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番外一

番外一

江知夏的畢業設計走秀時柳驚蟄在國內，但畢業典禮那天他特意請了假。

坐在臺下，他看着江知夏上臺領取證書。典禮在室外，陽光正好，打在江知夏明媚的笑顏之上。他拿着證書在臺上尋找着柳驚蟄的身影，對上視線的那一刻，他咧開了嘴角，沖柳驚蟄的方向揮着雙手。

那金黃色的光線仿佛為他而生似的，在他的學士服上披了一層金色的铠甲。柳驚蟄看得有些呆住了，回過神來時嘴角早已染上了弧度，便也擡起手沖江知夏揮了揮。

身旁的人是江知夏的同學，他吹了個口哨：“真甜！你快去接他啊哥們，傻抱着花幹什麽！”

柳驚蟄這才發現自己幹了什麽傻事，他應該在江知夏下臺時把這捧花遞給江知夏、再給他一個擁抱的。一遇到江知夏，他總感覺自己像白活了三十年，總是會不自覺地犯傻、失去理智。他匆匆想要擠過去，可下了臺的那個人早已三兩步跑到了他附近。柳驚蟄需要做的，只是張開雙手把他納入懷中罷了。

江知夏仰起頭，笑得燦爛奪目：“驚蟄，你好香啊。”

“是花的味道。”柳驚蟄勾起嘴角。他側過頭，在江知夏臉頰上落下一吻，“恭喜畢業。”

“謝謝。”江知夏接過了花。他們對視着，手不自覺交纏在一起。

“我來給你們拍照吧！來看這邊看這邊！”

江知夏的朋友們一下子湧了過來，一邊打趣兩人一邊舉起了相機。他們對視了一眼，默契地靠在了一起。柳驚蟄剛想對朋友們說謝謝，江知夏卻已經扭過頭，掐住柳驚蟄的下巴吻了上去。

柔軟溫暖的觸感，在燦燦陽光下寫滿了愛意。柳驚蟄眯起眼睛，攬住了江知夏的腰肢，加深了這個吻。

這一刻，世界被禁了音，可聞的只有眼前人的呼吸與心跳。

放江知夏跟朋友們拍了會兒照片，柳驚蟄便被江知夏拐去了畢業展覽的會場。

走秀之後畢設還會在制定會場展示一段時間，江知夏的作品放在了非常顯眼的地方。柳驚蟄不懂服飾，只能大概瞧出這像是古代的勁裝。刺繡精細卻不顯繁瑣，布料上的暗紋在燈光下隐約可見。整件衣服仿佛翠綠挺拔的竹，極具穿透性地矗立在展臺上，靜穆又神秘，引得路過的人們連連驚嘆。

“這個就是你的畢業設計嗎？”柳驚蟄側過頭望向江知夏，眼底寫滿了溫柔，“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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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秀的男裝是一套西服，女裝在另外一邊。”江知夏俏皮地眨眨眼，“但這件是我最喜歡的，我還是第一次設計這種衣服。嚴格來說不是漢服，但管他的呢，反正我也不賣，我喜歡就好。”

說完，江知夏看看四周，像是害怕被誰聽到一般，湊到柳驚蟄耳邊，“所有男裝都是你的尺寸。所以你不來走秀正好，你才是我的模特。”

四周明明沒什麽亞洲人，就算大聲說中文也不會有人在意，這種事他們都知道，他們不過是享受這種貼近與分享秘密的感覺罷了。

柳驚蟄笑了笑，伸手捏了一把江知夏的鼻子。別人想說什麽就說去吧，他願意陪江知夏幼稚。

等江知夏跟柳驚蟄轉了一圈出來，門口卻站着一個“不速之客”。

那人靠在車門上，手裏同樣捧着鮮花。比起上一次，他又瘦了很多，看上去有些憔悴，但西裝筆挺的模樣還是能說得上一句“英俊潇灑”。他站直身體，看看柳驚蟄又看看江知夏，眼裏帶着難以掩飾的陰鸷。

柳驚蟄蹙了蹙眉頭，上前護住江知夏，沒主動開口。曲意寒的視線投向站在柳驚蟄身後的江知夏，江知夏抱着的那束鮮花襯得他的小臉白淨。不知是幸福讓江知夏本就姣好的面容更加迷人，還是不屬于自己的東西總是會讓人心癢。

“拿這種眼神看別人的男朋友不太禮貌吧？”曲意寒打量的目光讓柳驚蟄有些不悅。他握住江知夏的手，不再打算理會曲意寒，從曲意寒身邊擦肩而過。

那一刻，曲意寒覺得胸口仿佛裂開了一道傷口。他們兩個情濃意蜜焦不離孟，而他？他不過是被他們兩個抛到腦後的那個“過去式”，那個甚至不值得現在的他們動怒的“渣男”。江知夏望着他的眼神只有冷漠，柳驚蟄對他的态度只有厭煩。

他以為他早就知道這個事實，卻還是難以忍受。

曲意寒咋舌，還是追了上去。兩人微微吃了一驚，可在他們做出更多動作之前，曲意寒已經把手中的花塞到了柳驚蟄手上。柳驚蟄下意識地把花接住，曲意寒卻望向了江知夏：“我答應過你畢業典禮會來的。”他頓了頓，“想扔就扔吧。”

說完，他不再留戀，轉身上了車，就這樣消失在了兩人眼前。

江知夏跟柳驚蟄對視了一眼，兩個人不禁同時笑了起來。

“他想幹什麽啊？莫名其妙的。”

“不知道。”柳驚蟄把那束硬塞的花拿在手上，“那邊好像有個雕像，放那裏吧。”

“就這麽辦！”

*

夜晚甜蜜又纏綿。

江知夏汗涔涔地趴在柳驚蟄胸口，有一下沒一下地擺弄着柳驚蟄的手指。他開口的聲音沙啞又慵懶：“今天之後我就不是學生了，感覺好不真實。”

“嗯，我們知夏長大了。”柳驚蟄揉了一把江知夏的頭發，笑道。

“總覺得這一年發生了好多事。”江知夏感嘆。他蹭了蹭柳驚蟄的下巴，小動物撒嬌似的，“你的工作已經轉回國內了，我還要在這裏待好幾年。”

柳驚蟄沒有立即接話。不知道為什麽，他莫名對這段感情很有信心。說不上緣由，但他竟然不會為遙遠的距離而感到不安。

可能因為，面前的人是江知夏吧。

他吻了吻江知夏的頭頂：“沒關系，我在我們的家裏等你回來。”

江知夏擡起頭。在黑夜之中，他的雙眸亮晶晶的，像是夜空中指引着迷人的北極星。那一瞬間，柳驚蟄以為江知夏又要調侃他是個戀愛腦。但沒關系，柳驚蟄覺得自己能夠接下這個稱呼。他理智卻又虔誠地愛着眼前這個人。

那顆把他從絕望與迷茫中牽扯出來的星星。

“好期待啊。”可江知夏沒有那樣說。星星變得更加明亮，滿滿都是與他一樣的愛意，“等我下次回去，我也要選些我喜歡的東西！”

“當然。”你是房子的另一個主人，請盡情在裏面留下你的痕跡吧。

柳驚蟄不太想把那些肉麻的話說出來。他有點害羞地笑了一下，只是把江知夏抱得更緊。

無論曾經如何，只希望未來的每一天都會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