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跟蹤
第15章 跟蹤
溫伊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不然她随時會因為眼前這詭異的一幕而發出驚叫破壞祭祀儀式。
那些肝髒腸子等器官甚至還是血淋淋的,在白色的托盤上顯得格外刺目。
可跪着的村民完全沒受影響,他們臉上狂熱的喜悅在風吹開紅布時更甚了。
跪着面對祭臺的時候像是要将自己也獻出去。
在這種毛骨悚然感下祭祀依舊無聲的舉行,村長起身帶領村民們走向小路。
那條小路是通向更深的山裏,泥濘狹小,自從他們來到這裏後還沒見過有人走那條路。
一群白衣人托着血淋淋的器官走成一排,詭異的氣氛讓圍觀的人從心裏感到一陣寒意。
他們連話也說不出,眼睜睜看着這群村民走遠。
路叢星原本想跟上去,卻被攔下了。
攔住他的是隊伍最後一個村民,皮膚黝黑神色并不算友善。
路叢星的臉上似乎只有單純的好奇:“我不能跟過去看看嗎?”
他像是無知的小綿羊,差點因為自己的懵懂落入陷阱。
村民神色稍緩:“不行,接下來去的山神廟只有村裏人才能去,外人進去會受到天罰。”
他露出恐吓的神情,路叢星也就配合的瑟縮了一下。
山神廟?這供奉的怕不是從哪路來的邪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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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叢星十分乖巧禮貌的退後了一步,表示自己不會跟上去。
那位村民才趕緊追上隊伍,在剛剛講話的期間他都沒有改變自己高舉托盤的動作。
仿佛這是一種莫大的信仰。
在他們沒看見的角落,有一簇小小的幽藍色火焰慢慢的跟上了村民的隊伍。
直到他們走遠再也看不見劇組的衆人才敢洩氣,原本發軟的手腳逐漸恢複知覺。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沉默在衆人之間擴散開來。
伴随着沉默的往往是恐懼。
眼看氣氛就要往更加濃重的方向發展,王興突然從人群中站了出來,他打破了沉默,看起來很憤慨:“不能在這個村子接着待下去了,我們必須離開!”
身邊馬上有人應和:“對啊,這村子真的太邪門了,陳向向的死不知道是誰害的呢。”
故意的提起陳向向,再次喚醒了衆人對死亡的恐懼。
路叢星注意到他們兩個之間有着隐晦的眼神交流,看樣子是在昨晚就決定好的事情,現在借着氣氛向衆人提起。
果然很快就有人跟着猶豫了。
他們互相交頭接耳着。
“對啊,陳向向出事那天我們也看見了,她早上才跟村民因為飯鹹的問題起了沖突,晚上就被殺害了。”
“他們都是一個村的,真的出了事肯定是互相包庇。”
大家越來越躁動,導演皺眉不得不阻止:“現在沒信號,我們已知的路也被堵了,貿然進山很危險。”
身為劇組裏的核心,他一發話劇組裏原本動搖的人都不敢再說話了。
王興咬咬牙,依舊埂着脖子想走。
他口無遮攔道:“那陳向向的屍體體內器官都被掏空了,第二天這個村子祭祀就出現器官,事情會有這麽巧?”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都嘩然了。
這下連路叢星也皺起了眉。
為了不引起恐慌,他和導演特意将屍體的慘狀掩蓋下來,王興這麽一說一下子就讓衆人陷入了恐慌。
看着惶恐不安的衆人,導演直接發了火。
王興身邊第一個支持他的人小聲的壓低聲音問:“王哥,我們這麽做不太好吧。”
導演畢竟是他們上司,就算是想離開這個劇組不幹也不能得罪圈內這麽著名的導演,不然以後到哪都沒有人會收的。
王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用更低的聲音:“昨晚不是說好了嗎?”
等他們真的找到下山的路成功向外界求救,到時候不管是導演還是影帝都要欠他們人情。
那個人于是便不說話了,王興繼續鼓動其他人跟他一起下去。
溫伊吓得聲音都有些顫抖,她往帝江身後躲了躲問:“村民剛剛手上端着的東西該不會是...”
路叢星搖頭:“不是,只是些普通的動物器官。”
聽到他這麽說溫伊松了口氣,“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是...”
她實在不敢相信這兩天還會跟她打招呼說話的村民如果都是劊子手那得多吓人。
她沒有明說,可大家都知道她真正想說的是什麽。
到現在陳向向屍體被帶走的部分還沒有找到,村民們又上演了這麽一波幾乎讓人腸胃都不舒服了起來。
人在恐懼時的情緒是很輕易就能被帶動的。
王興只是費了點口舌,就真的又召集到了五個願意跟他一起走的。
他們不聽勸告甚至連行李也不拿,就到了村口要走。
圍觀全程的路叢星下意識摸了摸懷裏從剛剛就一直很安靜的小白澤,因為那條路正是那天他迷路遇到賀洲言的路。
他突然意識到懷裏的毛團子并不是真的無害小寵物,而是那個氣場沉穩的賀洲言。
男人蒼色的瞳孔再次出現在他腦海裏。
路叢星默了默,将小白澤放到了地上。
突然被嫌棄的小白澤不解:“嗚?”
離開了幼崽軟軟香香的懷抱賀洲言下意識焦躁的刨了刨爪子。
可是路叢星就像沒看見一樣無視了他。
如果是平常的賀洲言絕對會不動聲色的打探幼崽為什麽突然變化了情緒,可變成毛團後受了幻型的影響他憑借着本能再次蹭到了幼崽身上。
直接挂在他的褲腿上。
路叢星低頭和他對視,毛團子圓溜溜的眼睛和男人真實的鋒利眉眼沒有絲毫相似,光是視線就能讓人有負罪感。
他最後還是妥協了,沒把這只毛團子抖落下去。
賀洲言馬上順藤而上的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目睹了一切的帝江深刻覺得這是一只心機毛團,他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在毛團淡淡瞥過來的一眼中選擇保持沉默。
他換了個話題,悄聲問:“不阻止他們嗎?”
路叢星搖了搖頭。
陳向向的死和村子裏詭異的儀式已經讓這群人聽不下去任何人的勸告了,而且那條路他那天走過,除了鬼打牆沒有什麽大的危險,有了他的保命符,這些人就算是遇到鬼打牆也回得來。
在他們對話之間王興已經頭也不回帶領着人走了。
導演臉色沉沉:“我們先回去吧,都別落單,幹什麽都記得得兩個人以上,既然雨已經停了那信號應該也快恢複了。”
衆人稀稀拉拉的回答,看得出都在焦慮。
如果不是因為導演平常在劇組裏的話很有威信,恐怕會有更多人選擇自己離開村子。
祭拜的隊伍直到兩個小時後才回來,沒有人知道他們在這兩個小時裏都去了哪裏幹了什麽,為什麽回來的時候托盤變得幹幹淨淨了。
回來的村民對于他們少了幾個人很是驚訝,村長意有所指道:“你們年輕人就是不喜歡聽勸,不是說了山裏下了暴雨後很危險嗎?”
他從一身素白換回了平常經常穿的衣服,但在衆人眼裏的恐怖印象已經沒法改變了。
那張原本還算得上和藹的臉變得格外猙獰。
直到村民将中午的飯菜端過來每個人的臉色依舊不是很好看。
也許是因為祭拜需要殺生,他們中午吃的東西格外豐盛,幾乎一點素菜也看不見,全是肉。
這次不僅只有看了屍體的人沒胃口,早上目睹了血淋淋祭祀儀式的人都不是很想碰肉。
就好像端來的不是美味可口的豬羊肉而是人肉一般。
為了防止露出異樣,帝江在吃了幾口後也只能忍痛放下筷子。
路叢星這幾天一直在吃賀洲言偏心的投喂,即使不吃人類的普通食物也不會覺得饑餓。
所以那些飯菜幾乎被原封不動的退回,可村民們什麽也沒說,就像毫無異狀般将飯菜撤下。
有了白天這麽一出,奇怪的傳言在劇組中開始滋生肆意行走。
為了防止再次有人出事,導演決定今晚讓所有人都擠在一間屋子睡。
帝江只是慢了一步,回來就發現幼崽身邊的位置已經被占領了。
毛團子直接趴在路叢星的左側,毛色順滑的大尾巴左右掃來掃去,看起來心情不錯。
在普通人看來這也許是只可愛的小寵物,在帝江看來趴着的卻是一只漫不經心的猛獸。
他不敢過去可是又不想放棄睡在幼崽身邊的機會,于是他偷偷挪到了位置離路叢星第二近的顧影帝身邊問他能不能換個位置。
顧翰音下意識皺起眉,他側頭看向路叢星。
因為沒辦法在睡前玩消消樂,少年正百般無聊的用一片樹葉逗弄毛團子。
在暖黃色的燈光下側臉顯得更加柔和。
顧翰音像被刺到一樣将目光收回,聲音平穩:“好。”
反正他本來就不喜歡這個裝神弄鬼的小神棍。
這麽想着他的臉色才稍微緩和。
因為手機失去信號衆人熄燈得格外早,平常肯定還在熬夜的點屋內卻已經響起鼾聲。
沒有人抱怨,甚至都覺得這些真實的聲音讓人從黑暗中獲取了點安全感。
也許是衆人的心心念念終于得到了回應,在五點十分天才蒙蒙亮的時候信號終于來了。
雖然微弱且不穩定,但是撥打求助電話已經綽綽有餘了,所有人都圍着信號最好的地方看着導演撥打電話,氣氛簡直堪比過年。
導演也算是松了口氣,劇組出事他這兩天的心理壓力一直很大,好在現在終于能夠聯系外界了。
也許是注定要一波三折,暴雨不僅僅使山路堵住連外面的路也受到了牽連,搜救人員告訴他們必須等到晚上才能趕過來。
雖然還需要時間等待但這對于劇組已經是莫大的好消息。
就連村民來送早餐的時候都能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勁。
田柔柔将白粥放下笑得眉眼彎彎:“怎麽了這是?”
雖然她笑得很和善,但還是沒有人敢随便搭話。
最後是路叢星回答的,他搖搖頭:“沒什麽。”
田柔柔疑惑的眨眼,也許是感覺到自己在這并不受歡迎她十分主動的将東西放完就走了。
她不知道自己身後多了條小尾巴。
村民身上的違和感越來越重,就像是消消樂中最關鍵的一步,直接牽連了整盤局面。
借口有東西要拿,路叢星給自己和毛團子貼了個隐形符,光明正大的離開人群跟着她。
在走動間她有意無意的都在避開陽光。
七拐八拐的才回到了自己家,心情很好的哼着歌關上了房門。
只見她将自己厚厚的劉海撩起,露出一直被蓋住的額頭,上面有幾塊顯眼的斑。
透過窗戶路叢星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老人斑。
田柔柔照着鏡子拿出了一瓶水,捏着鼻子就喝了進去。
才剛一吞咽下去她臉上的表情就變得很奇怪:“嘔——”
她用力得像是想把自己的內髒都吐出來,脖子上青筋四起臉色漲紅得十分痛苦。
在幾聲聽起來極為難受的幹嘔後終于将東西吐了出來,或者用東西來形容并不貼切,吐出來的黑色大團淤泥居然還是會動的,看起來甚至像是有着生命力。
在地上蠕動并且散發着腐敗的惡臭。
味道重到即使在外面也能聞見那股來自腐肉的味道。
田柔柔卻是習以為常,當她再次轉過身來,額頭上的老人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滑如初的肌膚。
她對着窗外慘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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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