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小女仆和神子悟

小女仆和神子悟

五條家新收了一名女仆，六七歲的年紀，烏黑的頭發，蜜糖色的眼睛，白白淨淨的，雖然是女仆，卻穿着護衛隊的衣服，她靜靜地站在那裏，鸾姿鳳态，小小年紀就有一種超越時間的平和與寧靜。

家主聽了彙報，打量了她很久，最後把她安排到“神子”身邊。

五條家有神子。神子擁有「六眼」和「無下限術式」，白發藍眸，冰肌玉骨，整個人色彩淺淡幹淨的如同霜雪堆砌而成，他垂下銀白色羽睫，安安靜靜地看着女仆，那雙蒼藍色的眼裏有一種對一切都不在乎的冷漠，他們管這個叫做“神性”。

“知道了。”他這麽回複，沒有任何波動。

于是小女仆就成了侍奉神子的貼身女仆。

侍奉神子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首先要學會的是那些繁複的衣服穿着方式，每天要早起一個小時收拾好自身後，去侍奉神子穿衣。

小女仆之前只練過武術和劍術，哪怕經過了其他女仆的培訓，但是依舊不熟悉，甚至因為年紀和體型，還有些笨手笨腳。

神子神色淡淡的看着她：“你弄疼我了。”

小女仆松開手，幾縷銀色的頭發順着她手心飄落：“……抱歉。”她不太确定的提議道，“我不太會，要不然你自己穿吧？”

神子看了她幾秒，然後自己低頭整理衣服。

小女仆退後兩步看着他自己穿衣服，教習女仆不在，只有他們兩個人，所以她讓神子自己穿衣服的事情除了他們兩個人誰也不會知道。

于是她問神子：“你會告訴別人嗎？我沒有幫你穿衣服。”

神子沒有回複。

如果被教習女仆知道她讓神子自己穿衣服，她很可能會受罰。衣服這麽複雜，連從小獨立的她都不太會弄，更何況是神子，要是他自己穿的不好被發現了受罰的可能還是她……她想了一下：“還是讓我來幫你穿吧。”

神子理了理腰間的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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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仆看着神子，他自己已經穿戴整齊，看着是像模像樣，只是不知道會不會突然散開。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領袖口，看到并沒有散開才替他撫平了衣服的褶皺。

然而出去後她依舊被教習女仆訓斥了一頓，因為她超時了。

神子的時間是很寶貴的，做什麽都是按照分秒來算的，哪怕他現在年紀很小，但日常安排的也十分滿。她今天給神子穿衣服多花了五分鐘，也就意味着要從原本安排好的事情裏擠出五分鐘，神子現在是學習的重要階段，這五分鐘只能從他休息的時間裏扣除，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小女仆的失誤。

被懲罰的小女仆失去了填飽肚子的機會，烈日炎炎似火燒，幾乎要将大地烤成焦土，她低着頭跪在庭院中央，直到日暮降臨，神子忙完了一天的日程，她才被允許起身回到神子身邊侍候。

神子再用晚膳，教習女仆在給他布菜，小女仆安靜的在一旁看着。作為神子，吃食也非常講究，每一樣餐點都十分精致，只是都是清單的素食，少見葷腥油膩，且每一道菜都是定量的，神子不能表現出特別的喜好，要雨露均沾。

沒吃飯的小女仆本來很餓，但看着看着又覺得沒那麽餓了。果然啊，神子也不是那麽好當的，讓她天天這樣吃素菜喝花露她一天都堅持不下去，然而神子卻能神色淡然的吃完。

之後是神子能夠休息的飯後時間，他一個人靜坐冥想。小女仆也被允許去吃晚飯，她的晚飯看着沒有神子那麽誘人，但是有肉有菜，分量還足，她一邊吃一遍感慨神子不易，吃的又少又清淡，就這麽點攝入能量能支持他日常需求嗎？

晚上，神子要沐浴了，之前都是年紀比較大的女仆侍奉，但是随着神子年紀增長，他就不太喜歡女仆侍候，于是教習女仆讓跟他同齡的小女仆去侍奉。

小女仆聽了教習女仆一嘴，也沒記得太清楚，把浴缸裏的水放好，水溫差不多了，然後撒上花瓣和精油。她擦幹淨自己的手去請示神子沐浴。

神子不知道在想什麽，看着一旁的書冊出神，小女仆只能輕聲喊到：“該沐浴了。”

神子每日日程，只有沐浴的時長随機，他被小女仆打斷了思路，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知道了。”

小女仆要來幫他脫衣服，神子卻微微避開，她手一頓便收回來，安安靜靜的看着神子脫衣服，她的目光太專注，讓神子有幾分不習慣：“你可以出去了。”

小女仆不想出去，出去就是沒有完成教習女仆的任務，很有可能挨罰，不管是沒飯吃還是罰跪她都不太想要，于是她從口袋裏掏出一顆亮晶晶的糖果：“要吃嗎？很甜。”

神子的動作一頓，他每天都有喝蜂蜜水來補充糖分，但随着對于咒術的理解加深，消耗也越來越大。他伸出兩個根手指接過糖果，小女仆看他收下了道：“你收下了，那就不可以趕我出去。”她想起來神子好像不太喜歡別人看他洗澡，于是又補充了一句，“我不看你洗澡，我在這裏等你。”

神子不記得女仆是可以吃糖果的，也不知道是她從哪裏得到的，桃子味的，又香又甜。他在浴室裏安靜的泡澡，小女仆則背對着神子無聊的等着。她想練體術，但是擔心動靜太大會被教習女仆發現，只能坐着冥想。

她的糖果是別人給的，每次她配合他們完成任務後都會被塞一把糖果，那些個大人會摸摸她的腦袋：“很乖哦，這是今天的獎勵，下次也要乖乖的哦。”他們一般還會叮囑一句，“不要告訴其他人哦。”

小女仆一向是很乖，雖然她拿出了糖果，但依舊沒告訴任何人。

神子沐浴完了，小女仆趕緊拿起幹淨的毛巾替神子擦頭發，他的臉頰上還有泡完澡後的紅暈，發絲的水珠從臉頰滑落，襯得他玉雪可愛極為漂亮。她小心的用毛巾拭過水珠，免得洇濕他換好的浴衣，把頭發細細擦拭一遍後，她又掏出了一顆糖：“我們去吹頭發。”

神子看了她一眼，接過糖果後，跟着她坐下。她的手指很靈活，在他的發絲間穿梭，時不時會碰到他的頭皮，力道不重，還會輕輕揉撫一下，大約是他今日糖分補充到位了，在她的動作下意外的放松困倦。

等到小女仆弄完了他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然而小女仆沒看出神子在發呆，她以為自己有什麽做的不太好的地方——也是難免的，教習女仆臨時培訓了一遍如何服侍神子沐浴，她還沒上手實戰過，雖然神子的頭發柔軟順滑，但她還是會擔心自己的不小心弄疼了他。于是她又掏出一顆糖剝開：“我不太會給人吹頭發，弄疼你了你不要生氣。”

她的手指夾着糖果抵在他的嘴邊，微涼的指尖觸碰到了他的皮膚，好像從他學會用餐具後，就再也沒有跟別人有過這麽親密的喂食行為了。說不上讨厭還是喜歡，神子只是頓了一下，就着她的姿勢把糖吃下，草莓味的。

完成任務的小女仆推開了大門找教習姑姑提交任務了。教習姑姑看着她看了半天，她也沒想到小女仆竟然真的能在神子沐浴時近身沒有被趕出來，這說不上是好是壞，但的确值得禀告一下家主再做打算。

第二天起來，小女仆吃完早膳後又去了神子的房間，神子剛剛醒來，白色的頭發還有一些淩亂，那雙眼睛波光粼粼十分漂亮，她拿起神子今天要穿的衣服：“起床了。”

經過昨天的觀察她覺得自己今天已經可以勝任幫神子穿衣的重任。但很可惜的是她還是收到了責罰，雖然她在規定的時間內幫神子穿好了衣服，但是因為衣服褶皺數量超标，所以依舊不合格。

但好在不是罰跪，要不然她的膝蓋估計要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