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高産土豆

高産土豆

姚白霜是個小軍師，能夠自由出入軍區，不過他無權帶陌生人進去。

姚小雨和于秀才四個人，又一次被攔在了門口。

不過沒關系，有人好辦事。

沒戰事的時候，姚全恩就喜歡在主帳裏琢磨戰術，研究兵法，故姚白霜找人很容易，一找一個準。

“報！”門外護衛喊道。

姚全恩問：“何事？”

“将軍，六公子找。”

“讓他進來。”

“是，将軍。”

護衛将營帳門撩開，讓姚白霜進去。

姚全恩從兵書上擡起頭來看向姚白霜，“白霜，什麽事？是兵書哪裏沒看懂？”

姚白霜搖搖頭，“爺爺，不是我，是雨哥兒找您。”

“什麽？”姚全恩以為自己聽錯了，“白霜你說誰找我？”

“您小孫子，我小弟，姚小雨，雨哥兒。”姚白霜一連四答，夠清楚明白了吧？

姚全恩大驚失色，“雨哥兒一個人跑邊疆來了？胡鬧！”說着就着急跑出去。

雖說是認的小孫子，卻也是真心實意的，要不是邊疆不安全，他哪舍得把雨哥兒一個人丢在姚家村。

姚白霜跑在他爺爺後面，告訴姚全恩：“爺爺，雨哥兒是跟在咱軍隊後面過來的。”

“什麽？”姚全恩腳下一頓，不過他的驚訝點與姚白霜的不同，“這麽說，他都來這兒兩個多月了？”

“啊。”姚白霜點頭。

“那他怎麽現在才找過來？”姚全恩疑惑不解，“他該不會不打算回去了吧？”

姚白霜回道：“是啊，他們已經定居南縣了。”

姚全恩頓時不說話了。

情感上，他認同一家人在一起。

可理智上，他是反對的。

這兒可是邊疆，戰亂地區，随時可能死亡的地方啊。

要不是先帝不讓他們離開，他早就将孫子全部趕回家鄉了。

當今聖上去年給他在京城建了個大将軍府，可惜為時已晚，他家七個孫子全上戰場了，現在離開就成逃兵了。

他是将軍，也是爺爺，所以特別渴望能平息戰亂，因為不想孫子死在戰場上。

而每次敵軍來襲，他都會拼盡全力，怕攔不住，全家死在邊疆。

偏偏如今的局面，他根本無力改變。

爺孫倆走到半路的時候，姚白霜見人少了，三步并作兩步湊到他爺爺身邊，小聲說道：“爺爺，雨哥兒說有高産糧食的事找您。”

姚全恩猛地停了下來，轉身問姚白霜：“什麽高産糧食？”

姚白霜将姚小雨的話複述了一遍：“雨哥兒發現了兩種高産糧食，有望解決戰士乃至全國百姓的溫飽問題。”

聽罷，姚全恩眼神嚴厲，大聲吼道：“姚白霜！”

姚白霜立刻挺直了身子，“卑職在！”

姚全恩一臉嚴肅，目光銳利地盯着自家六孫子，“你可知此話不可亂說？”

談起正事的姚白霜，臉上已無面對姚小雨時的吊兒郎當，只剩正兒八經，“屬下有證據。”

聽到有證據，姚全恩面色霎時柔和下來，只要不是胡言亂語就行。

他擡步繼續往門口走，速度明顯比剛才快了不少。

姚白霜大大松了一口氣，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見大将軍親自來領人，守衛們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這小哥兒是什麽人啊？

幾人悄悄對視了一眼，突然想起剛才六公子對這小哥兒好像自稱“哥”。

所以……

他們瞪大眼，這是大将軍新認的那個小哥兒孫子？

這小哥兒的膽子也太大了吧，居然敢幾個人就跑邊疆來了？

沒人知道守衛們的心思，雙方人馬彙合後，立即回到姚家。

主人都不在家，家中只有幾個奴仆，見主家似乎有要事相商，他們都主動避了出去。

跟着姚小雨來的兩個仆人，也随他們一起出去了。

進到書房，姚全恩立刻問道：“雨哥兒，你說的高産糧食是什麽？”

姚小雨将剛才從馬車上拿下來的背簍放到桌上，從裏面取出一株土豆植株。

姚家爺孫見植株下挂着八個土疙瘩，又驚又疑。

驚的是這土疙瘩又多又大。

疑的是這土疙瘩真的能吃？

姚小雨将土豆植株放到桌上，又從自己背的小斜跨包裏拿出一個小湯盅和一個小布袋，一一打開擺在桌上。

姚全恩見他準備周全，不由挑了挑眉，在心裏贊揚了一番——這小孫子不錯。

待一切準備就緒，他問道：“雨哥兒，你說的高産糧食就是這土疙瘩？”

姚小雨點頭，“爺爺，這土疙瘩我給它取名土豆。”

姚家爺孫面面相觑。

這麽大個兒，哪裏像豆子了？不該叫土果嗎？

姚小雨沒聽到爺孫倆的心聲，之所以叫土豆，只是因為叫慣了，改個別名，沒準他就對不上號了。

他指着小湯盅對姚全恩說：“爺爺，這裏面是土豆泥，我就加了點鹽蒸熟壓扁了而已。”

小湯盅裏有兩個小勺子，他用其中一個挖了一口，當着他們的面直接喂到自己嘴裏。

知他有備而來，必定胸有成竹，故而姚家爺孫并未阻止。

至于另一個小勺子……

姚白霜動手慢了點兒，于秀才連盅帶勺直接拿了過去，三兩下就把剩下的土豆泥吃完了。

小布袋裏裝的是烤好的土豆片，可以用手拿着吃。

姚白霜沒搶到土豆泥，幹脆吃起土豆片來。

清脆的“咔嚓”聲從口中溢出，聽得人很有食欲。

姚全恩見只有自己啥都沒吃，便也去拿土豆片。

香脆，是他的第一感覺。

“這是土豆片，我做的零嘴，這點不頂飽，所以我們現在去烤土豆吧？”姚小雨提議。

姚白霜雙眼一亮，附和道：“好啊。”說着拿起土疙瘩出了書房。

姚小雨和于秀才緊随其後。

本該最緊張的姚全恩直接落在了最後。

他搖頭失笑，擡腳跟上。

到了姚家廚房，姚小雨和姚白霜很快把土豆洗幹淨、擦幹。

于秀才則早把火生好了。

姚小雨二話不說直接把土豆丢進去烤。

因為需要烤半個小時左右，四人便在廚房聊起天來。

姚全恩問姚小雨：“雨哥兒啊，這土，土豆你種了多少啊，可知畝産幾何？”

這類重要信息，姚小雨已經提前計算好了，所以回答得很快，“按我種的土地大小來算，畝産應該超三千斤。”

聽到這個驚人的數字，姚全恩有些坐不住了，“此話當真？”

“當真。”姚小雨一臉嚴肅認真，“我就挖了一棵，爺爺等會跟我回去看看就知道了。”

姚全恩本想立即就去的，可想到東西還沒吃多少，不能判斷吃多少才能頂飽，遂決定吃完再去，左右也不差這點時間。

于是他說：“那就吃完烤土豆才去。”

姚小雨：“嗯。”

姚全恩又問道：“雨哥兒啊，種植土豆需要多長時間？”

“育苗需要三天，種到地裏到收獲，兩個半月左右。”

“什麽？僅需三個月？”姚全恩聽到這麽短的周期，更加坐不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竈臺，恨不得土豆立刻就烤好。

這樣的姚全恩像老頑童，有些可愛。

姚小雨憋着笑回道：“這個周期比較短。”

姚全恩想起六孫子說的是兩個品種，忙問道：“另一個呢？”

“另一個還不知道，我沒種過。”

聽到答案，姚全恩這才稍微冷靜下來。

烤土豆沒有烤地瓜香，但烤焦的東西本身就很香，所以香味還算濃郁。

姚小雨将土豆扒拉出來，擱地上晾涼。

姚家爺孫比較着急，幹脆拿碗裝起，用刀切開，拿勺子一點一點勺着吃。

爺孫倆的飯量大，平時吃米飯都要吃四大碗，如今吃完兩個土豆，能感覺自己差不多半飽了。

兩個土豆的重量，他們剛才掂量了一下，約莫有半斤，也就是說，一畝地大概能養三千個士兵？

産量高，需要的時間還短，意味着一年能種兩次？

這樣算下來，比一年只能種一次，畝産僅四百五十斤的水稻好太多了。

不行，坐不住了，他們必須親自去看看。

姚全恩起身，催促姚小雨，“雨哥兒，快帶我們去看看你種的土豆。”

“好吧。”姚小雨拿起剩下的四個晾得差不多的土豆，一個遞給于秀才，抱着三個跟着姚家爺倆出了姚家。

他将兩個烤土豆分給陪他們過來的仆人，自己那個則拿着邊走邊吃。

出了軍屬區，馬車飛快奔跑起來。

一到于府，不用姚家爺孫催促，姚小雨已經自覺在前面帶路了。

于家的後院面積很寬，有近五百平方米。

姚小雨規劃了一百五種土豆，一百五種地瓜，剩下的用來種各種蔬菜瓜果，最邊上那塊沙地則種上了西瓜。

姚家爺孫沒種過菜，眼力還是有的。

他倆很快找到土豆的位置，掏出随身攜帶的匕首，各自找了個位置，小心挖了起來。

當一串土豆被全部挖出來時，他倆臉上的笑紋漸深。

兩個人好像不知疲憊般，一株接一株地挖着。

于秀才想過去幫忙，被姚小雨攔住了，“爹，讓他倆挖吧，只有他倆親自經手，才會相信。”

于秀才一想便明白了，幹脆坐在邊上吃他的烤土豆。

姚小雨沒陪他們，再次坐上馬車給于舜送肉幹去了。

見了爺爺他們，他和于秀才來邊疆這事就瞞不住了。

與其等別人告訴于舜，不如他親自去說。

而且，他也想于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