹幹脆脆的暈倒了下去。
那些感染者并沒有完全被消滅,實在是太多了,眼見着又要蠢蠢欲動的向她們飛奔過去。唐門隐身還在,但這時候她要是敢用,那尋夜歸絕對是會被吞噬的屍骨無存。畢竟這是游戲的最後一個階段。唯一讓她欣慰的是,她的阿夜回來了。
如今情況危在旦夕,唐門也堅持不了多久,哪怕大荒澤域不斷擴散到整個屋子,那些感染者還是前仆後繼。
唐門的機關告急,再次将那些感染者推開後,她就完全使不出力氣了。
偏偏感染者頭目還在盯着她,炮姐不由苦笑,她何時這麽狼狽過。
“你應該知道這個階段會發生什麽,她是生魂,生死轉換,對你來說難道沒有充滿誘惑力嗎?”感染者頭目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冰冷而戲谑。
唐門嗤笑一聲,歪着頭看大鬼,“那你覺得如果這是真的,我會讓給你?”
她簡直想要痛罵李欣年那個戀愛腦天策,都什麽時候還不過來,難道她真的要看着她們就這樣被感染者們殺死?
那樣的話,李欣年也別想從李渡鬼城裏離開!
這是他們唯一一次機會,托游戲界面的福,唐門知道那後面就有離開李渡鬼城的方法,只是必須要三個探秘者的條件讓她們陷入到極度的被動當中。
似是有冷風從外面吹拂而來,唐門眨了眨眼才發覺那是感染者頭目出手了,對方的拳風擦過她的臉頰,她本就殘破不堪的半邊身體在聖手的減傷下載慢慢恢複,但在大鬼瘋狂的攻勢下,炮姐根本抵擋不住,血線已經到十分危險的地步,而這時,頭目的目标轉向了躺在地上的尋夜歸。
它的目标一直是尋夜歸,不但是為了報仇,還因為這是李渡鬼城裏唯一活着的人。
只要吃了她,咀嚼她的□□,吞噬她的靈魂,那麽它就可以從這該死的李渡鬼城出去!
“不!阿夜!!”
唐門想要阻擋,但那些感染者紛紛推擠着她,利齒啃咬着她裸露出的血肉。疼痛早就變的麻木,炮姐的眼中只有昏迷着任由感染者頭目抓起的尋夜歸,她半邊肩膀已經被狠狠咬下來一塊血肉,然而即使是這樣,對方依舊沒有反應。
“追你的命”腦海中響起最後見到阿夜時,對方說的話。
“命命,有時候就是這樣,想要逃離反而越來越被困在這裏,我知道這是很冒險的一件事,我很有可能失敗,但是我不得不這麽做。”
希望我們能真的再相見。
“騙子。”唐門從嘴裏吐出一句,她深深的看了眼尋夜歸還是将包裹裏的道具拿了出來。
哪怕是阿夜也不知道,在她們第一次被圍困在李渡鬼城時,唐門手裏就拿到了一件道具。只不過這種東西不是走投無路根本不能用,或者說跟找死也沒什麽區別。曾經炮姐覺得傻子才會用這樣的東西,畢竟使用之後就是魂飛魄散,但這時候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讓人絕望的情況。
“對不起!我來晚了!”就在唐門打算使用上古屍煉之法時,一個焦急卻擲地有聲的清朗聲音在門外響起。
李欣年手中長弓拉起,箭矢直直對準感染者頭目的腦袋射過去,不知是不是感知到這個危險,那大鬼竟然主動偏開身體,他手裏抓着的尋夜歸也在瞬間被飛馳而來的天策撈進懷裏,與此同時滄月推開那些想要靠近的感染者,又急急忙忙抓過發愣的唐門,毫不猶豫的沖進那道密室裏面。
唐門聞到濃烈的血腥味,她眼睛一瞥,這才瞧見天策背後滿是傷痕,甚至還有一個大窟窿,看起來慘烈的很。
“啊!門自己關了!”李欣年還想善後來着。
在她們進入到密室後,那門悄無聲息的關了,那些感染者全都被攔在外面。
唐門從馬上下來,灌下一大瓶紅藥,才有了點力氣去看尋夜歸。這家夥的狀态實在是太糟糕了,一排不利debuf不說,還有個持續在掉血的東西,看的唐門額頭都要突突冒火,她恨不得把所有的大藥都喂給對方。
“嘶,你們看起來也太慘了。”天策熟練的給自己打繃帶,但後面的傷她處理不了,幹脆沒管。
“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唐門雖然心頭有些怨氣,但天策在這麽險急的情況下過來救她們,她也不可能真的發脾氣,只是心裏煩悶的很。
尋夜歸的情況比她想象的要嚴重,大部分的debuff都清除了,但是她的血線始終不帶上漲,而密室裏面還有只怪物在虎視眈眈的盯着她們,即使它沒有動作,依舊讓唐門的神經緊繃着。而且這裏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到處彌漫着一股味道,她形容不出來,只覺得本來就難受的身體更加崩潰。
李欣年動了下身體,結果就痛的龇牙咧嘴,但很快她不知為何突然大笑起來。
唐門像看個神經病一樣看了天策一眼,不明白這家夥到底是受了什麽刺激。
天策笑着笑着又沉默下來,幽幽的不知道在看什麽。
“你說可真有意思,我找了個那麽久,結果發現他一直在身邊。”
炮姐沒理她,她沒那個心情,也不想知道李欣年經歷了什麽。她只是焦急的想要讓尋夜歸醒過來。
“該死!他媽的到底怎麽回事,阿夜,你給我醒過來!”
唐門暴躁的罵了句,要不是尋夜歸現在這個樣子太慘,她絕對要狠狠的揍對方一頓。
李欣年“呃”了聲,她想要抒發的情緒被炮姐這冷淡的态度給弄得不上不下,尴尬的還是放棄說了。
解毒藥劑沒有用,唐門試圖在她的背包裏找到別的用品,只是她都翻了個底朝天,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遍,還是沒有找到能消除debuf的東西。炮姐快要瘋了,好不容易到最後一個階段,也許真的有可能像阿夜說的這次她們全都能離開,但現在的情況卻讓她無法冷靜思考。
“你先別着急,肯定會有其他辦法的。”天策小心翼翼的開口,生怕說錯什麽讓唐門更生氣。
唐門深吸了口氣,她喂的藥還算吊住尋夜歸的命,但是這個失血的沒消除,她始終放不下心來。
“那個東西是還活着嗎?”李欣年修整片刻,又恢複生龍活虎的模樣。
被那樣一個怪物盯着,就算是心眼大的天策也多少有些不适,何況那東西看起來着實是給她造成很大的壓迫,李欣年都沒空在那邊難過悲傷。
唐門瞥了眼那東西,她也是第一次進入這個密室,确實不知道裏面還有這個怪物。
“不知道,你任務有沒有什麽提示?”
“呃什麽提示,沒有啊。”
“那你當時是怎麽觸發隐藏劇情的?”
她們現在停在這一步,密室外面那些感染者還沒有走,顯然最後一個階段他們也不可能離開,也就是說這裏就是她們找到離開李渡鬼城的方法。但她們現在也不敢輕舉妄動,生怕要是哪一點惹得那怪物不高興,動起手來,她們還真不一定贏得了。
李欣年臉上露出一絲憂傷,她靠坐在尋夜歸身邊,幽幽嘆了口氣。
唐門眉頭跳了下,在對方醞釀情緒中冷酷無情的打斷她,“說重點,我現在沒耐心聽你那些狗血愛情故事。”
天策哽住,沒有多大底氣的反駁:“我又沒說要講這些……但是也跟他有關,原來只有我一個人不知道。我當時被圍困在土地廟裏,本來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竟然有個感染者救了我,還帶我進入到土地廟裏的密道裏,在那裏我見到了衍天的本體……或者說他的屍體,在一開始他早就死了。”
衍天推卦算到土地廟在前期是非常安全的地方,他要是一直宅這裏确實能夠活下來,可沒想到他無意中揭開了罐子上的符咒,釋放出那些枉死者的怨氣,就算有土地廟保護也只堪堪留下他的屍體。而這座廟宇承載了太多人的祈求,漸漸有了靈智,但他卻什麽也做不了。
哪怕是那場大屠殺。
跟她們猜測的差不多,天一教來到這裏,哄騙他們來做人體實驗,那時候血流成河,血腥味無論怎麽樣都消磨不掉。
哪怕這裏的人反應過來,這個結果也來不及,大部分人都變了,他們沒有神智,只知道殺生吞吃。
跟人間地獄也沒有不一樣。
“渡靈坊不是他們建的,那看來這是兩件事。”
尋夜歸在那記錄簿上看到的,早就有人來李渡城,而且還拿那些小女孩做實驗,但後面應該是有誰出手将那些怨氣鎮壓住。沒想到他們的劫難并沒有結束,在數百年後,這裏再次被盯上。唐門十分懷疑這是因為有前面的事發生才會引來天一教。
他們肯定也有所選擇,要是随随便便找個地方,為什麽要千裏迢迢來李渡城。
“應該是吧,”李欣年繼續講,“我從密道出來的時候,被那些感染者發現,他們差點殺死了我,是他救了我。原來他早就成了感染者,只不過沒有跟我相見,那一刻我都還不知道為什麽他要舍身救我……直到觸發了所謂的隐藏劇情……真是可笑,我需要這破游戲來證明什麽嗎,他為什麽不早點出現……”
天策的聲音越來越低,她在努力壓抑着哭腔,那種隐忍的連唐門都不免有些動容。
奈何炮姐是真的不擅長安慰,她別過頭,打算等李欣年将情緒完全梳理好。
結果就瞧見尋夜歸胸膛上浮現一個小盒子,在天策的眼淚滴落下去後,那上面的禁锢也放開。
唐門看着那小小的盒子,表情有些複雜。
她到底是打開來,那裏面并沒有什麽可怖的人頭,只有安安穩穩放着的一把梳子,帶着血的,還嶄新的做工精良的嫁妝。
“這是什麽?”李欣年抹去臉上的眼淚,好奇的問。
她已經哭過,藏劍要是在的話,肯定又要可憐巴巴的看着她。
殉葬者的救贖:因為摯愛之人死亡,心懷怨恨,屠盡一切。選擇使用道具,可以獲得一次回溯過去的機會。
唐門捏緊那把梳子,面無表情的将這個道具的功能告訴天策,她想這是給李欣年的。
不過因為這個梳子,炮姐總算是冷靜下來,她想起來尋夜歸曾經獲得一縷青絲,那可以免疫debuff,對于現在的五毒來說剛好。
唐門毫不猶豫的給尋夜歸使用,不愧是金色道具,剛用她的頭像下面那一串刺眼的玩意就沒了。唐門吐了口氣,總算是放松下來。
“這是沒事了嗎?”天策也很關心,她看唐門臉色,小心翼翼的問。
“應該沒事。”
炮姐也沒有把握,但尋夜歸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沒有那麽蒼白,她估計應該是挺過來了。
“哦,那就好。”天策也跟着舒了口氣。
唐門瞥了她一眼,她現在也算是有心情可以注意其他的,李欣年那大大咧咧放着背後的傷口讓她沒辦法不在意,她沉默了下還是從背包裏拿出繃帶,示意天策背對着她。那背後的窟窿在大藥的作用下已經慢慢在愈合,但還是看起來鮮血淋漓的。炮姐熟練的給天策傷口上藥纏上繃帶,她還記得以前笨拙的處理把阿夜都弄哭了。
李欣年受寵若驚,乖乖的坐着讓唐門給她處理傷口。
“謝謝你,炮姐,我感覺我已經生龍活虎,可以打十個感染者了!”
唐門抽了抽嘴角,不知該說天策都是這樣跳脫的性子還是怎麽回事,明明一開始也是高冷大佬模樣。
“那個梳子給你,你如果想要回去就用吧。”
“啊,诶,我還以為炮姐你更想要用。”
“為什麽這麽說?”
唐門一邊觀察着尋夜歸的狀态,一邊随意的問。
那躲進怪物懷裏的嬰鬼慢慢爬到尋夜歸身邊,睜大了一雙單純的瞳孔,随後她伸出手點了下五毒的胸膛,一束淡淡的金光點綴到她的肌膚上。
“稚鬼的庇佑:在那場誰也不知道的災難中,從女屍肚裏活下來的嬰鬼,一生都在尋找着母親的下落。可以保護探秘者不受怨氣、蠱毒影響。”
“唔,就是感覺我們現在都有經驗,要是重來肯定不會比現在這樣慘吧,”天策盯着那重新回到怪物懷裏的嬰鬼,納悶的問,“這個游戲是又bug還是文案說錯了,這個小嬰兒她這是活着?”
唐門也不解,不過看這個樣子,她們在密室裏想來是安全的。
她站起來搖了搖頭,“我們不需要,如果你覺得你能成功,那就用它。”唐門頓了下,接着說,“麻煩你幫我照顧阿夜,我去探查下這個密室。”
她們已經走到這裏,這是之前哪一次都沒有過的可能。
難道阿夜的計劃真的成功了嗎?
唐門忍不住轉頭看了眼昏迷的尋夜歸,她也不知道現在對方到底是誰,畢竟當時阿夜匆匆消失,她以為就這樣結束了。
“哦哦,那炮姐你小心點,我保證會讓毒哥平安無事的!”李欣年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希望,天策明顯都整個人輕松不少。
這樣子很好,是阿夜希望的。唐門一邊想,一邊沿着密室牆邊查看,那上面不知用什麽雕刻着一幅幅畫,有的已經看不清,更多的是殘缺不堪,直到到了最後一版特別大的畫面前。那畫面栩栩如生,就好像真的發生在眼前。
畫面中是一個滿臉慈悲的女神,她四散的飄帶下纏裹着一個個嬰兒的脖頸,那些嬰兒面露痛苦絕望,觸目驚心的讓唐門也忍不住後退兩步。
那些嬰兒表情如此生動,讓人不寒而栗。
唐門別過臉,她看不得這種,而是尋找有沒有什麽離開李渡鬼城的方法。
游戲沒有任何提示,這說明需要她們自行摸索,可問題是從來沒有人進入到這個密室裏,如果不是尋夜歸發現了渡靈坊的秘密,他們也就沒辦法探查到李渡鬼城隐藏的劇情。但唐門十分懷疑這是因為游戲沒有完善這方面的故事,簡而言之就是現在規則也卡殼了。
這是阿夜之前推測出來的,李渡鬼城是根據游戲裏設定形成的,所以必然是基于這個基礎發展,要是那些鬼搞出了其他東西,那麽它就會脫離游戲形成自己的故事。
唐門現在完全可以斷定,鎮壓惡鬼的絕對是玩家,他們必然解決了當時的事情,活着離開了李渡鬼城。
但李渡鬼城還存在着,要是找不到解決這個數據的方法,還會有無數的玩家被牽扯到裏面。
炮姐自認她沒有那麽偉大的想法,阿夜是希望能夠一舉解決,可顯然這不是她們這些人可以做到的。
“诶,我才發現這個……”李欣年開口,不知道怎麽形容那個怪物,她頓了下說,“她被捆住了,我們是要給她解開才能有下一步提示嗎?”
“你可以試試。”唐門走過去說。
天策抽了抽嘴角,她總覺得唐門是不懷好意。
她轉移話題:“我在想一個問題,這個什麽殉葬者的救贖用了的話,回溯過去是我們身體到過去,還是靈魂,我們到時候記得發生的這一切事嗎。如果不記得的話,我們是不是很有可能已經回溯過好多次?”
李欣年的話讓唐門沉默了下來,她的猜測不是毫無緣由,可正是因為這樣,她也不免自我懷疑,難道他們真的陷入到死循環當中?
氣氛沉默下來,天策試圖活躍下氣氛,尴尬的繼續說:“也可能是我想多了,這麽離奇的事不會發生在我們身上吧。”
“嗯,先別想這些,不如看看能不能和她對上話。”
“這個肯定是個重要npc,你看那個小嬰兒一直在她懷裏。”
天策仗着自己山虎都好了,大大咧咧的湊過去看,她伸出手戳了戳嬰鬼的臉頰,忍不住驚呼了聲,“有溫度,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唐門顯然興致不高。
李欣年還想說什麽,昏迷的尋夜歸突然身體抽搐起來,手臂上的圖騰飛快的往全身蔓延,直到堪堪停在脖頸處。
炮姐和天策都被這變故給驚的說不出話來,想要叫醒她,又生怕出什麽問題。
也就在這時候,那安靜不動的怪物大聲咆哮起來,她掙紮着要攻擊尋夜歸。唐門一個逐星箭将對方推遠,鎖鏈發出“嘩啦啦”作響的聲音,在黑暗裏是那麽明顯。天策立馬“籲”的一聲上馬,長槍戒備的頂着前方,随時做好戰鬥的準備。
怪物的魚尾巴暴躁不安的拍打在地面上,揚起厚厚塵土,在這種緊張的氣氛當中,那嬰鬼又開始嚎啕啼哭起來,聽得人心都碎了。
“不是吧,她是看到毒哥身上的圖騰才發瘋嗎,難道這也是天一教的産物?”李欣年困惑的開口。
唐門本來戒備的神情一晃,忍不住問:“你怎麽知道的?”
“呃,那個衍天……或者說土地廟告訴我的,它說當年天一教選中這裏就是看中這裏什麽煞氣風水巴拉巴拉的,我是沒怎麽聽懂。”天策滔滔不絕的說,“後面有說到當時天一教不知道研究出什麽,他們全都覆滅,這裏寸草不生,是有一個純陽道人和佛教大師一起将他們重新鎮壓下來的。”
“……這麽重要的事你怎麽不先說。”
炮姐哽住,她們這是才剛逃出虎穴又進了狼洞,只是她們現在不得不準備戰鬥。
畢竟她們活着的人可沒有純陽和和尚,“蘭若寺的祈禱”那家夥顯然不會做好事,而“向死而生”被那一群感染者追,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只怕也是九死無生。
李欣年心虛的不敢說話,她那時候聽了也不知道天一教搞出來的怪物還活着。
這怪物明顯是溝通不來的,即使嬰鬼似乎是要阻攔的樣子,她也絲毫沒有理會。此刻被憤怒纏身,她只想要狠狠撕碎那躺着的人,所以她一開始的目标就是對準尋夜歸。天策率先開禦踩過去,手中長槍擋住怪物的前肢,兩相碰撞在一起卻摩擦出強烈的火花來,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音。
李欣年手被震麻,整個人差點往後仰,她“嘶”了聲不敢想象這怪物竟然有這麽可怕的力氣。
如果不是唐門逐星箭推開怪物,對方的前肢就要紮向天策的胸膛,那鋒利的散發着寒光,就好像會吸取她們的力量一樣。李欣年握着槍的手微微顫抖,她剛才差點抓握不住武器,那種力量的懸殊不亞于對上感染者頭目,也許這是隐藏劇情裏的boss,問題是她們明顯應對不過。
她這個近戰,根本就無法靠近,如果這樣的話,全靠唐門一個人,怎麽想都不可能打得贏。
“你退後,我不想分神救你。”唐門冷酷的開口。
天策郁悶,但是這個怪物攻擊範圍太大,要不是有鎖鏈困住,她絕對可以輕易殺死她們。
她默默往後退,目光看向還在昏迷的尋夜歸,思考着也許五毒還活着說不定能觸發點什麽,要不然現在這種情況,将壓力全然交給唐門,她實在是沒辦法安心接受。
唐門雖然靠遠程的優勢沒有讓那怪物靠近,但只要被碰到一下,她的血就開始瘋狂掉。李欣年看的心驚肉跳,她恨不得将背包裏所有的大藥都讓炮姐吃了,只是這時候她也不敢讓對方分神,只能寄托希望于尋夜歸趕緊醒。
“咳咳……”尋夜歸突然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胸口,嘴裏不知在說什麽。
李欣年連忙湊過去,她聽不出來什麽東西,只覺得尋夜歸發出的聲音是那麽痛苦,連帶着她都不自覺扭曲起來。
“毒哥……毒哥,你沒事吧?”天策想要扶起對方,又怕傷到她哪裏,在那裏手足無措。
唐門也注意到,明顯那怪物的進攻急躁起來,不知道是不是想要置尋夜歸于死地,她的動作開始毫無章法起來。
這是破綻。
唐門甚至懷疑這是游戲給她們的機會,如果能抓住,她們就能夠解開這個僵持的局面。
周圍的一切在她的眼中開始緩慢起來,怪物一招一式都已經在唐門的預判之內,“追你的命”可以确定這個boss也是有技能軸,每到一個階段放什麽技能是計劃好的。李欣年說的倒也沒錯,但唐門無法判斷她是否有大招和狂暴的可能,因而她還是不敢輕舉妄動。
“呃,怎麽吐血了,毒哥你別吓我,等我我給你找止血藥!”
李欣年慌慌張張的在背包裏翻找,倒了一瓶到尋夜歸嘴裏。
尋夜歸有種錯覺,好像她的靈魂被割裂成兩半,其中一半還是那個沉郁的少女,在黑暗的過去中掙紮求生,另一半卻不屬于她,那裏藏着太多混亂的記憶,有美好的有痛苦的,可剝離出來的更像是她幻想出來的。
她的意識又到了那間純白的房間,周圍好像有什麽在滴答滴答響動,尋夜歸起初以為是鬧鐘,後來她發現那是床邊放着的心電圖。
床的另一邊是落地的白色紗簾,尋夜歸想要掀開,還是猶豫了。
“我想請你幫我個忙。”一個清冷的青年音在她後面響起。
尋夜歸轉過身,沒看到人,她下意識想要握住腰間的笛子,猛然響起這并不是游戲世界。
難道她回來了嗎?
尋夜歸沒說話,依舊專注的盯着那紗簾,好像那裏藏着什麽她感興趣的東西。
那個聲音繼續說,“我知道這是強人所難,但是我已經不知道該向誰求助……”
“那也不該向我啊,我自己也身在泥沼之中。”
尋夜歸到底還是掀開那片簾子,裏面或者說是她的記憶中的母親正滿臉失望的看着她,那模樣好像她做出了什麽過分的事來。尋夜歸想笑,但還是嘆息一聲,無論多少次回憶、幻覺,她的母親總是陰魂不散,好像要告訴她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她活該。
“真是可惜啊,我再也不是那個乖乖聽話的女兒。”
尋夜歸的手裏捏住蟲笛,她低頭吹奏一曲,兩道巨蛇的影子出現在女人身後,混沌一片,她猛地睜開眼,瞳孔猛縮起來。
即使渾身疼痛,尋夜歸還是下意識用盡力氣将李欣年拉倒一邊,而怪物的前肢就硬生生的在她們中間砸出一個深坑。
天策看的頭皮發麻,喉嚨吞咽了下,還是顫抖着提起長槍朝怪物刺過去。那怪物嚎叫出聲,雙眼直勾勾的盯着尋夜歸,那眼神看的她心頭一顫。
“頭有點痛,我昏迷後發生了什麽了這是。”
尋夜歸勉強站起來,召喚出蝴蝶之後,她将自己身上的不利debuff驅散,給了血皮的唐門蠱惑,聖手過後,頂着女娲千蝶吐瑞,勉強将三人血都擡滿。
但那怪物攻擊又兇又莽,兩只前肢比最鋒利的寶劍還要兇殘,地面上都是戰鬥中形成的坑坑窪窪的痕跡,一看就是經過劇烈戰鬥的。
天策剛想說話,那怪物長長的頭發竟然也攻擊過來,她不得不就地一滾,朝對方的方向疾過去,短暫的暈眩了下她。
她們有奶媽之後,李欣年放心多了,她換成鐵牢心法,猛猛吸引住怪物的仇恨。
“下P了,系統提醒,只要擊殺她,我們就能夠離開李渡鬼城。”唐門瞧見尋夜歸醒來,松了口氣。
尋夜歸聽到這話,謹慎地看着那怪物,結果就瞧見之前那個嬰鬼嗚咽着想要靠近boss,反而被頭發甩開,可憐兮兮的窩在牆角。尋夜歸有些心疼,雖然不明白這期間發生什麽,但那嬰鬼确實是無辜的,她小心翼翼的繞開怪物,朝那嬰鬼走過去。
唐門注意到對方的動作,她沒管,而是繼續攻擊那個怪物。
這個已經是最後階段,只要他們沉下心來,那麽她們就能夠離開李渡鬼城。
這麽久了,炮姐都不免恍惚,她離開之後是還活着嗎?
阿夜——
“小心!別發呆,boss看起來不對勁!”李欣年的聲音又急又快,她擋在前面的模樣看來是那麽纖細卻堅毅。
唐門心下愧然,自從阿夜的猜測越來越趨向于現實,她總覺得這經歷的一切好像都是夢。
夢醒了就好了。
怪物因為斷了一條前肢而憤怒的吼叫出聲,她近乎瘋狂的攻擊天策,好在有尋夜歸在,血量一直都是安全的。
尋夜歸懷裏抱着嬰鬼,她看不到boss的血量,可不知為何心頭總是不安穩。
這種直覺救過她很多次,她不敢掉以輕心。
可越是這樣謹慎,事情就是往她預想的最壞的方面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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