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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天窗說亮話後,劉小秀的行為收斂了許多,至少沒有跟蹤的跡象了。

偶爾還是會有目光投來,蘇溪溪覺得不是什麽大事,也就随她去。

大一的課程又多又雜,忙起來不知不覺間就進入初夏了。

蘇溪溪的生活費和一些學習費用,都是蘇家每個月寄來的。不用想,這些錢都是秋槐花和蘇大強這些年存的。

不知辛苦存了多少。

她這麽大個人了,還要爸媽掏錢。

一想到這,蘇溪溪心裏就發堵。熟悉大學生活後,就開始留意起學校或者是周邊的兼職。

最後在導員的介紹下,給一初中生當語文補習老師。

男初中生叫伍臨安,語文這一科從小學就差的不行。次次考試考四五十分,好的時候六七十分。

十三四歲的男孩,正叛逆階段,不服父母的管束。

伍母先前給他找了好些個補習老師,皆是有教學經驗的語文老師。男女老少除了少都集齊了,無一不例外都被氣走了。

蘇溪溪是第七個。

伍母和蘇溪溪的導員認識,最初得知是導員的學生,是不想答應的。

那些有多年教學經驗的語文老師都沒辦法,一個還在讀大學的小姑娘能有什麽法子。

後來瞅着兒子考試,語文試卷鮮紅紮眼的55分。無奈只得抱着試一試的想法,同意了蘇溪溪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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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管用呢。

蘇溪溪來之前,就聽導員說過,那孩子不好教,讓她做好心理準備。

教過大隊各式各樣的淘氣包,這城裏孩子不好教能到哪兒去。

補習第一天,蘇溪溪看着試卷上不知哪兒來的兩只毛毛蟲,冷靜用紙包裹着。當着伍臨安的面兒捏死,扔進垃圾桶後洗了個手。

想當年她單手拿捏毛毛蟲的時候,這小孩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雖然捏爆毛毛蟲有點惡心,但能起到震懾作用,挺值得的。

蘇溪溪擦淨手,眉眼溫柔的詢問:“伍同學,現在能學習了嗎?”

伍臨安一臉驚悚的看着這個漂亮姐姐,結結巴巴說:“能,能學習。”

不是說女孩子都怕醜陋的毛毛蟲嗎?為什麽她不怕!還給捏死了。

想到那爆漿的毛毛蟲,伍臨安打了個寒顫。他要是不聽課,該不會會挨打吧?

他媽早上說,今天來的是個年紀不大的女老師,讓他別太過分。要不然就斷了他的零花錢。

這到底是誰過分啊!

蘇溪溪見伍臨安聽話的坐好,滿意的翻開課本:“來,今天教你這個……”

補習地方是在這棟小洋樓二樓的書房,有好幾個高大的書櫃,上面放滿了書籍。

為不打擾補習,伍母帶蘇溪溪上來後就出去了,心裏總歸是惦記着的。

她沒想到老友介紹的人容貌這般出色,瞧那嬌嬌的面容,一看就不經吓。

自己兒子愛折騰,那些小把戲連她都被吓到過幾回。要是小姑娘被那臭小子給整哭了,她這老臉都沒地方擱。

伍母在客廳走來走去,半個小時過去,還沒聽到書房有動靜。

一顆心高高提起,借着送水果進了書房。

只見操碎了心的臭小子乖巧坐在書桌前,拿着筆在書寫。蘇老師坐在一邊,細聲細語的講課。

??臭小子今天轉性了?他爸在家都沒這麽聽話過。

伍母心裏疑惑,面上笑着走過去将果盤放在書桌上:“蘇老師來吃水果,歇會兒再繼續。”

趁機看伍臨安是不是在裝模作樣。

然後發現他居然在記筆記,字跡潦草但能看出是在用心寫了。

蘇溪溪看了下手表,才過去半個小時:“麻煩阿姨了。”

伍母目的達成,離開又輕輕把門關上。

蘇溪溪繼續講課。

伍臨安的椅子跟有針紮似的,一直不安分的動來動去:“蘇老師,你不吃水果嗎?”

昨天下午回家路上,他和朋友約好,今天要去附近的公園抓魚。

這個點,小夥伴肯定都在外面等着他了。

蘇溪溪語氣淡淡:“你媽媽和我約定的是周六周日上午,有什麽想法趁早放棄吧。”

伍臨安臉一垮,不高興的把筆一摔,又嚣張的把剛寫的那頁筆記給撕了下來揉成一團,遠處抛物準确無誤的扔進了垃圾桶裏。

一邊惡劣的吐槽:“你好煩啊,跟我姐一樣啰嗦。”

蘇溪溪看他作妖,輕飄飄的扔下一句:“明天來,我要抽查你今天記的筆記上的內容。補習初期的內容,我只講一遍。”

“要是回答不上來,就給你表演一次捏爆毛毛蟲。可以讓你近距離看着,毛毛蟲體內的綠色液體一瞬間爆漿出來。”

“要是運氣足夠好,說不定還會有星星點點落在你身上。”

伍臨安傻了,那個惡心的畫面一步步呈現在他腦海裏。艱難的動了動嘴唇半晌才說:“好惡心,你不嫌髒的嗎?”

他不怕毛毛蟲,但要讓他用手捏爆,想想都要yue~

蘇溪溪勾唇一笑,吓唬他:“小朋友,我家在鄉下,捏過的蟲子比你看過的都多。你說我會嫌髒嗎?”

人都是視覺動物,伍臨安對蘇溪溪的接受程度遠大于前些個老師。小小年紀就知道死要面子:“我不怕,你捏就捏!”

蘇溪溪輕笑,把課本放他面前:“好了,我們繼續講課。”

約定的補習時間是三個小時,八點半到十一點半。工資是周結。

時間一到,蘇溪溪和伍母大致說了一下教學情況,就離開了。

把人送走,伍母一進書房就看到臭小子躬着個屁股在翻垃圾桶。

火氣一下就上來了:“伍臨安!你在做什麽?”

伍臨安剛找到那張被揉成一團的筆記,就聽到推門聲,以為是蘇溪溪回來,吓得把紙團往兜裏一塞。

聽到他媽的大嗓門,松了口氣的拍拍胸脯,埋怨的說:“媽,你吓死我了。”

伍母一巴掌呼他背上:“你翻垃圾桶做什麽?”

“我翻我筆記,不小心給扔了。”伍臨安掏出那團紙,才看到表面上有一點墨綠色的痕跡,一下就想到爆漿的毛毛蟲,好像也是這顏色。

嫌惡的往桌上一扔,感覺手和衣服都髒了,忙不疊的把外套給脫了扔地上。

伍母瞪他:“你有毛病?”

伍臨安不說毛毛蟲的事,連抽了好幾張紙擦手:“媽,我要學習了。”

伍母撿起衣服,一眼看穿他:“裝什麽裝,你會學習?滾下來吃飯了。”

外面吃飯貴,一頓能抵食堂好幾頓了,窮鬼蘇溪溪選擇回學校吃。

到食堂的時候,都沒幾個菜了,看着也沒什麽食欲。

蘇溪溪随便吃了幾口,就回寝室呼呼大睡。

早上那會兒,她擔心第一次去伍家遲到,七點就起床了。累了一上午,身心俱疲。

錢不好掙啊。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快四點,醒來時躺在床上一點也不想動。

昨天她和容言初說了補習的事,白天要忙,見面就推到了晚上。

蘇溪溪想到上午講課的不足,嘆了口氣下床洗了把冷水臉。

寝室外過道上,時不時有學生說話打鬧,靜不下心來。便拿上初中語文教材和教學方案去了圖書館,開始修修改改。

“蘇溪溪?不是,周六你都這麽認真學習啊。”不知哪兒冒出來的梁婷坐在她身邊,一臉佩服的說。

蘇溪溪按按酸脹的太陽穴,半仰着腦袋:“你怎麽會在圖書館?今天沒回家嗎?”

梁婷每周雷打不動的回家,周五到周日晚上基本上看不到她出現在校園裏。

況且她不是愛學習的性子,圖書館這地方還沒見她來過。

梁婷神神秘秘的說:“有點事,這周就不出去了。圖書館是個好地方啊,我該早點來的。”

蘇溪溪瞄了眼她空空的手心:“額,我建議你下回說這話前還是先拿着一本書吧。太沒說服力了。”

梁婷又偷偷看了下右後方:“不不不,你不懂。”

她有些不自在的問:“溪溪,你和容言初是怎麽處對象的啊?”

清秀的臉上透出一點粉意,少女懷春。

蘇溪溪眨眨眼:“就水到渠成?”

這問題根本就無從說起啊。

梁婷苦惱的揪着頭發,斟酌用詞道:“我是問你,你和他是怎麽确定要處對象的。就誰先喜歡誰的,誰先表明心意的。”

事出有常必有妖。

蘇溪溪觀察了下她的表情,試探性的問:“你有喜歡的人了啊?”

頓時,梁婷就跟被踩到尾巴的貓咪一樣炸了:“你怎麽知道的?!”

“主要是你今天的行為太反常了,你以前對我和容言初的事根本沒興趣的。”

“好吧,我對一個男生一見鐘情了。但人家根本就還不認識我!”

“那你主動去和他認識一下。”

“我不敢,我不好意思。”

“那你憋着吧,等那男生和別的女生處對象你就死心了。”

梁婷臉黑了:“蘇溪溪!你別仗着容言初在,就肆無忌憚的笑我。”

蘇溪溪臉上寫滿了真誠:“我沒有,實話實說,就是實話不太中聽。”

說着話,倏忽之間看到門口出現了容言初,沒有進來的意思。

親親男友來了,蘇溪溪沒了看書的心,咳了下,“梁婷,我先走了。”

猶豫不決的梁婷拉住她:“這麽早你回去幹嘛,快幫我想想法子。”

“容言初來了,我們說好一起吃晚飯的。”

“……你走!”

圖書館很安靜,翻頁聲都能聽見,就連走廊上也沒人說話。

走出圖書館,容言初溫和的問:“溪溪,今天的補習怎麽樣?學生好相處嗎?”

蘇溪溪昂首挺胸的講了她讓伍臨安聽課的過程,但對單手捏爆毛毛蟲的事只字不提。

“他就跟蘇成越兄弟倆一個年紀,輕松拿捏。”就是可能會比較費毛毛蟲。

容言初淺淺一笑:“溪溪,明天我送你去吧,白天我買了自行車,方便些。”

窮逼蘇溪溪想落淚,退後兩步,捂住胸口蹲下,把腦袋埋在膝蓋間:“停,讓我先靜靜。”

有錢人為什麽不能再多她一個啊!!!

容言初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哪兒惹到她不高興了。

好在窮人就擅長自我調節。蘇溪溪每一會兒就恢複了原樣:容言初是她對象,容言初的就是她的。

這有什麽難受的。

“我們快去食堂吧,晚了都沒什麽好菜了。”

容言初跟上她:“溪溪,要不明天你騎自行車去?等會兒我把自行車推來。”

蘇溪溪這回答應的很快:“行是行,就是你不送我去了嗎?”

容言初連忙道:“那我送你。”

下周五是溫老爺子的七十五歲壽辰,溫遙大清早接到容母的電話,開車載她去挑選壽禮。

容母一上午都沒看到合眼緣的,打算先和溫遙吃了午飯再接着看看。容父中午不在家吃飯,她就沒回家。

去飯店路上,容母望着車窗外突然說:“溫遙,你看那人眼不眼熟?是不是言初?”

溫遙順勢看了過去,默默加快了車速:“應該不是吧,那後面還坐着女孩呢。”

這踏馬不是他外甥,他把腦袋割下來當球踢。運氣真好,京市這麽大都能遇到。

容母喃喃:“這背影看着還真像。你還不知道吧,言初去年就有對象了。那女孩和言初一起上的京北,可聰明了。”

“唉,這都五月份了,他還沒帶我未來兒媳婦回來,我人都沒見着一回。”

溫遙扯了扯嘴角,打哈哈糊弄了過去。

他早都見到人了,名字也知道。以他的猜測,他姐絕對會喜歡蘇溪溪的。

他外甥真是走了狗屎運,下鄉都能處上這麽個優秀的對象。咋這種好事沒發生在他身上呢。

傍晚,容言初一回家,就看到溫遙在客廳大大咧咧的坐着,不見容母。

溫遙嗖的一下蹦起來,靠過去和小外甥勾肩搭背:“你知不知道,中午我姐看到你和你那對象了。多虧我給你瞞過去了,你倆真行,遠遠看着還怪浪漫的。”

容言初不見慌亂:“我媽在哪兒看到的?”

溫遙沒意思的坐回去:“就同安路那段。話說,你啥時候帶那女孩回來?我姐就這話題念叨了我一下午。”

“還扯上了我,讓我趕快找個對象。下周就是老頭子壽辰,不出意外我又要被一大堆人惦記了。”

溫家人口衆多,每每到這時候七大姑八大姨的就會上趕着來了,還有些沾親帶故的。

溫遙作為溫老爺子最疼愛的小兒子,他的人生大事被一大群人算計着。這群人使出渾身解數想給他介紹女孩子,有的還會用那些肮髒的手段。

他年紀在那兒了,溫老爺子也急,就壓根躲不開。溫遙覺得自己像塊唐僧肉,誰都想來啃一口的那種。

想到這煩心事,他都想雇個對象專門來應付這些人了。

容言初慢條斯理的整理被他抓皺的衣領:“我媽說得對,小舅你是該考慮考慮了。”

溫遙咬牙切齒道:“你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信不信我帶我姐去學校見你對象,給你一個天大的驚喜。”

容言初擡眼:“小舅,你不會。”

惱羞成怒的溫遙握緊拳頭,不道德的張口沖廚房喊:“姐,你兒子又惹我了,你能管管他不!”

容母的聲音飄來:“管不了,要罵要打随你,自己解決。”

溫遙得意的叉腰,命令小外甥:“我是你長輩,過來站着挨打!”

容言初用看傻子的眼神瞟了逐漸發瘋的小舅一眼,起身徑去了廚房。

瑪德,他又被小外甥鄙視了。

廚房裏,容母在煲湯,容言初挽起袖子打下手。

“言初,你和你小舅鬧矛盾了?”

容言初平靜的說:“媽,我和小舅鬧的矛盾還少嗎?”

要知道下鄉以前,這對舅甥每隔半個月就要在容母面前鬧上一回。大多都是溫遙說不過容言初,先告狀的。

容母想想也是,就不再說這事。

“你和溪溪最近還好吧?中午那會兒看到一個很像你的人,騎着自行車,後座還坐着一女孩。我這眼神不太好,看不太清,我還以為就是你呢。你小舅說不是。”

容言初不慌不忙的說:“媽,那是我。”

容母猛然回頭:“你說什麽?”

容言初說:“你看到的就是我和溪溪。溪溪上午去做兼職,我接她回學校。”

瞞的太緊,反而會适得其反。左右容母都沒看清,說了也沒什麽。

反應過來被欺騙的容母,氣勢洶洶的出了廚房:“好啊你個溫遙,敢騙我!等爸催你找對象,我一定好好幫着加把火。”

溫遙嚎叫求饒:“姐,親姐,別這樣。我是真沒發現那是小外甥啊。”

“容言初,你小子說話啊!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

容言初兩耳不聞門外事,手法熟練的将洗幹淨的胡蘿蔔切成細長的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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