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萬事到頭都是夢
萬事到頭都是夢
正在這危急萬分的時刻,這個身影又疾沖過來,對着馬脖子側按了一掌,強大的氣流将馬匹沖擊得斜栽了出去,馬蹄落在地面上,踉跄了好幾步才站穩。
虞允文險處逢生,驚魂未定,擡頭一看,救下他的這人正是金國公主身邊的侍衛。這人扶起虞允文和老伯,問道:“你們沒受傷吧?”
虞允文道:“我們沒事,多謝少俠相救,敢問少俠尊姓大名?”
這人抱拳答道:“在下洛飛,是公主的侍衛。正使先回安全的地方,稍後再談。”說完洛飛将虞允文和老伯兩人送回車隊中,又将其他摔倒在地的民衆一個個拎起,送至城牆邊。
金國接伴使見洛飛在馬群中穿梭來去,身形靈活迅捷,竟如入無人之境,還将金兵的驚馬擊退,驚懼之餘忌憚異常,于是縱馬上前,橫舉長矛,想擋住洛飛的去路,可還沒看清他的身法,就只見洛飛一個轉身,從長矛旁側身而過了。接伴使就勢将長矛向洛飛身後刺去,可洛飛身法太快,長矛竟沒追上,刺了個空。接伴使大駭,收回長矛,正欲再刺,聽得虞允文在馬車上高喊道:“接伴使要鬧出人命來才住手嗎?到時閣下能否承擔護衛不力的責任?”
接伴使收回長矛,回望了虞允文一眼,輕蔑道:“在大金的領土之上,輪得到你來指使我嗎?”
虞允文滿臉怒火,正欲反駁,這時趙鶴卿走上前來,按了按虞允文的肩膀,走到接伴使的馬前,輕聲道:“接伴使請勿動怒,雖然我大宋的賀正使不能幹涉貴國內政,但貴國的公主殿下總可以了吧?”
接伴使冷笑道:“哪來的公主殿下?”
趙鶴卿轉身指了指雪豔愁的馬車,道:“公主殿下就在那輛馬車上,接伴使如果不信,可以進去問問看。”
接伴使皺起眉頭,将信将疑地騎馬來到馬車前,用長矛掀起車簾正準備往裏張望,突然一股寒氣直撲面堂而來,一時閃躲不及,被沖擊得上身不穩,竟從馬上摔了下來。
只聽馬車中人用女真語說道:“大膽!還不滾進來向公主賠罪?”
接伴使一時懵了,只好連滾帶爬地上車去,不一會兒又灰頭土臉地下車來,老老實實地約束屬下不再驅趕百姓,收隊整齊排列在使團車隊兩側。
虞允文見金兵已收隊,也不敢再有所逗留,于是登上馬車,向着城門口的百姓們長揖到地,朗聲道:“各位父老鄉親,大宋賀正使虞允文在此謝過諸位的深情厚誼。今日相逢,實屬有緣,只是縱有千言萬語,無法言說,只盼山高水長,後會有期。”
虞允文眼含淚花,哽咽着又長揖到地,老伯也在一旁用袖子擦拭着眼角。大宋使團衆人都回到馬車上,車隊終于在金軍的護衛下,在兩旁百姓的注視中,緩緩開拔,進入了城中。
在馬車中,洛飛問相随:“剛才是你把冊封诏書給那個接伴使看了嗎?”
相随點頭道:“當然是我了,豔愁還是扮作我的侍衛,沒有暴露身份。我給他看了冊封诏書後,命他不能洩露,還讓他速速約束屬下,沿途不得再騷擾百姓,尋釁滋事。”
洛飛問道:“我聽你還會說女真語?”
相随笑道:“我和豔愁都是從小學習大理白語、漢語和女真語,雖然并不精通,但日常交流和閱讀還是沒有問題的。不過剛才那句女真語,是豔愁說的。”
洛飛道:“原來是這樣,還好鶴卿想到用你來壓住接伴使,否則今天還真不知道怎麽收場。”
雪豔愁冷冷道:“他慣常用這招,賣了我達到他的目的,差點又暴露了我的身份。”
相随不高興道:“別說得那麽難聽,他也是為了搭救百姓。你今天也看到了,那個接伴使蠻橫無理,如果不是用金國公主的身份壓制他的話,他還會任屬下驅趕踩踏百姓,要真傷了人就壞了。”
雪豔愁不屑道:“用身份壓人算什麽本事?不如洛飛自己一個個地把大家都救出來。只是……”雪豔愁轉向洛飛問道:“那匹驚馬,你為何不用全力?”
洛飛道:“當時并不适合和金兵直接交手,反而會激化沖突,所以我出力有所保留,只是将馬的下墜轉向而已。”
雪豔愁看着洛飛笑道:“最近你大有長進啊,行事更沉穩了,不愧是我的……”
洛飛馬上打斷道:“那就獎勵我出去打探情況一次吧?”雪豔愁笑着點點頭,相随在旁看着他們微笑不語。
在東平府的驿站內安頓下來,雪豔愁和洛飛又趁着天黑偷溜了出去,打聽到東平城中最大的酒樓所在後,直奔而去。到得酒樓,找了處角落的桌子,點了一桌酒菜,就一邊喝酒,一邊關注着店中往來的客人。
一會兒,兩人就注意到有一個商隊進店來,一個市井人模樣的中年男子帶着幾個馬倌和腳夫前來打尖住店,點了一桌吃食,狼吞虎咽地吃喝起來。
洛飛給了雪豔愁一個眼色,就端着酒壺酒杯走過去,笑道:“打攪了各位,在下從南邊來做點小買賣,看各位也像是市井之人,能否請教幾個問題?”
那市井人也是慣常在路上跑的,遇見了同行也多會互相打聽哪兒有什麽貨物好賣,于是讓出座兒給洛飛,道:“好說好說,你從南方哪裏來?”
洛飛在市井人身邊坐下來,給他斟上一杯酒,笑道:“小弟是從南京開封來的,到北邊來販馬,大哥可知道哪兒可以買到又好又便宜的馬嗎?”
市井人瞅了洛飛一眼,道:“你既是從開封來,難道還不知道現在全金國的馬都彙集到開封去了?別說馬了,現在想找頭驢都不容易。”
洛飛驚異道:“怪道我都找不到馬!朝廷為何把馬都販到開封去了?”
市井人警惕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才附在洛飛耳邊輕聲道:“你從開封來的,難道還不知道嗎?當今皇上又要遷都到南京開封,不僅耗費萬金将開封城內的大宋宮城裝修一新,而且将北方的馬匹驢騾、兵甲器械、糧食物資都往南方運,還毀掉了平民的廬舍獲取木材修建戰艦。看這樣子,應該是又要打仗啦。”
洛飛裝作吃驚道:“打仗?跟誰打?”
市井人道:“還能跟誰打?往南邊去,當然是要打大宋啦!”
洛飛道:“可是大宋是我們的故國,大家怎麽會願意對大宋用兵?”
市井人嘆口氣道:“現在我們都被金人統治,哪裏還能反抗?金人要打就只能打,我們老百姓也只能是被驅趕着上戰場罷了。之前不就有大宋遺民組織起來的簽軍嗎?”
洛飛道:“簽軍是受金人強迫,他們也不願對抗宋軍的。二十年前的順昌之戰中,簽軍被當做前鋒,可無人肯力戰,都喊着讓宋軍去殺兩翼的拐子馬呢。”
市井人道:“宋人定然都是不肯打仗的,我們都還自認為是宋人,哪裏能刀槍相向自己的同胞呢?而且打起仗來我們這些平民都沒了生計,可怎麽過活?可惜身在亂世,都是身不由己,唉……”
洛飛也黯然道:“是啊,打仗也就是用百姓的性命和生計去為當權者争利。這樣耗盡民力去圖謀別人的國土,自己倒先沒辦法維持……無論如何,還是多謝你了,大哥。”洛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将剩下的酒留給了市井人,就回到了自己的桌上。
洛飛正準備跟雪豔愁說自己打聽到的情況,就看到門口進來一位熟人,正是虞允文,帶着他的随從也來了。洛飛還沒落座,就趕緊走過去,一把摟住虞允文的肩膀,熱絡道:“虞老板,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你,來來來,一起坐着喝酒!”
虞允文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今日剛救了他的洛飛,于是跟着他來到座上,見雪豔愁也在,作揖道:“原來您二位也在這裏……幸會幸會啊!”
見過禮四人都坐下,洛飛又點了些酒菜,低聲問虞允文道:“正使也是出來打探消息的嗎?”
虞允文猶疑道:“也是?您二位不是金國公主殿下的侍衛嗎?需要打探什麽消息?”
洛飛道:“我們名為公主侍衛,實為宋人,這次北上其實是想借此機會探查金國南侵的消息是否屬實。”
虞允文恍然道:“原來如此,難怪今天洛少俠會出手相救,在下還沒感謝洛少俠的救命之恩呢!”虞允文端起杯向洛飛敬酒,道:“洛少俠少年英雄,龍心虎膽,真是讓人敬佩。”
洛飛也舉杯道:“正使過譽了,在下一介無名之輩,只是不敢忘家國之事,想盡綿薄之力,哪裏能稱上英雄?只望這次北上,能助正使一臂之力。”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虞允文問道:“你們有打探到什麽消息嗎?”
洛飛低聲道:“剛才聽那邊的市井人說,完顏亮要遷都南京開封,全金國的馬匹驢騾、兵甲器械、糧食物資都在往開封運,應該是在準備對我大宋動兵。”
虞允文沉思道:“據我的觀察也發現北方急缺馬匹,原來都運到南邊去了。完顏亮果然狼子野心,看來他是真的打算要撕毀紹興和議,南下攻宋了。”
洛飛問道:“朝廷應該早就知道了這個消息,有開始做準備嗎?”
虞允文嘆口氣道:“今年正月我就曾上疏官家,完顏亮整修開封,必有撕毀盟約之意,可官家不予理會。後來我多次進谏,官家才同意我借職工部尚書,充賀正旦使,北上打探消息。原來金國早已開始南侵準備,而我大宋還戰備空虛,毫無防備,到時不知該如何抵禦金人的鐵蹄?”
洛飛道:“到得大興府,我會繼續幫助正使查探消息,正使完成使命後,速速歸國,将此消息上報朝廷,好早做準備。”
虞允文點頭道:“也只能如此了,多謝洛少俠。”兩人商議已定,也無心再吃喝,付了錢就又溜回了驿館。
接下來的路程護衛的金軍果然老實多了,只是宿衛使團,不再尋釁滋事。車隊每日趕路,終于在正旦前幾日趕到了金國中都大興府。
金國皇統九年,金太祖完顏阿骨打之孫,太師完顏宗幹次子,年僅二十七歲的完顏亮弑熙宗完顏亶,篡位稱帝,改元天德。天德五年,完顏亮遷都燕京,改燕京為中都大興府,改元貞元。中都大興府仿照大宋都城汴京的規制,在遼南京城的基礎上擴建兩年而成,又經過了七年的經營,現今更是繁華富庶。
使團車隊進入大興府後,就徑直從宣陽門進了皇城,在宣陽門西側的會同館內安頓了下來。剛安頓好,內廷就來了一隊宦官宮女,手持聖旨稱要迎公主回宮,把相随和雪豔愁一起帶進了宮城。
宮女們給相随沐浴更衣,盛裝打扮一番後,宦官帶着相随來到了完顏亮的寝宮昭明宮。
昭明殿上,金帝完顏亮靜靜等待着女兒的到來。這個精力充沛的帝王現今正是年富力強的中年,妃嫔衆多,可如今卻只剩一個兒子完顏光英,另有三個皇子都夭亡了。膝下荒涼,他對于這個遺落于民間的女兒充滿着期待和愧疚。
相随一身女真貴族女子打扮,婷婷袅袅地走到完顏亮面前,對完顏亮行了叩拜大禮,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完顏亮将相随攙扶起來,相随将冊封诏書雙手奉上,完顏亮接過诏書看了看,又仔細端詳了她的容貌,含淚感慨道:“像,長得真像……二十一年了,你的母親生朕的氣,一直不肯回到大金來。如今你都長得這麽大了,朕才第一次見到你……你的母親還好嗎?”
相随也頗為動容,答道:“兒臣離開大理之前,母親一直很好。母親其實也很思念父皇,只是麽些離不開她。”
見相随舉止言談溫婉淑雅,完顏亮十分喜愛,拍拍相随的手,道:“父皇這些年對你的虧欠太多了,你想要什麽就跟父皇說,就算是你想要天上的星星,父皇也一定摘給你。”
相随乖巧道:“父皇疼愛兒臣,兒臣十分感激。星星兒臣不想要,兒臣就想能常伴在父皇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完顏亮撫摸着相随的頭發,笑道:“傻孩子,你早已及笄,該嫁人了。父皇之後會給你找個好人家,決不會委屈了你。”
相随急忙跪下道:“父皇,如果您真要給兒臣指婚,能否答應兒臣,先問問兒臣的意思。不是兒臣愛慕之人,兒臣不願嫁,寧願陪着父皇一輩子。”
完顏亮扶起相随道:“好孩子,這個簡單。只要是你看中的,父皇就答應。你看不中的,父皇就回絕,好不好?”
相随微笑點頭。完顏亮拉着相随坐在身邊,道:“快跟父皇說說大理的情況怎麽樣了。”兩人又談了許久,完顏亮才送相随回寝休息。
第二日一早,完顏亮就宣召宋使觐見。于是虞允文帶着副使和三節人從跟着閤門袛候自左掖門入宮城,來到前朝主殿大安殿。
完顏亮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之上,細長的眼內透着精光,俯視着階下的一衆宋朝使臣。
虞允文将上表交給閤門使,閤門使遞給詳讀官,詳讀官朗聲宣讀起來。讀完上表,完顏亮開口問道:“宋帝近來可好?”
虞允文上前行大拜之禮,答道:“大金皇帝陛下聖躬萬福,我國陛下一切安康,有勞挂心。”
完顏亮又道:“有勞正使送公主歸國,一路辛苦了。公主跟朕盛贊正使一路上對她細心照料,還派遣醫官替她緩解暈船之症。”因為相随的誇贊,完顏亮言語之中盡是和藹褒獎之意。
虞允文答道:“護送公主殿下平安回國是外臣的職責所在,外臣不敢居功。此次外臣除了護送公主歸國的任務之外,陛下還交給了外臣另一個任務。”
完顏亮問道:“哦?還有什麽任務?”
虞允文答道:“陛下讓外臣護送赴金的,除了貴國公主以外,還有我國的一位王子,是皇帝陛下的侄子,名為趙鶴卿,前來為質,以示我國永固盟約的誠意。”
完顏亮聽得大宋竟送來了一位質子,頗感意外,問道:“質子?在哪裏?”
趙鶴卿随即出列,向完顏亮行大拜之禮,朗聲道:“外臣趙鶴卿,拜見大金皇帝陛下!”
完顏亮上下仔細打量了趙鶴卿一圈,點頭問道:“是你伯父送你來作質子的?”
趙鶴卿從容答道:“不是,是外臣自己要來的。”
完顏亮饒有趣味地看着趙鶴卿,問道:“遠離故土,羁押為質,可不是什麽好差事,你為何自願前來?”
趙鶴卿擡頭仰視着完顏亮,雙目炯炯,朗聲道:“外臣此次北上,一來是自願為質,長留金國,以示本國永固盟約的誠意,二來……是想向陛下求娶公主殿下。”
完顏亮冷哼一聲,皺眉不悅道:“那你究竟是想來做質子,還是想來做驸馬的?”
趙鶴卿坦然道:“做質子也好,做驸馬也罷,都不是外臣的目的。外臣的目的是想告訴陛下,外臣願意作為兩國交好的使者,長留金國,助兩國盟約永固。當然,外臣也希望在貴國期間,受到的待遇能好一些。”
完顏亮冷笑道:“區區一個宋國的質子,就想求娶朕唯一的公主?你有什麽自信認為朕會答應你?”
趙鶴卿仍然溫和答道:“陛下的公主如果不嫁給外臣,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跟女真貴族聯姻。雖然此舉能幫助陛下籠絡重臣,但把公主嫁到別家,就無法日日承歡膝下,永失天倫之樂。而如果公主能嫁給外臣,公主就可以常伴陛下身邊,陛下就不會有此遺憾。而且外臣……非常愛慕公主,如能結為伉俪,外臣定會全心對待公主。相比于嫁到別家,把公主許給外臣,公主獲得幸福的可能,一定是更大的。外臣明白,公主對于陛下來說,一定是無比珍貴的,所以一定會體察得失,答應外臣的請求。”
完顏亮緊緊盯着趙鶴卿波瀾不驚的臉,隐含着怒氣問道:“非常愛慕公主?那你是什麽時候見到公主的?難道說你在護送公主歸國的路上就已經打起公主的主意了?”
趙鶴卿并沒有絲毫的畏懼,坦然道:“是在一年多以前,公主剛來到臨安時,就與外臣結識了。我們每日朝夕相處,在西湖邊相伴讀書寫字。公主淡泊娴雅,聰慧無雙,外臣就漸漸愛慕上了公主。臨行前,外臣上奏伯父,望能締結兩國之好,與大金聯姻。伯父于是修書一封,讓外臣轉交陛下,希望能得到陛下的許可。”
完顏亮從閤門使手中接過信箋讀罷,才知原來臨行前趙構就冊封趙鶴卿為延平郡王,并向完顏亮請求聯姻。完顏亮冷笑道:“原來你在宋國就打上了公主的主意,區區一個宋國的延平郡王就想求娶大金公主?宋王也不過是我大金的臣子,他向我請求我就要答應他嗎?公主的婚事當然還是要看公主自己的意思,她也屬意于你嗎?”
趙鶴卿沉默半晌才答道:“外臣不知。”
完顏亮哈哈大笑,高聲道:“快宣公主上殿。”又對趙鶴卿說道:“朕很喜歡你的坦白,既然你都替朕考慮得那麽周到了,朕就當面問問公主,她若願意朕也就同意,她若不願朕也絕不勉強。”
趙鶴卿本想得到完顏亮直接賜婚,卻沒想到他竟把決定權交到自己女兒的手上。一想到雪豔愁近來對自己的決絕态度,趙鶴卿猶疑了一下,但也無法,只好答道:“謹遵聖命。”
只站着等了一柱香的時間,趙鶴卿卻感覺像是等了一個冬天那麽長,忐忑不安心神不寧。終于聽到一陣輕柔的腳步聲傳來,趙鶴卿精神一振,脊背一下子挺得筆直,目視前方,等待着公主的回答。
完顏亮見到女兒,十分高興,招手道:“皇兒,到父皇這兒來。”
公主緩緩走到殿上,對完顏亮叩拜道:“兒臣給父皇請安。”
趙鶴卿聽到這句請安的聲音,身體一下子僵住,如被雷劈一般,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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