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章

第 15 章

結束兩天假期的陸離，回到學校之後又開始忙起來了，因為師兄師姐們面臨畢業跟升學的事情，所以現在基本就剩下他們三個人在做事。

每天呆在實驗室的時間經常超過十個小時，別說是休假了，他們差點連吃飯都沒有時間。陸離在每個擡起頭的間隙都覺得自己的脖子要斷了，再這樣下去頸椎病是跑不了了。

秦朗這期間發的消息陸離也經常沒辦法即時回，只能忙完後再一一回複，反倒有點像回到了高中時期的狀态。知道他在忙後，對方也會減少聯系的頻率，現在還多了個吃飯提醒功能，每到飯店就會打電話提醒他。

一開始杜雨潔還以為是陸師兄設置的鬧鐘，但後面發現是有人準點打電話過來，她悄悄問方澤：“陸師兄最近是不是談戀愛了啊，我看他經常講電話。”

“啊？我不知道啊。”方澤從實驗數據中抽身出來，一臉茫然，他甚至都沒發現陸離接過電話。

“沒事了，你繼續忙吧師兄。”她就多餘問，杜雨潔現在就開始懷念師姐和林師兄了，有八卦沒人可分享可太難受了。

陸離沒發現他們的小動作，接完秦朗的電話後就叫上方澤跟杜雨潔一起去食堂了。

杜雨潔還是沒有按耐住自己的好奇心，小聲詢問陸離：“陸師兄，最近看你經常打電話，是談戀愛了嗎？”然後又快速補了一句：“如果你不願意說就當我沒問！”

陸離手上的筷子差點掉在地上，他瞪大眼睛看着杜雨潔，耳朵悄悄染上一抹緋紅，“……沒，沒有，只是朋友。”

這多少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了，杜雨潔嘿嘿笑了幾聲，沒有戳破他，拿出手機啪嗒啪嗒打字跟師姐分享這個消息。

而另一邊，秦朗已經收到了同學聚會的邀請，就在這周六，江川還特意叮囑他一定要來參加，生怕他又失約。

秦朗有點好笑，回了句：好，一定到。就放下手機繼續處理工作了。

……

周六這天，秦朗按照班群上的地址開車開車前往，聽說這次的場地是張文遠家裏的酒店，組織人也是他。

秦朗剛知道的時候還猶豫了一下，高中的時候他跟張文遠有點不太對付。但後來轉念一想，又覺得大家現在都是成年人了，應該不會再為了年少的事計較，于是最終還是答應了。

來到酒店後，已經快到約好的時間了，秦朗快速停好車搭乘電梯到包廂所在樓層。他原本以為這種聚會來的人應該不會太多，沒想到打開包廂的門後發現三張桌子都快坐滿了。

聽到開門聲，原先在聊天的人都停下來了，大家都把目光投向門口，秦朗對他們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來晚了。”

他還在尋找空位，江川已經站起來喊道：“秦朗，這邊！我旁邊還有位置。”

這時候大家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秦朗啊，于是也紛紛開始打招呼。秦朗穿過人群，一一回應他們，好不容易才走到江川旁邊，總算落座了。

人到齊了，就可以上菜了，大家一邊吃一邊敘舊，秦朗想要安靜吃飯的願望看來是沒辦法實現了。同桌的人都對他很好奇，畢竟六年沒見面了，問各種問題的都有，秦朗只能挑着回答了一些。

“連同學聚會都沒時間參加，你這些年肯定混得很好吧，不像我，只能繼承我爸的生意。”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秦朗側頭看過去，果然是張文遠。

秦朗在心裏嘆了口氣，看來不是每個人都會随着年齡增長就會變得成熟的。他沒什麽興趣跟別人比較，于是緩緩開口：“一般，只是自己做點小生意。”

“是嗎？我還以為你肯定業務十分廣泛呢，不是說國外有親戚嗎？”張文遠并沒有被他一句話打發掉。

“嗯？我國外有親戚這件事你還記得這麽清楚啊，不用這麽在意，你的親戚也挺好的。”秦朗一臉真誠道。

“……你。”張文遠被惡心到了，仿佛吞了只蒼蠅似的。

江川連忙出來當和事佬：“大家都混得比我好，來來，先吃飯，這麽多好菜可別浪費了。”

其他人也都反應過來了，紛紛自嘲道自己才是混得最差的那個，舉着酒杯四處跟別人碰杯，總算把這段揭了過去。

席間不可避免會聊到婚戀狀況，還有人試圖要當紅娘撮合別人，秦朗連忙表示自己已經有戀人了，制止了對方繼續說下去。酒過三巡，大家都開始放開了，各種談話聲混在一起，加上包廂的窗戶只開了一點，空氣有點悶悶的。

秦朗借口要上洗手間暫時離開了包廂，到走廊盡頭的陽臺透氣，他拿出手機給陸離打電話，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了。

“喂，你好。”陸離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來，稍微有點失真。

秦朗輕笑了聲：“你是不是又忘記吃飯了？”不然也不會不知道電話時他打來的，對方肯定是看都沒看就接起來了。

果然，陸離帶點心虛道：“我正準備去，沒忘記，我調了鬧鐘的。”

“意思是不需要我了嗎？你不能用完就扔吧，難道我不比鬧鐘好用嗎？”秦朗故意委屈道。

“……你，你愛打就打吧。”陸離說完就挂掉了電話，摸了摸發燙的耳朵，收拾東西去吃飯了。

秦朗看着被挂掉的電話，心情反而更好了，他正準備回去，回頭卻發現身後站了個人。他皺了下眉，也不知道對方站在這多久了。

“啊，嗨，好久不見了，我是林舒妍。”林舒妍打了聲招呼，“你應該還記得我吧，我沒有偷聽你講電話，我剛過來。”

其實是聽到了的，林舒妍從秦朗剛進門的時候就一直在留意他，但他們不是一張桌的，沒找到機會打招呼。後來看到秦朗出去了，她也跟着走了出去，正想搭話的時候對方就撥了電話。

她也的确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陽臺就這麽大，她想避開也沒地方。如果說林舒妍出來的時候還對秦朗抱有一絲幻想的話，那現在則是徹底放下了。聽到對方這麽溫柔的跟電話那頭的人說話，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記得，你有什麽事嗎？”如果對方不說她是誰，秦朗是沒認出來的，面前的女生化了淡妝，頭發也做了造型，跟高中時相比成熟了許多。

林舒妍挽了挽耳邊的頭發道：“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想過來跟你打個招呼，畢竟這麽多年沒見了。”

她想了想又道：“對了，你高中畢業後不是出國了嗎，你是換了手機號碼嗎？”

“是，當時是換了號碼，怎麽了？”秦朗疑惑道，對方特意過來就是跟他确認這件事嗎？

“難怪，你還記得高中的時候隔壁班跟你關系很好的一個同學嗎？是叫陸離吧。”林舒妍接着說道。

秦朗立刻問：“陸離？他怎麽了，你跟他怎麽認識的？”

“倒也算不上認識，就是當時在小區門口碰見他了。”林舒妍回憶了一下，“你不是出國了嗎，他是來找你的，保安說他在小區門口等了好幾天，然後還是我跟他說了你已經出國的事。我還問他為什麽不打你的手機，他說打不通，就是想起來了這件事才問你是不是換了號碼。”

秦朗整個人怔在原地，半天沒有出聲，他現在腦子很亂，他不明白陸離當時是想要做什麽，提了分手又後悔了嗎？

他緩了緩，啞着嗓音問：“他當時有說什麽嗎？”

“沒說什麽吧，就是問了我知不知道你的消息。”林舒妍想了想，“不過他當時狀态挺糟糕的，整個人瘦了很多，臉色也很差，黑眼圈很重，甚至還差點暈倒了。”

随後她又想到了什麽似的，“對了，我記得他當時知道你出國後感覺很受打擊的樣子，還問了他‘你不是跟秦朗關系挺好的嗎為什麽不知道’，他看起來特別難過。”

“……謝謝你跟我說這些，我還有事要先走了。”秦朗一刻都不想等了，之前跟陸離說要慢慢來，他現在只想立刻見到對方，問清楚。

“你不參加後面的活動了嗎？”林舒妍追在他後面問。

“不了，麻煩你跟他們說一聲，謝謝。”秦朗頭也不回地說完就快步走進電梯了，留下一臉茫然的林舒妍。

秦朗幾乎是跑到了停車場，然後以最快速度往陸離的學校開去，中途差點闖了紅燈。他用手指耙梳了幾下頭發，讓自己冷靜下來，總算沒有再超速行駛。

停在陸離的學校門口時，秦朗的理智終于回籠，他掏出手機給陸離打電話，響了幾聲還沒被接起，他就已經開始焦躁不安。突然想到陸離當時打給他的時候是不是也一樣，秦朗的心髒猛地痛了一下。

“喂，秦朗？怎麽了，有什麽事嗎？”陸離的聲音總算響起。

“你在哪，我去找你。”秦朗已經打開車門，他的耐心已經耗盡了。

“我正準備回家，剛收拾完東西，現在在往外走了。”陸離有點疑惑，“你在附近嗎，你直接到我家等我就好了。”

秦朗已經走到校門口了，正要進去找他，聽到後停在原地，“我在你們學校門口，你出來就能看到我了。”

“好，我很快就到。”陸離覺得秦朗今晚有點奇怪，他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到學校門口。

他扶着牆壁喘了幾口氣，還在找秦朗的位置時，就被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陸離吓了一跳，用力掙紮起來。

“是我。”頭頂傳來秦朗的聲音，這裏是校門口的角落，樹木的陰影遮住了路燈的光芒，黑漆漆一片。周圍除了馬路的方向傳來的汽車行駛聲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音，陸離的頭抵在秦朗的胸口，能聽到裏面傳來的跳動聲。

“砰，砰，砰……”一下又一下，跟陸離剛跑完步後的心跳速度一樣快，對方的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讓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