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趕考
趕考
飛機落地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半,他們各自給自己家裏報了平安,抵達酒店的時間也和陳誠預計的一樣,待到簡單洗漱之後,就已經是接近淩晨一點鐘了。
明天就要考試,他們的酒店就定在考點旁邊,能睡到七點半起床,林時鹿抓緊時間躺上了床,想要好好養精蓄銳。
但往往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該死的失眠。
這一晚上她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躺在床上眼睛閉着,腦子卻是清醒得不行,就這麽一晚上渾渾噩噩的,難受得要死。
第二天一早,陳誠來敲響房門的時候,林時鹿頂着兩個巨大的熊貓眼,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我不誇張,我一宿沒睡着。服了,明明想好了不會給自己很大心理壓力的,我考不上不是很正常嗎真的是,為什麽還是睡不着啊。”
陳誠只是淺淺一笑,顯然昨晚上他的睡眠質量也是不高,“是這樣的,這沒人能控制的了。”
今天的這個考點,是天府市為了各種外地藝術學府校考所建立的大樓,美術舞蹈體育聲樂的都有,平時都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的,今天更是越發的熱鬧。
清華大學四個字的威力有多大,林時鹿一出酒店就感受到了。
那考點大門外面,放眼望去熙熙攘攘的全是人,除了背着畫板往裏走的考生之外,多的是前來送考的親朋好友們,門口的主路輔路基本都被堵得是水洩不通。
“好多人啊……”林時鹿有點被這陣仗給吓唬到了,她一邊往裏走着,一邊左顧右盼打量着這一個個接下來的競争對手。
和之前那些所有的校考都不一樣,清華的考生明顯年齡上要更加的參差不齊,像林時鹿這種臉上稚氣未脫的應屆生比較少,周圍面相看起來二十出頭的複讀生居多,穿搭也會更加潮酷随性一些,還有許多男生留着長發,紮了小辮戴着帽子,藝術範相當濃郁。
看起來個個都像高手。
門口的警衛檢查了準考證和身份證之後将他們放行進去,林時鹿和陳誠沒分在一個考場,但相隔不遠,還和之前聯考時候一樣是上下樓。
考試鈴聲拉響的那一瞬間,一男一女兩個監考老師走了進來,身上挂着印有清華校徽的工作證,自我介紹道:“同學們大家好,我們是清華美院水彩系和版畫系的老師,也是本次校考的監考老師,很高興能在天府遇見你們,也期望大家能取得自己理想中的成績,我們能在九月開學時候再次相見。”
林時鹿手裏抱着畫板,雖然自己心裏原本也就并沒有抱什麽真的能考進去的期望值,但此時此刻聽見了來自清華的美術老師說出的這樣一句話,也難免是有所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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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三小時是色彩考題,監考老師将印有紋章的水粉紙分發下去之後,卻并沒有像往常考試一樣繼續分發照片,考生們拿到手的是一張巴掌大小的紙片。
科目:色彩
題目:《生機》
時間:3小時
工具:水粉或水彩
滿分:250
要求:
1.
符合題意,充分表達出生機蓬勃的氛圍感;
2.
寫實畫法,構圖合理,色彩協調,畫面完整;
3.
畫在試卷紙正面,橫豎構圖不限。
其他學府的校考不管畫些什麽騷操作,多少都是要給個輔助畫面照片什麽的,這倒好,一張白紙一段文字,剩下的全靠手和腦子了。
林時鹿之前陪陳誠訓練的時候,也有大概了解過之前歷年的清美真題,這種命題作畫考核方式雖然炸裂,但她也算有所準備,不至于傻眼。
複讀生們顯然是已經習慣了這種炸裂的考題,已然開始淡定地貼紙構圖了,剩下摳腦袋頭疼還未回神的基本都是應屆考生。
林時鹿抿着嘴,她進門的時候還奇怪過為什麽清華的考場沒有像之前的校考一樣給大家指定座位,教室裏所有考生都是自己找地方随意亂坐的,幾乎個個都背靠着牆。現在開始構圖的時候她算是想明白過來了,出的是這種類型的考題,創意和構圖能力尤其重要,萬萬不能被人剽竊成果。
三個小時的色彩對于臨摹寫生來說都算是時間寬裕的,但一旦換成命題作畫那就完全不同了,大量的時間要花費在構圖與思考上,林時鹿絲毫不敢怠慢,直接抓了腦子裏第一個閃現出來的具象畫面,上手勾形。
那是她們家養了好多年的一盆月季花,藤本的龍沙寶石,粉白的大花朵和脈絡分明帶刺的莖葉,爬滿了一整個陽臺的花架,每年花期,成片成簇的開成大花瀑,欣欣向陽,格外好看。
林時鹿的作畫速度在班上算是數一數二的快,她還是頭一次在色彩項目裏,覺得自己的時間不夠用。
一來是因為她選擇的這個題目內容要畫的細節太多,各種形态的花朵花苞刻畫,虛虛實實,還有繁複茂盛的枝葉,月季開爆盆時候的那種生機感有多強烈,她想通過紙筆完整的描繪出來,就總感覺有畫不完的細節處。
考試鈴響的時候,林時鹿孩子啊着急忙慌的點最後的高光,身邊全是窸窸窣窣起身的聲音,給她造成了相當的心理壓力,也總算是在監考老師進行催促的時候,險險結束了戰鬥。
這緊湊充實的三個小時實在是太費神了,林時鹿出來的時候,看見外面的太陽,有股腦子都背抽幹了的錯覺。
這場考試的午休只有一個半小時,考點裏有小賣部和食堂,林時鹿和陳誠并排坐在花壇邊的條凳上吃泡面。
“你知道有多險嗎,我都擔心我的高光會不會沒有幹粘在別人的畫上面了。”林時鹿餓得前胸貼後背,很快就嗦完了一碗面,癱坐在那裏有一肚子的話要講:“我覺得時間緊張死了,結果周圍的好多人就像等着鈴響一樣,嗬,一打鈴就起來交了,他們都這麽厲害的啊?是真厲害還是擺爛了畫不下去了啊?”
陳誠回憶着那考題,“……我覺得畫不下去的可能性大一點,也不好說,也可能真就是那種特別厲害的大神。你交卷的時候看見其他人的畫了嗎?真的很多厲害的高手,我那個教室裏,有人畫的剛出生的雛鳥,反正巧思還挺多的。”
“啊,這麽厲害,那畫功怎麽樣呢?”林時鹿有些吃驚,喪氣道:“我誰的都沒看到,我最後一個交的,倆老師站在那,我也沒好意思掃他們手上的。嗐,完全判斷不了自己大概什麽段位。”
陳誠:“畫功……就還行吧,沒有感覺很驚豔,更多的還是巧思,但是我後來又覺得,過于注重兵出奇招搞了些自己不擅長的東西,畫面效果也可能反倒不如別人。反正各有利弊吧,都挺難的。”
林時鹿又抱着面湯喝了一大口,往後癱倒在靠背上:“怎麽辦,下午素描速寫還不知道出些什麽騷操作的題,我已經開始不想面對了。”
林時鹿的預感沒有錯,到了下午,素描考題一出來,再次讓她大跌眼鏡。
仍然是一個沒有輔助畫面的命題作畫,題目叫做‘歲月的痕跡’,要求表達出時光的流逝,仍然是三個小時,250的滿分。
無疑這種考題默寫垂暮老人最為簡單,但那樣欠缺了些巧思,想要拿高分就只能全憑畫技跟人家比。
在素描一科上,林時鹿是沒那個自信能跟人家複讀多年的怪物一較長短的。
她塗塗抹抹,幾根虛線在紙上框了幾下試着構圖,一邊思考着想法夠不夠出衆,一邊還要掂量一下自己的畫功能不能支撐這種騷操作。
既然常規思路是老人,她就反向思維,畫了一張年份已經的老照片,用做舊的手法表現出物體的年份感,但照片上的人卻是一位年面孔年輕的女士,脫出照片之外,又再加上了一雙老人枯槁的手,翻閱着相冊。
這種畫法的構圖與打形并不算很難,難點在于如何畫出老照片的質感,區分強調出來回憶的年代感。
素描考試結束之後,跟下一科的速寫中間只有十分鐘的時間休息。
林時鹿頭天晚上幾乎是沒怎麽睡覺的,又經歷了兩場精神高度緊張的考試,消耗過大,現在整個人都很疲憊,但卻并不是困意,她揉着眉心,頭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清醒的疲累。
還有半個小時,就能結束了。
很快,十分鐘過去,最後一場考試拉開帷幕。
林時鹿精神頭已經不是很好了,疲懶地撐在自己的畫板上,考題一發下來,那紙片上寫的,居然是動物園三個字。
林時鹿:“……”
敢來參加清華校考的考生,身上肯定都是有兩把刷子在的,不可能是那些臨時集訓出來的突擊生,大家夥的基本功都是相當牢靠的。
那麽像他們這種基礎紮實的人,練習過與否,甚至第一次畫還是第二次畫,中間就能隔着不小的差距。
大家的速寫練的都是人物的各種動态,誰沒事會去練這些奇奇怪怪的。
林時鹿頭皮發麻,她大概掃了一眼,整個教室也沒幾個人能下筆的,顯然是都被這不按套路的一下子給難住了,不怎麽有頭緒。
速寫是美術三項裏考試時間最短的,但卻能跟另外兩項占到完全相同的分值。而因為題太難,林時鹿的心裏負擔一下子就松了,反正畫成什麽樣也都是她盡力了。
她幾乎是整個教室第一個動筆的人,本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态,下筆就變得輕松了許多,她直接拿出了自己最擅長的透視,拉了個由上而下俯視的大廣角,一層層樓梯鋪下去,中間起了網欄,直接先幹出來了一張場景速寫。
此時考試時間就已經過去了三分之二了,還剩最後的十分鐘,林時鹿在樓梯上加了幾個游客的背影人,再在中間網欄內畫上了石頭草坡與小溪流,最後才點綴性地加上了點題的幾只動物,幾只站立躺卧的獅子。
她沒畫過動物,只能按照常識概念硬上,盡量避開自己不确定的結構部分,盡可能将畫面表達得完整一些。
林時鹿一唰唰排線,心裏一邊慶幸還好出去寫生的時候畫過不少建築的大場景,這個時候救到命了,還能拼拼湊湊默一個出來,不然可真是下筆都難。
鈴聲響起的時候,監考老師準時開始收卷。
這一次林時鹿算是有機會看到周圍的對手們的情況了,有的看起來很厲害,畫了長頸鹿的半截腦袋探上樹冠吃葉子,有的則是明顯的思考時間太長,作畫時間不夠,畫面完成度沒跟上,看起來只畫了一半。
林時鹿在打量別人,周圍也有不少人在暗自打量她的那張大俯視場景,在一衆平視視角中,相當的吸睛。
這兩天一夜的趕考之旅,在趕上了八點的那趟飛機的時候,心裏一直揪着的那一根弦才終于算是告一段落了。
林時鹿人還是暈的,剛才托運找登機口都是沒帶腦子,只一路跟着陳誠後面跑,現下終于是能夠悠閑地坐下來休息片刻了,林時鹿身上系着安全帶,打了個哈欠活動着僵硬的脖頸:“好累啊,感覺自己兩天兩夜沒睡覺。”
已經考完了,她嘴巴上也就開起了玩笑話,癟着嘴道:“要是早知道是這樣遭罪的一趟,真不該跟着你過來,要是在家睡兩天,不知道多爽。啊,明天還要上課,好痛苦,我想請假。”
陳誠把剛才路上趕着買的漢堡袋子遞給她,林時鹿先掏出裏面的可樂喝了一口,比來時的緊張感覺完全不同,叽叽喳喳接着道:“你當時速寫的時候畫的是什麽啊?我都看傻了,誰練過動物啊,我直接畫的場景,帶了一丢丢動物進去。”
少年輕笑了一聲:“我也畫的場景。”
飛機緩緩起飛,林時鹿一開始還能閑聊幾句,吃飽了肚子之後,沒多久就開始打瞌睡了,整整睡了一路。
快降落的時候,少年叫醒了她,林時鹿睡得正香,迷糊睜眼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歪到人家肩膀上去了。
“唔……我睡的好死。”她直起身,有點不好意思地摸了下他的肩膀象征性揉了兩下,“壓着你了吧。”
“沒事。”陳誠搖頭,此時飛機上的播報也在提醒着乘客飛機将要降落,收起小桌板調直座椅靠背,少年溫聲道:“快到了,回家再好好休息。”
待到飛機徹底停穩,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二人取完行李走出機場大廳,漢水市的夜空上星星正亮,四周都是一片寂靜。
兩家的父母都來機場接人了,林時鹿遠遠的就看見了自家的爹媽,和陳誠的父母站在一起,見到孩子後笑盈盈地朝他們招手。
這一瞬間,林時鹿升騰起了一股凱旋的錯覺,好像已經考上了似的。
這一趟耗損精力的旅程之後,林時鹿一直夢游了整整三天,熬狠了的後遺症就是每天都哈欠連天,上課時候眼皮打架,神游外太空。
這種狀态一直持續到了周天的休息,她從早到晚睡了一整天,才總算是有些緩過神來了,吃了晚飯之後,再從晚上七點開始寫周末的作業和卷子。
高三的生活就是周而複始的平淡與枯燥,寫不完的卷子,做不完的習題,還有永遠睡不夠的覺。
越往後走,班上懸着的高考倒計時日歷的數字越來越小,整個班上都彌漫着一股無形的壓力,林時鹿感覺自己每天都跟丢了魂似的,無休止的上學放學,精氣神也大不如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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