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

十五

【私聊】雨蓑風笠對你說：千張，剛才謝謝你讓你的寵物來幫我們，不然不會贏的這麽快。

白千張想象屏幕後面言陌微微笑着的臉，漂亮的真是作孽啊！一邊YY一邊打字。

【私聊】你對雨蓑風笠說：你太謙虛啦，就算沒有我，你肯定也能贏的。反而我要謝謝你，為了我，把整個族都拖進來。

【私聊】雨蓑風笠對你說：沒事的。你是我娘子，為夫的當然要保護你。至于族裏的人，一個個都是好戰分子，唯恐天下不亂，這次有個正當由頭讓他們打架，高興還來不及呢。

言陌盯着屏幕很猶豫，那句“做我女朋友好嗎？”在對話框裏一閃一閃，就是不敢把發送鍵按下去，想了半天，很沒志氣的按了删除鍵，一個一個删掉，換了信息發送。

【私聊】雨蓑風笠對你說：嗯，無妄海四層的BOSS都是晚上刷新的，以後你晚上在線的話，就和我們一起去打吧。一個人去打BOSS時，如果碰到有人搶，打不過的話就回城，喊族裏的人，不要再傻乎乎被人欺負了。知道了嗎？

倘若這時被杜卿格看到這句話，難免又會有一句“英雄難過美人關”的感慨，哀嘆又一個铮铮硬骨男兒又化作了繞指柔，順便更加堅定一下遠離女人這種可以流血一周仍然不死的動物的決心。但此時這話的接受者是白千張，于是白千張很受用，很溫暖，很嬌羞的應了一聲：“知道了。”

她想，經過這場人盡皆知的族戰，大約不會有人這麽沒心眼的往槍口裏撞了，誰還敢惹她，和她搶BOSS呢。越想越得意，不禁哼起了歌，滿面春風的看的最近內分泌失調的餘姍又妒又羨。

大神就是大神，雨蓑風笠永遠是極品裝備的出産商，很快又送了白千張一個腰帶，比被荒唐纣王和魅惑妲己爆掉的腰帶屬性更好。餘姍盯着那腰帶，口水滴滴答答的就要滴在白千張的鍵盤上，白千張嫌惡的看她一眼，說：“要不我送給你？”

餘姍擦了擦嘴巴，嘆氣：“唉，你是巫師，我是戰士，我又不能穿。”突地又雙眼放光，蹭蹭的卷起袖子，摩拳擦掌的上游戲，嘴裏惡狠狠的念叨着：“那個死東西，讓他給我弄裝備弄到現在還沒弄好，看我怎麽收拾他！”

白千張很快反應過來那個“他”指的是餘姍游戲裏的老公，她能預見，一場家庭的倫理悲劇馬上将會上演，只能默默的替那個可憐的被欺壓的男人祈禱。

正處于暴走狀态的餘姍突然問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千張，你這次放假回去行李怎麽搬？”

白千張糾結了，每學期放假時，便是她苦樂交加之時。放暑假還可，畢竟夏天的衣物單薄，随便挑幾件帶回家便可；冬天卻是十分的麻煩，冬衣厚重，一個行李箱放不了幾件，何況她還有一個筆記本電腦要帶回家。她想起去年冬天守着一堆行李在人來人往春運擁擠的火車站的悲慘光景，那人多的，連插腳的地方都沒，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半晌說道：“那就少帶些衣服回去吧。”

餘姍沒有搭理她了，鍵盤敲的熱火朝天噼裏啪啦響，看樣子已經開始進行馭夫術了。

言陌覺得自己很窩囊，在夜色闌珊PUB裏找到杜卿格，搶過一瓶酒仰頭喝了一口。杜卿格斜着眼看他：“怎麽了？誰招惹你言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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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陌抱着酒瓶苦悶：“千張。”

杜卿格翻了翻白眼：“如果我是千張，我也不會答應你。”

言陌修長的眉微微蹙起，不滿的看過去，問：“為何？”

杜卿格氣定神閑：“首先，你們兩家家庭就不一樣，門不當戶不對的，你父母會同意嗎？再者，言陌，我不是打擊你，我是真的沒看出來你的決心和誠心，人家當然不會同意。因為你沒安全感啊，跟着你不踏實。”

言陌很疑惑：“我做的不夠多嗎？”

杜卿格恨鐵不成鋼：“當然。你以為游戲裏哄哄她，保護她不受別人欺負就夠啦？游戲裏的感情誰會當真啊？再加上她知道你的身份，更加不可能放心了。你這麽貿貿然的表白，人家會理所當然的懷疑你是不是和她玩玩的呀！你傻子呀！你得用行動表明心跡！”

言陌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杜卿格看着昔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言陌如今成了這麽一個二愣子，實在不知該說什麽，嫌棄的揮了揮手：“行了，你明白就好。還有，你自己惹的桃花可得處理好，尤其是顧年那邊，不然到時她找上千張，你可別來找我喝悶酒！”

聽到顧年兩個字，言陌皺了皺眉，思忖了一會兒，悶聲道：“顧年那邊，我會和她說清楚的。現在想讓我安定下來的人，只有千張。”

白千張在游戲裏和小酌溪畔訴苦，他們正坐在林海的梅樹底下，千張肉骨頭一邊洩憤的殺着那些怪，一邊吐苦水。

【附近】千張肉骨頭：所以啊，放假是多麽令人煩心的事。以前吧，我一直想離家越遠越好，巴不得離家千萬裏。現在才知道，每次搬行李是多麽悲催的事。徒弟啊，聽師傅一句勸，以後還是考自己家所在地的大學吧。過來人的經驗哪！

【附近】小酌溪畔：呵呵，師傅。我是男人，這點麻煩不算麻煩，我總要出去闖的。

【附近】千張肉骨頭：既如此，師傅我就不再掙紮了……

裴淩初看着正屠殺生靈的千張肉骨頭，想象白千張愁容滿面的樣子，撫額思考。也許，他可以先把白千張送回家，再自己回家的吧？要讓她一個女孩子扛着行李在魚龍混雜的火車站裏，他确實也不放心。他繼續坐在樹下看着游戲裏的千張肉骨頭，偶爾在她被怪群攻時出手幫忙，微微的笑了起來。

言陌離開酒吧開車回家，路上給白千張打電話：“千張，我是言陌。你什麽時候放假回家？”

白千張一手按着鍵盤的快捷鍵，一手看接電話，心不在焉的說：“明天。”

“那你坐什麽交通工具？”

“嗯，火車。明天晚上的票。”

言陌的方向盤滑了一下，驚出了一身汗，火車？春運的時候擠得慘絕人寰的火車？他鎖起了好看的眉，又問：“一個人麽？”

“本來是有同學的。不過她臨時改主意要去看她男朋友，所以就一個人了。”

言陌盯着前方的路況，腦子裏想了一會兒，平淡無波的說：“好，那你自己注意安全，一路小心。”

白千張心裏有些失望，好像有期待落空的悵然感覺。不過她又期待什麽呢？畢竟只是游戲裏認識的啊！這麽一想，她有些苦澀的吐出一口氣，刻意輕松的說：“好，我會的。”然後便互道了再見挂了電話。

言陌挂了電話，利落的将方向盤轉了360°，跑車叫嚣着往相反的方向駛去，又撥了一個電話：“小陳，我是言陌。把我從明天開始未來幾天的的行程全部取消，對，全部取消。有事的話就去找杜總。好，再見。”

夜色裏，Spyker C8消失的方向，正是W市的方向。

白千張和餘姍在理行李，不大的寝室狼藉一片，四處都是灰塵垃圾。她爬上上鋪，正在卸蚊帳，卷鋪蓋，忙的焦頭爛額的時候，手機響了。

她探出頭，示意在下面的餘姍将手機遞給她，一手接起來，一手還在疊被子。

“千張，我在你寝室門口，你方便出來一下嗎？”言陌開門見山。

白千張一個趔趄，差點一腦袋從上鋪栽下去，她拍着胸口驚魂未定：“言陌？你在我寝室門口？”

得到肯定答複以後，白千張連滾帶爬的滾下床，大神竟然等在自己寝室門口！

沖出去的勢頭在看到言陌以後生生止住，言陌微微蹙眉，扶住身形不穩的千張：“小心。”

白千張灰頭土臉，頭上還挂着整被子時的一根棉絮，言陌笑意盈盈，伸手幫千張拿去棉絮。白千張囧了，她就知道，她在大神面前從來沒有正常的樣子！

她紅了臉，把目光轉移到言陌身後的Spyker C8上，問：“你怎麽來了？”

言陌說的十分自然：“送你回家。”

白千張長大了嘴石化當場，言陌卻已經走進了樓裏，對樓管阿姨綻出一個傾國傾城的禍水笑容：“阿姨，我是來幫女朋友搬行李的，可不可以行個方便讓我進去？”

白千張立刻醒過來，她們樓裏的樓管阿姨那簡直是包青天的私生女，鐵面無私的連只公蚊子都飛不進去——這個結論是有專業背景的，每到夏天，寝室裏的蚊子尤其的多，直到某一日白千張看到一篇科普文章裏說吸血的蚊子都是母的以後，大家都對樓管的膜拜之情已非滔滔黃河水所能比拟的了。

但是，言陌又一次讓白千張見識到了大神無與倫比的魅力，樓管阿姨的晚娘臉竟然露出了一個慈祥和藹的笑容，朝言陌揮了揮手：“去吧。”

白千張魂不守舍的跟在言陌身後往樓上走去時，還聽到樓管阿姨的念叨：“這一對兒，感情真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