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

第 16 章

陸離把手臂擡起來，想要回抱住秦朗，想了想最終還是放下了，轉為用手推了推他，示意對方放開自己。又過了一會，秦朗才松開手臂，拉着他走到車上，一路無話，誰都沒有先開口。

一直到回到陸離的住處後，才由陸離打破了這份沉默，他有點擔心地問道：“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嗎？”

秦朗有許多話想要問，一瞬間反而不知道怎麽開口，他拉着陸離坐下，“我今天去參加高中的同學聚會了，然後遇到了林舒妍。”

他看着陸離，想知道對方會是什麽反應，“她跟我說了你當時去我家找過我的事。”

陸離睜大眼睛震驚地看着他，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的手指緊拽着沙發上的布料，他沒想到秦朗要跟他說的是這件事。

說實話，陸離現在是害怕的，六年前的事是紮在彼此心中的一根刺，最近他們的關系好不容易緩和了，也都默契地對這件事避而不談。他以為會這樣一直保持表面平靜，卻沒想到秦朗會這麽猝不及防地将它打破。

“……是，我是去找過你，然後才知道你出國了。”陸離努力繃緊自己的聲音，生怕從中洩露出他的脆弱與不甘。

他強迫自己直視秦朗的眼睛，“你從來沒跟我說過你要出國的事，你的手機也打不通，我只能去你家找你。”陸離說完甚至還笑了一聲，泛紅的眼眶卻出賣了他。

秦朗伸出手想碰一下他的眼睛，在即将碰到的一瞬間，陸離偏開了頭，他伸出的手僵在空中，過了一會才猛地收回。

陸離的态度讓秦朗也有點惱火，他不明白，明明當初是對方先提出的分手，現在卻來質問他。于是語氣生硬道：“你沒必要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我出國是沒跟你說，但是你提分手的時候也沒經過我的同意。”

“我沒有，我什麽時候說過要分手。”陸離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話了，上次對方喝醉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他覺得委屈極了。

秦朗愣了一下，“你不是發信息給我說要分手嗎？而且發完就把我拉黑了，電話也打不通。”

“我……”陸離突然想到被砸碎的手機和消失的手機卡，是徐曼華，除了她之外就沒有人接觸過自己的手機了。

在想清楚的一瞬間，巨大的痛楚從心髒處蔓延開來，徹底把陸離擊垮了。他想要大聲質問，他想要宣洩，可是犯錯的人已經死去，他連生氣都沒有目标。他想不通，自己這短暫的二十幾年人生中沒有做過任何壞事，但是命運卻待他如此不公。

陸離眼眶通紅，卻沒有流下一滴眼淚，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離水的魚。他抓着秦朗的手臂，用力到指甲掐進對方的肉裏，“……我沒有發過，是我媽。”

他每說一句話都要緩很久，各種情緒在心裏翻滾，他沒辦法平息，“……我媽發現了我們的事，把我的手機沒收了。”

說到這裏，陸離的嗓子已經啞到快發不出聲音了，他看着秦朗，“你信我嗎？”

秦朗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握進自己的掌心裏，然後摸了摸陸離的眼角，這次總算摸到了。他把對方攬入懷中，在他耳邊道：“我信，對不起，是我不夠堅定。”

在聽到第一句話的時候，陸離就再也控制不住，眼淚一下就下來了，在秦朗的懷裏泣不成聲。抽抽噎噎道：“她把我的...手機…砸了，我找…不到…你了。”

秦朗的眼眶也忍不住紅了，他把陸離抱到腿上，一下一下地撫摸着他的頭發，親吻着對方的額頭。親一下就說一句對不起，仿佛這樣就能減輕自己內心的痛楚。他沒辦法改變過去，只能盡力去彌補已經造成的傷害，他更加用力地抱住陸離。

陸離還在哭，像是要把這麽多年的委屈都哭出來，秦朗只能不住地安慰他，直到陸離哭累了，才慢慢停下來。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坐在對方的腿上，眼淚還把秦朗的襯衫都打濕了，陸離又瞬間羞恥了。

他掙紮了一下，想要從對方腿上下來，秦朗察覺到他的動作，他捧着對方的輕聲臉問道：“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眼睛痛嗎？”

“……不是，我想下去。”陸離小聲道，最後幾個字含糊到差點聽不清。

秦朗聽到後不僅沒有放開他，反而還颠了颠腿，湊近他，額頭相抵：“可是我想這樣抱着你，不可以嗎？”

陸離瞬間臉通紅，結結巴巴開口，“可，可以。”

“我還想要确認一件事，”秦朗的呼吸灑在陸離臉上，讓他忍不住眨了眨眼，“既然之前的分手是誤會，你……還喜歡我嗎？”

“喜歡的。”陸離幾乎是脫口而出，沒有任何猶豫，怎麽會不喜歡呢？

秦朗猛地閉上眼睛，天知道他剛才緊張得心髒都快跳出來了，遠不如表面看起來這麽冷靜，他害怕陸離已經不喜歡他了。

他把陸離的頭壓下來，從額頭開始，一路親吻下來，親到眼睛時，陸離閉上的雙眼不停顫動，睫毛也跟着抖動不停，掃過秦朗的嘴唇，讓他的心底也跟着顫動了一下。

然後是泛紅的鼻尖，最後是緊閉的雙唇，陸離的手揪着秦朗胸前的衣服，像是要把他推開，又像要把他拉的更近。秦朗撫摸着他的後頸，讓他放松下來，然後舌頭趁機長驅直入，開始攻城略地。

陸離被親得呼吸困難，他用力拍了兩下秦朗，對方才舍得放開他，陸離大口喘着氣，覺得自己要被憋死了。秦朗拍着他的後背，等他緩過來了又親了上去，不過這次溫柔了許多，先是輕輕舔舐着嘴唇，再慢慢撬開，然後緩慢地掃蕩着內部。

陸離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彙聚到了頭部，臉紅得快要燒起來，耳朵發燙，大腦也開始沸騰，他快要溺斃在對方的溫柔裏了。

在陸離下一次缺氧前，秦朗才總算退出來，但是依舊抱着他，時不時親一下，發現對方有想要再來一次的趨勢，陸離只能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秦朗眨眨眼，無辜地看着他。

“夠了。”陸離小聲道，他的嘴唇都開始發麻了。

秦朗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陸離的手心，對方像被燙到似的立刻縮回手，瞪了秦朗一眼。秦朗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又抱着陸離一頓揉搓，一副愛不釋手的樣子。

陸離被他揉得衣服都亂了，頭發也翹了起來，卻忍不住跟着笑了，這一次他可以伸手回抱住秦朗了。他把頭靠在對方肩膀上，滿足地蹭了蹭，小聲感嘆道：“真好。”

“嗯？什麽真好。”秦朗問道。

“沒什麽。”

……

時間挺晚了，陸離本來想讓秦朗先回去，結果對方賴在沙發上不肯走，他只能去翻出一套運動服給對方當睡衣。

“你試一下能不能穿，我家最大的衣服就是這套了。”陸離把衣服遞給秦朗，對方比他高大半個頭，骨架也比他大，他翻遍整個衣櫃才找到一套勉強能穿的。

秦朗接過衣服，就要把身上的脫掉，陸離忙把他推進洗手間：“在裏面換。”說完就“砰”一聲把門關掉了。

都進來洗手間了，秦朗幹脆先洗了澡，等他擦幹身上的水準備穿衣服的時候，才突然發現自己沒有新的內褲，只能直接套上褲子出去了。

陸離看到他出來就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了，看起來衣服還算合身，秦朗穿着這身衣服都有點像高中生了。他拿了條幹毛巾遞給對方，“你的頭發還在滴水，擦幹了免得感冒。”

“寶貝，先別管頭發的問題了，我還挂着空擋呢。”秦朗說着還扯了扯自己的褲子。

陸離臉上剛降下去不久的溫度，一下又上來了，他尴尬地站在原地，視線亂飄，就是不敢在秦朗身上停留。他就說總覺得忘了什麽，原來是這個，現在怎麽辦，我的他能穿嗎，現在去買新的來得及嗎？

陸離的大腦快要當機了，想了各種辦法，最後只能硬着頭皮開口道：“洗了用烘幹機烘幹可以嗎，你先将就一下。”

“……好吧，只能這樣了。”秦朗妥協了，誰叫他硬是要留下來呢，付出點代價是應該的。

陸離有點心虛，原本打算讓秦朗睡沙發的想法也只能作罷了，還是讓對方跟他一起睡。

秦朗還是第一次進到陸離的房間，裏面也是跟客廳十分一致的簡約風格，除了床和衣櫃外，還有一張小書桌，上面放着筆記本電腦。

“你要睡在裏面還是外面？”陸離邊鋪床邊問道。

“都可以。”秦朗的睡眠質量還不錯，基本不挑床。

“那你還是睡在裏面吧，我明天還要去學校，起的會比較早。”陸離替他做了選擇。

躺在床上後，兩個人都有點睡不着，陸離的床雖說不是單人床，但也不大，兩個身高超過一米八的大男人躺在一起還是稍顯擁擠了。

陸離只能盡量貼着邊沿，給秦朗騰出位置，但是他都側過身了怎麽還是這麽擠？陸離轉身面向秦朗，才發現對方是故意擠過來的，明明旁邊還大把空位。

“……你在幹嘛？”陸離無奈，都二十五歲的人了還這麽幼稚。

“你怎麽這麽冷淡，我們不是應該抱着睡嗎？”秦朗控訴他，然後自己動手把陸離撈進懷裏，抱到人後才總算消停了。

陸離只能自己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他還是第一次跟別人一起睡在同一張床上，稍微有點不習慣。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睡不着，沒想到過了一會就開始困了，很快就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秦朗看着懷裏的人，只覺得格外滿足，他親了一下陸離的額頭，小聲說了句“晚安”，也很快入睡了。

……

第二天早上七點，陸離的鬧鐘準時響起，他立刻伸手按掉，他回頭看了看，幸好秦朗沒被吵醒。

他小心翼翼地把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拿下去，沒有穿鞋悄悄走到外面，把門關上之後陸離才總算松了口氣。

他快速洗漱完，換好衣服到樓下買了早點，他吃完自己的那份後到房間看了下，秦朗還在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