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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周四的傍晚,池遠臨時反悔說有事下次再去,程知覓問什麽事他只說學校的事。關沁他們早就做了準備,程知覓沒辦法只好自行回家。
得知池遠不來。
關沁雖不滿,但也沒說什麽,反倒安慰她:“池遠剛回,難免工作忙。”
程知覓低頭洗菜。
那天的襯衫上的香水味,她問過池遠,池遠說是學校有事處理,方語柔也在,可能沾上了。他說得時候表情無異,沒有絲毫緊張,讓程知覓完全看不出破綻,她不想去猜測池遠,但得多近才有那麽濃的香味。
關沁處理着蝦,跟她說:“我跟你爸準備出去玩,你回家來住幾天吧。”
程知覓問:“奶奶不去嗎?”
關沁搖頭,“奶奶說她年紀大,不想出門,獨自放着我們也不太放心。”
“行,我回來。”
關沁笑了笑,告知出發時間和回程日期,話落撇了眼她平坦的小腹,特意問道:“你和池遠結婚半年,他也回來了,有想要孩子的事嗎?”
程知覓不自覺皺了皺眉。
關沁沒看見,自顧自說着:“前幾天和你婆婆通了電話,我們都希望趁你和小遠還年輕要個孩子,過幾年小遠三十了不說事業忙碌,精子質量也不穩,你身體恢複也慢。再說你現在的工作做不做也沒啥前途。”
“媽!”
“你也別不樂意聽,成天窩在辦公室裏畫畫能有什麽前途,也不學你李阿姨家女兒考公考編。”關沁看也不看她,想說得話藏不住,“李阿姨家靜靜前年進了體制內,找了同單位的老公,現在娃都會爬了。”
關沁退休前是中學老師,一輩子活得中規中矩,嫁人生子按部就班的完成,她對程知覓沒什麽高要求,就希望她什麽年紀幹什麽事。程知覓聽不慣她說這些,把水龍頭開得大大的,嘩啦啦的水流讓四周嘈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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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沁見她這樣,皺着眉頭嘟囔:“從小就這樣,說幾句氣性大得要死。”
程知覓充耳不聞。
程知覓沒想過這麽早結婚,她今年才二十四歲,上大四那年關沁和奶奶給她張羅相親,她起初不想去,後來磨不過,就去了。對池遠她初期也就一點好感,覺得這人溫和有禮,聊天也合得來,就嘗試在一起。
池遠比她大四歲,比較成熟,很尊重她不會動手動腳,慢慢地,她開始對他有感覺。戀愛期間,關沁她們就催着結婚,池遠事業剛剛步上正軌,程知覓事業剛起步,兩人明裏暗裏的不同意,才讓她們消停。
終于,兩人結了婚。
結果,沒過多久安生日子,開始催娃,程知覓很讨厭這樣被催的人生。
程知覓洗完菜,洗手出了廚房。
她沉着個臉被程越看到,他笑了笑,招手道:“過來,陪爸爸下局棋。”
“不想下。”
“又被你媽說了。”程越了解關沁。程知覓點點頭,坐到他對面,拿起白棋也不說下,就在指尖把玩,“媽每次都這樣,我和池遠的事她能不能少操點心,我們才結婚多久,蜜月都沒度,就想孩子的事。”
“覓覓。”程越舉黑子落在棋盤上,“媽媽的話你聽着,好的你收,壞的就當耳旁風。不過你看這人生就像下棋,第一步走了就得繼續走下去,你可以思考下一步要落那,但你不能停滞不前,影響你後面的路。”
程知覓聽懂了。
程越站在了關沁那邊。
她眼眶紅了紅,屠曼雲、關沁她們只會跟她說,不會去找池遠,所有壓力全落她身上。程知覓覺得自己的想法她們根本不在乎,結婚生娃就好像是一道流程,上趕着,逼着她把自己原有的計劃一一打破。
誠然,她想過和池遠結婚。
但也僅限于想,真到了時候,她其實是退縮的,婚前恐懼了好些日子。
-
回到家,池遠還沒回來。
他最近回來都很晚,理由也是老一套,學校裏有事,也沒有明确事由。
程知覓洗了澡,坐在化妝鏡前敷面膜,真絲睡裙勾勒纖細有料的曲線。
撫平膜布的時候,眼角餘光閃過一抹紅,她低頭看,是池肅送得手鏈,她摘下後忘收了。程知覓清理掉手上的黏液,拾起手鏈放在光下看,設計精巧獨特,寶石璀璨,很是吸睛,完全在她審美上。
說起來,池遠很少會送禮物。
他對這方面近乎是空白,程知覓能想起來的也只有情人節的幾朵玫瑰。
還是隔天送得。
因為這事,聞清清還死死嘲笑了池遠幾句,甚至,程知覓也覺得好笑。
而且,他這次回來。
也沒有表示。
嗡。
放在化妝桌上的手機響了聲,屏幕亮起,是聞清清發得消息:【覓覓!】
程知覓回神:【在。】
聞清清随即發了條簡訊過來:【下周六晚悅金假面舞會,來不來來不來?】
【去了幹嘛?】
【我聽說有不少南城的青年才俊過去,陪我去嘛,姐妹想去脫個單。】
【我已婚。】
【安啦你就是陪我去,就當玩玩,戴着面具也不會被人認出,答應啦。】
【……】
【親耐滴小覓覓。】
聞清清發了一連串的親親,頓時屏幕被黃色親親表情堆滿,可可愛愛。
程知覓想了想,也沒事。
她故意勉為其難的答應:【……好吧。】
聞清清:【愛你。筆芯。】
程知覓笑意染上眼角,正要回,樓下傳來聲音,好像是池遠回來了,她揭了面膜,随意擦了擦,裹了外套出去。她剛出門就聞到酒氣,順着欄杆往下看,池遠醉醺醺的躺在沙發上,身旁站着的人好像是……
她細看,竟是方語柔!
屠曼雲也在樓下,對池遠喝這麽醉感到頭疼,眉毛擠在一塊,招呼李阿姨做醒酒湯。方語柔就站在一邊,她朝四周看,恰好看到程知覓下樓,嘴角笑意揚起,“程小姐,今晚校裏請吃飯,池遠不小心喝多了。”
“哦。”程知覓說,“謝謝你送他回來。”
屠曼雲有點不待見方語柔,看都不想看她,擰着眉頭對程知覓說:“知覓啊,你送這位小姐出去。”說着不悅的看了眼池遠,意有所指地道,“這年頭,有的女人跟狗皮膏藥似的趕也趕不走,看着就晦氣。”
方語柔臉白了白。
程知覓留心,屠曼雲認識方語柔,而且很不喜歡。她朝兩人看了看。
“那我先走了。”
方語柔咬了咬下唇,眼紅的掃了眼屠曼雲,看向程知覓時恢複往日笑臉。
程知覓對她前女友的身份也膈應。
她伸手朝門外示意,方語柔擡腳向外走,腳步聲微重,程知覓皺眉跟上。
“方小姐,慢走。”
“程小姐,留步。”
兩人客客氣氣,實則暗藏洶湧,程知覓直覺方語柔和池遠沒那麽簡單。
具體的,她說不上來。
方語柔踩着重步離開,眼底布滿紅絲,看到屠曼雲她就想到對方是如何逼她。她永遠也忘不了。程知覓目送她出了鐵門,轉身時兩束光照進,她擡手擋了擋,這麽晚還有誰來?等車近了才看清是池肅的車。
江諱将車停穩,下車看到她像看到救星,笑顏顯出:“您在就太好了。”
程知覓疑惑:“怎麽了?”
江諱拉開後車門,透着微弱的光,程知覓看到後座的池肅,身子斜倚,閉着眼,面容微紅,細聞有淡淡的酒味。她目光投向江諱,後者點頭道:“池總喝了酒,送他回瀾灣住不安全,就想着給人送到這。”
“醉了嗎?”程知覓站在車邊,歪頭朝裏看,弱光下池肅沉靜又好看。
江諱說:“嗯。”
程知覓想到裏面還有喝醉的,頭疼了疼,她讓開身:“那快送進去吧。”
江諱彎腰攬住池肅的肩,把人拽出來,半托着人進去,程知覓在後面虛扶,路過客廳,發現池遠已經被屠曼雲弄回房了。她領江諱進了池肅房間,掀開被子,讓江諱把人放進去,“你給他松松扣子透氣。”
江諱照做。
程知覓下樓讓李阿姨多做些醒酒湯,從廚房出來看到屠曼雲,對方揉眉問怎麽了,她說池肅回來了,也喝醉了。屠曼雲哦了聲,心緒好像不平靜,說,“行,你安排吧,小遠那我來顧着,池肅你照看着些。”
“媽,這不合适吧。”
程知覓有些為難,她和池肅男女有別,關系特殊,實在不宜也不方便。
屠曼雲無所謂道:“沒事沒事。”
程知覓不好說什麽,撓了撓臉,實在不行讓江諱留下照顧吧,她這樣想也不糾結了。她吩咐完,和屠曼雲一道上樓,她往池肅房間去。
江諱手裏拿着濕毛巾。
應該是準備給池肅擦臉。
程知覓便開口:“江助晚上就在這住下吧,正好池肅也需要你的照顧。”
“?”
江諱聞言看了眼閉眼的池肅,察覺到他眼皮動了動,心裏警鈴立刻拉響。
“程小姐,我晚上有事。”
江諱急迫說,為了肯定自己的話,編出了理由:“我女朋友等我回去。”
“可我聽說你單身啊。”
“……”江諱尴尬一瞬,“幾天前,相親剛确定的關系,還在維系中。”
“所以。”他說,“我不能留!”
程知覓疑惑看他,她覺得江諱在騙她,但也無從認證,“那好吧。”
江諱立即把毛巾給她。
程知覓看他火急火燎出門,心頭疑窦漸生,床上池肅突然呓語,聽不清在說什麽。她幹站幾秒,總不能放任不管,于是慢慢走近,立在床頭,舉着毛巾去輕輕擦拭他的臉頰,視線也不由跟着毛巾走。
近距離看,池肅右眼角下的淺痣,在醉酒後紅色的眼尾下,顯得昳麗。
薄唇輕抿,喉結微動。
松開得領口處凹陷的鎖骨,冷白中裹了淡紅。
程知覓無意識地,目光迎着鎖骨下垂幾分,被衣服遮住的風光使她回神,她晃了晃頭,對自己的偷看感到荒誕。她趕緊讓眼睛回到該看得位置,擡眸間她吓一跳,不知何時,池肅睜開了眼,沉沉看着她。
“!”
程知覓手一抖,“你?”
池肅的瞳仁是純透的黑色,含着醉意看人時蒙了一層霧,看久了會讓人聯想到沼霧四起的森林,沒有路,只會慢慢誘人深入。程知覓被這雙漂亮的眼眸看着,心跟着顫了顫,“你,醒了,那我走走了。”
池肅喉嚨裏溢出聲。
程知覓聽着悶悶的,她就當是同意了,把毛巾塞進他手裏,轉身就走。
“等等——”
耳邊響起微啞的嗓音,程知覓轉了一半的身子驀然被一股力道拉住,纖細的手腕也被扣緊。她驚呼未出口,只張了嘴,就被橫出來的大掌捂住嘴,身子一經翻轉,整個人天翻地覆,眼前直逼池肅的冷顏。
程知覓被壓制住。
她驚恐的張大眼,呼吸困難,餘光裏池肅全身桎梏着,右膝頂在她腿間。
姿勢奇怪,又暧.昧。
程知覓被捂得心發慌,動了動,發現手腕被也被控制,另只手被池肅側肘緊摁。她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手微微發顫,雙眸裏透出濃濃害怕。
池肅真喝醉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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