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到達邊境

到達邊境

有大軍開路，雖然僅三千，卻也讓沿途的山匪消停了好一陣。

姚小雨一行即便晚了大軍一周，依然一路平安，與大軍前後相隔四天抵達了邊境南縣。

南縣常年受戰亂影響，房子都很破，也很便宜。

姚小雨一到當地就去了縣衙，人生地不熟的他根本不知道牙人在哪，只能到縣衙去問。

縣衙的人一聽姚小雨找牙人買房買鋪面，看姚小雨的目光都像在看大傻子。

可不是傻子嗎？

別人巴不得離邊境遠遠地卻走不了，竟然還有人從內地往邊境跑，這是嫌命太長嗎？

姚小雨并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于舜在哪裏，他就在哪裏，有于舜的地方才是家。

顧名思義，于舜死，他也不會茍活。

他已經活了三世，夠本了。

縣衙找的牙人還是挺好的，沒有因為他們人生地不熟而敲詐他們，反而十分友善地跟他們介紹房子，說清楚優缺點，最後還幫他們以極低的價格拿下了一座大宅院和兩個大鋪面。

付完款簽了協議拿了房契後，姚小雨讓于秀才在家中休息，八個仆人打掃房屋，自己則帶着李大嬸母女出去買東西。

南縣亂歸亂，窮歸窮，還是有不少商鋪的，個別商鋪賣的商品還是鄰國進口來的。

這種又打仗又通商的模式，說實話，姚小雨并不理解。

他這種基層小老百姓，就适合過自己的小日子。

偏偏于舜不知為何突然想攀登高峰。

既如此，姚小雨只能配合了。

買了些吃食和被褥，姚小雨便領着人回家了。

趕路一個多月身心俱疲，這天大家都早早睡了。

第二天，主仆都起晚了。

飯後，姚小雨拿錢讓李大嬸母女去買菜，自己則領着餘下仆人到後院開耕種菜。

姚家村現在還是冬天，這裏已經溫度很高，早已入夏，正是種地的好時機。

姚小雨拿出昨晚已切塊浸泡出芽的土豆和地瓜，讓大家幫忙種上。

王廚娘當廚師二十年，從未見過這兩樣東西，不由好奇問道：“雨哥兒，這些是啥？”

姚小雨自然不可能說實話，于是回道：“我也不知它們是何物，只知道可食用，味道還不錯。”

“啊？”王廚娘大吃一驚，“你怎知它們可食用？”

“我在山上找到這些東西時，它們身上有野豬和小鳥啃咬的痕跡，可周圍并沒有野豬和小鳥的屍體，因此判定它們是可食用的。”

王廚娘還未說話，姚小雨就面露苦笑補充道：“我寄養在大伯家，長期受欺壓吃不飽，見鳥獸吃了都無事，便悄悄烤來吃，你瞧我現在，不好好的嗎？”

王廚娘張了張嘴，到底沒把話說出口，雨哥兒和于秀才待他們都不錯，可到底主仆有別，她還是別管那麽多了吧。

他們沒再追問，老老實實按姚小雨的吩咐，将土豆芽兒和地瓜芽兒按區域種植了下去。

于舜的話，姚小雨想了一路，最後決定在食物方面給予幫助。

民以食為天，只要他能讓百姓不再饑餓，想必無論是聖上還是誰，都不敢貿然動他們吧。

畢竟，得民心者得天下。

選土豆是因為生長周期短，兩個月即可。

選地瓜是因為種植不需要太多水分，正适合南縣這種環境。

當然也因為這倆都是産量高，還能頂飽的食物。

到南縣的最初一個月，沒發生戰亂，姚小雨也沒賣吃食，自己畫了圖讓仆人裝修店鋪。

兩個相鄰的店鋪，姚小雨決定一個賣菜，一個賣關東煮。

姚小雨來南縣一個半月的時候，有一波小軍隊騷擾了邊境，結果沒五分鐘就被打了回去，聽說有個小兵特別勇猛，一人殲敵一百。

姚小雨望着軍隊那邊的星空，想着那小兵是不是于舜。

他一直沒去看于舜，主要是因為軍區不允許百姓進入。

所以他在等土豆長成，只要長成了，他就有理由找姚将軍，能見于舜了。

想到于舜，姚小雨就困意全消，幹脆拿出西瓜苗，選了塊沙地種上，之後又拿出葵花種，種上兩棵。

六月初的時候，姚小雨帶着于秀才和兩個男仆，趕着馬車前往邊境軍區。

“什麽人？”

馬車在軍屬區外圍被攔了下來。

姚小雨拿出姚全恩爺爺給他的玉佩，笑着遞給攔路的官兵，“官爺，我是姚将軍回鄉祭祖時認的孫兒，這是将軍給我的玉佩，勞煩請示将軍，我有事禀告。”

士兵将信将疑，目光從姚小雨眉心的孕痣移到他掌心的玉佩上。

玉佩做工精致，圓滑水潤，上面刻的字好像确實是個“姚”字。

“那好，我先去請示一下将軍。”其中一個士兵拿着玉佩跑了。

說是去請示将軍，其實他們這些守門的小兵是見不到将軍的。

所以小兵是拿着玉佩請示上級去了。

他請示的上級李百戶剛好與姚家七位公子關系都不錯，是以知道大将軍認了個小哥兒當孫兒的事，幾位公子回來時還對小弟的手藝是贊不絕口，聽得他心癢癢。

一聽小兵說自稱大将軍孫兒的小哥兒在軍屬區外面，他便來了興致。

“你回去讓人稍等，我去問問姚白霜。”

“是，李百戶。”

李百戶拿着玉佩去找姚白霜，後者正苦背兵法呢。

“白霜。”

“啊？什麽事？”

“出來，有件事問你。”

“喔。”

姚白霜出來，見李百戶手上的玉佩有點眼熟，走近一看，更眼熟了，怎麽好像他爺爺給雨哥兒那塊？

他指着那玉佩問李百戶：“你這玉佩哪來的？”

李百戶聽到這話，眉頭一挑，看來門口那人真是姚家新認的小哥兒啊。

他笑了笑，把玉佩放姚白霜手心，“有個自稱你弟的小哥兒拿着這個玉佩在門外說想見大将軍。”

“啊？雨哥兒自個兒到邊境來了？”姚白霜大驚失色，擡腿就往門口沖。

李百戶緊随其後。

真在門口看到姚小雨和于秀才時，姚白霜不知該不該罵這個冒失的弟弟。

罵，舍不得。

不罵，下次還敢咋辦？多危險啊。

他想了想，走過去敲了敲姚小雨的腦門，“雨哥兒膽挺大啊，都敢帶着仆人跑邊境了，就不怕路上出事啊？”

姚小雨眨眨眼，“六哥，我其實是跟在你們後面來的，很安全。”

他不說還好，說了姚白霜直接暴跳如雷，“什麽？跟在我們後面來的？那你咋不追上我們跟我們一起啊？萬一你出事你讓我們咋辦，讓于舜咋辦？”

“呃。”姚小雨噎住了，沒想到實話實說六哥竟然更生氣了。

為什麽啊？

想不通。

姚白霜拿他沒轍，幹脆看向于秀才，“于叔，你怎麽也任他胡鬧呢？”

于秀才笑了笑，“沒胡鬧，我們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們大軍走前面，比我們自己趕路安全。”

“那你咋不跟我們一塊走呢？”

于秀才視線越過姚白霜看向遠方，“那不是不想舜兒擔心嗎。”

姚白霜一想也覺得在理，于舜當時已經非常不舍了，要知道姚小雨他們悄默默跟在後頭，指不定扭頭就回去了。

“所以你們這是已經在南縣定居了？”

于秀才笑着點點頭，“是啊，買了個大宅子和鋪面，準備這幾天開店。”

姚白霜雙眼一亮，“賣關東煮？”

“嗯。”

邊上被忽視的李百戶聽到這個熟悉的名詞，口水已經泛濫，忙問道：“燒烤呢？”

姚小雨不明所以地看向李百戶，沒說話。

姚白霜看懂了他意思，對他介紹：“這是我朋友李舫。”

“李公子好。”

李百戶樂了，“叫啥公子啊，咱就一粗人，你叫我李百戶就行。”

“那好，李百戶。”

李百戶見人理他了，又問了一句：“燒烤不賣嗎？”

姚小雨解釋：“這兒天氣炎熱還缺水，我怕你們吃了燒烤沒水喝難受，等我西瓜種出來了倒是可以賣。”

“你還種西瓜了？”姚白霜和李百戶異口同聲問道。

提到西瓜，姚小雨就眉開眼笑，想起于舜貪吃，偷吃大西瓜鬧肚子的事來，“是啊。”

姚白霜樂呵呵道：“結果的時候記得叫六哥啊。”

李百戶也腆着臉說道：“也記得叫李百戶啊。”

他說完就被姚白霜捅了一肘子，“我弟種的，你湊什麽熱鬧。”

“咱倆這麽熟，你弟不也是我弟嗎。”

“滾！我弟不是你弟。”

“哎喲，別那麽計較啦。”李百戶看向姚小雨，眨了眨眼，“是吧，弟弟？”

“滾！”姚白霜嫌棄地推開好友，揉了揉姚小雨的腦袋，“雨哥兒別理他。”

“雨哥兒名字真好聽。”

“邊上去，雨哥兒不是你叫的！”

兩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吵起架來像三歲的孩子，看得人哭笑不得。

等他倆吵夠平靜下來，姚小雨才道：“六哥，我有要緊事找爺爺。”

姚白霜驚訝又不解，“啊？啥事啊？”

姚小雨湊到他耳邊，輕聲說：“關于糧食的事。”

聽到“糧食”二字，姚白霜瞳仁一縮，邊境缺水，更缺糧。

他表情十分嚴肅，“雨哥兒，這事不能拿來開玩笑。”

姚小雨也收斂神色，一臉認真道：“六哥，我是認真的，我種了兩種，一種已經收獲，我帶來了，還有一種下月中收獲，到時我再帶過來，你們看了便知。”

都把東西帶來了，那肯定不是開玩笑了，姚白霜便拿出令牌，把人領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