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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袁哲走後沒多久,金馳就急匆匆的闖了進來,看到坐在落地窗旁的蘇南明顯的松了一口氣的樣子,轉身讓身後跟來的人檢查了一下牆角的監控,想來是袁哲之前找人黑了監控,金馳發現異樣擔心他逃跑才會匆匆趕來。
那些人檢查了一番,确定不是機器硬體的原因之後便離開了,金馳走到蘇南旁邊,看着仍舊坐在地上,頭椅着窗玻璃看着窗外,對所有一切都無動于衷的男人。
「在考慮撞碎玻璃逃跑嗎?」金馳面容冷硬,伸手就把蘇南從地上拽了起來,「不過可能讓你失望了,這裏全都是防彈玻璃,你就算撞破了頭,也不可能從這裏逃走。」
蘇南被金馳拽着站了起來,看着眼前依舊意氣風發的俊朗男人,蘇南開了開口,「金馳,你到底要把我關在這裏多久?」
金馳伸手要去摸蘇南那帶着微微胡茬的下巴,卻被蘇南下意識的歪頭閃避過,手僵在半空中微微有些尴尬,微微挑眉,「怎麽?堅持不下去了?之前不是還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樣嗎?」
蘇南眼底灰蒙蒙一片,低頭輕笑一聲,「如果你真的想要逼問我,不應該把我關在昏暗簡陋的地下室,從我的指頭一根根切掉,我再不說就切掉手和腳……這些對你來說不是都輕而易舉,你這樣一直把我關在這裏,不鹹不淡的耗着又有什麽用……」
金馳似乎因為這番話微微有些不快,上前一步,把腳下有些不穩的男心抵在玻璃上,低頭湛藍的眼睛凝視着他,「現在開始破罐子破摔了?我現在對你這麽仁慈,讓你手腳齊全,你不應該感激涕零才對嗎?」
兩個人貼得如此近,金馳身上淡淡的香水鑽進蘇南的鼻子裏,之前分明那麽喜愛的味道,如今卻覺十分陌生,「我在想,或許你應該這麽對我,真等到那個時候,你應該就相信了,就可以放我走了。」
金馳擡手固執的去摸他的下巴,感受那微微刺手的感覺,「還作夢想要從我身邊逃開呢?你是我的人,你的手、腳、指頭,身上的一切也都是我的,沒有我的充許你哪也不準去……」
蘇南一瞬間有些恍惚,随即搖了搖頭,「我在你心裏有很多身分,之前是替身,玩物,如今是仇人,『你的人』這個身分,我真的不敢當。」
「蘇南,不要惹怒我。」
蘇南讪然一笑,「惹怒你之後會怎樣?你還想把視頻給誰看?我的學生?朋友?同事?」
金馳的眉毛皺得更厲害了,捏住他的下巴,「你認為我不會這麽做?」
「我,我并沒有這麽認為,」蘇南笑得嘴角都酸了,垂下眼睛不看金馳,喃喃道了一句,「你做得出來……」
說完,推開金馳,一瘸一拐的往床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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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受傷,站得也不穩,很輕易的就被金馳推倒在床上。
蘇南面朝上仰躺在床上,連起身的力氣都省了,木然的看着金馳在床邊解開腰帶俯身而上,反正這個男人來這裏的目的,除了折磨他就是幹這檔子事,也不是不知道現如今自己的樣子,簡直一塌糊塗,被囚禁的生活讓他原本稱得上強壯的身材也退化了許多,和來過的袁哲相比較,更是己經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對自己哪來的那麽濃厚的性趣……
褲子被扯下來,腿被分開,整個過程,蘇南都溫順得過份,做到後期,因為腿打顫而沒辦法撐起身子的時候甚至還主動伸手摟住金馳的脖頸。
對于蘇南這難得的回應,金馳似乎很受用,興奮的拉着他做了許久,邊熱烈的頂撞,邊掐着他的臉頰跟他激烈的接吻,幾乎要把他吻到窒息。
許久沒有做這麽持久的劇烈運動,結束之後,蘇南竟然體力不支而短時間的昏睡過去,昏昏沉沉的感覺臉頰被觸碰,睜開眼就看到己經穿整齊的金馳正站在床邊,臉上的表情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也不知道是不是蘇南的錯覺,竟覺得此時這男人心情竟還不錯。
費了一些力氣才扶着酸痛的腰從床上掙紮着坐起來,感覺身後有體液一股一股的流出,床單和股間都粘粘糊糊的一片。
蘇南羞恥的紅了臉,試圖用紙巾擦拭卻是杯水車薪,金馳完全不知節制,肚子裏還總感覺有異物沒有排出,稍微一動就又有流出的跡象。
金馳看着那幅淫靡的景象,眼底暗了暗,「去浴室洗洗,我讓人換床單。」
袖子卻被拉住,蘇南把頭垂得很低,金馳的角度只能看到那紅嫩誘人的耳朵和一點點側顏,「受傷的腿一直很疼,可不可以找人來給我看看……」
蘇南的聲音很小,啞啞的,這是他來這裏之後,第一次主動示弱,而不是被逼迫威姭的,那副樣子簡值卑微到了骨子裏。
金馳看着拽着他衣袖的手,臉上的表情僵了僵,目光随即落到那條受傷的腿,燒傷己經痊愈,但從表面上看除了皮慮上燒傷留下的疤痕,己經看不出有什麽不對勁,只是因為沒有好好治療的原因,走路的時候總是一瘸一拐,稍微多走一些,就痛得厲害。
金馳挑了挑下巴,嘴唇勾起淡笑,「怎麽?階下囚還想跟我提要求?」
「這麽一直瘸着不挺好的嗎?這樣你就不用總想着亂跑了,難不成你現在還幻想可以從這裏出去繼續當回你的體育老師?或着去那山區僻壤支教?沒事別作那種不貼合實際的夢,還不如想想怎麽取悅我,讓你未來的日子好過一些。」
對于金馳的話蘇南并沒有表現過多的反應,也沒有繼續試圖為自己争取,連頭都沒有擡一下,只是松開了拽着金馳衣袖的手。
金馳離開後,蘇南這才擡起頭,拖着不方便的腿腳進了浴室,對于金馳剛剛的話也談不上失望和傷心,因為本來就己經沒有什麽期待。
洗完澡之後,房間的床單被褥己經煥然一新,到了晚點的時候,竟然有幾個醫護人員進了房間,給他受傷的右腿做了一個全面的檢查。
蘇南有些意外,沒想到金馳真的會給他治療。
治療期間,蘇南聽說這個醫護團隊裏的醫生是這方面的專家,他的腿之前雖然耽誤治療,但幸好情況并不是特別嚴峻,之後的治療只要能跟上,是完全有可能痊愈的。
經過一個星期的治療,果然蘇南右腿的狀态好了許多,多走一段時間也不至于疼得厲害。
這期間金馳來得更加頻繁,卻并沒有再逼問他綁架的事,同樣的,也沒有再拿監控錄影的事威脅他。
面對金馳,蘇南依舊沉默順從,對于金馳給他治療右腿的事很感激的樣子,好似真的己經成了金馳在籠子 裏圈養的寵物。
但金馳卻總感覺蘇南的順從平靜讓人不安,好似是暴風前的寧靜。
蘇南覺得自己的腿有完全康複的希望,每日更是抓緊時間鍛煉,堅持來來回回在房間裏走動,漸漸的發現快步走也沒有問題了。
對于袁哲之前的提議,這半個月的時間,蘇南心裏己有了決定,很快到了那一天,果然如袁哲所說,房門被完全陌生的人從外面打開。
扔給蘇南一個錢包,「蘇先生,你看一下這是不是你的錢包,手機沒有找到。」
蘇南看了一眼,确實是自己的錢包,銀行卡和證件都安然無恙的放在裏面。
擡頭看了那人一眼,不再耽誤時間,起身跟着他走出房間。
這是這将近兩個月的時間他第一次踏出房門,這才看清這個關押了他兩個月的牢籠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副全貌。
原來這裏是一楝比預想還要豪華恢宏的大型墅,裏面的傭人數量也多得驚人,此時全都己經被迷暈,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
蘇南被陌生的男人帶出了別墅,上了停在門口早就準備好的轎車上。
對于那關了他兩個月之久的牢籠,蘇南自始自終不曾回頭看過,連帶着那個把他親手送進這裏的男人,一同抛在身後。
轎車啓動,快速平穩的沿着馬路開走,蘇南看着車窗外迅速向後倒退的景象,心情複雜,突然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态度來面對着兩個月的遭遇。
車輛行駛了許久,周圍仍舊是完全陌生的景象,蘇南忍不住問那個駕車的人,「這是哪裏?」
「這裏是H省的A市。」
「H省?」怪不得房間外的景象他完全陌生,沒想到金馳竟然直接把他帶到另一個省分,從這裏到自己之前工作的市區,少說也要八個小時。
蘇南覺得金馳實在小題大做,特意費盡心機的把他大老遠藏到這裏,就算他僥幸從別墅逃跑,也仍舊只身一人,沒有錢,沒有證件,沒有半個可以求助的人,根本舉步維艱。
幸好有袁哲派來的人幫忙,要不然被抓回也是早晚的事。
錢包裏的銀行卡并沒有多少錢,但暫時應急是足夠了,擔心金馳知曉他逃跑之後會通過銀行提款紀錄來找到他的行踨,蘇南便第一時讓那人找了銀行,把銀行卡裏所有能提的錢全部提了出來,除了一部份要隔天到帳的理財産品,提到手的一共有十六萬。
想了想,給自己留了三萬塊錢傍身,剩下的錢全部都給老家父母彙了過去,等父母收到到帳通知,肯定知道這錢是他彙的也算是報平安了。
出了綁架事件以來,就一直沒有和父母聯系,現如今重親獲得自由,蘇南卻沒有勇氣去面父母,他不确定金馳到底把錄影給了多少人看,也不敢想看了那視頻畫面的人是怎樣反應,但不管是給了多少人看,他如今感覺最愧對的最無顏相見的就是自己的父母。
自己本應讓成為家裏的頂梁柱,卻讓他們一把年紀還要承受不該承受的羞辱,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臉去和他們聯系,更不敢看他們傷欲絶和失望透頂的模樣。
最後蘇南還是做了艱難的決定,暫時不和所有人聯系,他算是給他們最後的一絲保護,這樣金馳應該不會為了尋他殃及那些人。
揣着錢回到了車裏,那人便跟蘇南說金馳己經發現了他逃跑的事,正在派人大力的巡查追捕,為了以防萬一,袁哲己經給他安排好了出國的漁船,他可以偷渡到國外避避風頭。
蘇南點了點頭,沒有表現出半點反對的意思,那人便開車帶着他往海邊趕去。
金馳的能力不容小觑,蘇南也完全己經預想到次逃跑被抓回之後會遭遇什麽,所以定然要杜絕這種可能,一路緊趕慢趕,車廂裏的氣氛都是緊張兮兮,對話也沒有多少。
路過一個高速服務區,蘇南下了車想要下車買點東西果腹,那男人見狀也下了車想要跟他一同前往。
蘇南見狀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己熄火的車,對那男人說道,「車最好不要熄火,留一個人在駕駛室上,這樣出現情況逃跑還來得及。」
那人一聽,也确實是這個道理。
蘇南黝黑的眼睛看着那人,就算是瘦了,還是那臉老實巴結的樣子,「那我去買?你想吃點什麽?」
那人看了一眼人來人往的服務站,臉上閃過一瞬間的猶豫,「你腿腳不方便,我去買吧。」
「好。」
蘇南也不堅持,「多買點水。」
跟那人要了車鑰匙就坐進了駕駛室。
那人快步進了服務站,随便買了一些面包和水,從窗外遠遠看了一眼仍舊老老實實待在車裏的蘇南,找了個角落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瓶,擰開瓶蓋裏面可疑的的液體滴進水裏。
想到晚上要做的事,下意識的摸了摸上衣內口袋裏的匕首。
殺人抛屍這種事之前也不是沒有做過,看着男人那麽毫無警惕又虛弱的樣子想來迷暈之後下手應該不會太難。
這一路上男人一直沉默寡言,但仍舊看出他應該不是壞人,稍微有些有好奇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麽會混得這麽慘。但随即把這想法從腦子裏抺掉,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個男人不應該是他該關心的。
他要做的事,就只是不聲不響的讓這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不用擔心會有多嚴重的後果,也不用擔心會有人瘋了似的尋找他的踨跡和下落,反正他本來也是無關緊要的小人物.
就宛如滔天巨浪的其中一朵浪花,消失了,不見了,那他僅僅是水中泛起的一點漣漪,連痕跡也不會留下……
兩年之後──
清秀白嫩的少年撓着淩亂的頭發懶洋洋的下了樓,看了一眼餐桌上己經準備好的早飯,咽了口唾沬,乘乘在餐桌前做好,看了還在廚房裏忙活的男人一眼,忍不住用手拿起一塊剛出鍋還冒着熱氣的蛋卷塞進嘴裏。
「好燙,好燙……唔……好吃……好吃……」
少年果凍般的水嫩紅唇微微嘟起,就算燙得直哆嗦還是忍主又拿起一塊塞進嘴裏,「呼呼,還是好燙,但是好吃好吃好好吃……老婆大人你太賢慧了……」
廚房裏的人雖然圍着圍裾,正在賢慧的把最後完成的早餐放到盤子裏,但背影身材精壯高大,皮膚黑亮,頭發簡短粗硬,半點沒有女人讓有的樣子。
把廚房的玻璃門推開,蘇南端着炸好的油條出來,把油條放到小A面前,「你這個嘴啊,又亂說。」
幾乎在盤子放到桌上的一瞬間,小A就己經伸出了爪,像撈着魚的貓,吃得一臉滿足,「咱都同居兩年了,你天天伺候我吃住行,那麽體貼入微,不就跟我老婆一樣嘛……」
說着,拉着蘇南的手硬把他摁在自己身邊的座位上,小狼爪子直接就環了上去,摟着蘇南的脖子對着那細膩的臉頰大喇喇的「吧唧」了一口。
「咱們都認識這麽久了,你羞不多也該從了我了吧……」
對于小A這種輕佻的動作,蘇南明顯己經習以為常,掏出桌子上的抽紙,擦了擦蹭到自己臉上的油,然後又直接用那紙巾擦了擦小A那泛着油光的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就是你這張嘴老是油嘴滑舌沒個正經,所以才會得罪那麽多人……」
邊說,蘇南邊把筷子塞進小A手裏,「你在這裏吃飯順便照看一下店門,我去今早退房的客間把床單被褥換下來。」
小A嘴裏塞得滿滿的,連連點頭,一副乘寶寶的樣子,目送蘇南上了樓。
進了客房,蘇南熟練的把床上一套都換了下來,手腳利索的整理房間衛生。
這兩年的時間,他己經漸漸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當老師的時候,以為如果哪天失丢了這個辛苦得來的職位,今後的日子無法想象,可真到了這一天,才發現只要人不死不癱,這日子還是要一天天的過下去。
那日他故意支開袁哲的人,看着他進了服務站之後便趁機駕車離開了。當了那麽多年好人,蘇南也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做那種開走別人車的事,但是理智直覺都告訴他,這個人不可信,袁哲更不可信,他不可能一時良心發現費時費力的幫他離開,定然還有其他目的。
他不想再被利用,也不想再當那任人宰割的羔羊,為此我只能不管不顧,先逃離所有人的擺布牽制再說。
開車下了高速,蘇南把車開進鄉村,沿着沒有監控的小路行駛了一段時間,就把車随便停了下來,查看了車後備箱,果然就看到了麻繩、塑膠袋、雨衣之類的物品,那人的目的一目了然,蘇南只覺得後背發涼,慶幸自己當時的決定。
前有狠後有虎,蘇南知道要脫離危險定然要謹慎再謹慎,稍有不慎便是萬丈深淵。
把車開到了無人問津的山頭,蘇南又搭了車随便找了一家商店換了一身行頭,當務之急是跑後越遠越好,不敢坐飛機和動車,只能去汽車站買長途汽車的車票,想着以防萬一,中途多轉幾次車,等到了相對安全的地方再乘坐地鐵或飛機離開。
原本事出緊急,身上險了一點現金和證件之外什麽都沒準備,到了汽車站的他毫無目的,卻沒想到就在這時,碰到有一面之緣的小A。
并不是蘇南記性好,是這個小子實在讓他印象深刻,當時在酒吧那麽一副乘巧可人的模樣,轉眼碰到壞人就溜之大吉,害後他被綁架差點出了大事。
小A見到蘇南也明顯很意外的樣子,兩人都副風仆仆警惕的樣子,一個只身一人連個随行包都沒有,一個大包小包恨不很把整個家都搬走,問對方要去哪裏也都是支支吾吾神情閃铄,互相都越看越覺得對方奇怪。
最後還是小A随口開了個玩笑,說不會跟他樣凄慘的在跑路吧?
然後兩人之間陷入奇怪的沉默,互相盯着對方的表情好一會兒,這才都恍然大悟,這種情況下能碰到,也算是特別的緣分了,就像老天刻安排好的一樣。
正好小A搬了太多東西,一個人根本拿不了,蘇南又兩手空空,也不知道去哪,兩人一合計,反正都碰一起了,幹脆一塊搭個伴跑路得了,不管去哪裏路上有個人陪,總比孤家寡人來的好。
對于這次跑路,小A明顯做足了功課,哪條道路可以避開布控,哪個地方不會被人輕易發現,甚至以假亂真的身分證、駕駛證都準備了一沓。
也是托了小A的福,蘇南才至于那麽輕易暴露。
兩人便輾轉反側,一路上東躲西藏,舟車勞頓,找到這個安逸又安全的城市的時候己經過了半年,這裏是個沿海城市,不同于繁華忙碌的大城市,這裏環境好,競争也不激烈,房價也全完可以接受。
當時的二人在這裏找了家民宿住了一段時間,本想要暫時在這裏休整一段時間,卻正巧碰到民宿老板想要将這棟小民宿轉讓。
蘇南想了想兩人手裏的餘錢,在繼續只出不進的話早晚會有坐吃山空的一天,難得找到一個想要暫時停留下來的地方,還是要為自己的生計做打算,最後跟小A商量了一下,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合資把這間民宿給租了下來。
蘇南這種做飯好吃手腳勤脾氣又好的人跟誰都可以愉快的生活在一起。
就這樣,兩個大男人合夥經營着一家民宿,雖然平日裏掙不了什麽大錢,但除去吃喝穿住之類的生活費,還是有多餘的錢可以存下。
蘇南從來都是安于現狀的性格,雖然失去了引以為傲的工作,但這樣平靜安穩的日子過着過着他就習慣了。
小A雖又懶又饞還愛調戲人,但性格活潑又可愛,大膽又開朗,因為長得好看,嘴又甜所以很讨人喜歡。
原本那段因禁的經歷給蘇南的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但和小A生活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在他的陪伴和開導下,這折磨人的陰影也開始漸漸消褪,所以,蘇南還是很感激也很慶幸那時候遇見小A的……
蘇南三下五除二把客房收拾幹淨,看了一眼時間,還不到九點,去房間換了一身運動服,跟前臺的小A囑咐了幾句便騎着電動車出了門。
這家民宿并不大,除去和小A的房間外,一共還有四個房間,天冷了,來海邊旅游的人也少了,民宿裏的生意也冷清起來,平日裏沒什麽生意,兩個大男人在店裏幹瞪着眼也不是那麽回事,蘇南便給自己找了個活,周末的時候輔導一些中小學生踢足球,掙點外快。
看着孩子們閉口開口的叫他蘇老師,蘇南心裏說不出的酸澀滋味,他真的很喜歡也很珍惜當老師的那段時光……還有那些他之前帶過的學生,當時因為那種情況沒有看着他們高考畢業,也頗為遺憾,如今也己經上大二了,也不知道都過得怎麽樣,還記不記得曾經有他這樣一個體育老師。
當然學生裏他最記挂的還是金昭,不知道這麽久了他痊愈康複了沒有,那場車禍有沒有給他身體留下什麽永久性的傷害。
至于他的父親……
剛見到小A的時候蘇南就曾經問過小A當時在酒吧那那到底是偶然發生還是蓄謀己久,得到小A很堅定的回答,那件事确實是偶然發生的,金馳也确實是在那種情況下救了他的命。
得到這樣的回簽不知怎麽蘇南心裏松了一口氣,但随即又覺得自己的反應十分可笑,這個時候求證這個又有什麽意義呢?不管金馳那個時候是真心救他,還是設圈套耍他,都己經是永遠的過去式了……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永遠也不可能再相見了……
一眨眼就這樣過了兩年,被誣陷的那件事情是不是己經真相大白?還是說自己仍舊要一輩子都背着那綁架犯的黑鍋。
有時候想想,覺得人生真的是十分荒唐,就因為這件本和他毫無相關的事,他的人生軌跡完全颠覆,他何其無辜?他的工作、親人、朋友、一切一切全都沒有了,甚至他現在仍舊不敢和家人聯系……
最開始的時候是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到後來随着時間推移,面對的恐懼沒有減少,反而與日俱增,睡不着的時候忍不住會掙紮着亂想,或許父母十分後悔有他這樣的一個兒子,或許家裏人巴不得他這樣的恥辱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他們面前……
他其實并不是十分怨恨毀了他一切的金馳,仔細想來,在袁哲出現的那個時間段,他完全沒有機會全身而退,是他傻,非要纏着金馳,渴望那所謂的愛情,所以才會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中什輔導學生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蘇南上完課,騎着電動車帶着一兜足球回了民宿。
遠遠的就看到店裏圍着一群人,連忙走近,就看到小A正跟隔璧民宿的老板娘唇槍舌戰,好幾個人都勸不住。
那老板娘此時己經被氣得滿臉通紅,肥胖的身體都是顫抖的,一副分分鐘就要背過氣的模樣。
蘇南擔心越鬧越大,忙把正罵得起勁的小A往房間裏帶,「好了好了,別跟她吵了……」
「臭老太婆,看咱家有生意就來找荏,竟然說我們家門口的綠植擋着他家陽光了,咋地?咱們家門口那幾盆緣蘿是參天大樹啊?就她那龐然大物八百棵緣蘿都擋不住她,她以為她是誰,有那時間找人家荏,還不如回去管管自己家老頭,每天路過的時候往我身上瞅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老板娘氣得幾乎要嘔血,「你個小賤蹄子!一副千人騎的婊子樣,你不當女人可惜了……¥#@¥」
「我就算不是女人也仍舊把你老頭迷得團團轉!」
「你!你!!!」那老板娘臉都紫了,踉跄了兩步,腿都站不穩了,要不是有勸架的扶着,估計此時己經倒下了。
蘇南聽兩人一來一往吵得頭都大了,擔心小A真把那大嬸氣出個好歹來,忙把他塞進房間把門關上。
「哎,別關門啊,我還沒罵夠呢!」小A撸着袖子一副要出去大戰三百回合的架勢,「女的就仗着是本地的天天來我們這裏找事,男的就一副色眯眯的樣在我身邊轉來轉去我己經忍夠了!!我今天非要把這老母豬罵到提前絕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欺負我們這些外地人……」
蘇南忙堵着門不讓小A出去,就那伶牙俐齒咄咄逼人的架勢再出去跟那老板娘來一回合,搞不好真的會出人命。
「你剛剛己經把那老板娘氣得夠嗆了,你淡定一點,以後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把兩家關系鬧得太難看也不好。」
小A果凍般的紅唇撅了撅,不服氣的小聲啍了啍,「我就是因為一直顧慮這個,所以才忍到現在,南南,你不知道這老太婆有多過分,上來就開罵,還把我們的緣蘿給摔了,那可是老子辛辛苦苦養大的緣蘿,我沒跟她動手己經很好了。」
蘇南有些無奈,看着還是一副氣急模樣的小A,只能安撫道,「好了好了,外面沒有聲音,估計己經走了,你罵得口渴嗎?我去給你倒杯水……」
小A深吸兩口氣,一屁股癱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扯了扯襯衣領子,「我要喝橙汁,冰的那種。」
蘇南出門給他拿了橙汁回來,就見他三兩口把一整瓶給幹了一半。
「你慢點喝,這麽冰的飲料喝得這麽猛,一會兒又要肚子痛了。」
「好爽……」小A滿足地打了個嗝,對着蘇南咧了咧嘴,「就是要多喝點冰才能滅了我心裏那團熊熊火焰。」
冷靜下來之後又恢複了之前那副調皮機靈的讨喜模樣。
蘇南看着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小A,有些無奈,這家夥雖然說只有二十二歲,卻己經在社會摸爬滾打了多年,社會經驗甚至比自己還要豐富得多,雖然他斤斤計睚眦必報。不過也就是因為他這樣的性格他們的民宿才得以順順利利的經營下去,搞不好到頭來連家底都會賠進去。
「消氣了就好,」蘇南把小A手裏剩下的半瓶冰鎮橙汁沒收,用瓶蓋擰緊,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勸說道,「我說你這性格還是收斂一些比較好,咱倆現在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是要盡量低調一些……」
「南南你這身材和膽子這麽一點不成正比呀,」小A一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這都過了兩年,誰有那麽多閑工夫把精力花在我們這些人身上,追我的那些人,和追你的那個人估計早就己經把我們抛到腦後了。」
蘇南忍不住把心裏所擔心的說了出來,「就算是這樣,但你總是這樣的性格就不怕一個不小心又重新招惹到可怕的人?到時候難不成又要大包小包的跑路?」
「蒼天為證啊,之前那倆家夥可不是我招惹的,是他們來招惹我的……我何其無辜啊……」小A一副無辜的可憐樣,搭上他那水汪汪的杏仁眼,那副樣子像極了無害小奶狗,只有蘇南知道那副樣子下的犬齒獠牙。
到底是誰招惹誰如今無從查證,但這小子說自己「何其無辜」,那他可是一點也不信,他又不是沒看到那些藏在床底的大包小包,裏面名牌手表珠寶首飾甚至連金磚都有,任意拿出來一件都是價值不菲,雖然小A曾經舉着手跟他發過誓這些東西都是他應得的,但蘇南還是擔心他是不是撬了有錢人家的保險櫃,所以才匆匆跑路。
相處了這麽久,對小A的身世也多少了解一些,知道他無父無母,為了生計從小在社會上混,只要能填飽肚子什麽事都能做得出來,坑蒙拐騙是日常,甚至為了掙錢還做過一段時的MB,所以就算如今從了良,身上總是有一點風塵味。
就算劣跡斑斑,但蘇南仍舊覺得小A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知道這個男人外貌兇頑劣,內心卻孤獨脆弱,很想好好的保護他,不要讓他再流連在那冰冷的社會中無容身之處。
這種感情并不是愛情的那種,更多的是無法言喻的親情感,但就算這樣,蘇南也甘願為他傾盡所有。
回想兩年前,如果那個時候接近崩潰狀态的自己沒有遇到樂觀積極的小A,沒有他的陪伴和慰藉,對所有一切都茫然無措的他或許真的會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的某處……
忍不住對小a囑咐再囑咐,直到小a受不了的求饒,保證自己再也不主動惹事,蘇南這才放下心來去廚房準備晚餐。
可沒想僅僅是過了三天,打着包票說自己再也不主動惹事的小A就進了派出所。
蘇南心急如焚趕到的時候他己經被關進候問室中了,兩人根本見不到面,好聲好氣的去找人家民了解情況,才得知小A竟然把隔壁民宿的老板給踹住了醫院。
蘇南一聽頭都大了,忙又趕到醫院去探望那受傷的老板,看看可不可以盡量私下調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那家民宿的老板娘原本就跟小A有過節,這下自己老頭又在那裏受傷了,更是副要吃了蘇南的樣子,張口就要二十萬,不然便揚言要追究到底,讓小A吃牢飯。
面對這樣的獅子大開口,一向好說話的蘇南也覺得過分了,那老板雖然受傷了,但聽醫生說是跌倒的時候手不小心碰到桌角所以才有些骨裂,并不是十分嚴重,就算加上醫藥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亂七八糟的各種費用,也用不了一萬塊錢,而那老板娘張口就要二十萬,那簡直是趁機敲詐。
這邊談不攏,沒有辦法的蘇南就只能在派出所方面下功夫,正巧他教足球的學生哥哥好像就是警察,之前偶爾見他穿着警服來送他弟弟上過學,因為年紀相仿,兩人偶爾會聊上幾句,感覺這個人很不錯,便厚着臉皮去拜托人家打聽一下,看看可不可以念在小A是初犯上從輕處理。
那個學生的哥哥叫刑峰,長得一表人才,典型警校出來的,腰杆挺得筆直,人也開朗健談,笑起來牙齒白燦的,給他很陽光的感覺。
本來就是萍水相逢,蘇南其實很不好意思麻煩人家,但是實在也是走投無路,病急亂投醫了。
好在這個刑峰是個熱心腸,不但答應會幫蘇南打聽還安慰他不要着急,辦法總比困難多。
刑峰的效率還是很快的,沒過多久就幫蘇南打聽了回來,警方那邊對于小A毆打隔壁民宿老板的事己經調查清楚了,原來是隔壁店的老板酒後來騷擾小A,小A氣急才會動手。
酒後亂性到去騷擾男人這種事原本就不是什麽光彩的事,警方那邊調查清楚之後也覺得這人罪有應得,不但沒有追究小A的責任,甚至還十分嚴厲的教育了那民宿的老板一番。
蘇南聽到後更是疑惑,「既然不追究小A的責任為什麽他還沒有被放出來?」
刑峰嘆了口氣,說道,「你那朋友被扣下并不是因為這件事,是因為他在派出所竟然還用假身分證登記,被人發現後卻一直不肯說出自己的真實姓名和身份證號碼,現在警方嚴重懷疑他是逃犯,對他身份的調查也正在進行中。」
蘇南知道小A一直用假的身份,沒有辦法,擔心被發現踨跡,所以他們兩人不用自己的真實身份,所以只能通過非法手段辦了兩張假身分證用。
認識這麽久,他也不知道小A的真名叫什麽,卻沒想到他竟然這麽大膽,在派出所裏還敢抱着僥幸心裏拿出假身份證,這就好比拿假錢去銀行花,根本就行不通,這下好了,不但被發現用了假身份證,還要被當作重點懷疑對象調查。
這下可是糟糕了,繼續調查下去勢必要被查出真實身份,到時候不但要追究用假身份證的責任,搞不好那些小A要躲的人也會發現踨跡。
蘇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厚着臉皮再次懇求刑峰,看看可不可以想想辦法,找找關系送點禮,争取把小A平安的保釋出來。
刑峰這個年紀一看就是剛進入工作沒多久,人看起來正直又清白,托關系走後門這種事對他來說明顯有些為難了,但架不住蘇南那麽底三下四的懇求,只能又說幫着系一下。
到了晚上,刑峰又來了電話,說他找了一個關系,可以保證會把小A保釋出來,但因為小A這個情況特殊,要上下都把關系打點好才行,換句話說就是需要一大筆錢才能把小A撈出來。
蘇南一聽可以花錢就把小A撈出來,也是松了一口氣,不管怎麽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算問題,大體問了一個錢數,大約需要六萬左右,擔心失去這重要的機會,蘇南便咬牙答應了下來,說明天上午一定會把這筆錢送到。
挂了電話之後,蘇南迅速合計了一下自己手頭裏的錢財,他們剛剛盤下這個民宿,本錢還沒賺回來,現在他卡裏的錢財肯定是不夠的,小A現在被關在裏面沒辦法見面,也沒辦法去動他手頭裏的錢,這裏人生地不熟的也沒有關系好到可以借錢的朋友……
考慮了許久,蘇南最後回了房間,把抽屜裏那個舊錢包拿了出來,裏面是自己的一些證件和銀行卡。
剛從金馳那裏逃出來的時候去銀行提走了所有可以提走的現金,但有一部份在理財的錢因為沒有到期所以沒有辦法提出,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卡裏應該還有七八萬,應急是肯定夠了。
之前逃跑,擔心被金馳發現踨跡,所以銀行卡身份證件什麽的都盡量避免使用,如今己經平安無事的過了兩年,金馳就算再恨他,應該也早己經放棄追查他的蹤跡了,現今去把裏面的錢提出,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第二天一大早蘇南拿着銀行卡和證件去了銀行,查詢了一下餘額,果然還有八萬多,蘇南松了一口氣,忙把裏面的錢都提了出來,把六萬包好,又花了大價錢買了一些高級禮品,親自給那刑峰送了過去。
刑峰收了錢,但蘇南要送給他的禮品卻怎麽也不肯收,說知道他們在外面闖蕩不容易,更何況他弟弟也一直很喜歡蘇南這個老師,這種事情也都是舉之勞,他們都是朋友,就算不收這些禮品他也會盡力幫忙。
兩人接扯了好一會兒,蘇南最後還是沒有把禮品送出去,但聽刑峰這麽說,一顆懸着的心也總算稍稍放下了一些。
就算找關系也需要幾天的時間,沒有辦法,蘇南只能又回去等消息。
小A出了這種事,但民宿還是要照營業的,蘇南回去之後就忙着收拾客房,給來居住的客人辦理登記,一整天忙得也沒工夫心思小A的事情了。
在前臺坐到午夜,看着外面己經沒有車輛行來往的車道,蘇南便打算關門睡會。
剛整理了一下收銀臺,就聽到有推門的聲音,蘇南下意識的操起熟練的笑容,對着進來的人說道,「你好,住宿嗎?」
擡頭就對上了一雙熟悉的湛藍色眼睛,笑容瞬間僵住。
離自己不遠處的門口,一身黑色西裝,身材高大健壯的男人正朝自己走來,五官和容貌仍舊和兩年前沒有什麽改變,頭發短了一些,但銳利的藍色眼睛仍舊帶着看不透的情緒深不見底。
蘇南心髒的位置猛地揪了起來,腦袋一片空白,身體卻先一步做出反應,顧不得什麽,轉身匆匆往樓上跑去。
大門被金馳高大的身軀堵住,他不會傻到以為自己可以跟他抗衡,所以只能反方向的跑到樓上,找到最裏面的一間客房反鎖,為自己争取那可憐的幾分鐘時間。
原本這兩年的時間足夠金馳把所有事情調查清楚,還他一個清白也還他一個自由。
但他只是上午去提了錢,晚上金馳就己經找到了這裏,那就間這兩年的時間這個男人對他所有的信息進行嚴密布控,沒有一絲一毫的松懈。
颢然如果那件事情真的調查清楚了,金馳根本不可能這麽大費周章的親自來找他,所以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金馳仍舊以為他是害金昭惖罪犯,就算時隔兩年,仍舊憎恨到不惜心切代價親自來将他捉拿歸案。
門外很快響起把手轉動的聲音,「蘇南,開門。」
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卻讓蘇南背後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臉色蒼白,不管過了多久,他只要一想起當年被囚禁的那段日子,就雙腳發軟,全身上下火辣辣的泛着疼,仿佛又回到了那被皮帶狠狠抽打的時刻。
那頓皮帶抽得實在太重,不但在他身上留下了傷痕,也把他一顆跳動的心髒抽得支離破碎。
門外的金馳又催促道,嚴肅陰沉的語調彰示着他的不滿,「我不想把事情鬧大,你最好乖乖開門。」
蘇南不想象一個女人一樣還事就驚慌失措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此時他雙手确實無法控制的顫抖,牙齒也打着顫,很清楚如果這次落到這個男人手裏自己會是怎麽一個凄慘的境地。
抿着慘白的嘴唇把房間唯一的窗戶打開,向外看了一眼,樓下就是水泥路,三樓的話就算跳下去也不會死,但搞不好會捽斷腿,但不管是捽死還是捽斷腿,都比被那男人抓住囚禁折磨的好,哪怕有一絲逃脫的機會他也要嘗試。
木質房門在絶對力量面前根本不堪一擊,随着一聲巨響房門轟然大開,蘇南甚至沒有勇氣回頭看一眼那個曾經折磨得他只剩半條命的男人。
倉惶的爬上窗,沒有半點猶豫蘇南就向樓下跳去,千鈞一發之際,胳膊卻被抓住,金馳的力量大到離譜,竟然只是單手就把己經跳出窗外的蘇南給拽了回來。
被狠狠摔在地上,金馳目光凜冽,因為氣憤獠牙都亮出來了,「你瘋了,這可是三樓!」
蘇南沒有一秒停頓,手腳并用的爬起來就要往門外跑去。
兩人距離那麽近,金馳不可能再讓他逃走,一貫的手法,抓住胳膞反擰到身後,面朝下的把他摁在床上,高大的身體把他緊緊壓制。
「滾開!」但蘇南眼睛通紅,像一只瀕臨死亡的野獸,強烈的求生欲讓他瘋的掙紮,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掙紮着想要逃脫,像是沒有痛覺一樣,身後反擰的手幾乎沒有一點血色,幾乎下一秒就要被生生掰斷。
「蘇南,你冷靜一點!」看着這樣癫狂狀态的男人,金馳濃眉皺起,似乎擔心他會受傷,緊抓着蘇南胳膊的手也不由放松了幾分,但是高大的身體仍舊把他壓得嚴嚴實實。
但就是這個空檔,讓蘇南抓住了可乘之機,顧不得疼痛,猛地把手掙開,一個揮手,就朝着金馳高挺的鼻梁狠狠來了一拳,而後趁着金馳不備一腳把他踹開,踉跄着朝門口跑去。
原本以為看到希望,卻在出門那一刻,看到不知何時走廊上己經站滿的黑衣保镖,整顆心瞬間冷了下來,遍體生寒。
金馳從地上起來,不急不慢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西服,走出門就看到被保镖一左一右緊緊摁住,卻仍舊頑強抵抗的蘇南。
身邊的保镖畢敬的走到金馳面前,有些擔憂的開口,「金先生,最好讓蘇先生鎮定下來,他這樣狀态不太好,繼續掙紮的話很容易受傷……」
金馳淡藍色的眼睛看了蘇南一眼,點了點頭,擡腳走上前。
擡手捂住蘇南呼喊叫罵的嘴,身邊的手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透明的小瓶。
不知道這小瓶裏到底是什麽東西,但只要是從金馳那裏拿來的東西,都讓蘇南驚恐萬分,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竭盡全力的搖頭想要擺脫被箍住的嘴巴。
金馳看出他的驚恐,竟然還會出這安撫,「放心,這個東西對身體沒有害,只是讓你鎮定下來。」
打開蓋子的瓶子抵在蘇南鼻下,刺鼻的味道竄入鼻腔,蘇南只覺得意識漸漸渙散,朦胧中看到金馳靠近,摟住他癱軟下來的身體,但他來不及再做多餘的反抗眼前就很快陷入黑暗。
醒來的時候蘇南感覺身體無法動彈,身上靠着一個火熱的物體,鼻尖環繞着那熟悉卻令他死懼的男性高級香水的味道。
努力的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金馳那完美無瑕的俊臉,那淺色的眼睛正緊緊盯着他,眼底濃重的情欲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
幾乎是本能的瑟縮了一下,打了個冷顫,才意識到自己此時竟然正在這個男人懷中,兩人躺在床上,身體緊密貼合沒有一絲縫隙,身體被男人有力的肩膀緊緊抱住,那火熱的氣息噴到他頸窩,氣氛十分暖昧危險,蘇南的身體瞬間冷了下來,胃部翻湧,只覺得男人熟悉的觸碰和味道讓他惡心不己。
「嘔……」竭力推開身上的男人,蘇南趴到床邊,痛苦至極的嘔吐起來。
胃裏所有的東西都被吐空,可那種惡心的感覺還是并未消逝,胃部灼燒胃液不斷上湧,幹嘔到生理性的眼淚都出來了。
這樣狀态下,就算金馳再有性致也沒有辦法繼續下去,看着突然間嘔吐不止的蘇南,下意識的擡下去輕拍那因為痛苦而顫抖的背部。
「別碰我!」蘇南卻像是被燙到一樣,猛地把金馳的手揮開,忍着內心極度壓惡的感覺,踉跄着下了床,往房間的廁所跑去。
緊接着又是一陣天昏地暗的嘔吐聲。
許久之後蘇南才從廁所裏出來,随便找了件浴衣穿上,眼眶通紅,面色蒼白如紙,因為過度嘔吐導致頭暈目眩,腳也有些發軟,扶着牆才勉強行走。
此時的金馳己經穿戴整齊,甚至還把蘇南剛剛嘔吐出來的污穢給清理了幹淨,窗戶也沒打開,房間裏沒有了那股難聞的味道。
「怎麽會這樣?你生病了嗎?為什麽會吐得這麽厲害?」
金馳看向蘇南,眉頭微皺,就要上前。
蘇南卻慌的後退幾步,直到背部抵上牆壁無路可退,面部因抵觸而有些扭曲,「離我遠點!」
金馳停下了腳步,淺色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兩年沒見,男人要比之前白了一些,似乎也瘦了一些,但容貌并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仍舊濃眉大眼,頭發也是精神利索的寸頭,黝黑濃密,看起來還是那副憨厚溫淳的模樣,只是那滿臉的戒備和抗拒之意卻十分刺眼,刺眼到他心口泛疼。
蘇南自知己經無路可退,驚慌抓狂之後竟是莫名的鎮定,苦笑了一下,擡起黝黑的眼睛和金馳對視,張了張有些顫抖的嘴唇,「金馳,兩年了,你還是不肯放過我,我知道你這次來肯定不會讓我再逃走,與其這樣被你無休止的報複折磨下去,你幹脆直殺了我吧……看在我們之也曾經相識一場的份上……」
說完,蘇南閉上了眼睛,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在這個男人面前,仍舊弱小得像一只蝼蟻,連為自己證明清的的能力都沒有,可悲又凄涼。
感受到男人高大的身體逼近,溫熱的手指觸上他的脖頸,蘇南背後汗毛豎起,心中卻不知為何竟松了一口氣,反正他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無顏再和父母家人相見,快三十歲的人除了落了一身疤痕之外什麽也沒有得到,與其背着無法磨滅的污點渾渾噩噩過完一生,還不如就這樣結束也挺好。
只是如果還有來世,他蘇南再也不要做那善良忠厚的老實人了……
想象中的窒息感并沒有來臨,那只溫熱的手只是在他的脖頸間磨蹭了一下,而後身體被一個強壯的胸膛給緊緊環抱住。
金馳把臉埋進蘇南的頸窩中,總是平穩深沉的聲意此時卻帶着一絲顫抖,「吓到你了,抱歉……我只是太高興了,沒想到有朝一日你會重新出現在我身邊……蘇南,我很想你……」
蘇南在金馳的環抱裏睜開緊閉的眼睛,那樣溫暖的懷抱是他曾經期盼又期許的,而如今只覺得荒唐又不安,雙手抵住那緊硬的胸膛想要把抱着他的男人推開,結果卻是又被抱緊了幾分。
面對金馳那強勢的懷抱,和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轉變,蘇南只覺得更加疑惑和慌亂,他腦海中唯一的想法就是,這男人定然是又想出了什麽新的折磨他的方法,恐懼占據大腦,心中的想法脫口而出,「金馳你到底想怎樣?這又是什麽新手段?你那麽厭惡憎恨我,直接要了我的命不是更好?何必這樣費盡心機的糟蹋一個對你來說根本沒有用的人?」
這樣說着,蘇南停止了掙紮,就那樣站在那裏,由着金馳緊緊将他擁在懷理,無法控制的眼眶發熱,哽咽着,「我什麽都沒有了,只有這一條命了,你到底還要折磨我多久……」
分明這一切都是他不應該承受的……
金馳終于舍得松開他,好看的眼睛緊緊盯着那滿是哀傷的絕望的臉,但似乎怕他逃跑,雙手仍舊緊抓住蘇南的胳膊,沉默了片刻,這才開口,「別怕蘇南,我不會再折磨你……更不會殺你……所有的一切都己經調查清楚……」
蘇南詫異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胸口有種說不清的沸騰情緒翻滾着,胸膛劇烈起伏着,說話都有些艱難,「你說……一切都己經調查清楚了?」
「是。」金馳回答得很幹脆,「是袁哲幹的,他聯合了對立組織策劃的這一切……蘇南,這一切都和你沒有關系…你是無辜的……是我冤枉了你……」
蘇南喉嚨哽得厲害,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心髒狂跳,大腦也一片空白,只能這樣楞楞的站着,「袁哲是知曉你要支教的消息所以特意在那個時機行動,就是為了将一切都嫁禍給你。」
見蘇南仍舊傻楞楞的站在那裏,臉上也是木讷的表情,金馳好看的臉上難得會出現愧疚的表情,「蘇南,對不起,是我的錯,不該那樣對你……更不應該不相信你……」
蘇南一口悶氣堵在胸口,幾乎要窒息一般,看着金馳愧疚的樣子,卻只想笑,他此時該說什麽?該怎樣的表情來面對金馳?
多可笑啊,他的愛情,他的工作,他的父母,他的尊嚴,他一切的一切……換來的僅僅是這幾句不輕不重的話……
就一句「不應該不相信你」,眼前這個男人就把他曾經得到的所有都硬生生剝奪,把他關在房間裏,打罵嘲諷,折磨到幾乎崩潰,讓他像狗一樣抓着他的衣角苦苦求饒,拖着滿身的傷痕東躲西藏惴惴不安地捱了兩年……
身上那己經愈合的傷口似乎又開始激烈的抽痛,像是重新撕裂一般,蘇南不由得攥緊了拳頭,因為激動眼前一陣陣發暈,貼着牆才不至于站不穩。
「你逃走之後我動用所有力量找尋你的下落,最後卻只找到了載你離開最終被遺棄在村莊的轎車和轎車後備箱裏的殺人工具……到後來沒過多久我查出了真相,我逼問袁哲,他卻說你己經死了……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但我不信……我一直沒有放棄找你……」
金馳話還沒有說完,蘇南的拳頭己經揮了起來,一拳狠狠的搗在那英俊的臉上,力氣太大,以至于那大如山的身體都踉跄得後退了幾步。
金馳似乎早有預料,臉被打歪到一側,迅速泛紅了起來,卻也沒有以往憤怒陰森的表情,只是默默的又轉回頭,好看的眼睛緊緊盯着蘇南,好像害怕他一眨眼眼前的男人又會再次離他而去。
蘇南咬着牙,通紅的眸子和金馳對視,「你為什麽不直接當我死了算了?為什麽還要來找我?你如今來找我又有什麽意義?」
說着,又是奮力一拳。
「是你把我拉入你們的世界的!是你不肯讓我退出的!我分明什麽都沒有做,一生都被你毀了!你如今竟然還有臉出現在我面前?你告訴我!你怎麽有臉還出現在我面前!」
蘇南越說越激動,對着金馳揮拳的手也停不下來。
他怨恨,他痛恨,他憤恨。
他寧願金馳一直不出現在他面前,他寧願一直以為金馳是因為誤以為他傷了他身子所以才對自己那番折磨。
但現在一切真相大白,那他所受的那些折磨傷痛又算什麽?
就因為他是一個普通百姓,就因為只是他打發無聊時光的替身,所以就可以被這樣任意拿捏,他可以随意把自己當作綁架犯背叛者關押折磨,幾乎要了自己的命,又可以幾言幾語輕輕松松告訴他自己冤枉誤會了好人……
不管蘇南怎樣竭力打罵,金馳都沒有反抗,高大的身體就像樹樁一樣穩穩的站在那裏,就那樣任由着蘇南把心中的氣全撒到自己身上。
蘇南終于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胸口起伏得厲害,喘着粗氣,看着面前不反抗心不辯解的男人,臉上都挂了傷,嘴角還帶着血,頭發有些淩亂,臉上卻仍舊是看不透的神情。
難得那麽強大的男人有一天竟然會甘願被他這樣一個小人物毆打。
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深呼吸了幾次,蘇南勉強讓自己鎮定下來,看着眼前的金馳,「你來找我,跟我說這些,說我是無辜的,是想讓我怎樣?高興得手舞足蹈?跪地感謝你為我洗清冤屈?」
金馳擡起手用拇指擦去自己嘴角滲出的一絲鮮血,看着有些癫狂的蘇南,「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責任,我會彌補你……」
「彌補我?」蘇南笑着,眼淚卻流了下來,「我失去的一切你都可以彌補嗎?你能讓我的人生重來嗎?你能讓我的人生重來嗎?你能讓我曾經受到的傷痛消失嗎?」
「……」金馳薄唇緊閉,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回答。
「都不能是嗎?」蘇南看着眼前自己曾經那麽愛幕的男人,曾幾何時兩人之間己經連陌生人都不如,「那又何來彌補一說?」
蘇南頓了頓,吸了一口氣,擡起袖子把己眼淚擦幹,繼續道,「你走吧,就全當沒有出現過。」
說完,扒了扒自己的頭發,只覺得和這個男人的一切都變得毫無意義,想要率先離開這個今他窒息的房間。
手腕被抓住,金馳以乎并不想要就這麽離開,「之前的學校那邊可以幫你聯繋,如果你還想當老師,那根本不是問題,之前的房子也一直空着……」
蘇南回過頭來,黝黑的眸子是淡淡的神情,看着金馳早己沒有之前的迷戀和熱切,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覺得這個男人此時的言語和舉動實在太過好笑,「袁哲再次背叛了你,你就算對他用情再深也沒辦法把也留在身邊了,所以就想到我了是嗎?想到了我這個傻子,這個替身……」
蘇南冷冷笑着,「金馳,我是不是真的看起來是個傻子?竟然會讓你認為發生那種事之後還能繼續甘願被你耍?」
金馳緊緊抿着嘴的樣子看起來何其無辜,但蘇南己經不會被這外表迷惑。
攥着他手腕的手仍舊緊緊的,金馳高大的身體又向他逼近幾分,此時這個男人,努力收斂着自己身上的戾氣,「我說過,我不會再把你當替身……」
看着那通紅的眼睛,金馳忍不住擡手去觸摸,手下是之前多少個夜晚他都經不住想念的細膩手感,「蘇南,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跟我回去吧,金昭也很想你……」
「我跟你回去?」蘇南覺得往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溫良的男人表情是難得的冷硬,「剛剛我的話你沒有聽明白嗎?你讓我跟差點要了我性命的兇手回去?然後呢?回去之後再繼續被你玩弄戲耍嗎?」
躲開金馳摸着他臉的手,「你要是覺得對我還有一點內疚之意,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攏了攏自己身上的浴衣,蘇南不再去看身邊的這個男人,「不管是你的觸碰,還是你的模樣,都讓我覺得十分惡心……」
這可能是不善言辭的男人這輩子說過的最堅決難聽的話了,說完之後,他便離開了,回到自己的房間反鎖上房門,發現手還是顫抖的。
雖然剛剛表現得那麽剛毅冷硬,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他鼓足勇氣的逞強,對于那個男人他真的是從心底怕的,并不是他膽小窩囊,是這個男人留給他的傷害實在是太深刻了,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上的……
就算過了這麽久,那被囚禁的可怖記憶仍舊會時不時的的出現在他腦海裏,他己經記不清有多少次在有男人出現的夢境中全身是冷汗的驚醒,那夢中男人仍舊一身西裝,手裏拿着皮帶,容貌陰森可怖,就那樣靜靜的盯着他,就足夠讓他驚恐到渾身顫抖。
坐到床邊,蘇南用還顫抖的手捂住自己的臉,手上永冷潮濕的感覺讓自己稍稍鎮定了一些,好一會兒,手才停止顫抖。
蘇南吸了吸鼻子,外面天己經大亮,一想到自己昏迷時金馳待在他身邊一整晚,可以對失去意識的自己為所欲為,就覺得背後發涼。
心裏慰藉自己,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綁架的事情己經調查清楚了,金馳沒理由也沒立場再做那些傷害他的事情。
一個人在房間裏待了許久,腦子亂糟糟的,也不知道糊裏糊塗的在想些什麽。
不知道金馳有沒有離開,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麽又到底想要幹什麽……
就算真的需要替身,大不了再找一個就好了,他那樣的條件,有的是人前仆後繼的想要爬上他的床,何必又費盡心機的來找他。
之前腿受傷,雖然走路無礙但差不多有一年恢複階段無法做劇烈運動,随着體重的減少,身上的肌肉也消減了許多,雖然現看起來還是比較結實的體型,但早己經沒有之前那強健勻稱的身材,加上不用再整日待在操場教學,皮膚也變白了些,可以說此時的自己己經和袁哲沒有半點相似之處了,金馳的這番堅持又有什麽意義呢?
還來不及繼續深想,門外就響起敲門的聲音,以為是早晨退房的客人,蘇南整理好情緒打開房門,看到的是邢峰俊朗的笑臉。
「你怎麽來了?」刑峰過來肯定是因為小A的事,蘇南連忙迎上去。
「我早晨給你打電話你一直沒接,所以幹脆就過來找你了。」刑峰的牙齒又白又整齊,嘴邊還有個酒窩,笑起來的時候看起來十分開朗。
蘇南被這笑容感染,也對着他笑了笑,想着可能是昨天晚上慌不擇路的時候不小心把機扔在哪裏了,「不好意思,我沒聽到,是不是小A那邊有情況了?」
「對,昨天幫你走動了一下關系,今天一早上面給的答複,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估計今天或者明天就會被釋放了。」
刑峰看着蘇南紅彤彤的眼睛和灰暗的臉色,「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因為你朋友的事情擔心得睡不好覺,所以一有好消息就立馬告訴你了。」
蘇南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笑,對于刑峰的體貼他十分感激,「這次真的是謝謝你了,等小A出來了一定要請你吃飯。」
刑峰仍舊笑咪咪的,「就不用這麽客氣了,你要是實在覺得不好意思,就趕快整理好狀态開課吧,我弟弟天天在家裏念叨着想要上蘇老師的足球課呢……」
說話間,門外駛來一輛黑色高級轎車,穩穩停在民宿門口。
這樣奢華又低調的車型,讓蘇南下意識的想到了某個人,果然就看到金馳從樓上的房間裏大步走了出來。
沒想到他會一直待在那個房間裏剛出來,蘇南下意識的後退了兩。
金馳臉上挂着彩,看起來稍微有些狼狽,但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仍舊于容小觑,蘇南警惕的看着那個要離開的男人,擔心他一時興起又會搞出什麽花樣。
金馳走下樓,好看的眼睛掃了一眼屋裏站着的刑峰,最後目光還是落到了蘇南溫良憨厚的臉上。
蘇南被那迫人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毛,但想着這麽大庭廣衆之下男人應該不會再做什麽過分的事情,便隐忍着,盼着男人趕緊出門離開。
金馳越走越近,路過他們的時候,蘇南又本能的向後靠了靠,就算只是路過,他舊還是下意識的想要跟這個男人之間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卻沒想就在兩人即将摖身而過之時,金馳卻然停下腳步,強健的身體突然向蘇南靠近了幾分。
蘇南連忙後退,可還是被抵到牆上,後背貼着牆無路可退,在還沒有反應戚過來的時候,嘴唇就被堵住。
後腦勺被箍住,金馳的一只手也摟住他的腰,沒有給他留半點退縮的餘地,撬開他的嘴唇,舌頭闖入,貪婪急切的挑逗舔抿,完全不顧身邊還有其他人在場。
對于金馳突如其來的吻,蘇南整個人都楞住了,等到那濕熱強勢舌頭闖進他的口腔跟他糾纏,這才猛地回過神來,擡手試圖抵抗阻止。
可金馳的手臂如鋼鐵般不可摧,高大的身體把他壓在牆壁上,雙腿也抵住他的腿,讓他動彈不得,糾纏的唇舌似乎渴望己久般,異常用力卻帶着無法言喻的熱切和溫柔。
「嘶……」
金馳松開蘇南,擡手撫了撫自己隐隐作痛的嘴唇,看着羞憤到滿臉通紅的男人,「你這咬人的看病還是點都沒有變……」
「你個混蛋!」
蘇南實在沒想到金馳竟然會當着其他人的面對他做這種事,惱羞成怒,擡手又要給金馳一拳,卻沒想到拳頭就在那張實在久扁的俊臉還有幾公分的距離時被攔了下來。
金馳有力的大手把蘇南的拳頭整個包裏住,看着那因為盛怒而瞪圓了的眼睛,淡淡的笑了笑,「別打了,手疼。」
蘇南只覺得被抓的那只手連着一整條手臂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慌忙甩開金馳的手,面紅耳赤的指着門外,「滾!」
金馳仍舊是那副不痛不癢的樣子,瞥了一眼門口等後多時轎車,伸出舌頭滿足的舔了舔還濕潤的薄唇,像極了一只偷到腥的大型貓咪,淺色的眼眸深深看了蘇南一眼,「蘇南,我還會來找你的。」
坐在回程的車裏,金馳擡手去碰了碰被咬破的嘴角,鮮明的刺痛感傳來,他卻絲毫也不覺得煩燥,反而低頭輕笑出聲。
胸口心髒的位置還仍在激烈的狂跳着,想着男人死慌失措的模樣,惱差成怒的模樣……一切都是那麽熟悉又鮮明,熟悉到他竟然有想落淚的沖動……
他承認,當時最開始誤以為蘇南聯合他人綁架金昭時,真是氣瘋了,決心要将他碎屍萬段,但當他匆匆趕到,看見男人所惖房間裏蔓延出來的熊熊烈火時,卻慌了神,顧不得所有人的阻攔沖進火場,頂着烈火顧不得灼傷的疼痛,把己經昏迷的男人扛了出來。
後背被烈焰灼傷,傷勢頗為嚴重,但聽到男人并無灰礙的消息後松了一口氣,他不清楚那個時候就算自己冒險也要把男人救出來是怎樣的心情,只記得當時得知男人寧願去那山路險惡物質匮乏的山區支教也要離開他時,他心中泛起的那段陰郁至極的惡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憋得胸口都疼。
那種感覺是他從來都沒有過的,憎恨中夾雜着一股說不出的感情,想要狠狠整治他,卻不想把他交給其他人,只能把他囚禁在自己身邊,折磨他,淩辱他,讓他後悔對自己的背叛,讓他不敢從自己身邊再逃走……
只是這樣的折磨卻絲毫沒有換來半點快感,看着男人身上的傷痕和漸漸灰暗的目光反而心中越來越發煩躁。
随着囚禁時間的增長,男人對他的态度變得木讷,那雙發亮發黑總是精神抖擻的眼睛也變得暗淡,卻仍舊嘴硬,不肯說出綁架的內幕。
那些人明顯都是做足了準備,所有一切行動都天衣無綘,綁架金昭的房子也被燒得面目全非,所有證據信息都被燒毀,雖然調查出真相只是時間問題,但顯然組織和他都等不了這麽久。
那個時候組織情況不太好,明顯是有內部人員裏應外和,不揪出這些蛀蟲,所有人都等于暴露在危險之中。
金昭昏迷不醒,所有的突破口就只落在蘇南身上,那個時候面對蘇南的辯解他并沒有多想,他真的很想相信這件事跟這個老實的男人沒有關系,但所有證據無疑都直直的指向他,根本沒有一絲可以值得懷疑的餘地。
男人一直堅持自己是無辜的,他也只當是男人仗着跟他有些情誼賭他不敢下狠手,身體上的折磨很快上升到了精神折磨,男人幾乎崩潰,揪着他的衣服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但問到關鍵問題的時候卻仍舊含糊其辭言行閃爍,說謊的樣子一眼就可以看穿,這種行為實在讓人氣憤,只是看着男人此忑慌亂的憔悴模樣,卻怎樣也下不了手。
心慈手軟從來不是自己的作風,但他卻為了這個男人一再降低自己的底線。
甚至期望男人能趕快把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這樣他就不用再想各種方法折磨逼迫他了……
男人最終還是逃走了,看着那空空如也的房間,他真的十分憤怒,果然之前那看似妥協的乖順,示弱都是假象,都為了讓他放松惕的預謀。
動用了一切人力物力在地尋找,甚至動了再次抓回那個男人就把他雙腿打斷的心思。
一步步的地毯式搜索,所有機場、地鐵,甚至汽車站都嚴密布控,整個市卻仍舊沒有半點男人的消息,好像真的憑空消失了一般……
随着時間的推移,憤怒的心情卻被一股煩躁的擔憂感給代替。
這次逃跑一看就是有人裏應外合,蘇南那種老實的平民百姓,根本不知道這個社會的陰暗面有多險惡,那種可以輕易相信別人的性格很容易被人利用,搞不好為了掩蓋罪行,殺人滅口毀屍滅跡都有可能,所以他才會把他千裏迢迢的安排到完全陌生的城市嚴密的囚禁,他出不去當然別人也輕易進不來。
有些畫面金馳甚至都不敢想象,最後他終于找到了帶蘇南離開的人的信息,是身上背着命案的亡命之徒,前段時間帳戶收到一大筆錢之後便不知去向,沿着蹤跡一路排查,就發現了那輛遺棄在荒郊野外的轎車,和那後備箱裏的一幹毀屍滅跡的兇器。
調查到這種地步,讓人背脊發涼的結果就呼之欲出了,他卻努力否定,他不相信那麽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那麽悄無聲息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他犯了那種錯,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死掉了?他還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還沒有親眼看到和他同謀的那些人的凄慘下場……
又經不住的想,當男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之又怎樣呢?不管對這個男人所做的事有多生氣,但卻從來沒有想過要他的性命,甚至到後期看到男人被自己折磨得憔悴示弱的樣子,還動了「如果這老實的男人一直這樣乖順聽話的話,就算事情查明真相也會把他留在身邊」的想法……
不過無所謂了,因為男人可能永遠從他身邊離開再也無法回來了……
本來就是惡跡斑斑的男人,什麽都不是竟然還試圖背叛他以至于差點讓他兒子丢了性命,這樣的人就算死一百次都死不足惜,如今死了就死了,也沒有什麽可惜的……
可雖然這樣惡狠狠的想着,也卻感覺空了一樣,那種午夜夢回間猛然想到男人可能己經被殺害,驚恐得睡不着的感覺他從來都沒有體驗過。
從小耳濡目染,二十五歲就繼續家業成為組織頭目,殺人放火的事早己習以為常,見慣了一條條生命在他面前消逝,早己練就了一副鐵石心腸。
蘇南這個男人,是數憶普通男人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員,沒有家世沒有背景,除了一副身材看得過去,其他所有都是平平無奇,長得勉強入目,性格雖然挺好,但善良到愚鈍的程度,是取不受歡迎的那種,怎麽也沒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會對這樣一個男人牽腸挂肚。
随着蘇南銷聲匿跡的同時,金昭被綁架的事情終于找到了突破口,真相緊跟其後……
用了大量人力物力終于在中東國家找到了逃竄的另外兩個綁架犯,那兩個捉拿歸案,一開始也很是嘴硬,但卸掉一條腿後開始老老實實的把所有知道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真實情況和他這段時間推算預料的大同小異,也證實了一直懷疑的袁哲和組織內部的高層,但整個事件中卻有一個例外。
那就是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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