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〇二二長白山上[二]
〇二二 長白山上 [二]
我不由往江子楚的方向靠了靠,看他神色嚴肅,不覺壓低聲音問:“他真會挖下來韓淼的眼珠子麽?
江子楚點頭道:“聽聞藥王谷谷主脾氣極為古怪,我也無法預料。”
我不由拉住了江子楚的手,想到藥王谷谷主或許也會挖我一雙眼,即使不要我一雙眼,或許也要割我一只耳朵。
其實藥王谷谷主十分年輕,當然姿色也不錯。
從溫泉出來後,他披散着頭發傲然前行,不過片刻頭發便凝結成冰花,然而卻在一瞬間又融化,想來是用內力驅寒。我實在覺得有趣,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胳膊便好似被人狠狠掐了下去。
我不敢大叫出聲,只委屈的望着江子楚,他仿佛什麽都未發生,只是向前走。我試探地去拉他的手,被他猛然甩開。
回到那處茅屋,天佑才指着唐陸林冷聲道:“擡他去天池,那裏的水可以幫他驅除毒素。”
韓淼抱着唐陸林與藥王谷谷主施展輕功先行離去,我和江子楚仍然在雪山上漫步。
我側頭望了江子楚一眼,忍不住清了清嗓子:“嗯哼——”
江子楚不搭理我。
我繼續說:“今天這個天氣……嗯,不錯嘛……”
江子楚繼續不搭理我。
我偷偷望了江子楚一眼,“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捂着腿喊道:“哎呦——好痛啊——好痛啊——”
江子楚懶懶看我一眼:“別裝,這裏四處都是雪。”
我幹笑了兩聲,對他說道:“夫君……”
他挑眉:“嗯?”
我忍不住笑道:“夫君啊,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吃這種醋?”
江子楚轉過頭去:“誰吃醋了?”
我拉着他的手說道:“我剛才只不過覺得藥王的頭發很好玩,所以多看了幾眼而已,你不是連這也吃醋吧,這麽小氣?”
他瞪了我一眼,高聲說道:“我就是小氣,如何?”說完甩手氣沖沖的向前走去。
我沒想到他真會跟我生氣,立刻追着他,邊追便喊:“子楚……你怎麽了?”
“子楚……”我好容易拉住他衣袖,“發生什麽事了?”
江子楚驟然停住了步伐,望着遠處蒼茫的一片,只沉默着不說話。
都說女人喜歡吃醋,其實男人如果吃起醋來絲毫不比女人遜色。都說女人的心思你別猜,但是其實男人的心思更猜不明白。
仿佛停頓了許久,他終于輕呼一口氣,對我緩緩道:“你會嫌棄我麽?”
我一怔:“你說什麽?”
他微微動了動嘴角,說道:“我以後便是沒有武功的廢人了,你會嫌棄我麽?”
我絲毫沒有想到失去武功對于他來說居然會是如此巨大的打擊,甚至連這樣與我在一起的自信都失去了。
我望着他說:“子楚,我之前一直都沒有武功,你嫌棄我麽?”看他緩緩搖了搖頭,于是我繼續道,“這不就對了?愛就是愛了麽,怎麽會嫌棄你呢?何況……我都已經把你娶過來了,當然會對你負責。”
他低低“哦”了一句,“是麽?”
“當然是。”我正色道。
他別扭的問道:“那你愛不愛我?”
我怔了一怔——這讓我怎麽好意思……好久沒有說過這種話了啊。
他瞪眼望着我:“你怎麽不說話?還是你早不愛我了?”
我尴尬的咳嗽兩聲,說道:“這個我不是早就說過了麽?”
江子楚道:“那是以前,又不能代表現在!”
我望了夫君幾眼,覺得他着實有怨男的作風,而且已經越來越強烈。如此,我不得不摸了摸額頭,低聲且快速道:“我愛你。”
江子楚低頭:“你說什麽?我沒聽到。”
我擺弄擺弄衣襟,将聲音提高一度,說道:“我說……我愛你。”
他清了清嗓子,道:“你說什麽?”
我近乎憤怒地望着他說道:“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末了再加上一句,“聽到了麽?”
江子楚低眉笑道:“那麽大聲幹嘛,耳朵都要被你震聾了。”
“你……”我指着他,“得了便宜還賣乖。”
他得意的笑了笑,正色道:“我們趕快去追趕他們吧。”說罷便要擡腳離去。
我不依不饒,拉着他手臂,說道:“不行,你還沒說呢,你愛不愛我?”
江子楚摸了摸下巴:“快趕路,天要黑了。”
我不滿道:“不行,你一定要說。”
江子楚望了我兩眼,說道:“把耳朵湊過來。”
我依言照做,他在我耳朵高聲道:“你想得美!”然而立刻向前狂奔去。
狡猾,實在是太狡猾了!
我們抵達天池時,周圍已經站了不少藥王谷的弟子,正往天池中抛灑藥物,而唐陸林則沐浴在天池中。
據說這樣的治療需要九九八十一天。
這意味着我們要在天山呆九九八十一天。
我問江子楚:“這些日子幹什麽呢?”
江子楚道:“看雪。”
當天的治療結束,我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藥王谷。
在極深的山澗中,到處充滿春草的氣息。我們沿着繩索滑下,沿途風很大,我緊緊捏着江子楚胳膊絲毫不敢放開,生怕弱小的自己被風刮走。
到達谷底時,我終于長籲一口氣。江子楚望着我,寵溺的笑了笑。
天佑冷聲道:“你們自便。”然後便帶着唐陸林施然離去。
我們三人互相對望了幾眼,韓淼決定去看看唐陸林,我和江子楚燃起篝火,預備将就一晚。
我望着夫君姣好的面容,忍不住想過去挑逗一番。猛然靠在他懷中,他卻忍不住低哼一聲捂住胳膊,我連忙問:“怎麽了?”
他看了我一眼:“你說呢?”
關我什麽事?我不解的看着他,挽起衣袖,霍然發現他胳膊上都是我的掐痕。想來我方才實在是太過緊張了。
我怔忡地望着他,問道:“你剛才怎麽不說?”
他笑道:“你緊張麽,掐一掐我有什麽關系?”
我撫摸着他胳膊上的掐痕,心頭湧上一陣酸澀。江子楚靠過來望着我,笑道:“怎麽?這麽感動?”
我擡眼望着他:“痛不痛?”
他抿嘴一笑,将我攬在懷裏:“傻瓜。”
我靠在他懷裏,擡頭望着他的下巴,忍不住輕輕吻了上去。
我們二人連日來感路十分辛苦,已經許久沒有夫妻生活。他順勢吻了下來,我緊緊摟住他脖子,只覺得這種久違的感覺實在幸福。
他溫熱的唇落在我脖頸內,所到之處便點燃星星之火,不多時便形成燎原之勢,我順勢将他壓倒。
“咳咳……”
耳邊傳來韓淼咳嗽的聲音,我頓時憤恨地轉頭瞪她一眼,她義正言辭道:“也不知道找個隐蔽的地方,光天化日之下就……”
我扶江子楚起來,望着天空不滿道:“還光天化日,太陽已經落山了好不?”
韓淼撇嘴道:“那我也不知道會這樣,誰讓你們……不挑地方。”
江子楚臉早紅了,低頭道:“我去撿柴。”
我本來心情極度不好,然而看到夫君臉紅的樣子,又忍不住笑起來,說道:“好吧,不怪你。”
韓淼這才坐了下來。
我問道:“他怎麽樣了?”
韓淼聲音有些疲倦:“已經睡了,詳細的我也不知道,藥王不願意多說。”
我道:“為什麽?”
韓淼尴尬道:“大約是他不想理我。”
我點了點頭,又問:“藥王真會挖你一雙眼麽?”
韓淼嘆氣搖頭道:“我不知道,或許是吧。”
我壓低聲音說:“等藥王治好了唐陸林,到時候你可以逃跑啊。”
韓淼想了一想,說道:“盜亦有道,既然說好,我就不會反悔。”頓了頓,他又忍不住輕嘆一口氣,問道,“子楚呢?你有沒有問藥王,他的武功還有沒有可能恢複?”
我心中驀然劇烈跳動了一下,說道:“還沒來得及,畢竟唐陸林的事情比較緊急。”
韓淼道:“以藥王的醫術,一下子治兩個病人不會有問題的。”她看了我一眼,道,“還是說……你害怕?”
“我怕什麽?”我心虛道。
韓淼望着我鄭重說道:“你害怕面對他有事這個事實?”
我望着她說:“子楚不會有事,他只是失去武功而已。”
韓淼動了動嘴角,笑道:“但願吧。”她一揚頭,示意我江子楚已經回來。
我含笑替他擦拭額頭的汗水,心裏卻禁不住微微一酸。他以前從來不會流汗,而如今沒有了內力,卻要如此辛苦。
江子楚沖我微微一笑,輕輕搖了搖頭:“不打緊。”
這一瞬間我便在心中下定了決心,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要讓他恢複內力。
韓淼輕輕嘆了一口氣:“早些休息吧。”
雖然這幾日我在野外露宿慣了,但是這雪山還是頭一遭,山澗晝夜溫差極大,夜晚非常寒冷。我緊緊抱着江子楚,他說話時聲音冷得發顫,卻一直不停對我說:“無妨。”
韓淼有內力護體,倒是不怕風雪,只是苦了我們二人。
一晚上下來,江子楚額頭竟然有些發燙。
韓淼終于看不過去,施以援手,渡了些真氣給江子楚,他面色才稍緩。
我思前想後,終于忍不住一跺腳,朝藥王的房間走去。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這藥王對江子楚挺有好感。
“咚咚咚——”我敲門,“藥王,你起來了麽?”
天佑冷着臉色開門:“什麽事?”
我慌忙道:“神醫,麻煩你,我夫君他……他發燒了。”
天佑眉梢動了動:“在哪兒?”
我伸手一指:“那頭——”
他頓了一頓,起身向江子楚走去。
我驀然松了口氣,起碼他沒有很冷血。
天佑摸了摸江子楚的脈搏,又擡頭看了我一眼,冷笑道:“你是他妻主?”
他語氣裏的冷厲讓我心中一寒,還沒來得及回答,便聽他道:“你把你夫君照顧成這樣,也算是個合格的妻主麽?”
我感覺自己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他繼續看着我說道:“将自己的夫君照顧成這樣,你不覺得羞恥麽?”
一會兒晚上可能還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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