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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
池肅是一個小時前發的。
程知覓抿唇輕笑了笑,他真的有好好吃完,她側躺下,回了池肅好的。
信息發出後,她才反應現在很晚了,會吵到他,又立刻點撤回,緊接着,對話框左上角提醒她“對方正在輸入”,池肅他竟然還沒睡?
【還沒睡?】
池肅發表了和她同樣的疑惑。
程知覓條件反射搖了搖頭,意識到他看不見,回:【準備睡了,你呢?】
【等會。】
程知覓輕哦了聲,想結束話題,敲字正要回複,池肅先她一步結束了。
【晚安。】
【嗯。】
程知覓回完,覺得有點幹巴,加了句:【早點睡。】
【好。】
話題停住了。
程知覓看着他們簡短的你來我往,每條回複只間隔幾秒,不像和池遠,要等好幾分鐘,有時還等不到。她晃了晃頭,怎麽又想起池遠,腦子放空幾秒,她放下手機,裹緊被子準備睡覺,安靜的手機響了一聲。
拾起,是池遠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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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知覓看完,差點氣吐血,深更半夜發這腦溢血的東西,惡不惡心啊。
她沒回,把手機塞進枕頭下。
池遠估計在等着,不見她回複,直接撥了電話過來,吵得程知覓頭疼。
她無奈,接起。
池遠道:“知覓,我同意你的決定,但媽她們問起我們離婚的理由,能不能說我們感情不合。”他的工作剛步入正軌,不能因這小時而毀掉,“你也知道我在池家的身份,要是爆出來,爸和奶奶那我不好過關。”
深夜,靜悄悄的。
池遠的話就跟炸彈似的炸得她體無完膚,明明是他的錯,卻還想讓她也一并承擔。程知覓閉了閉眼,壓抑許久的感情徹底爆發:“池遠,做個人吧!你管不住下半身精蟲上腦,出軌在先,還想讓我給你兜着,做夢去吧你!”
說着,她憤而挂斷電話。
從來不知道,池遠的臉皮竟然這麽厚,她以前對他究竟有多深的濾鏡。
之後幾日,程知覓一直住在家裏,關沁明裏暗裏問她好幾次是不是和池遠吵架了,她沒明說,只說想多陪奶奶,關沁半信半疑。直到屠曼雲上門,關沁才知她和池遠要離婚,震驚程度不比屠曼雲聽池遠告知時候的少。
“離婚?怎麽回事?”
關沁和程越面容沉着看着程知覓,她彼時坐在沙發上,脊背挺得筆直。
“池遠怎麽說得?”
屠曼雲見她雲淡風輕,估計這消息八九不離十,她昨晚聽池遠說了後,整夜睡不着覺,給程知覓打電話,沒人接,想來想去還是親自登門拜訪。程家父母思想保守,說不定還能幫襯她說些好話,勸勸程知覓。
“小遠說你們不合适。”屠曼雲說,“這、你們倆感情不是挺好的嗎?”
關沁随即點頭。
程越看着女兒,眉頭緊皺。
程知覓暗暗發笑,池遠竟然沒經她的同意,真就随便找了理由搪塞屠曼雲,不然屠曼雲也沒臉過來找她。她淺笑瞬,不算溫和道:“我想是池遠話沒和您說完,他和我确實不合适,但他和方語柔非常的合适。”
“方語柔!”
屠曼雲瞪大了眼,“她怎麽——”
程知覓強硬打斷她的話,面色冷了冷,繼續道:“對!方語柔,南大的老師,兩人曾經是戀人關系。池遠出國進修期間,遇見了方語柔,他們很快舊情重燃,而池遠忘記了國內還有剛娶的妻子,他出軌了。”
屠曼雲:“!”
關沁和程越對視眼,具看向屠曼雲,後者表情險些沒端住,但沒忘記替兒子挽尊:“這怎麽可能,池遠出國是為了學習,你肯定是誤會了。”
“我也希望是誤會,但很遺憾。”程知覓說,“我親眼看到過,池遠也承認了,不信,您去問。”
屠曼雲聽到方語柔這個名字,什麽話都該信了,她在程家一家三口面前,臉都被池遠丢盡。屠曼雲走後,關沁和程越都看向程知覓,她盈盈一笑,“爸,媽,我說得都是真的。池遠出軌,我們不能再接續了。”
程越問:“想清楚了?”
程知覓點頭,她看向關沁,以為關沁會勸她,結果後者什麽話也沒說。
她有點意外。
程越看着女兒堅定的神情,笑了笑,尊重她的決定,“行,你想好就好。”
程知覓沒想到他們答應的這麽松快,打了許久的腹稿全都沒用上,她松了松脊背,迫切想要拿到離婚證。她回房聯系池遠,電話不通,微信不回,出來時恰好聽到關沁在和程越說話,“早知道不催她結婚了。”
“你今天怎麽這麽平靜?”
“我能不平靜嗎?池遠他出軌了,我還能看着自己女兒受氣不成?”關沁這時才把氣發出來,“早知道池遠是這樣的人,當初就不該答應屠曼雲,讓知覓先見了池遠。要是是…說不定…這婚必須得離!”
關沁後面話太囫囵了。
程知覓沒聽清,她很慶幸,關沁在這件事上,沒有為她挽留這段婚姻。
這時,手機響了聲。
池遠氣急敗壞地發了語音過來:【程知覓!你當真一點情面也不給我。】
好笑。
程知覓回了滾。
她第一次對池遠爆.粗口,幾百個日日夜夜堆積的情意早已消失殆盡。
眨眼,到了周末。
程知覓淩晨才構圖完成,困得不行時被聞清清連環call醒,讓她趕緊起來,等會過來接她去做Spa。她艱難地翻了個身,實在不想去無聊的假面舞會,對聞清清說得第二春更沒興趣,她離婚證還沒到手呢。
聞清清說到做到,載着她去Spa會館。
程知覓躺下後,說了沒幾句話就去見了周公,結束後皮膚更加的水光。
下午三點,她回了池家。
她特意挑屠曼雲不在的時間,偌大客廳裏,葛秋立的留音機咿呀唱着戲曲,婉轉哀涼。程知覓輕手輕腳進去,上了二樓房間,想收拾些衣物走,她上次走得急,什麽也沒帶,住在家裏多少有點不方便。
卧室擺設跟她走時一樣。
程知覓拿了常換得衣物,順道取了件晚禮服,又去化妝桌上收了護膚品,當然沒忘記池肅送得那支手鏈。收拾妥當後,從樓上下來,葛秋立正坐在沙發上,看到她沒露出意外表情,親切道:“我家知覓回來了。”
“奶奶。”
程知覓不清楚她知不知道,喊了聲,捏緊行李箱上的握把:“我——”
“奶奶都知道了。”葛秋立招手示意她過去,程知覓放下行李箱,乖巧過去,挨着葛秋立坐。剛落座,雙手就被握住,葛秋立面容慈善道,“池遠有錯在先,你做什麽決定都是對的。只是奶奶有點舍不得你。”
“奶奶,我會來看您的。”
程知覓也舍不得她,誠然池遠待她不如意,但葛秋立和屠曼雲對她好的沒話說,她有時想,是不是因為這樣,池遠才會娶她。程知覓不想知道的那麽清楚,她反握住葛秋立的手,“只是不能和您住一起了。”
葛秋立眼睛紅了紅,她輕拍程知覓的手:“我家知覓可得惦記奶奶啊。”
“嗯。”
程知覓笑彎了眼。
從池家出來,不到四點光景,夏季的烈日還未消散,她回頭看了眼待了半年的地方,竟沒有絲毫不舍。滴滴兩聲。有車駛入,嚣張的車牌號不難認出車主是誰,程知覓讓了讓,從降下的車窗看到池肅的臉。
“嫂子。”
池肅側轉頭,見她提着行李箱,微微挑眉:“你這是?工作需要出差?”
看來他還不知道。
程知覓笑了笑,算是應了,池肅擡手掩了掩唇,遮住了嘴角一閃而逝的笑意。他開門下車,接過她的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去哪,我送你。”
“……香江。”
程知覓見後備箱合上,拒絕的話堵在嗓子眼,遲疑幾秒,說出了地點。
她要去找聞清清。
池肅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歪頭示意她上去,夕陽的光恰好照進,半面餘晖落在他冷白俊顏上,右眼角下的那顆痣勾得他五官異常好看。程知覓看呆了,不經意望進他漆黑不見底的雙眸,神經忽而被燙了下。
“怎麽了?”
“……沒。”程知覓迅速回神,鑽進車裏,囧的耳朵尖泛紅,鼻尖嗅到池肅身上清清冷冷的氣息,呼吸都不自覺放輕。她規規矩矩坐好,目不斜視看前方,池肅從前方繞過,好巧不巧的朝裏看,眉眼染光。
程知覓驀然轉了眼。
車子行駛到主幹道,池肅時不時敲打方向盤,明明是很細微的動作,卻被程知覓無限放大。她側轉看向窗外,心怎麽也靜不下來,直到車子停在聞清清家小區門口,程知覓才拉回神思,迫不及待想要下車。
“等等——”
池肅适時開口,阻止了她的動作,程知覓轉而看他:“怎麽,有事嗎?”
“嗯。”
池肅點頭,“有事想找你咨詢。”
奇了怪了,他竟然有事咨詢自己?程知覓收回手,充滿好奇的看着他。
“什麽事?”
池肅直視她的眼睛,程知覓的眼睛生的好,眼珠不是純黑,偏琥珀色。
看人時總帶着水潤。
池肅身子壓近,眸光傾注在她眼底:“我喜歡的人離婚了,可以追嗎?”
程知覓沒聽明白。
池肅嗓音低沉沉緩,緩緩逼近的上半身,後腰襯衫繃緊,他耐心地重複道:“我喜歡的人準備離婚了。嫂子,這種情況,我可以去追她嗎?”
消息足夠爆炸。
程知覓把話咀嚼幾秒,才理清頭緒,原來池肅喜歡的人和她一樣,面臨離婚,而這也說明,他的機會來了。她很奇怪池肅為什麽要問她,是想知道離過婚的女人對第二春的看法?程知覓覺着這可能性很大。
池肅靜靜等着,眼眸垂落幾分,不偏不倚的落在她思考時抿起又放松的紅唇,沒塗口紅,微微幹澀。他覺着他們現在是個接吻的絕佳位置。
只要他再靠近。
捕獲住。就能替她潤潤唇。
池肅按捺住心裏無聲的湧動,擡手揉了揉眉心,壓下眸底漸生的熱切。
“嫂子?”
他打破沉默,順便開了窗。
夏季的風裹着燥熱從窗外襲來,程知覓臉上毛孔收縮幾分,神思回攏。
“我不知道哎。”
池肅追問:“如果是你呢?”
“啊?”
池肅前傾些,把人困在方寸之間,“如果是你,你覺得我可以嗎?”
程知覓眼睫輕眨,明白他的意思,但她不能揣測別人的心思,可如果是她,被池肅這麽優秀的男人追求,她也不确定。程知覓感覺他是病急亂投醫,又怕傷他的自尊心,只能代替“如果”來回答,婉言道:
“可能,會吧。”
聞言,池肅輕笑,“我知道了。”
程知覓也笑了,笑意收斂時才發現池肅已經靠得很近,彼此間不過兩拳頭的距離,他說話喜歡靠這麽近嗎?她後退點,問:“還有事嗎?”
“沒了。”
池肅意識到她的避讓,坐回。
程知覓拉開車門,池肅也下車,幫她拿出行李箱,“我送你上去。”
“不用,不遠。”
程知覓不想麻煩他。
池肅并未執意,目送她往小區走,傍晚的餘晖透過層層樹冠照下來,斑駁落在她身上,程知覓半露的小腿被染了薄紅。他看着那随走動而晃動的裙擺,慢慢探出手,仿佛隔空拽住了似的,輕輕地往懷裏擁。
“程、知、覓、”
人前嫂子,人後知覓,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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