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故人相認

故人相認

兩層小樓上上下下一共有将近二十個男人，曲靈溪和君虞分工合作，君虞負責把那些女人都救出來，曲靈溪則把小樓轉了一圈，把這些男人全部堵上嘴巴，捆得嚴嚴實實，她沒有親自動手，這些都一個個都死在被瘋狂折磨多日的女人們手裏。

活是活下來了，可是接下來該怎麽辦，這些女人們都不知道，曲靈溪不可能幫她們做決定，她站在一樓樓梯後那個上鎖的倉庫門前，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鑰匙，只能用了最直接的方法——暴力拆除。

倉庫裏面的武器都很常規，曲靈溪收了一部分，剩下的留給那些女人們防身用，反正她不喜歡用槍，倒是裏面還擱着不少汽油讓她收獲頗豐。

得救的女人們組成立一個臨時的隊伍，搜刮了一些能吃能喝的東西，打算趁那些人還不知道先離開，不然天一亮，該去別墅的人沒出現，她們留在這裏無異于找死，當然也有害怕喪屍不敢走的，執意躲在樓裏，有認得曲靈溪的，看到她的車，請求曲靈溪帶她們一塊兒走。

對比那部分能當機立斷，連夜離開加油的女人，這些人激不起曲靈溪絲毫的同情，她為自己報仇是主要的，救她們不過是順手，可不代表救了她們，曲靈溪就得救到底，而救了人之後一言不發的君虞卻沒說什麽，開了一輛停在加油站裏停車帶的車子出來，這些車子都是以前那些幸存者們留下或者是末世之前停在這裏的，君虞找到一大堆鑰匙，終于打開了其中一輛。

曲靈溪和她總算有點交情，臨走之前問她：“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其實君虞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要離開這裏，可是到底要怎麽生存下去，她一點把握都沒有，她沒有異能，孤身一人，要活下去談何容易。

“先離開這裏再說吧，反正我現在已經沒什麽好怕的了。”都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曲靈溪注視着她，說了聲：“再見。”

誰也不知道，今天之後她們還會不會有再見面的一天，君虞怔忪片刻，也回了句：“再見。”

兩人分道揚镳，朝不同的方向驅車離開，完全無視那些哀求未果抱怨辱罵不斷的那些女人們，加油站裏面有那麽多屍體，就算附近沒有喪屍，後面的樹林裏也會有喪屍化或者異化的動物，很快就會被吸引而來，曲靈溪已經提醒過她們，如果她們還指望着有人能帶她們走，不自己找方法離開的話，後果是什麽，就只有遇到了才知道了。

曲靈溪的報仇計劃自然不會就這樣結束，開出一段距離之後，她把車子收進空間，取出九重槿，朝君虞之前說的方向飛去，此時天色未明，她也沒有掩飾的意向，很快就看到了那條小路盡頭看着寬敞氣派的三層別墅樓，屋子裏的人都在沉睡，沒有半點燈光，九重槿靜靜地停在別墅上空。

繞着別墅轉了一圈，曲靈溪從九重槿上下來，取出從加油站小樓裏收的汽油，繞着別墅外倒了一圈，尤其是窗戶大門的地方，在圍牆外布了個簡單的結界，确保不會把附近的山林都燒起來之後，她丢了幾個火球在汽油上，火苗迅速地蹿起，将別墅圍在其中，曲靈溪站在九重槿上，聽到第一聲驚叫時，轉身離開。

不想親自動手髒了她的手，那就如法炮制，燒個幹淨好了。

曲靈溪重新回到望江基地外那個小區，已經是她離開的兩天後了。

Advertisement

守門的還是那兩個年輕人，看到曲靈溪回來，他們還吓了一跳，驚疑不定地給曲靈溪開了門放她的車子進了小區。

曲靈溪把車子停在老地方，打量了小區一圈，覺得氣氛似乎更蕭條了幾分，天氣開始變冷，曲靈溪身上罩了件藏藍色的長外套，借了旁邊住宅樓一樓的某一戶的廚房，把早就取出來放在車子裏的幾樣蔬果搬出來，打算下廚給自己做頓好吃的，她現在已經基本進入辟谷狀态了，十天半個月不進食影響不大，她也不會吝惜給自己做頓好吃的。

因為借廚房的關系，曲靈溪和羅康見了一面，對方似乎對她一消失就是兩天的時間有疑惑，不過欲言又止了半天也沒開口，曲靈溪根本不在乎他的想法，自己在廚房裏做吃的。

剛把幾樣小菜端到車子裏，就看到雲霄三人慢慢地往這邊走過來，曲靈溪下了車站在車邊等着，等他們走近了才問：“怎麽，是魔——紅眼喪屍的事有進展了麽？”他們找她應該只跟這件事有關了，不過三個人一起來陣仗是不是太大了。

雲霄卻答非所問：“你這兩天去哪兒了？”

曲靈溪疑惑地看着雲霄，“我找人去了啊？”

雲霄頓了片刻，道：“受了傷？”

曲靈溪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左小腿，逃進樹林時子彈擦過腿側，确實受了點傷，有上好的傷藥兩天下來恢複得差不多，她自己都已經沒什麽感覺了，雲霄明明看不到，卻還能察覺到這一點，他的感知已經強大到這種程度了麽，曲靈溪遲疑了兩秒，緩緩點頭。

就在這時，曲靈溪感覺到一抹窺視，雖然沒有感覺到而已，她還是下意識地盯緊了雲霄，對方漆黑如墨的眸子沒有半點一樣，擡起右手揮了揮，身邊兩人神色複雜地看了眼曲靈溪，什麽都沒說轉身走開。

“曲靈溪，我們多久沒見了，你還記得嗎？”

這張臉，這個聲音，這樣的語氣，曲靈溪怔在原地，眼裏都是不可置信。

雲霄輕笑一聲，擡起手來，撫上曲靈溪額角碎發，“如果早知道再見面會是這樣的光景，當初第三次去元明宗提親的時候，我就該直接搶走你的。”

曲靈溪仔仔細細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遍，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明炻？”

雲霄伸手攬她入懷，在她耳邊道：“傅雲霄，我現在的名字。”

曲靈溪垂在身側的手猶豫了一下，輕輕回抱。

兩個人坐在車子裏，曲靈溪吃着東西，雲霄就坐在一邊看着她，默默無言。

說是看，只是雲霄的臉一直對着曲靈溪的方向，他的眼睛看不到，不妨礙他的神識一直盯着曲靈溪，他毫不掩飾，曲靈溪自然能察覺，他唇邊一直帶着溫柔缱绻的笑意，整個人透出一種十分閑适的氣息來，這般安靜地相處，卻是從前不曾有過的。

太久沒見，人事全非，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開口說些什麽。

“你怎麽會在這裏？”曲靈溪問得有些突兀，但雲霄明白她問的是他怎麽也會和她一樣在這異世界，曲靈溪是化神失敗，被九天玄雷劈得只剩一道殘魂餘魄，因着幽藍的庇佑才飄蕩到這異世界得以附身，而雲霄的修為早已元嬰大圓滿多年，境界很穩，應該不會因為化神時真氣不繼無法對抗九天玄雷才對。

雲霄卻沒回答，而是拿出了曲靈溪的本命玉牌。

曲靈溪一眼就認了出來，“怎麽在你這裏？”

“你化神失敗隕落後，我去元明宗的宗務殿拿的。”

雲霄雲淡風輕地解釋，曲靈溪卻有點無奈，說得輕巧，那是修仙界第一大宗門，自己還是掌教的嫡傳弟子，放在內山門宗務殿的本命玉牌哪是那麽好拿的，以他肆意張揚的性子，不知道鬧成什麽樣了呢。

察覺到曲靈溪的情緒，雲霄補充道：“真的是拿的，沒有驚動任何人，不過他們應該也猜到是我。”得知曲靈溪化神失敗魂飛魄散，他一怒之下差點直接殺進元明宗去，知道曲靈溪對元明宗的感情，他最終還是沒有這樣做，只是悄悄去宗務殿拿了曲靈溪的本命玉牌，除了想留個念想，還有自己的一點私念，在他看來，曲靈溪之所以一直拒絕他，未嘗沒有她是道門第一宗門的弟子，而自己卻是魔宗少主的原因。

然而本命玉牌拿到手，雲霄才發現，曲靈溪的神識雖然微弱，卻一直沒有消散，他才能循着這抹神識追尋到這異世界來。

“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不然我早該認出你來的。”因着這一世音容與前世一般無二的緣故，雲霄一直以為曲靈溪應該也是一樣，沒想到她完全變了個樣子，第一次擦肩而過他完全沒有察覺，這兩天曲靈溪遇到了一點意外，玉牌上神識波動，雲霄才察覺到，眼前這個曲靈溪不止是同名同姓，而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更覺得意外的是曲靈溪，當初第一次見面她只是覺得長相和聲音都很像，但那時沒想過真的會是他。

“你以後有什麽打算？”聽曲靈溪說完自己末世幾個月來的經歷，雲霄這才問起曲靈溪的打算。

曲靈溪把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她要找到原主的家人，力所能及的幫扶一下，等情況好轉了一些之後，再找個地方好好修煉。

雲霄點頭，“等魔傀的事情解決，我陪你去找。”

曲靈溪偏頭看他，這句“我陪你去找”讓她有些恍惚，一句“陪她”，就是百餘年的糾纏，從她金丹之後出門歷練結識雲霄到雲霄身份曝光之前，兩人一直都是結伴游歷的，他們認識的時候，雲霄就已經是元嬰後期的修為了，曲靈溪兩次拒婚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個，後來結嬰成功，他再次求娶，卻是以魔宗少主的身份高調而來。

第三次拒婚之後，曲靈溪基本沒再離開過宗門，她自幼長于元明宗，感情很深厚，身為掌教嫡傳弟子，為了一個情字叛出嫁給魔宗少主，元明宗丢不起這個臉，她師尊也丢不起這個臉，所以絕了這個心思，反正修仙之人不婚配的大有人在，她不算特立獨行，雲霄看出來她不嫁自己，也不會嫁別人的這個心思，再也不曾找過她，直到她化神失敗，魂歸異世。

察覺到曲靈溪的打量，雲霄面對着她，眼睛仍然沒有焦距，卻莫名灼熱。

他說：“你欠我的時間，要用一輩子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