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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于容言初神情有些恍惚,晚飯是在食堂吃的。身材高大的男人,全程跟在蘇溪溪身後,說含羞帶怯也不為過。
回到寝室路上,蘇溪溪總感覺身後有人盯着,但每每回頭又沒發現什麽。
想問身側的男人有注意到什麽沒,側頭就看到他在看着自己,漆黑的眼眸裏帶着一絲灼熱。
蘇溪溪很無奈,直言道:“容言初,我不就親你一下嗎?你就變傻了?”
容言初耳尖又開始發燙,認真的反駁:“我不傻。”
蘇溪溪不滿的瞪他:“那你一直盯着我幹什麽?我臉上有花啊?”
容言初這人,不會說好聽話的時候,只會選擇說大實話:“溪溪好看,看不夠。”
倒把老油條蘇溪溪給整不好意思了,“你夠了,大晚上的別逼我罵你。”
誰教他這樣說話的啊。事實在心裏知道就好了,說出來多尴尬。
這個點,身邊是來來往往的學生。
容言初想牽她的手,最後還是牽了衣袖,把人拉到纏繞着藤蔓走廊下。
又粗又長的藤蔓上冒出了嫩芽,開着許多小白花,香味很淡。
天色暗淡,路邊已然亮起了幾盞路燈。燈光偏暖黃色,照在兩人身上,增添些許朦胧感。
蘇溪溪莫名有種帶娃的既視感,“來這兒幹嘛呀?等會兒該上自習了。”
容言初仗着光線不好,大着膽子牽上了她的小手,還蠢兮兮的問:“溪溪,我想牽牽你,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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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牽的不是手嗎?
疑惑的蘇溪溪,就着他牽着的姿勢舉起來,煞風景的說:“你這不牽了嗎?你還問我幹嘛。”
靠,對象真變笨了。
這不會影響以後孩子的智商吧?
诶,不對,她為什麽會想那麽遠?搞什麽啊!
都怪容言初,被他給傳染了。
蘇溪溪差點氣成河豚,用力揪了一把手下寬大的掌心:“容言初,我還能看到以前的那個你嗎?”
“什麽意思?”容言初不理解,但他會虛心求問。
蘇溪溪重重嘆氣:“當初你那麽清貴冷靜,跟天邊月亮一樣遙不可及。再看看你現在這不争氣的樣子。”
話音一轉:“不過我都喜歡。”
容言初緊緊提起的心又落回原處,拿她沒辦法:“……溪溪,你別吓我。”
蘇溪溪捂着嘴偷偷的笑:“嘿嘿。”
晚上要上晚自習,兩人沒待一會兒,就各自回了寝室。
寝室裏還剩一個劉小秀,蘇溪溪也沒和她打招呼,拿了書就往教室跑。
多虧有梁婷給她占了座位。
蘇溪溪坐下後說:“謝謝啊,下回我幫你占座位。”
在知道容言初是溫遙外甥後,梁婷心情複雜。她差點就成了蘇溪溪的小舅媽了。
“下午你們回去後,吵架沒?”
蘇溪溪翻開書:“沒啊,為什麽會吵架?”
梁婷委婉的說:“當時你對象那臉色,比煤炭都要黑。我還以為你們會吵架呢。那你們下午都幹了什麽啊?”
自己不想處對象,但好奇別人是咋處對象的。
蘇溪溪一臉坦然:“就在學校逛了逛,然後吃了個晚飯。”
細節只字不提,把這下午的過程說的寡淡無趣。
梁婷果然沒了興趣,趴在桌子上開始關心其它:“我記得容家是從政的,他爸會同意你倆在一起嗎?這圈子為了利益,聯姻的多了去了。”
她沒有瞧不起蘇溪溪的意思,但事實就是這樣。不是她誇大其詞,她的婚姻能自己做主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容家還只有容言初一個孩子。
溫遙早就是過去式了,蘇溪溪現在是她的室友和朋友,當然要堅定不移的站在蘇溪溪這邊。
蘇溪溪淡定的回答:“不知道。”
梁婷擰緊秀眉:“那你不擔心的嗎?”
蘇溪溪翻開書:“擔心有什麽用,順其自然就好。”
容言初先前說過,容父容母不會管他的婚姻大事。而且從他的話裏不難聽出,他爸媽好像沒有反對的意思。
梁婷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得,那我也不關心了。你自己注意點,別到時候哭唧唧的就行。”
因為相貌出衆投輔導員眼緣,加上蘇溪溪是以省狀元考進來的。輔導員就指任她為班上的班長。
平時班上的大事小事,都要經她的手。
剛安排好班級的大掃除,還沒來得及歇口氣,就有同學來說打掃的區域和別的班級重疊了。
又匆匆趕去處理。
悠哉的梁婷拿着一張表走過來,“蘇溪溪,要不要一起加入校會啊?”
蘇溪溪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要。”
校會的性質和學生會大同小異,都是為大學生和大學服務。
上輩子她聽信學姐學長的甜言蜜語,在大一加入了學生會,把她忙的夠慘。
群裏發不完的收到,開不完的會議,寫不完的稿子。
忙完後,蘇溪溪拿着書本又去了圖書館。
她還記得上回借了陌生男同學一支筆,不知今天能不能碰到。
見那座位沒人,蘇溪溪沒多糾結,坐在原位上學習。
中途上了個廁所,發現最後一張桌子前坐着劉小秀,還剛好和她有些瘆人的眼神對視上。
明明她來的時候那地方沒坐人的。
蘇溪溪:……
學習的心一下就熄滅了。
那麽大一個圖書館,就好巧不巧在一處?
蘇溪溪煩躁的收拾東西,飛快離開了圖書館,去了教室。
教室沒什麽人,安安靜靜的,都在坐着自己的事。
今兒是周五,到下午五點,蘇溪溪準時回了寝室。
随後,駝着背的劉小秀就回來了。
中間只間隔了十幾秒,巧的有點離譜了。
這入學不到一個月,蘇溪溪發現劉小秀跟蹤她、偷窺她的次數不下十次了。
蘇溪溪不想和劉小秀玩貓和老鼠的游戲,冷着臉走到她面前:“劉小秀,麻煩你以後能不能不要在後面跟着我。你要看我,煩請光明正大的看,行嗎?”
寝室裏除了關麗,其餘都在。
知道劉小秀行跡的只有梁婷。
朱曼香心大,不怎麽關心這些細節;夏蓮當劉小秀為空氣,更不可能注意了。
劉小秀慌亂的揪着衣角,嘴唇嗫嚅:“我……我沒有。”
這副作态,把蘇溪溪嘔的想吐。
“你也知道,我看到過你很多次了。怎麽?我身上是有什麽特別吸引你的地方嗎?”
蘇溪溪本就比劉小秀高,而劉小秀習慣性的駝背,顯得像是被欺淩了一樣。
一向事不關己的夏蓮,看似好心的建議:“蘇溪溪,你好好和劉小秀說呗。萬一是你誤會了,鬧得太難看,蠻丢臉的。”
蘇溪溪微笑:“不是誤會,我眼睛又不瞎。”
朱曼香走過來,茫然的問:“溪溪,小秀膽子小,會不會真是你看錯了啊。或許可能真是誤會?”
她對劉小秀的印象一般,老實膽小,不愛說話。看樣子不像是能幹出跟蹤、偷窺事情的人啊。
蘇溪溪盡可能平和的說:“絕對不是誤會。梁婷也知道這事。”
朱曼香為難的抓抓腦門,在蘇溪溪和劉小秀之間來回看,最後選擇誰也不信,誰也不幫。
夏蓮呵呵一笑:“你和梁婷走得那麽近,她幫你說話也不是不可能。哎呀,就是可憐了劉小秀,一個人孤零零的,沒個人幫着。”
話裏話外都在說,蘇溪溪夥同別人,欺負弱小,直接把她架在火上烤。
劉小秀還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淚,“我沒事的。”
蘇溪溪和夏蓮沒什麽交集,這還是兩人第一次在明面上對上。
蘇溪溪淡漠的看向她:“你要幫劉小秀?”
夏蓮毫無畏懼的攤手:“我可沒這個意思,就是見不得有人被無端欺負。”
蘇溪溪沒了耐心,說話不留情面:“不幫你就滾,裝什麽好人。”
都這樣了,再指望以後還能好好相處,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夏蓮臉色不好看,惡狠狠的呸了一聲,然後摔門而去。
朱曼香悄悄去了陽臺,還把過道門給帶上了。
“劉小秀,這兒就我們兩個人,別裝了。”
劉小秀低低的說:“我沒裝,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要是有監控,蘇溪溪早就把證據甩她臉上了。哪輪得到這人嚣張到現在。
“你到底想做什麽?”
劉小秀沉默了許久,擡頭起來,露出又黑又瘦、很普通的一張臉。
她伸手把枯燥的短發別在耳後,鼓起勇氣說:“我們都是鄉下來的,你為什麽要針對我?我們才是最适合成為朋友的。”
“她們是嬌貴的城裏人,怎麽可能會看得起我們。背地裏不知說過你多少壞話,你居然還和她們一起。”
“你那個對象,我看就是貪圖你的容貌,等玩夠了說不定就把你甩了。這種人我見多了,女孩子還是要保護好自己,不能讓男人占到便宜……”
蘇溪溪打斷她的話,面帶疑惑:“這就是你跟蹤、偷窺我的原因?”
她是真沒想到,劉小秀心裏藏着這麽多想法。
劉小秀憤憤的說:“我那不是偷窺,是害怕你被騙了。所以才跟着你的,是你不識好人心。”
第一次見把跟蹤偷窺說的這麽理直氣壯的。
蘇溪溪氣笑了:“我不需要。劉小秀,那是我自己的事。”
劉小秀不說話了,不安分的小眼睛左右飄忽。
“劉小秀,你聽到沒有啊?我不需要你的好意。你的行為已經給我造成了困擾,你要是再這樣,我就只能去警察局了。”
好話不聽,那就來硬的。
話盡于此,蘇溪溪懶得和她拉扯。
見蘇溪溪轉身,劉小秀不願放棄的說:“蘇溪溪,我們才應該是朋友啊!你是不是也嫌棄我長得醜,所以不和我交朋友的?”
“我們通過自己的能力考上這裏,不是更應該互幫互助嗎?為什麽你們都瞧不起我,為什麽?!”
說到最後,情緒不穩定了。
蘇溪溪搖搖頭:“不,劉小秀,是你的想法錯了。朋友,不是局限于一兩個特定方面。而是在相處過程中,慢慢感到合拍,三觀一致的人才有一定概率成為朋友。”
“一開始,我們都沒有瞧不起你。是你把自己姿态放的過低,不顧一切的去迎合他人。這樣,是永遠不會成為朋友的。”
“劉小秀,如你所說,考上這裏不容易。我希望你還是能盡早想通吧,免得白白浪費了這幾年。”
蘇溪溪背上布包,走出寝室。
耽誤了這一會兒,容言初已經在寝室大門前等着了。
清瘦挺拔,宛如冬日寒風中聳立的松柏,不為途經的雨雪停駐。
每次蘇溪溪下來,容言初都提前抵達了。不管多早多晚,總能第一眼看到他。
“你等多久了啊?我臨時有事就在寝室磨蹭了一會兒。”她沒想過現在就把劉小秀的事告訴容言初。
沒有原因,就是不想。
容言初接過她的布包:“沒等多久。”
兩人并肩往校園大門走去,蘇溪溪忽然瞥見前方一個人帶着黑木框眼睛。
這不正是借她筆的那位同學嗎?
蘇溪溪扒拉了下挂在容言初肩上的布包,還真帶着,急急忙忙的說:“你在這兒等等我,我去還個筆。”
還沒反應過來的容言初,就眼睜睜看着前一秒和他說話的溪溪跑遠,停在不遠處的一個男生面前。
男生頭發有些長遮住了眉眼,又低着頭,看不清臉上表情。個子要比蘇溪溪高大半個頭,站在一起意外和諧。
兩人說着話,蘇溪溪臉上帶着笑,襯得在原地的容言初像孤家寡人。
意識到這一點的容言初,快步走過去,挨着蘇溪溪站。近的衣服都快貼在一起了。
冷眼望着那男生,隐隐宣告了他和蘇溪溪關系不一般。
“他是?”男生看着突然冒出來的容言初,詫異的問蘇溪溪。
不等蘇溪溪說話,容言初就脫口而出:“我是溪溪對象。”
男生寡淡的“哦”了一下,對他急躁行為很不理解。
還是多嘴說了一句:“不過就算是在處對象,我覺得也需要給對方一定的自由空間。抓得越緊,散的越快。你這都不知道的嗎?”
和對象處在戀愛甜蜜中的容言初,聽不得這種隐含挑釁的話。
蘇溪溪連忙攔住他,歉意的笑笑:“好的好的,謝謝學長提醒。”
說完,就連拉帶拽的帶着想沖上去跟人理論的容言初飛快的溜了。順帶安撫一下他:“冷靜冷靜,別沖動。”
某人跟小孩似的告狀:“溪溪,你聽聽他說的什麽話!就是見不得我們好。”
蘇溪溪說:“對對對,咱們不搭理他。氣着自己就不好了。”
容言初不吭聲了,他明白最近自己的情緒不對勁。沉默了幾秒,低聲問:“溪溪,我是不是在無理取鬧?”
回到京市後,他恨不得一天八百個小時都守在蘇溪溪身邊。
明明這裏是他從小生活的城市,卻比在大隊還要茫然和無措。
望着他那雙不安的眼眸,蘇溪溪微微一怔:“沒有啊,你為什麽會這樣想?”
“我知道你和那個學長之間,明明沒有什麽。那人說的話也有道理。我應該聽進去的,但我控制不住腦子裏的想法。”容言初說着,頭越發低了。
“溪溪,我是不是生病了?”
整個人都彌漫一股頹靡的氣息。
蘇溪溪還真沒覺得他的舉動,有讓她不适的,都在她理解範圍之內。
可能這就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吧。
但聽完容言初的自我剖析,蘇溪溪小臉是形容不出來的表情。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符合他的形容詞——戀愛腦。
沒想到啊沒想到,清冷大帥哥居然是個隐藏的戀愛腦。
“容言初!你怎麽能這樣想自己!你沒生病,有這想法是正常的。”
“大家都是第一次處對象,有點小錯誤能理解。”
“有什麽問題及時說出來,一個人藏着掖着鬼才知道你在想什麽。我也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不舒服會說的。”
容言初眼睛亮了一個度,眼尾有些發紅,睫毛顫顫的:“溪溪,真的嗎?”
蘇溪溪嚴肅點頭:“真的,你不信我嗎?”
“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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