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篝火快要燃燼了,司機和程溪開了車過來接他們。
餘霄還要背應澤,但應澤抓住他的手腕,和并肩向車前走了過去。
餘霄沒有看應澤的走姿,他并不在意應澤什麽樣子,但餘霄喜歡這種和應澤并肩同行的感覺,這更堅定了餘霄要把海耳朵抓到手。
第二天半夜,幾乎零晨,吉譜車載着應澤與餘霄以及程溪來到海邊,程溪時不時地在看餘霄。
幾個人下車,上船的時候,餘霄實在忍不住了對程溪說:“你想說什麽。”
程溪只是搖了搖頭,“就是挺驚異的。我聽焰姐說了,你才來公司不足三個月。而且......”
而且就是個普通助理,“董事長這麽信任你。”
“你不也是嘛。”如果說藍洞有秘密,她更早知道。
“我是董事長特意留在這裏的。”
餘霄注意到程溪還帶着一個大包,裏面不知道裝的是什麽。
幾個人坐上一個不大的游艇,游艇緩緩地在海面上行駛。前行駛到藍洞,停了下來。月亮大而圓,海底像是空的,有些魚在游動。縱然是餘霄也莫名有些緊張。
應澤坐在他對面一側,一只手抓着船弦,注視着微微泛着波紋的海面。
嘩拉一聲巨響,整個船都跟着猛地一搖,餘霄一把抓住應澤的胳膊,怕他有什麽閃失,被水中的巨物給掀到海裏。
應澤眼睛含着笑意,看了他一眼,又把臉轉了過去,“來了。”
一條大而漂亮的尾巴從海面揚起,在月光下,泛着緋紅色的光芒。那一刻,餘霄的呼吸猛地頓住了。一個人影從海面上鑽了出來,長直的濕黑頭發,一張美麗絕倫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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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女鲛人。
也許餘霄的神情太過震驚,他臉色少有的蒼白,連嘴唇一瞬間都失去了血色。應澤抓起他一只手,他輕聲說:“藍洞裏有鲛人。”
這就是藍洞的秘密。
“嗯。”餘霄的聲音含在胸中,發不出來。
鲛人族在幾兩萬年前已上岸,現在鲛人一族遍布世界各個角落。但有少數鲛人現在依然生活在不為人知的深海。一種就是沒有進化的鲛人。還有一種是受了重傷,無法醫治的鲛人,因為無法維持人類的樣子,只有再次到深海裏療養生息。等身體康複,才回歸人類。
只是,習慣在陸地上生活的鲛人再次回到深海,面臨着深海中各種無法預知的猛獸與環境,很多無法适應,會喪生在深海中。
“三年前,研發所才成立的時候,董事長帶着我們在附近巡視,無意中在海灘上發現了她。她當時受了重傷,我們的醫務人員給她治了傷,把她放回了深海,以後,她經常在這個藍洞附近出現。後來,我們在這裏斷斷續續地發現了一些鲛人,他們都或多或少有被攻擊嘶咬的痕跡,”程溪說着,從包裏拿出些什麽東西,交給女鲛人。
都是些藥,大部分是消炎止血的。
“董事長就讓人封了這裏,把我也留在這裏,定期給她們帶些藥。”
應澤有些擔心地注視着餘霄,似乎擔心餘霄一時接受不了,但餘霄至始至終都沒能說出一個字。
餘霄雙手緊緊地抓住船舷。返回深海裏鲛人,時間長了,記憶就會湮滅。生而為人的這些記憶就會消失。
這只鲛人不知道是極少部分沒有進化人類的,還是因重病被迫再次回到深海的。如果是後者,不知道她還記得自己的親人嗎。鲛人長壽不顯年齡,這個女鲛人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不知道她有沒有孩子與自己的家人。
餘霄鼻子有些發酸。但眼睛依然幹幹的,只是漲得難受。
“你,還有什麽需要的嗎。”餘霄悶悶地問鲛人。
女鲛人拿了藥,本來就要再次潛入深海。聞言扭過頭。“不了。再,有兩,年,回家。”說完尾巴一揚,潛入海底。
餘霄的鼻子又酸了酸。
不知道自己的母親什麽時候能回家。他只有在相框中看過母親的臉。
這應該是受傷被迫回歸深海的鲛人。再有幾年,傷好了,會回到自己的社會關系中。只是在深海裏呆久了,記憶湮滅,語言也退化嚴重。所以,回到深海的鲛人鮮少能真正能再次回歸到社會中來。
鲛人青色的尾巴再次揚起。沉入海底,掀起一道浪花。
應澤與程溪都看着餘霄。
“鲛人從沒和我們說過話,所以一直以為它們不會說話。”程溪一臉驚訝。
餘霄看了眼應澤,“我我一直以為鲛人會說話。”
“也是。我們和她接觸了兩年,她從沒有開口說過話。不過,現在想起來,我們說什麽她都知道。我們還以為是因為鲛人通人性。”程溪笑着說。
應澤一直注視着餘霄,餘霄的臉色已漸漸恢複正常。
好幾次,他這個小助理,感覺像是要哭出來。但仔細看他,眼睛裏又并沒有絲毫潮氣。但這個哭不出來的樣子更讓人心疼。
不知道他心裏有什麽委曲與難受,應澤有一瞬間想把他摟在自己懷裏。
為了轉移餘霄的注意力,應澤說,“我十二歲的時候,可能也遇到過一只人魚。”
果然餘霄的眼睛睜大了,烏溜溜的,像是一只小動物,盯着他。
應澤心裏好笑,這小孩太好哄了。
“什麽情況?”
“有點記不太清楚,很早的時候我就開始潛水,以前想當個潛水員來着。”
餘霄心想,難怪應澤的水性這麽好。
“有一次,我一個人潛水潛到很深,是平時教練不讓去的深度,但在那裏我看到一個小孩也在深海裏,看樣子他就六七歲的樣子了,讓我奇妙的是,他沒有任何裝備。在水裏像只魚一樣游來游去。我跟着他越來游越深,也沒見他有絲毫呼吸障礙,那個小孩身體忽然就失去平衡........”
“然後呢?”餘霄聽得十分投入。
“我就游過去救他。中途因為養氣耗盡,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自己在沙灘上。”應澤陷入了短暫的回憶中。
在海底遇到巨鯊,他帶着那只小人魚,右沖右突,但右腳骨依然被咬斷,終于兩人擺脫了鯊魚,但在上升的過程中,他氧氣耗盡,暈了過去。醒來後自己已在沙灘上。
自此以後,他的一只腳落下了殘疾,但取而代之的是,他在海裏就可以像魚一樣自由地呼吸。平時帶上氧氣瓶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
這猜這可能是那只小人魚送他的禮物。
餘霄微微地垂下頭,手緊緊地握着船舷:“你腳上的疤痕是在那時候被什麽東西咬的?”
應澤微驚訝,下一刻眼裏戲谑的笑意,“你什麽時候偷看我腳的?”
餘霄沒想到應澤的話題會陡轉方向,耳朵尖立馬紅了。
調戲完他的小助理,應澤接着給了肯定的回答,“嗯。鯊魚。”
就看到餘霄轉臉看向海面,銀色的月光下,嘴角翹了起來。
回程中,餘霄滿血複活。族人以為應澤這裏的不為人知的勾當,其實是在維護自己的族人。
應澤還是十二歲的時候,就曾保護過去深海找母親的自己。
餘霄撐着船,輕輕唱着歌。眼睛卻警覺地四下打量。
應澤為了他腿落下的殘疾,他更要把海耳朵找到。沒準海耳邊就在附近呢。
程溪的臉扭曲了。這都唱的什麽?雖然她不得不承認餘霄的嗓音很特別,像是飄浮在海上的晨霧,又像是月光,空靈飄渺。
但餘霄他沒有一個音符壓準,如果不是她知道歌詞,她壓根不知道是這個歌。
而對面的應澤像是壓根不知道這是個跑調到火星的歌,還饒有興趣地看着餘霄。
這是要海上K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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