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橘子糖

橘子糖

“三燕，你起來！”

大燕剛出去玩回來就看見三燕用背駝着金寶，在地上爬行。

金寶嘴上還不住地喊着駕駕駕。

那麽胖的金寶坐在瘦弱的三燕身上看上去顯得格外可憐。

尤其是當三燕聽到大燕訓斥聲擡頭那疑惑懵懂的眼神。

三燕還懵懵懂懂的四肢趴在地上不動，她還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

金寶不滿地高聲喊着駕駕駕，腿還撞着三燕的背。

直到大燕把金寶趕下去，把趴在地上的三燕拉起來。

“你為啥要給金寶當馬？丢人死了！我不要你這個妹妹。”

大燕本來就看金寶不順眼，看到三燕這樣做，比她自己這樣做還要難受，又丢人。

她恨不得三燕不是她的妹妹。

三燕被大燕直接推了個趔趄，站立不穩跌倒在地上，膝蓋本來在地上爬的時候就蹭了很多灰，這猛一栽倒，膝蓋更是一下子跌破了。

眼淚在眼圈裏打轉，悄然流下，哭也不出聲，靜悄悄的。

四燕年齡小，平日裏都是三燕帶着她，感情深厚，看到三燕流淚，自然有些慌張。

想去擦，但是她的小手更髒，剛剛吃過橘子糖，也不知道哪來的，手黏糊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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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的三燕臉都黏糊起來了。

鄭豔麗下地晚上回家才知道這件事，三燕一直在屋裏躲着哭，哭的眼睛都腫了。

她把大燕叫過來問問情況。

大燕一臉的不忿，天生的犟脾氣，聽到鄭豔麗問她還不服氣，嘴翹的可以挂油瓶。

“三燕給金寶當馬騎，丢臉死了，她以後不是我的妹妹。”

明明是三燕比較委屈的事，可大燕說起來反而比三燕還委屈，說着說着還哭了。

眼淚跟不要錢的珠子一樣。

在大燕眼裏，她們一家和二嬸一家就是敵人。

憑什麽金寶可以去上學？奶天天罵她們賠錢貨，見了金寶就是寶貝？大燕不服！三燕做的這件事實在太丢她的人了！

二燕拍着背安慰三燕，用不贊同的眼神看向大姐。

大姐老是這樣。

鄭豔麗蹲下身，手臂半摟着三燕，目光直視着她：“三燕，告訴娘，你為什麽要背金寶？”

三燕哭的抽抽噎噎，氣都喘不勻，鄭豔麗一問反而她心裏更難受了，說話也哽咽斷斷續續的。

“背金...寶..嗝，他給我糖...”

三燕哭的眼睛都腫了，每次背金寶拿的糖，她都沒有一個人偷偷吃過，不是給四燕就是大家一起分着吃。

上次鄭豔麗把橘子糖泡了糖水，她才頭一次嘗到了糖果的滋味。

鄭豔麗聽到三燕說的話猛地一愣。

橘子糖一向是宴老太把着的，平日裏只給金寶吃，大燕她們連根毛都沒見過。

那個橘子糖。

那個在髒髒小手裏的橘子糖。

原來。

原來是這樣得來的啊。

鄭豔麗擡頭望着屋頂，木制的大梁橫跨着房頂，她努力不讓眼淚流下來，但還是忍不住，眼淚滑落。

“娘....你別...哭。”

三燕哭腫了眼睛卻還用她髒髒小手幫鄭豔麗擦着眼淚。

鄭豔麗反手把三燕抱在懷裏抱的緊緊的，閉着眼睛流淚。

她心裏有愧啊。

三燕感覺到淚珠砸在自己的身上，頭卻被娘按着，擡不起來。

大燕自從聽到三燕說背金寶給糖果的時候，就開始愧疚，臉上一直在糾結，但是她又犟，面上表情快成調色板了，腳上愣是一步沒動。

二燕邊拉着四燕，邊觀察大家。

鄭豔麗平複了一下心情，卻聽見二燕擡頭問自己。

“娘，你明天坐火車要去那？會不會帶着我們？”

“會！不管娘去哪裏，都會帶着你們，我們娘幾個永遠不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