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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村子步入初冬季節。

天氣慢慢變冷了,蘇溪溪早早就裹上了毛衣。

這個月,注定是忙碌又充實的。

值得一提的是,大山生産大隊得了上頭指令,準備開始安裝電線了。預計明年初就能通電了。

又是一個周六,蘇溪溪縮在辦公室裏,門關上,窗戶就留了一條縫。

天氣變冷,人就犯懶了。

她把手揣在兜裏,眉眼間提不起精神,懶洋洋的默背着語文上的課文。

看着看着,這眼皮子就不受控制的閉上了。

她昨晚被高菲纏着問了好些問題,快十點半了這人才離開蘇家。

往日,蘇溪溪都是十點就睡覺的。誰曾想,就晚上床半個小時,她的睡意就沒了。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氣得蘇溪溪又爬起來做了兩道數學題。将近十二點,才又有了睡意。

晚睡的後果,就是第二天是被秋槐花敲門叫醒的。

對面的小腦袋瓜一點一點的,最後還直接趴桌上了,容言初當然看到了。

但他也注意到了蘇溪溪眼下的黑眼圈,就沒叫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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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會有黑眼圈,她皮膚白淨,黑眼圈就愈發明顯了。

容言初放輕了翻頁的聲音。

時間靜靜流逝,屋子裏安寧美好。

容言初去周老師的住處,給蘇溪溪的杯子裝了一些熱水。

見時間差不多了,就輕聲喚她:“溪溪,醒醒。”

蘇溪溪的睡眠深,一般聲響其實是吵不醒她的。

她在夢裏吃大雞腿,馬上就要吃到嘴裏,就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

一下子就醒了,到嘴的大雞腿也飛了。

蘇溪溪揉了揉幹澀的眼睛,幽幽的說:“言初哥哥,你就不能再晚會兒喊我嗎?”

“我要鬧了,我的大雞腿飛了。我不管,你要賠我。你知不知道,我在夢裏吃大雞腿,就差幾秒我就吃到嘴了!”

無理取鬧——蘇溪溪。

容言初聽到那稱呼,喉結滾了滾,誠懇道歉:“對不起,溪溪。”

蘇溪溪的臉就跟六月的天,毫無征兆的說變就變。

她站起身指責:“你就不能有點骨氣嘛!怎麽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啊。”

可能她骨子裏犯賤,容言初事事順着她,她也不高興。

容言初沉默了,似乎也被蘇溪溪的這一出整無語了。

蘇溪溪煩躁的抓抓頭發,語氣不怎麽好:“我出去走走,你自己先複習吧。”

關門聲啪的一聲。

蘇溪溪心裏又後悔,自己動作為什麽不能輕一點。

她走到學校外的坡上,坐在枯黃的草地上,腦子很亂。感覺什麽沒想,又感覺什麽都想了。

“他不會生我氣了吧?”

“好像生氣也是應該的,我最近脾氣怎麽回事啊?”

“我現在回去道個歉,還來得及不?”

“怎麽想感覺都是我的錯啊,容言初不會在心裏罵我神經病吧?”

“他要是敢罵我,我就跟他分手。處什麽對象,一個人不香嗎?”

“唔……不過和容言初在一起,好像也挺好的。”

蘇溪溪自言自語,自問自答,一個人說的還怪起勁兒的。

自我調節了一會兒,蘇溪溪覺得情緒穩定了,起身準備回去好好給容言初道個歉什麽的。

轉身就看到他站在學校門口,正望着她這處,不知站了多久。

蘇溪溪有點尴尬,深呼吸一口氣走過去,心虛的詢問:“容言初,你生氣了嗎?說實話,不許騙我。”

容言初很認真的回答:“我沒生氣。溪溪,你不必自責,你生理期快到了,情緒不穩定是正常現象。”

蘇溪溪更尴尬了,小臉染上一絲羞意:“不是,你怎麽記得這個啊?”

她自己都記不住具體的,只記得個大致時間。

容言初沒回答:“溪溪,要回去繼續複習嗎?”

蘇溪溪點點頭,和他并肩往回走,絮絮叨叨的說着話。

“容言初,我跟你講,出門的時候我不小心摔門了。那不是很大一聲嘛,其實當時我心裏就後悔了……”

冬陽照在兩人身上,在身後投下兩道相攜向前、一高一矮的影子。

臨近高考,又是冬天,田地裏也沒什麽活兒。

大隊長索性就讓知青這些天不用去上工了。

知青點裏,院子裏男女知青分別坐在東西邊,各有一張桌子。

鄧安縮在角落,翻看着他在縣城裏好不容易淘到的高中課本。

高菲看累了,伸了個懶腰,用手肘碰了碰專心寫題的洪蓉:“洪蓉。”

洪蓉對手裏的題犯愁,連餘光都舍不得給她:“幹啥?”

時間珍貴,她恨不得吃飯睡覺都抱着課本複習。

高菲瞥了眼男知青那邊,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和趙知青要是有一個沒考上,你們以後怎麽辦?”

洪蓉臉一黑,咬牙切齒的說:“姓高的,你就不能盼我點好的嗎?”

許是這個問題太過沉重,洪蓉和趙庭都沒提起過,心照不宣的避開了這個不久以後就會面臨的現實。

兩人都清楚,只要來年不在同一個地方,分開的機率是很大的。

高菲聳聳肩:“我這不是早點給你設想最壞的結果,好讓你防患于未然嗎?”

安夢頭也不擡的插話:“是該考慮考慮這個問題了,不過我覺得一切看天意,好聚好散吧。”

這話和高菲想到一塊兒去了:“安夢說的對,好聚好散。”

洪蓉平淡的說:“考不考的上都還是問題,你們還是操心自己的事吧。”

女知青這邊的說話聲不大不小,男知青們都聽到了。

趙庭沒了複習的心情,洪蓉說的很對。考不考的上都還是問題。

他和洪蓉,和容言初蘇溪溪不一樣。複習這半個月,根本摸不着頭腦,完全就是在重新學習一遍居多。

盡管容言初說随時可以問他,但趙庭的進度還是很慢。

不是說誇張的話,他能在高考前看完初高中的課本,就已經是盡力了。

趙庭對自己的學習能力很有數,他一直都不是學習的料子。

所以,等容言初一回知青點,趙庭跟着進了屋子。

容言初看着跟進來的人,問:“什麽事?”

趙庭倚靠在木櫃邊上,臉上沒什麽表情:“老容,如果蘇溪溪沒考上大學,你考上了,你會怎麽辦?”

容言初皺眉反駁:“沒有如果,溪溪能考上。”

趙庭心裏罵罵咧咧:“行,那我換個說法。要是蘇溪溪沒和你上京市的大學,就你倆的學校隔了十萬八千裏,你會怎麽辦?”

見他還要反駁,趙庭及時制止:“這還真有可能,你倆總不能考一樣的分數吧?老容,你也是時候該想想了。”

容言初僅思考了一秒鐘:“如果離得近,每周去一次;如果離得遠,那每月去一次。總能等到畢業的。”

他沒想過因為學業和蘇溪溪分開。這根本不是理由。

趙庭默默的給他豎了個大拇指:“老容,真有你的。佩服佩服。”

受了容言初的影響,趙庭覺得他和洪蓉好像也不是不能繼續。

縣城只有一個高中,所以縣城裏的初中學校也作為了高考考點。

學生們提前就放了假,早早的回家了。

每個地方的高考時間不一樣。夢雲縣隸屬宜市,宜市的高考日期定在十二月的三四五號,為期三天。

秋槐花得知要考三天後:“溪溪,要不你去老四那兒住兩晚?每天這樣來回奔波,多影響你考試。”

蘇明家贊同老媽的決定:“就是,冬天早上又冷,天沒亮就要坐牛車去縣城。”

就算是老四一家在這兒,也會這樣說。

蘇成耀上小學後,蘇明建一家就換了個住處。現在的住處是有兩間房。

蘇溪溪不想去麻煩四哥四嫂,況且她和容言初說好了的,搭他的自行車去縣城。

“我不去四哥四嫂家裏,容言初有自行車,順便就搭我去了。”

自行車比牛車快多了。

秋槐花想了下,覺得可行:“也行,溪溪,高考那三天,就讓小容在我們家吃飯吧。”

“那群知青平時都一起吃飯,這幾天又都在忙高考,吃飯怕都是随意得很。”

蘇溪溪應聲:“好,那我下回跟他說。”

蘇明國看向蘇明家,說:“那我和老二這兩天去後山,看看能不能抓到野雞啥的,給小妹補補身子。”

冬天後山的小動物都冬眠了,幾乎抓不到什麽。

蘇明家看向雞圈裏那幾只兔子:“那兔子我看着長得差不多了,要不就給殺了呗。現在也沒嫩草給它們吃。”

蘇成陽養了好幾個月,每天都會去摸摸兔子,但想到香噴噴的兔子肉就沒那麽不舍得了:“奶,能留一只兔子嗎?”

蘇桐“切”了一聲,忽悠他:“蘇成陽,你可以選擇不吃。”

蘇成陽下意識的說:“那不行,我要吃。”

他又不是傻子,憑什麽不吃肉。

見兩孩子越說越來勁,秋槐花打斷道:“有三只兔子,殺兩只,留一只過年吃。”

“噢耶,吃肉咯。”蘇成星眼睛發亮,當即就高興的跳了起來。

蘭福英揪住他耳朵:“你高興個屁,那是給你小姑姑補身體的,考試要吃好點。”

秋槐花倒沒覺得有什麽,就算要高考的是這孫子孫女的其中一個,她也一視同仁。

避免神經太緊張,高考前一兩天,蘇溪溪複習的時間變少了,更多的是放輕松心态。

聽容言初講了很多他以前的事,和他的父母。

在無數人的關注下,1977年的高考如約而至。

清晨,七點不到,秋槐花和兩個兒媳就悄悄起了床,蒸了白面饅頭。

這白面,還是秋槐花前幾天和別人換的。

當天有大事要做,蘇溪溪一般都會提前醒來。

把要帶的物品再次檢查了一遍,确認無誤後,才去洗漱。

這時,廚房裏已經煙氣缭繞了。鐵鍋裏的白面饅頭正在慢慢的膨脹變大。

秋槐花又蒸了碗雞蛋羹,做了個白菜湯,方便下咽。

容言初怕蘇溪溪久等,早上随意對付了兩口,就來到蘇家門口等着。

秋槐花随時注意着院子外,見到容言初,把他叫進來一起吃了點。

中午要在縣城裏吃,秋槐花給蘇溪溪揣了五塊錢。

蘇大強和秋槐花跟在她身後,一路上把她能想到的都說了一遍,一直送到村口才停下。

秋槐花拉着閨女的手:“溪溪,想吃什麽就買。東西別吃雜了,容易壞肚子。考試盡力就好,別太緊張。”

“小容,溪溪就交給你了。你們路上注意點,慢點騎。”

蘇溪溪臉上挂着期待的笑容:“爸媽,你們放心吧。”

容言初鄭重其事的接下這份叮囑:“蘇叔蘇嬸,我知曉的。”

誰都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麽樣,但迎着朝陽,一路向前,總會是光明美好的廣闊大道。

三天高考,耗盡了無數考生的精力。

蘇溪溪最後一天考完,回到家直接大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是晚上了。

蘇家人期間沒人來打擾她,連吃飯都沒來喊。

蘇溪溪在床上呆坐了好一會兒,肚子餓的咕咕叫,才起身點燃煤油燈。

剛從抽屜裏翻出一堆吃的,屋外就傳來秋槐花的聲音。

“溪溪,你睡醒了嗎?”

蘇溪溪去開門:“媽,我剛睡醒,你還沒睡啊?”

秋槐花指了指堂屋:“你爸也還沒睡,這不惦記着你還沒吃飯,睡不着。廚房鍋裏還溫着飯菜,溪溪,你要在哪兒吃飯?媽去給你端來。”

沒說等了多久,只知道閨女沒吃飯,不能讓她半夜醒來餓着。

蘇溪溪心裏暖和又踏實,一把抱住秋槐花,眼眶熱熱的,聲音悶悶的:“媽~”

秋槐花輕輕的拍拍她的背:“媽在呢,這麽大的人了,還跟媽撒嬌。別人看着笑話你。”

蘇溪溪使勁的抱緊,一副無賴的語氣:“我跟我媽撒嬌,關別人什麽事。那是他們多管閑事。”

秋槐花摸摸她的頭:“好了,快起來。溪溪要在哪吃飯?”

蘇溪溪抱着秋槐花的胳膊不想松手:“就在堂屋吃,媽,我和你一起去端。”

一葷一素,葷菜是大半碗兔子肉,炖的蘿蔔,素菜是炒白菜。

她跑回屋子,拿出那一小袋瓜子放在秋槐花和蘇大強面前:“爸媽,你們嗑瓜子。”

瓜子不多,先前拿出來分過一次,每人一把,剩的就是蘇溪溪的。

蘇溪溪嗑瓜子嗑多了,會上火,嘴巴會痛,只有特無聊的時候才會拿出來嗑嗑。

秋槐花笑罵:“留着自己平時嗑呗,我和你爸還能貪你這點吃的。”

蘇溪溪斬釘截鐵的說:“我就樂意給我爸媽吃。”

蘇大強欣然接受了閨女的瓜子,聊着閑話:“溪溪,你有幾成把握?”

沒說是啥事,在場的三人都知道說的是什麽。

蘇溪溪吐出一塊骨頭,自信滿滿:“九成。嘿嘿,我感覺題不難。”

最沒把握的就是數學。考完數學,蘇溪溪沒忍住和容言初對了答案,不确定的幾道題答案都一樣,瞬間就讓她心安了。

蘇大強笑呵呵的說:“看來我們家要出大學生了,不知道你三哥啥時候回來。等你去讀大學後,一家人又難聚在一起了。”

蘇溪溪說:“三哥不是說年底就退伍回來了嗎?大學應該是明天春天才開學。今年我們一家人就能團聚了。”

有人歡喜有人憂。

随着時間推移,知青回城的方法不僅只有考上大學,還有當兵、招工、頂班和推薦上大學。

最後一種方法一直都有,但要求苛刻,整個縣城都沒知青成功。

而頂班是需要廠裏的父母退休,由子女接替父母的工作。但一般家庭都不止一兩個孩子,基本上不會把自己的工作給下鄉的孩子。

至于招工,涉及的方面比較多,也挺難的。

十二月底,知青點的高菲通過頂班的法子成功回城了。

臨行前,高菲還來蘇家找蘇溪溪道別。

這輩子,應該是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了。

“溪溪,你填報哪裏的大學呀?”高菲眼巴巴的問,“是和容知青一起的嗎?”

蘇溪溪沒瞞着她:“京市,是的。”

高菲臉上露出羨慕之色:“真好,以後我去京市找你好不好?”

一下鄉就是五年,她唯一高興的就是在最後這半年裏和蘇溪溪成為了朋友。

雖然很可能是她單方面認為的朋友。

“随你,只要你能找到我。”

高菲忐忑的問:“溪溪,我們算是朋友嗎?”

她和高菲是朋友嗎?蘇溪溪也不肯定:“算吧,好歹我也給你講了那麽多天的數學題。”

高菲破涕而笑:“就是可惜你講的那麽多數學題大概沒什麽用了,我每科都沒寫完,數學背面幾乎都是白的。”

能理解,很正常。

不只是高菲,今年參加高考的有很多人都是,連題都沒做完。

蘇溪溪微笑着說:“沒事,反正你下午就回城了。不過若是可以的話,還是考一個大學吧。”

這個年代的不管是本科還是專科,都很有技術含量的。

對以後找工作很有好處。

高菲邊說邊從包裏拿出一個包裝好的小盒子:“這要等我回家後才能做決定,我都20好幾了,我爸媽肯定要催我結婚。不說這個了,溪溪,我買了一個東西,送給你。”

蘇溪溪打開一看,是個大紅色的紅蝶結,邊緣上還有細細的暗色花紋,巴掌大小,挺喜慶的。

“喜歡嗎?我挑了好久,感覺這個顏色最好看。”

“可以,謝謝你的禮物。”

“那就好,我就擔心你不喜歡。哎,我屋子裏的東西還沒收拾好,就先走了。”

“好,菲菲再見。”

“再見。”

有了高菲的良好開局,在過年前知青點陸陸續續又走了兩三個知青。

而蘇家,在盼望中終于迎回了多年在外的蘇明遠。

蘇明遠一到縣城,就聽從上級領導的指令,家都沒回就去了縣城武裝部報道。

接待他的是武裝部的部長,走完流程後,臨走前給了他一臺發電機。

發電機這麽貴重的東西,蘇明家當然要問清楚為什麽。

只是部長并沒說詳細,含糊的說是上面看在他為國家做了這麽多年貢獻的份上,考慮到他老家的條件惡劣,就批下了這臺發電機。

還派汽車連人帶發電機一同送到了大隊上。

大隊長得知後,高興的合不攏嘴,當即就讓人去縣城裏買燈泡。

每家一個燈泡,供電時間集中在晚上的七點到九點半。

村子的電線大致都鋪設完成了,發電機的到來,倒是提前給村子通上了電。

這也讓大山生産大隊,成為了公社下最先通電的一個大隊。

通上電的那一刻,一家人都聚在堂屋裏,新奇的感受着這略微昏暗的燈光。

誰懂,終于有電了。那離手機、空調的出現就不遠了吧。

蘇溪溪開始癡心妄想,試圖白日做夢。

當然也不忘誇誇功勞最大的蘇明遠:“三哥,這些年辛苦你了,你領導太好了吧。”

簡直就是人間理想好領導啊。

蘇桐直接在燈光下和蘇成陽轉圈圈了,小臉上洋溢着笑容:“三叔最厲害了,開學我就要去跟她們炫耀。第一個通電的诶!”

幾個孩子,臉上都挂着笑容。

一旁的蘇明家吃醋了,在閨女心裏他居然是不是最厲害的了,但他不說,只是毫不講理的瞪了老三好幾眼。

而蘇明遠壓根就沒接收到二哥的怨氣。

蘇梧偏內斂,表現沒那麽顯眼。而蘇成越和蘇成星則是因為許久沒見到親爸,有些局促生疏。

蘇明遠沒想通部長說的理由,他在部隊上辦理手續,也沒聽上級提過發電機的事啊。

但這疑問沒必要讓家人知曉,他也就沒說。

常年在部隊的原因,蘇明遠經常就一副不茍言笑的面容。

見小妹這麽開心,臉上跟着溫和了幾分:“小妹,聽說那些大城市早已通電,等你去上了大學,就不覺得有什麽了。”

蘇溪溪理所當然的說:“那是外面,又不是我的家。”

不管以後會在外面上學,還是和容言初結婚安家,這裏始終都是最令她安心的家。

因為在這裏,有疼愛、無條件包容她的家人。

今年即将步入尾聲,在外工作的親人紛紛回到了老家,與家人團聚。

秋槐花在除夕當天,讓蘇溪溪去喊容言初來家裏,一起吃頓年夜飯。

這個決定,是她和蘇大強商量好的。

來到大隊的第六年,容言初正式以蘇溪溪對象的身份,進入到蘇家,進入到蘇家所有人的視線裏。

當然,這算是蘇家人真正意義上認可了容言初。

一大家子人圍坐在堂屋裏,大人們的說話聲,孩子們的歡笑聲,伴随着袅袅炊煙,飄向遠方。

月明星稀,預示着明年将有一個美好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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