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祭祀

第14章 祭祀

此話一出周遭剛安靜下來的聲音猛的變大了。

所有人都在焦慮,剛剛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湖面像是被扔了顆石子激蕩開來。

“各位客人怎麽了?”村長有些不解。

他看似不知情的反應讓路叢星不由得眯了眯眼。

畢竟還在人家的地盤,雖然直覺不對,導演還是将事情說了出來,只不過他下意識避開了死狀。

村長原本樸實的臉上露出類似于驚訝失望的神色:“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他又接着道:“天氣開始沉悶了,不如先由我們來保管陳小姐的屍體吧。”

說是這麽說,他卻沒有半點想問問人是怎麽死的,更沒有半點想進去看看的意思。

衆人都沉默了,有些人下意識将視線投向路叢星。

在他們眼裏這位出了事後年輕冷靜的驅鬼師俨然成為了中心領導。

在經過導演同意後路叢星拒絕了村長的提議。

村長并不堅持,只是在走前再一次的囑咐他們不要在這時候下山。

他一走氣氛就變得更加沉重了,衆人原本就緊繃的神經線幾乎要拉扯到極點。

溫伊看起來也憂心忡忡,她平常喜歡看小說,想得也比平常人多一點,忍不住壓低了聲音湊近帝江問:“你覺得會是誰殺了陳向向?”

兇手可能出自他們這邊的劇組也可能出自村民,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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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溫伊吓得打了個抖。

帝江安慰她別多想。

下暴雨加上女主角的意外出事讓拍攝徹底無法繼續,導演只能讓所有人先回去自己的房間。

路叢星掏出了一小疊符咒在每個人走的時候都分發了一張。

在關鍵時刻也許能保住一命的符咒。

他也看出了有的人根本就毫不在意,他們不知道這些符咒如果放到業內要被拍賣上如何的高價,在一些無鬼神論者看來這就是張黃紙,當着面收下了也不一定會好好保存。

以王興為代表,和他站得近的人似乎都很無所謂,他們更加傾向人為,而王興剛剛進去将暈倒的助理拖出來的舉動也讓部分人覺得這個皮膚黝黑的場務可靠了起來。

關于鬼怪這種觀念一時半會無法扭轉,再加上大家都很驚疲,路叢星也沒多解釋。

有人不珍惜自然也有很多人十分感激。

溫伊眼淚汪汪的說想帶回去裱起來,助理和其他信服路叢星的人不僅不笑話她還露出了贊同的表情。

就算沒這麽誇張貼身攜帶也還是要的。

讓人意外的是顧影帝,路叢星遞給他符紙的時候都做好被唯物主義的他拒絕的打算了,沒想到他只是傲嬌的看了眼自己就接過了。

顧翰音随手将符紙放進了上衣口袋,長腿一邁到了最前面:“走吧,我們也回去。”

所有人都将突如其來的無信號歸為是這場大雨導致的,他們一邊埋怨着這場大雨一邊回去。

這場雨來得太突然,路叢星不好在衆目睽睽下拿出雨傘,只好和他們一起步入暴雨中。

賀洲言甩了甩尾巴偷偷施展了點小法力,路叢星的身上瞬間就有一層透明看不見的屏障,雨滴都無法觸碰到他。

所以當他們到達房間後只有路叢星一個人是幹爽的,他趕緊使了一個障眼法讓自己看起來也濕漉漉的。

不是說好要僞裝成一只普通的小狗嗎。

路叢星無奈的拍了拍小白澤的頭。

上古神獸的頭都是摸不得的,除非不想要命,白澤更為殘暴,他的毛別人碰都不得碰一下。

而現在被一直又摸又拍的賀洲言卻好像毫無忌諱,雙标的任由幼崽拍打自己,在他看來這就像是奶貓伸爪子撓人,與冒犯無關,只會覺得可愛。

暴雨一直延續到了第二天清晨才堪堪停下。

賀洲言提前從幼崽的懷裏出來,變回人形站在床邊的看着熟睡的幼崽。

男人背着手目光猶如實質的落在幼崽身上。

在這裏呆了兩個晚上,他已經能确定想找的東西不在這裏了,但他并沒有要走的意思。

總不能丢下一只幼崽在這裏。

可能是感受到了空氣中微妙凝固的氣氛也可能是懷裏軟軟暖暖的毛團子沒了,路叢星微微抖了抖卷翹的睫毛。

在他醒來的前一秒賀洲言重新變回了讓幼崽毫無戒備心的毛團子模式。

以至于路叢星醒來就看見小白澤可憐巴巴的掉在地上,聽到聲音後擡起頭用蒼色的圓圓眼安靜的看着他。

他趕緊有些抱歉的抱起他:“是我睡相太差把你擠下去的嗎?”

賀洲言搖搖頭。

實際上正好相反,幼崽的睡姿和本人一樣十分乖巧,還喜歡将自己蜷縮起來。

沒心沒肺的帝江再次睡到了早餐送來才醒來。

剛一腳進院子他就抽了抽嘴角。

一只巴掌大的白色毛團子占了他的位置将他取而代之,圓圓的爪子飛快的剝着花生,一邊剝一邊投喂幼崽。

見到他來也沒有絲毫要挪開的意思,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

帝江敢怒不敢言,他重新拖了把凳子坐到了角落。

這次給他們送早餐的不是村子女兒田柔柔,反而是換了個大漢。

他的臉上帶着難以預制的喜悅,将籃子裏的東西端出來。

和之前的标配白粥鹹菜不同,這次多了包子和餡餅,聞起來有葷有素。

昨天明明下了一整天暴雨今天早上水都還沒有徹底退下,按理說村子裏的作物被淹了村裏人不應該這麽高興。

直覺告訴他這其中有怪。

路叢星狀似閑聊的問:“之前那位女孩怎麽不來了。”

“柔柔嗎?”大漢摸摸腦袋,“因為今天我們村子要進行傳統的祭拜活動,柔柔要去幫忙。”

“難怪今天吃的這麽好。”帝江塞了個餡餅在自己嘴裏,滿口肉的香味讓人情不自禁的眯眼。

“祭拜是我們村大活動,中午還能吃得更好。”大漢的表情十分驕傲。

看得出這個祭拜活動在他們心裏的地位頗高。

路叢星眼裏露出好奇:“我能去看看嗎?”

大漢遲疑了一下:“這你得去問問我們村長。”

導演昨天才看到那麽血腥的一幕,晚上也是伴着雨聲一夜未睡,今早上起來聞到肉的味道就想吐,甚至看着那些肉就會想起陳向向屍體不知所蹤的體內器官們。

帝江十分善解人意的把自己的菜包子分給他,然後拿走了他的肉包子狼吞虎咽。

顧翰音也沒什麽胃口,他更在意另外一個問題,“今天我們能走了嗎?”

大漢搖頭:“不行,我們今天也去看了看,下山的路已經被堵死了,更別說你們還有這麽多設施要帶走,還是等過兩天我們把被堵的路清理了再說吧。”

他說得很真誠,顧翰音眼裏流露怒意也只能點頭。

等人一走他就臉色沉沉的站起來道:“我先去看看。”

“你去哪?”導演站起來焦急的阻攔他。

“總得有人去确定路是不是真的堵了。”顧翰音表情冷冷。

“小路你快勸勸他。”導演急得就差沒直接伸手拽人,嘴裏吃了一半的菜包子都掉了。

不知道為什麽會讓他勸人,不過路叢星還是歪歪頭問:“你能保證你看到堵住的地方後就馬上回來嗎?”

剛剛還一副不耐的顧翰音看着他黑潤潤的杏眼莫名紅了耳朵,惡狠狠道:“你沒事撒什麽嬌?”

路叢星:?

“嗚。”賀洲言将堆成小山的花生殼推倒,打斷了空氣中有點奇怪的氛圍。

這聲響讓路叢星重新把視線放回他身上,他抱起毛團子拍了拍灰,幫他把沾上的花生殼碎也拍幹淨。

小白澤在他手上乖得像是玩偶,看向顧翰音的眼神卻十分不善。

只不過誰都沒在意毛團子,賀洲言自顧自不滿的一口叼住幼崽的食指,然後又輕輕舔舐了一下,速度快得沒有讓人發覺。

他偷偷擡頭看着沒有反應的幼崽,心滿意足的不生氣了。

他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幼稚,仿佛心智都随着幻型在變小。

顧翰音最後還是沒走成,因為他們才剛到村口走出去沒多遠,就從上往下看到了被堵住的路。

簡直就是慘不忍睹的山體滑坡。

副導演十分苦哈哈:“看來我們真的只能等到有信號了再向外面求救了。”

回去的時候村子中心已經擺起了大祭臺,在祭臺前面站滿了人,每個人的身側地上都放着一盤被紅布蓋住的東西。

看來這就是剛剛那個大漢說的村子裏祭拜活動了。

路叢星掃了一圈注意到這裏不僅僅有村民,劇組有些好奇的人也站在不遠處圍觀。

溫伊看到他們馬上揮手示意他們過來。

帝江:“這是要祭拜什麽?”

害怕影響到祭拜活動,溫伊把聲音壓到最低:“我剛剛問了村長,是祈求豐收的,他說可以讓我們圍觀,但等會開始祭拜我們不能有任何影響祭拜的舉動。”

她剛說完這句話,村長就開始搖起了鈴。

祭拜正式開始。

村子裏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莫名沉重,所有圍觀的人大氣都不敢出,而站在那的村民卻是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

笑容裏隐隐摻入狂熱。

路叢星注意到祭臺上幾乎全是水果,似乎肉類有其他特殊的準備。

村長先是一邊搖鈴一邊指揮一小隊穿着素白群的少女扛着一整只活羊丢入提前挖好的土坑,領頭的人就是田柔柔。

叮鈴鈴...

活羊被五花大綁在土坑裏哀恸的叫着,村民像是聽不見一般一鏟子一鏟子的往裏面抛土。

直至羊的口鼻徹底被土掩蓋,最後整只羊都被活埋了才停下。

在此期間有韻律的鈴聲一直沒停下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還在變得越來越刺耳。

周圍圍觀的人臉上都露出了不适的神色,村民卻像是聽見了悅耳的音樂臉上帶着向往的神色。

叮鈴鈴...

終于鈴聲停下,村長熟練的高舉雙手對着祭臺跪下。

他喊:“向山神祭祀!”

底下的村民跟着跪下,紛紛将從剛剛就擺在自己身側的東西高舉過頭頂,跟着整齊劃一的喊:“向山神祭祀!”

路叢星眼裏的寒意加重。

這姿勢幾乎是讓他第一反應就想到了陳向向,她死的時候也是這樣跪着高舉手臂過頭頂似乎在托舉着什麽東西。

而陳向向當時向着門的方向也正好是他們祭拜的方向。

村民們一動也不動,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哪怕手臂舉得都酸了也沒有人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們全部帶着笑意仿佛在等待山神的注視。

突然一陣大風吹過,直接将他們盤子上的紅布吹落。

本就不安圍觀的劇組衆人全都清楚的看見了托舉的東西。

居然是各種被切割過的肝髒器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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