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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自己的臉色更加不好看。

天佑卻似乎聞所未聞,指着我的鼻子繼續怒道:“他內力受損你知不知道?”

我怔了一下,老實回答:“知道。”

他猛然拉下臉,怒喊:“你知道?!你居然知道!你知道還讓他連日如此奔波勞碌,你知道還讓他在這麽冰冷的地方睡了一個晚上!”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只望着江子楚蒼白的臉色,喃喃道:“我不知道會……”

天佑冷哼一聲:“你會知道什麽?”

江子楚卻是在天佑的叫喊中漸漸蘇醒過來,微微眨了眨眼睛,低聲道:“不關她的事……”

天佑氣憤道:“她根本照顧不好你!”

我的心忽然一跳,這種指責……“你認識他?”我問江子楚。

江子楚微微動了動嘴唇,點頭。

韓淼胸口起伏,怒道:“你認識他還讓我們找這麽長時間?你知不知道陸林不能等?!”

我握住了韓淼的手,長籲一口氣,看江子楚仍然輕微地呼吸着,蒼白的臉色在晨曦中隐隐有些透明,卻仍是淡淡的望着我。

天佑怔了一怔,進而反應過來,怒道:“你吼什麽?你再吼我不救唐陸林了!”

韓淼:“你……”但卻不敢再反駁,雙手抱在胸前,無奈閉了嘴。

我忽然間覺得有些疲憊,對天佑道:“我先扶他進去休息,他發燒了,你去開藥。”

天佑撇了撇嘴,江子楚輕聲道:“去吧。”他轉頭剛走,韓淼臉上又浮起幾許怒氣望着江子楚,我挺身而出,淡淡道:“他是我的人。”

韓淼臉色鐵青,冷聲道:“那就管好你的人。”說完轉身離去。

“夫人……我……”江子楚辭頓色虛,望着我竟然第一次說不出話來。

我伸手制止他說話,将他扶起來:“先養傷。”

我扶着他來到天佑命人準備的房間,天佑已經準備煎好了藥邁步而入,他将藥遞給江子楚,又轉頭對我道:“東方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天佑,不許多事。”江子楚突然出聲阻止。

我微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聊,我出去散散步。”

江子楚一怔:“夫人……”

我囑咐他:“記得把藥喝完。”然後便轉身離去。

藥王谷遍野彌漫着藥香,我卻在這藥香中漸漸失了神。江子楚啊江子楚,為什麽你總要隐瞞我一些事情,我們二人難道就不能像尋常夫妻一樣,舉案齊眉,毫無芥蒂麽?

“東方姑娘?”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出來了?”我躺在草地上,閉目養神,語氣淡淡。

天佑說道:“你別怪他,是我性子孤傲,不喜歡見外人,所以他才不說的。”

對于心高的他來說,這樣的話無疑是在道歉吧。

我有些慵懶的遮住太陽,懶懶應了一聲:“嗯。”

天佑語氣瞬時又變得嚴厲:“你還想怎樣?他為了你連一身內力都甘願放棄了,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我腦海中驟然閃現出江子楚逃婚那日的情景,秋若水對他說:“你知道後果。”

後果……

原來當日的後果并不是我,所以他才會如此義無反顧。

我長嘆一口氣:“我只是怪自己保護不好他。”

“這還像話。”天佑松了口氣。

我勉強一笑,問道:“你跟他什麽關系?”

天佑想了一想,道:“他是我救命恩人。”

“是這樣。”我摸了摸鼻子,擡眼問他,“如果……子楚的內力無法恢複,他的身體……”

“比一般人還要柔弱。”天佑幹脆道,“而且也無法恢複,若水堂是什麽手段他一清二楚,想必他吃下藥的那刻起心裏就已經清楚了。”

“沒有解藥麽?”我皺眉。

天佑道:“早已過了服用解藥的時間,他跟着你奔波這麽久了……”

我不覺撫上額頭。頓了頓,又擡眼問他:“天佑,你……不會真要韓淼的眼珠吧?”

他面色一寒:“這還有假?”

我忍不住跳起身來:“你當真如此殘忍?”

“我殘忍?”他笑道,“我與她早有約定,如今是兩廂情願,她若是不想與我交易,盡可以離去。”

“但是你……”

“沒有但是。”他冷下臉,“若非你是子楚的妻主,韓淼是你朋友,我會毫不猶豫殺了她。”

我抖了一抖。

“我該說的說完了,希望你好好對他。”頓了頓,天佑黑色的眼眸盯着我說道,“他只剩下你了。”

我心中一動,微笑道:“放心吧,我一定好好對他。我可是……”

天佑好奇的望着我:“你可是什麽?”

我忽然想起了我們二人第一次見面的情形,含笑道:“對他一見鐘情。”

“是麽?”天佑嘴角揚起一絲笑意,甩了甩袖子說道,“我要去山上尋找一味藥材,先走了。”

我問:“藥王谷還有沒有的藥材麽?”

天佑道:“這是自然,冰晶石不是那麽好找的。”他朝我颔首,一躍而起消失在遠方。

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準備去看一看唐陸林。

正準備敲門時,卻聽到韓淼溫潤的聲音:“小唐,無論發生什麽,我都一定會救你。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哪怕用我的命去換你的命,我也願意。”

我怔忡了片刻,咬唇笑了一笑。這就是愛情啊,沒有任何理智可言,哪怕是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

不忍心打擾他們二人,我轉身離去,回到了江子楚房中。

連日來的奔波,他或許早就疲憊不堪,只是強撐而已,如今喝完藥躺在床上,十足一副小男人的樣子,難得的乖巧。

我伸手替他捋了捋散亂的發絲,撫過他濃密的眉梢,緊張的嘴角,忍不住在他額頭落下一個輕吻。

然而,轉身離去之時,他卻驟然拉住我的手,口中喃喃道:“別走……”

我不由一怔,心頭一暖。一直以來,他從未如此依賴過我,即便是在最溫柔的時候,他也将自己的大男子主義發揮到本色。而如今……這樣真是很好呢。

我握住他的手,替他将被角掖好。

他漸漸松開了我的手陷入沉睡,身子卻蜷縮在那裏,仿佛十分不安。

我微嘆一口氣,站到了窗邊等待他清醒,順便想一想我這夫君我該如何去治——如今我真是毫無辦法啊,輕不得重不得。

過了許久,江子楚才從睡夢中醒來,望着我的背影,有些不安的喊了一句:“夫人?”

我轉頭看向他:“醒了?”

他點了點頭,卻擡首問我:“你……還生氣麽?”

我笑了一笑:“你覺得呢?”

他臉色驟變。

我之前從未用這樣的語氣同他說過話,他怔了一怔,似是不敢置信的望着我。

“我很生氣。”我仍然淡淡說道,走到他床邊,“而且,我不能原諒。”

江子楚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側過頭去微閉了眼,似是想掩飾蒼茫的神色,只一味回避我。

我靜靜地站在他面前不說話。

過了許久,他緊緊咬住了嘴唇,終于忍不住突出幾個字,吃力地問我:“你……你……想怎麽辦?”

這幾個字似乎是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才能問出來,我甚至能感覺到他全身在發抖。

“我想……等你燒退了……”我慢慢說出幾個字。

“不必……”他打斷了我,咬牙道,“承蒙姑娘厚愛,我燒已經退了,你想走現在就可以走,不必理會我。”

這下我一怔。

我伸手撫上他額頭:“真的退了?”

他向後一躲,呼吸十分急促:“退了,你走罷。”

我忍不住在心底笑出聲來,面上卻裝出十分痛苦的樣子:“既然這樣……你……多保重。”

江子楚臉色驟然變得蒼白,似是在極力忍耐。

我擡腳起身。

江子楚登時轉頭望着我,眼淚似乎都要湧出來。

我驀然低頭将他抱在懷裏,吻上他的唇。

“夫君真是越來越本事了,還敢趕我走?”我在他唇上重重咬了一口,他反手便過來推我:“你走——你走——我不想看到你!”

我堵住他的唇不讓他發出任何聲響,他在我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似是還不洩憤,又重重咬了第二口。

我忍不住按住他:“夫君,口下留情。”

他臉上仍然是憤恨的表情:“為什麽要吓我?”

我一臉無辜:“我冤枉啊,我說我很生氣,是很生自己的氣,沒能保護好你,所以我不能原諒我自己。”

他一怔,這才反應過來,嗔道:“你欺負我。”

“我哪有。”我笑了一笑,道,“這樣的夫君真可愛。”

他漸漸低下頭去,忽然擡頭,正色問:“我以前不可愛?”

“可愛,必須可愛,不然我怎麽會愛上你呢?”我幹笑了兩聲,又忍不住輕嘆一口氣,吻住他的唇,“以後不可以這麽讓我擔心,知不知道?照顧不好夫君是要被人指責的。”

因他大病初愈,我并不敢造次,只深深吻了他幾次,便問他:“餓不餓?”

他淡淡點了點頭。

我道:“我去廚房幫你拿點兒吃的。”

他胳膊攀上我脖頸:“我想吃你。”

我正色将他拉下來:“別鬧,你病剛好,先休養幾天。”

他勾住我脖子借力起身,在我耳邊低聲:“我想你。”

我終于忍不住,将他壓在身下,輕聲道:“那我輕一點兒。”

他點了點頭。

然而事實上,小別勝新婚啊,何況別了這麽久……

淚,下山再有一個故事就結局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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