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相守不分離

第十六章   相守不分離

午後

琉璃島  桃花村

小夭回到桃花村已有半個月了，每天她在藥鋪忙完過後便習慣地來到河邊坐着。

她還是像以往一樣喜歡喝着酒，即便是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也是如此。

這時，有腳步聲向她走了過來，小夭沒有回頭，依然繼續喝着手裏的酒。

“怎麽了？不開心？”左耳在她旁邊坐了下來，開口問道。

“我哪有不開心啊？”小夭笑着說道。

“你不必騙我了，自從你回到桃花村，我能看得出來，你的臉上已經沒有以往的笑容了，有時候雖然你的确是在笑，但是比哭還難看。”左耳直言道。

“有嗎？我自己怎麽不覺得？”小夭說完連忙喝了一口酒。

“你……到底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是不是關于相柳的事情？”左耳看着她問道。

小夭默默喝着酒，沒有說話，左耳也沒有說話，就這樣陪她一同坐着。

良久，小夭終于說道：“左耳，相柳他還活着……”

“什麽？他……真的還活着？”聞言，左耳一臉震驚。

“雖然他還活着，但是他忘了以前所有的事情，我去找過他，可是他把一切都忘得一幹二淨！”小夭無奈地說道。

“他連你都忘了？”左耳連忙問道。

“是！他完全不記得我究竟是誰，我真的好難過……他把我忘了，他忘了所有的一切，我和他所有的記憶，他統統都不記得！我如今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陌生人！”小夭說完便将手裏的酒一飲而盡。

“小夭，如果相柳他沒有失去記憶，你準備怎麽做？”左耳問道。

“我……”

“小夭，有些事情你是不是應該到了要面對的時候了？一些你從來都不敢去正視的問題，是不是也該要有一個結果了？”左耳一字一句地問道。

“左耳，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小夭還是一如既往地回避問題。

聞言，左耳站起身眺望遠方，悠悠地說道：“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雖然逃避的确可以讓人暫時回避不想面對的人和事，可是并不能永遠的逃避下去，總要有面對的一天，這四百年來，你和璟雖然一起生活在這桃花村這裏，可是你的心在這裏嗎？你心裏真正想和誰在這樣得一個島嶼生活？如今的生活真的是你想要的嗎？還是……一直以來你都是在欺騙自己？”

“我……”小夭不知所措起來。

“小夭，你究竟在害怕什麽？究竟在逃避什麽？究竟在欺騙自己什麽？那個你真正在乎的人究竟是誰？”左耳俯視着她問道。

“左耳，你……”小夭突然感覺站在自己面前的左耳仿佛像是變了一個人。

“我知道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些勸人的話誰都會說，可是真正要做起來卻并非易事，小夭，你要問問你自己，你是不是真的還要選擇繼續逃避下去？你心裏真正想和誰在一起長相厮守？真的是如今在你身邊的這個男子嗎？”左耳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夜晚

竹屋

夜幕降臨後，小夭方才回到竹屋，她走進去便看見一桌子煮好的飯菜。

璟拿着碗筷走了出來，對她問：“小夭，今天怎麽這麽晚才回來？藥鋪很多客人嗎？趕快去洗手吃飯了！”

“璟——”小夭伸出手抓住他的手。

“小夭，你怎麽了？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啊？”見狀，璟急忙詢問。

小夭搖搖頭，然後對他說道：“璟，你坐下，我有話要說。”

“小夭，什麽話如此着急？不能吃了飯再說嗎？”璟疑惑地問道。

小夭還是搖搖頭說道：“不行！必須現在就說！不然我怕我再也說不出口了。”

聞言，璟看了她一會，便坐了下來，小夭則坐在他的對面，低着頭沒說話。

“小夭，你……究竟怎麽了？”璟看見她沒有開口，不解地問道。

良久，小夭終于擡起頭正視坐在自己面前的璟，緩緩說道：“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你是個病人身受重傷，而我是一個醫師，我們的相遇仿佛是上天注定好了一樣，接着你讓我給你十五年時間，為了這個約定，不管發生任何事情，我都選擇相信你，我都選擇站在你這邊，因為我覺得你需要我，所以我不能言而無信，因此我一直遵守着我答應過你的約定……”

“小夭，你究竟怎麽了？怎麽突然說起這些事情？”璟打斷她的話。

“璟，你先聽我說完，好嗎？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要把這些話都說出來。”小夭看着他說道。

“好，你繼續說。”

“後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我們彼此或多或少都有不對的地方，尤其是我，不懂得如何處理自己的感情，所以總是把身邊的人弄得遍體鱗傷，包括我自己，我總是在逃避問題，總是在逃避自己的感情，我以為只要我一直這樣逃避下去，我再也不用去面對那些我不願意面對的事情了，我便真的可以和你長相守，不分離……”

“小夭，我們……我們如今不是一直相守在一起嗎？”璟還是忍不住說道。

“對，我們的确是在一起了，這四百年我們一直都相敬如賓，桃花村幾乎每一個見到我們的人都會說我們兩個是天作之合，郎才女貌，再合适不過了，我也以為我可以一直自欺欺人下去，我以為我真的可以欺騙我自己和你過完身為神族漫長的這一生……可如今我真的無法再欺騙自己，我真的做不到！”

“為什麽？小夭，究竟為什麽？”璟激動地問道。

“因為……我愛的人不是你！我心裏的那個人從來都不是你！璟，對不起，我知道自己這麽說對你很殘忍，可是我真的不想再騙自己，更不想再騙你了！”

“告訴我！究竟在你心裏的那個人是誰？告訴我！究竟是誰？”璟繼續問道。

小夭擡眼看着一臉着急的璟，然後默默地說出了兩個字——“相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