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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外孫,溫老爺子的壽宴容言初自是要出席的。
隔日一起吃晚飯時,容言初把這事說了:“溪溪,這周五我外公壽辰,周六可能來不及送你了。”
壽宴結束不早了,他大概是随父母直接回家。周六早上來不及趕來學校。
蘇溪溪啃了口餐盤裏心心念念的雞腿,說話含糊不清:“沒事,我自己去就行。”
反正上了兩回課,路線熟悉了很多。不會在路上多耽誤時間。
容言初見她嘴角沾了汁水,一邊用手帕給她擦,一邊說:“溪溪,周五我把自行車鎖你們寝室外面的那個長廊邊上。周六你好騎着去。”
蘇溪溪等他擦幹淨,又繼續啃:“行。”
容言初眼角微微彎了彎:“溪溪,我媽周日那天看到我們了。”
“啊?”蘇溪溪僅驚訝了一秒,“問題不大,遲早的事。”
擔心她生氣,容言初心裏打鼓:“我是回去之後聽小舅說的。”
語氣不太對,蘇溪溪放下啃幹淨的雞骨頭:“你亂想啥了,我又沒怪你。我一直不跟你去見你家人,是覺得不到時機。我們處對象半年都沒到,見家長太快了。”
容言初低聲反駁:“有半年了。”
蘇溪溪揮舞小拳頭:“就你記得清。”
她主要是覺得,見家長好尴尬,一點經驗都沒有。心虛得很。
盡管容言初說過很多次,他爸媽一定會喜歡她的。但容父容母對蘇溪溪來說,始終是陌生的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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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兩人的長久,蘇溪溪直白的說:“容言初,話我就說一遍,下回別胡思亂想了。我這人沒什麽耐心,多來幾次我就煩了。”
就是讓這人知道分寸,每隔幾天就來這麽一出。搞得是她在欺負人一樣。
容言初身體一頓,垂眸掩下那雙漆黑得驚人的眼睛,嗓音低沉沉的:“好。”
随後轉移話題:“溪溪,周六下午你要去圖書館嗎?”
蘇溪溪不知他聽沒進去:“啊?”
容言初輕聲的說:“我想周六下午回學校,和你待一起。”
還怪黏人的,黏人就黏人吧,她現在也不讨厭。
蘇溪溪心想。
“應該會去圖書館準備周日要用的資料。容言初,你周日回來啊,周日上午我要去補課,你在學校也沒事。”
倔強·容言初:“我周日可以送你去了。”
看那表情,蘇溪溪覺得她要是不答應,這人仿佛能當場給她表演一個委屈落淚。
唔,還挺想看,怎麽回事。她還沒見容言初哭過,啥時候讓他哭一回。
“可以,随你。”
周五下午只有一節課。
還有十分鐘下課,梁婷趁老師不注意和蘇溪溪說悄悄話:“你下午要和容言初一起去溫家嗎?”
這會兒老師沒講課了,讓同學們自己看書、整理筆記。
蘇溪溪在梳理老師講課的內容:“不去。”
梁家得了邀請函,所以梁婷下午也要跟着父母去溫家,給溫老爺子祝壽。
梁婷知道蘇溪溪還沒去見過容言初父母,但她再清楚不過這壽宴隐藏的目的了。
“溫家邀請了好些有閨女的人家,你真不去看着你對象?雖然我不想承認,但容言初的長相、學歷、家世,在一片算是佼佼者了。”
“容叔叔職位在那兒,容姨身後有溫家。這次溫老爺子的壽宴,可以說是容言初下鄉回京市的第一次公開亮相。指不定有多少人盯着呢。”
“溫老爺子肯定會趁此機會給容言初和溫遙介紹女孩的,聽說去年溫遙還在壽宴上被一女孩追着表白。你不知道當時有多搞笑。”
聽完這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蘇溪溪很淡定,還能開玩笑:“介紹就介紹呗,他要是把我踹了,那我就去找另一春。我這輩子又不是離了他就不行了,只有傻子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梁婷頓悟了:“說的好有道理!那我去幫你盯着,只要他動了歪心思我立馬回來告訴你。然後你先把他給踹了。哈哈哈哈~”
生怕自己笑出聲,還死死捂住嘴巴。
蘇溪溪斜瞥:“我怎麽感覺你很開心?”
梁婷收起大牙,放下手,表情嚴肅正經:“沒有,是你感覺錯了。”
容言初那邊也只有一節課,上完課,容母和容父早在校外等着了。
終于等到兒子上車,容母忙催促容父開車,一邊數落兒子:“你怎麽這麽慢?去遲了那幾個煩人精又要說閑話了。”
溫家那各懷心思的一大家子人,光是想想就頭疼了。等會兒還要應付好幾個小時,根本沒盼頭。
容言初對他媽的無端遷怒,只有無奈:“媽,一下課我就出來了。要是着急,你可以和爸先去。”
容父溫聲安撫她:“不愛聽就不去,等下跟在我身邊就好。”
容母自動忽略兒子的話,輕輕的推了容父一下:“那不行,我就等着看熱鬧呢,挺下飯的。老二的那個侄子,風流事都傳我耳朵裏了。要不是想着老頭子,我反手就一個舉報信。”
又轉頭警告兒子:“你離那幾個表哥遠點,髒死了。你可是有對象的人,要讓我知道你出去亂搞,我讓你爸打斷你的腿。”
容言初滿頭黑線:“媽,我是你兒子。你就不能給我一點母子之間最基本的信任嗎?”
容母冷哼:“誰知道這幾年你有沒有學壞,我都懷疑溪溪是不是被你這張臉給蒙騙了。澤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澤哥是容母對容父的愛稱。
容父那是一個無條件的偏向妻子,向兒子投去愛莫能助的眼神:“對,有道理。”
容言初心被紮了,識趣的閉嘴。一個人默默孤獨的看向窗外。
他清楚蘇溪溪最看中的就是他這張臉。
既是優點,又是缺點。
果不其然,單身的溫遙成了壽宴上炙手可熱的香饽饽。
香饽饽原本還有容言初。只是被溫遙不小心給拯救了。
溫老爺子年紀大了,沒事的時候就喜歡操心小輩們的人生大事。早就打算趁着壽宴給小兒子和外孫,多介紹幾個女孩給他倆認識認識。
溫遙是個大嘴巴,某天吃晚飯把容言初處對象的事說漏嘴了。
那壽宴自然而然就成了溫遙的專場。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也是沒誰了。溫遙臉黑的不想和任何一個人說話,胸口又疼又涼。
壽宴進行到中途,男人女人各聚在一堆閑聊着。
“瑩妹,聽說言初處對象了,是哪家的姑娘啊?”問話這人是容母大哥溫政的妻子單倩韻,一副看好戲的姿态。
容母微笑:“是啊,大嫂這麽關心我家的事啊?真是勞你費心了。”
她要是聽不出這人在陰陽怪氣,她這麽多年就白活了。
邊上是單倩韻二兒媳汪沁,幫着說話:“小姨你誤會了,媽不是這個意思。言初的事是小叔無意說的。”
一直注意這邊動靜的三嫂黃雪,搖搖晃晃的走過來:“五弟說言初那孩子的對象是在鄉下找的,這怎麽能行。瑩妹,鄉下那些女孩,哪配得上一表人才的言初。這宴上,随便找一個都要好得多。”
黃雪是溫老爺子三兒子溫淩的妻子,溫淩和溫政同父同母,所以黃雪和單倩韻的關系不錯。
容母不顧形象的白眼一翻:“大嫂三嫂,我容家的事就不用你們操心了。對了三嫂,你還是先管管你兒子吧,那花邊消息都傳我耳朵裏了。這要是我兒子,早就把他腿打斷了。”
可別髒了她兒子的名聲。
單倩韻放下杯子,悠悠的說:“三弟妹,慣孩子也要有個限度。少維這孩子近些年是越發放縱了,聽說最近還養了個小玩意兒。這事要是鬧到爸那兒去,就嚴重了。”
溫少維比溫遙大一歲,不想結婚,也沒想争家業的想法,就整天混跡在女人堆中。
就跟他爸溫淩一個德行。
黃雪臉青一陣白一陣,強撐着捅單倩韻心窩子:“我明白的。我家少維一個人無聊孤寂,就一時貪玩了些。哪像少游少瑞這對親兄弟,也有個人吵吵架。”
誰不知道,這對親兄弟上周在老宅大吵了一架,差點把溫老爺子給氣出病來。
單倩韻笑不出來了。
氣氛凝固,眼看一場口水大戰即将爆發。
容母離着遠了些,事不關己的看着這群人。前一秒都還在一起聲讨她未來兒媳婦,後一秒仿佛就成了眼紅的仇人。
真是一群蠢貨。
溫謙的妻子崔舒意走了出來,打圓場:“大嫂三嫂,都少說幾句吧。今天是爸的壽宴,別讓旁人看了笑話。”
崔舒意和溫謙是自由戀愛,再結婚的。當初溫老爺子不同意兩人的婚事,是溫謙堅持,又有容母幫着說話。
溫老爺子才勉勉強強同意了。
婚後,溫謙和崔舒意就搬出了老宅,一直都恩恩愛愛的。
容母瞧着無趣,溜了。
就算沒崔舒意去勸說,這兩人也沒膽子在溫老爺子的壽宴上吵起來。除非是這兩人吃了熊心豹子膽。
容言初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祝壽後就找了個角落,等着壽宴結束。
一旁,溫少維滿臉紅光的從衛生間出來,眼神些許無神。
沒過幾分鐘,又出來一個遮遮掩掩的年輕女孩。
瞥見角落的表弟,走過去眯着那雙咪咪眼,言語輕佻:“喲,這不是言初表弟嗎?聽小叔說你談了個鄉下的女孩?下鄉這些年,眼光都變差了啊。”
容言初漠然的掀了掀眼皮:“比不得表哥這些年的辛苦耕耘,連外公壽宴上都不忘。”
在柱子後偷聽的溫遙,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
論諷刺,小外甥是有一手的。這才是以前那個熟悉的小外甥啊。
還以為處個對象,性格都變好了。看來這好脾氣是只對他對象的。
溫少維面色一僵,很快又笑着說:“人有三急,言初表弟想哪兒去了。表弟,要不要跟哥去參加幾個聚會,你就知道還是京市的女孩好啊。”
容言初冷冷道:“不用。”
溫少維像看不懂臉色一樣,繼續哔哔賴賴:“表弟是京北大學的吧,真巧,前段時間跟我的一女孩就是那學校的。你別說,大學生就是不一樣……”
容言初冷聲打斷,看他的眼神如看死物一般冰冷:“離開京市幾年,看來大家都忘了我以前是什麽樣的了。”
“溫少維,你不該這樣說她的。”
溫少維被他漆黑幽暗的眼神一激靈,有些結巴的質問道:“容,容言初,你要做什麽?”
容言初唇角勾起,眼底卻不帶一絲笑意。
溫遙覺得該自己出場了,從柱子後探出個腦袋:“小外甥,老頭子叫你過去。”
他不是幫溫少維那渣渣說話,本來就得了老頭子的話,來叫人的。
壽宴上,溫老爺子一高興多喝了兩杯:“言初,聽那小子說你有對象,今兒怎麽不帶來給外公瞧瞧。”
容言初臉上的冷漠散去,溫和的說:“溪溪最近忙,沒有時間。等有時間了一定帶她來見見外公。”
溫老爺子聽小兒子說,外孫是下鄉時找的對象。後又知道那女孩和外孫一起考上了京北大學,對她的不滿就少了很多,暫時沒想過要拆散兩個孩子。
“好!那外公等着了。”
容言初狀似不經意的說:“外公,我剛遇到少維表哥,和他說了幾句話。上面對作風問題看的很重,要是讓有心人拿這說事,恐怕會有些影響。”
溫遙看他輕車熟路的給人上眼藥,順便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溫老爺子在商場上叱咤風雲了這麽多年,自然能聽懂他話裏有話,嘆氣道:“少維這孩子,玩心太重,是該好好管管了。和他爸一個樣,怎麽說都不管用。”
容言初像個受委屈的孩子,跟溫老爺子抱怨:“外公,少維表哥他看不起我對象,還說溪溪壞話。他還說要給我重新介紹對象,可我只會喜歡溪溪。”
在溫老爺子面前,直白話往往要比耍心眼子行得通得多。
溫遙不屑的插嘴:“就他還看不起你對象,真是笑死我了。當初要不是了老頭子塞錢,溫少維連高中都上不了。”
溫老爺子那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太不像話了!把溫少維給我叫來。馬上就三十了,自己的事情都沒解決,還好意思管言初的事。老三這不孝子,看看這兒子都教成什麽樣了。”
溫遙沖容言初使了個眼色,趕緊攙扶住老頭子,好言好語的說:“爸,今天是您的壽辰,別為這些小事動怒。等明天再說這事也不遲啊。”
容言初見好就收,一臉羞愧的樣子:“外公,是我不好。我該明天和您說少維表哥的事的,怪我太心急了。”
溫遙側頭憋笑,茶言茶語,裝的還挺像。
小兒子和外孫都說話了,溫老爺子火氣消了些,拍拍容言初的手:“這哪能怪你。要不是你說,我還不知道要被瞞到什麽時候。溫少維還跟我保證說他一定會改,這些人啊,個個都打着小心思。”
陪着說了會兒話,溫老爺子就疲憊了。
李家的小女兒李琦出來透氣,瞧見涼亭有兩個年輕男子在說話。
遠遠就認出了溫遙,走近後,眼神就開始一直往容言初身上瞟。
她嗲聲嗲氣的打招呼:“溫遙哥哥,你怎麽在這兒啊?難怪我一直沒找到你。他是誰啊?”
溫遙撇嘴,一臉冷酷:“我沒妹妹,別亂叫哥哥。我跟你不熟。”
李琦見他不回答,嬌羞的看向容言初,問:“請問你是哪家的呀?想和你認識一下。”
容言初:“我有對象。”
李琦:“有我好看嗎?”
容言初:“沒可比性。”
說完就走了,留下溫遙和李琦站在原地。
溫遙被李琦矯揉造作的表情給惡心到了:“李琦,你要不要臉啊?沒聽到我外甥說他有對象了嗎?”
李琦笑得甜蜜:“有對象如何,又不是結婚了。溫遙哥哥,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溫遙幹嘔出聲:“你臉真大。”
二樓有人看到了三人交談的這一幕。
沒個安生地方,想回去了。容言初準備和容父說一聲就走,進宴會廳時被從樓上下來的梁婷給叫住了。
梁婷站在最後一臺樓梯,雙手環抱在胸前,得意的說:“好啊,容言初,你居然跑去私會那個李琦。我要告訴溪溪。”
容言初無語:“小舅那麽大一個人,你看不到?”
梁婷選擇性的忽略溫遙:“有嗎?我只看到你和李琦說話,少拿溫遙來說事。”
跟後面有鬼在追一樣的溫遙,喘着粗氣跑了過來,剛好就聽到這話。
一瞬間比容言初還無語。
“梁婷,你去醫院檢查檢查吧。”
溫家的人物關系複雜,只能寫成這個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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