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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路沒在蘇家待多久,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主動提出要走了。
雖然他平時是不着調了點,但也知道分寸。
何況他現在對蘇溪溪是處于一見鐘情的狀态,更想給蘇家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讓老四一家打聽的消息還沒來,秋槐花心裏沒個底。即使元路開來的小轎車和手腕上的銀色手表無比惹眼,也沒偏向他。
元路打小被家裏寵着,要論賺錢能力可能比不過別人,但在讨好長輩這事上,格外有心得。
一會兒功夫,秋槐花臉上止不住的笑容。在元路說要走的時候,還特意把蘇溪溪喊了出來。
“溪溪,出來走走,老待在屋子不悶啊。”
屋子裏怎麽可能不悶,蘇成陽後面就去寫作業了。想睡睡不着,天兒太熱,也沒個別的娛樂方式。
蘇溪溪懶懶散散的走出來,“媽,太陽都沒下山,讓我往哪兒走。”
她一出來,元路就看了過去,臉微紅:“蘇同志,我要走了,明天再來看你。你喜歡吃什麽啊?我明天給你帶!”
蘇溪溪捋捋耳邊垂下來的發絲:“明天你還來?什麽工作這麽閑?”
她這話不是關心,就是誠心發問。
元路老實回答:“我爸的廠子,我想上就上,不耽誤事的。”
不說還好,一說蘇溪溪整個人都酸了。
說話沒了好語氣:“你不耽誤事,我耽誤。別來了,我有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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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路着急忙慌的說:“沒事沒事,你不用管我,我等你下課就行。”
見差不多了,秋槐花說話了:“小路啊,我家溪溪是老師,平時忙着上課,沒啥空。我這白天不一定都在家。再說你經常來,村裏人多,容易招閑話。”
潛在意思元路聽懂了,不舍的看着蘇溪溪:“好吧,那我周末再來,行嗎?絕對不會打擾你們的。”
秋槐花沒說行不行,站在屋檐下笑得慈祥:“快回去吧,太陽落山這山路就不好走了。”
元路坐着來的小轎車,是元父的。作為最疼愛的小兒子,元父自是滿足兒子的一切要求。
開車的人是跟在元父身邊的人,三十多歲的樣子。元路平時客氣的喊一聲尚哥。
尚哥不知道這金疙瘩跑這窮鄉僻壤來幹嘛,一路上膽戰心驚的。生怕一個沒留意,元路出事,那他的工作就沒了。
在看到蘇溪溪後,隐約猜到了他來這裏的原因。
元路今年22,長得也不醜,加上有元父這個靠山,在媒婆眼裏可是個香饽饽。
元母在他十七八歲,就想給他找媳婦好能讓他收收玩心。但找來的女孩倒是都滿意,就是元路沒一個瞧的上的。
一年下來,相了十多個,沒個滿意的。
眼看着大兒子的孩子都滿地跑了,小兒子的婚事還沒個着落。元母每天愁的掉發,元父面上說着慢慢找,心裏還是着急的。
又不可能逼迫小兒子娶媳婦,娶回來的他不喜歡,那不是找罪受嗎。
尚哥側臉上有道一指長的傷疤,是被他得了精神病的爸砍傷的,看着怪吓人。
元路怕他吓着人,就沒讓他下來。
見元路完好無損的從院子裏出來,尚哥緊提的心落了下來。他想着,要是元路還不出來,他都要下車進去找人了。
誰知道這些下鄉人,會不會見財起意,對金疙瘩做些不好的事。
尚哥仔細檢查了元路的全身:“祖宗啊,你可算是出來了,你看看都幾點了。再不回去,你爸要罵死我了。”
小轎車開出村子,剛下工的村民們遠遠的只看到一個模糊車影。
元路擰開尚哥提前備好的汽水,咕嚕咕嚕的喝了幾大口。
小胖臉紅撲撲的,眼裏寫滿了對此行的滿意:“尚哥,我這不是出來了嗎?有我幫你說話,我爸不會罵你的。”
他神秘兮兮的說:“說不定啊,等我這事成了,我爸還會獎勵你。”
尚哥聞言,好奇的問:“這回是真看上了?我瞧着是不錯,沒想到這破地方藏着這麽水靈的一個姑娘。”
元路視線掠過車窗外的山林,撐着肉肉的下巴問:“尚哥,你知道女孩子都喜歡吃什麽嗎?”
尚哥一個大齡單身漢哪懂這些:“不知道,你回去問問你嫂子呗。”
元路若無其事的說:“也是,你要是都懂這些了,也不會到現在都還一個人了。”
尚哥臉一黑:“你這事還沒苗頭,就開始損我了。”
元路笑出聲:“哈哈哈,我開玩笑的。尚哥,這周六你陪我再來一趟這裏呗。”
這幾天,他就去問問女孩子都喜歡什麽。
“這我不能先答應你,得先看看你爸周六要用車不。”尚哥問,“對了,要是你爸問起來,我照實說還是?”
元路無所謂:“照實說,我今晚回去還要問我嫂子事呢。我媽是個人精,想瞞也瞞不住。”
尚哥說:“行。”
村子裏來的小轎車去了蘇家這消息,沒多久就傳的人盡皆知了。
幾乎大部分的村民都沒見過小轎車,又是去的蘇家。誰不知道蘇家的小閨女長得跟個天仙兒似的。
即使她今年20了,不管暗地裏讨論些什麽,至少看在她在教書的份上,表面上都和和氣氣的,沒一句說人家不好的。
回到知青點的知青,關上門說着閑話。
“我猜啊,那小轎車就是沖着蘇溪溪去的,就是不知道坐小轎車的人長得怎麽樣。”說話的是後來的女知青周芸。
高菲算是被無望的知青生涯,逐漸磨平了那份驕傲。這會兒也能心平氣和的參與讨論:“能開得起小轎車,還真是有錢。蘇溪溪的命還真是好。”
周芸湊過去問:“高菲姐,你坐過小轎車嗎?”
高菲搖頭:“沒,我只看到過。”
周芸向往的說:“我也沒,也不知道坐起來是啥感覺。”
在埋頭燒火的洪蓉,沒好氣的提醒:“晚上你可以做去坐小轎車的美夢,現在給我專心看着鍋裏。”
高菲撇嘴:“你就不能溫柔點說嗎?一天天的,跟吃了炸藥桶似的。”
洪蓉呵呵:“對你我就溫柔不起來,沒辦法,你太招人氣了。”
高菲冷哼:“氣死你氣死你。”
旁觀的周芸羨慕的說:“洪蓉姐和高菲姐的關系真好,我也想要這樣的朋友。”
洪蓉:???你是不是對關系好這個詞有誤解?
高菲:???我怎麽可能和洪蓉這個兇女人關系好?!
互相嫌棄的對視一眼,又飛快移開,異口同聲的說:“誰跟她關系好啊!”
周芸表示磕到了:“我懂我懂,相愛相殺。”
洪蓉起雞皮疙瘩:“你別懂,我求你。”
高菲渾身發癢:“你這話真夠惡心的,看了多少愛情故事啊。”
廚房內的女知青說着,院子裏休息的男知青也在讨論着。
趙庭作為容言初的室友,現在勉強算得上好友,對他最近的不對勁看在眼裏。但趙庭不好問太多,就默默觀察着。
應了那句古話,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趙庭有百分之六十的把握,好友是喜歡蘇溪溪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往前一步。
前不久容言初搭蘇溪溪她媽去縣城,他也知道。
相處沒幾年,他知道容言初不是這麽好心的一個人。有回他想騎一下自行車,磨了容言初好久,又再三保證騎過後會清理幹淨,這人才答應的。
在容言初身上,就沒順便這個詞。
聽到村民們說,有小轎車去蘇家了。趙庭來不及聽八卦,就匆匆趕回了知青點。
容言初正在屋子裏批改學生作業,對外界發生的事一無所知。
趙庭拔高音量:“你還在幹什麽啊?!老容,你媳婦兒都要沒了,還坐得住。”
其他知青還沒回來,趙庭說這話也不怕被聽到。
容言初凜冽的眼神嗖一下射來,沒有一絲情緒,像是一把能看透人心的利劍。
趙庭打了個寒顫,為了好友的人生大事,還是硬着頭皮說:“你還不知道吧,就下午不知道啥時候,有小轎車去了蘇家。那可是小轎車啊,我奮鬥一輩子都不一定能買的起。”
“有小孩看到,從車裏下來的是個年輕男子。那肯定就是去找蘇溪溪的啊。”
容言初看趙庭的目光,又冷了幾分。
趙庭求饒:“你把我瞪死也沒用,你還不快想辦法啊。只要那男的沒太大的壞毛病,那蘇溪溪的爸媽鐵定就同意了。”
容言初垂下眼睑,遮住了那雙漆黑幽深的眸子,嗓音冰冷的像是含了冰塊:“多謝。”
直覺告訴趙庭,不能再待這間屋子裏了。沒再多說話,忙不疊的出去了。
在門關上的瞬間,容言初手裏的筆,不堪重負的發出一聲脆響,斷成兩截。
鮮豔的紅墨水從筆管裏流出,浸染在手心裏,随着時間流逝,一點一點的滴落在作業本上。
刺眼無比。
身體發出了它對主人不作為的不甘願。活躍的大腦、暴力的雙手、激烈跳動的心髒,仿佛都在說,它不願接受蘇溪溪成為他人妻子的結果。
可他能做什麽呢?
容言初強迫自己閉上眼,慢慢冷靜下來。再睜眼時,又是清冷君子的模樣。
這一晚,他什麽都沒做。
趙庭瞧他冷漠的表情,有一瞬間懷疑是不是自己誤會了好友。
直到第二天一早醒來,被容言初充滿血絲的雙眼吓了一跳。眼下還有黑眼圈,不出意外昨晚是沒睡了。
這下,更加證實了趙庭的猜測。
但他真幫不上什麽忙。他和洪蓉談的戀愛,沒那麽多曲折,順利多了。
趙庭上工前,走到他身邊拍拍他肩膀,鼓勵他:“我看好你,老容。去努力一把,說不定蘇溪溪也喜歡你,就等着你先說出口呢。”
出門前,又回頭不怕死的補充一句:“你不主動,她就可能是別人的媳婦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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