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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顧年正要再次開口，臉色卻倏地一變。

江漉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見盛況和許暮生不知說到什麽，哈哈大笑，手還親昵地在對方肩膀拍了拍。

江漉瞥了眼小股票發黑的臉色。

喲呵，這是吃錯了啊!

顧年抿抿唇，像是想到什麽似的，佯裝不經意道：“咦？那邊好像是暮生哥。”

江漉配合他的表演，轉頭看過去，故作驚訝道：“真的耶！”

顧年：“我們過去打個招呼吧!”

江漉心說，想要拉個人作伴是吧？那可真是跟我想到一塊兒了。

他彎唇一笑：“好啊！”

顧年暗暗舒了口氣。

他已經跟了盛況和暮生哥一會兒，很想上前去看個究竟，又怕太突兀。現在有江漉跟他一起，就看起來自然多了。

兩人并肩朝長椅走過去。

“暮生哥！”顧年開口。

許暮生自然聽出是誰，只是一轉頭，卻發現除了顧年，還有江漉。

他對兩人同時出現這件事，顯然有些意外，但微蹙的眉頭很快就舒展，開口對顧年道：“你什麽時候出院的？身體沒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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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年乖巧回道：“昨天就出院了，除了還不能運動，沒什麽事。晚上吃了飯出來散步，正好遇到江學長，他看我一個人，就陪我走走。”

江漉：“……”

總覺得哪裏不對。

“是嗎？”許暮生看向江漉，淡聲道，“師弟真是熱心。”

江漉心想顧年這借口，倒也還算自然，至少讓兩人大晚上同時出現在湖邊變得合情合理了。

于是他笑了笑道：“是啊，我擔心學弟還沒好利落，就陪他走走走，萬一有什麽事，還有個照應。”

顧年轉頭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幾人說話間，盛況也早轉過頭，等江漉話落音，他笑着開口問：“暮生，你朋友嗎？”

不等許暮生回道，顧年已經佯裝試探道：“你是盛況哥？”

盛況顯然沒認出眼前這位高大帥氣的少年是誰，蹙起眉頭道：“你是……”

顧年笑道：“我是顧年啊!”

“顧年？”盛況面露驚訝，“你這麽大了？”

“是啊，好多年沒見了，我要不是在網上看到過你，肯定早就認不出你了。”

盛況想到什麽似的，問：“你在江大上學？”

顧年點頭：“嗯，馬上就讀完大一了。”

盛況看着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上次見到這小子，對方還是個小初中生，那時學校高中初中部在一起，這家夥三天兩頭往高中部跑找許暮生。

雖然只是個小屁孩，也讓盛況覺得礙眼。

當然，眼下得知他竟然在江大上學，就更礙眼了。

想着，他瞥了眼許暮生，見他神色平淡，顯然對顧年并不在意，了然地挑挑眉，心下松了口氣。

一個小崽子，确實不足挂齒。

而顧年雖然面帶乖巧微笑，但看着盛況的眼神，分明是有火光閃電噼裏啪啦。

一旁的江漉默默望着這暗流湧動的修羅場。

頓時有種吃瓜的興奮感。

只是再一看許暮生，這人依舊神色淡然，不知是當真對這暗湧一無所知，還是壓根就不在意。

就在這時，許暮生想到什麽似的，擡手看了眼腕表，道：“盛況，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出門吧，回頭再約。”

盛況笑道：“好啊，我車停在你們大門那邊的停車場。”

兩人一起起身。

作為賽車手出身的盛況，渾身散發着野性荷爾蒙，可謂攻氣十足。

只不過……

他不動聲色打量了眼許暮生。

說實話，也不知是不是他這位師兄太高冷，他是有點想象不出來，他在男人身下的樣子。

就在他胡思亂想編排人家時，許暮生驀地朝他看過來。

他頓時心虛地輕咳一聲，道：“師兄，一起走！”

盛況聽到他這聲師兄，似乎才注意到他，咦了一聲：“暮生，這位是你師弟？”

許暮生點頭淡聲道：“嗯。”

盛況淡淡看了眼江漉，顯然沒将他放在心上。

而顧年則趁機道：“是啊，我和江學長沒什麽事，也一起送送盛況哥吧。”

盛況挑眉笑道：“那就謝謝了。”

于是原本的兩人行，就變成了四人。

與此同時，陸老板姍姍來遲的回複終于來了。

而且還是一連幾條。

陸老板：趕緊跟上！！！！

陸老板：一旦看到他們有什麽暧昧舉動，立馬破壞！！！

陸老板：剩下的事等我明天過來再議！！！

江漉拿起手機偷偷瞥了眼。

差點沒被感嘆號震瞎眼睛。

而且還要過來面談？

看來盛況給陸老板的危機那是大大的。

江漉悄悄拍了張四人地上的影子，回複過去：他們就一起在校園裏聊了聊，我正好遇到顧年，我倆上前打了招呼，跟許師兄一起送盛況離開了。

陸老板：好好好，盡量別讓他倆獨處就行，你等我明晚過來。

江漉：好的。

正想着今天是不是聽到叮咚聲了。

便聽“叮咚”一聲。

陸老板：微信轉賬888[紅包獎勵]

江漉頓時心花怒放。

什麽垃圾攻五？

明明是天下第一神仙老板！

送走盛況後，回程路上，四人變成江漉熟悉的三人模式。

走到通向本科和研究生宿舍的分岔路時，許暮生開口問道：“顧年，你一個人回宿舍沒有問題吧？”

顧年怔了下，忙搖頭道：“沒問題的，我的傷本來也不嚴重。”

許暮生點頭：“那就好。”說完又朝江漉淡聲道，“走吧。”

“啊？哦。”江漉趕緊笑眯眯對滿臉失落的顧年道，“學弟，你好好休養，有什麽需要幫忙的随時聯系我。”

顧年望着他點點頭：“嗯。”

原本江漉為表誠意，還打算先目送顧年離開，不想許暮生已經轉身，他只能朝顧年揮揮手，轉身跟上。

猶站在的顧年，望着許暮生那道颀長挺拔的身影，巨大的失落盈滿胸口。

好在他已經習慣對方的冷淡，畢竟暮生哥對誰都是冷等的。

除了……他想起剛剛的盛況。

如果不是當年他不小心發現盛況的心思，他還能将他當成許暮生單純的朋友。

現在他忽然回國，還将俱樂部落地江城，甚至在電視采訪中直白表示是為了最好的朋友。

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顧年有些煩躁地擺擺頭。

目光又不經意落在許暮生旁邊那道清瘦身影。

不由自主眯起眼睛。

*

“你和顧年很熟？”走出一段後，原本一言不發的許暮生冷不丁開口。

江漉愣了下，随口回道：“還行，交朋友看的是緣分，我和顧學弟還挺有緣分的。”

許暮生輕描淡寫看了他一眼：“是嗎？”

江漉畢竟有些心虛，轉而道：“師兄，前幾天醫院電視裏那個賽車手，就是剛剛你那位朋友吧？”

“嗯。”

“我沒關注過賽車，但聽起來好像很厲害。”

“應該是吧，我也沒關注過。”

江漉咦了聲：“你也不關注？他不是你朋友嗎？”

許暮生只淡聲道：“我對賽車沒什麽興趣。”

江漉想了想，試探道：“他說喜歡摩托車的朋友，是你吧？”

許暮生道：“應該是。”

說到喜歡的摩托車，江漉就忍不住滔滔不絕：“這麽巧，我也喜歡摩托車。小時候我們院子裏一個叔叔有輛摩托，我和小夥伴，每天都眼巴巴看着他騎進騎出，我那小夥伴很想坐一次摩托車，正好一天，那個叔叔忘了拔車鑰匙，我就拉着小夥伴悄悄坐上車子。那時我八歲還不到，人都沒車子高，竟然成功載着小夥伴，在院子裏騎了幾圈。後來被大人們看到，差點沒吓死，給我一頓好揍。”

雖然是很久遠的事，小夥伴的模樣都早已模糊，但想起來，江漉還是忍不住笑出聲。

許暮生也輕笑了笑，道：“你那個小夥伴，那天肯定很開心。”

江漉：“是啊。”說着又有些黯然地嘆了口氣，“至少在離開前，滿足了他一個小小的心願。”

許暮生問：“他去哪裏了？”

江漉道：“他已經不在了。”

許暮生面露愕然，繼而又點點頭：“不好意思。”

江漉朝他笑了笑：“沒什麽，都是小時候的事了，我都記不清他長什麽模樣了。”

但還記得他答應過對方，等長大後有了摩托車，就載着他去很多地方，看大海草原沙漠。

然而，對方卻永遠長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