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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他的回答傷了莞苎的自尊,莞苎非要問一問,“先不講我,我問你個問題,不回實話便是小狗。”
柳照冷了臉:“我拒絕被問。”
接下來,無論莞苎如何吸引他的目光,他都目不斜視,做足了不要打擾我的架勢。
莞苎洩了氣,“你再不搭理我,我再也不會理你了。”
柳照:“有問題,盡管問便是。”
莞苎眼神一亮,“你知道京中人喜歡議論你嗎?”
“公主其實是想說他們喜歡罵我的吧。”柳照渾然不在意,“即便一開始不知道,時日久了,自然會傳到我耳中。”
“但從這些日子來看,他們起碼說錯了一點,你并非只有生得好,你還無所不能,他們眼瞎了,沒瞧見。”莞苎盡量委婉地開頭。
柳照目光有些奇怪,他有些不自在地別過頭,“你要問什麽直接問,何必拐彎抹角?”
“那好,我懷疑你有事瞞着我,你這麽勢微窮困,到底倚仗什麽和京中做對?或許,柳照并非你的真實身份?”
這般質疑如羽毛掃過柳照耳邊,他閑閑地回答了,“公主先前說了,我無所不能,故而無畏。”
“你這是在敷衍本公主!”莞苎氣悶。
柳照側過身,眸子裏湧着深沉又莫名的情緒,“你若心存懷疑,這一路上大可自己找答案,我就在你眼前,莞苎,我不遮不掩,随便你看。”
莞苎:“……”
莞苎放棄了,柳照這是擺明了不說實話,可他又未直接反駁自己,說明她的想法或許有些道理,如此一想,莞苎氣惱之際來了興趣,若真有一天,她撥開柳照這層迷霧,看到了真實的他,豈不是一件暢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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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苎笑了一聲,“你說得對,柳照,我有眼睛,我可以自己尋答案,若真被我發現了你隐瞞甚多,你等死吧!”
柳照:“但願公主眼明心亮,看得透徹。”
垂頭壓了壓翹起的唇角。
莞苎哼了一聲。
馬車駛進了城裏,下了車,一進客棧,大堂裏站了數十人,個個虎背熊腰不好惹,唯有齊老太太坐着,瞥見莞苎進來忙起身行禮,“公主受苦了。”
“無須多禮。”莞苎扶她起身,她立于一旁,請莞苎坐,莞苎坐下,齊老太太給她斟茶,她禮節性地抿了半口,“老夫人前來也是要取柳照的命?”
死老太太笑了笑,“公主說笑了,柳照的命自有旁人取,老身前來,只要一物。”
“《越者書》?”
“正是。”
莞苎看向柳照,“你當真看過此書?”
“當真,複述不成問題。”
莞苎笑了,“你拿這個給老夫人換你一命,十分劃算,我相信老夫人拿了東西,定會帶人撤出慶州。”
齊老太太:“公主聰慧。”
原本柳照也是這個打算,但齊老太太不同意,還親自來見莞苎,這令柳照十分不悅,“公主,齊老夫人口說無憑,再像上次那般言而無信,豈不耽誤我們時間?”
“上次?”莞苎詫異。
齊老太太當即解釋:“上次柳照确然有這個意思,但他語焉不詳,态度模棱兩可,不能令人信服,今日有公主在,老身相信公主,絕對說到做到。”
“我也信老夫人。”莞苎壓下上次的事,“便讓柳照今夜複述《越者書》,明日老夫人來拿即可。”
齊老夫人目的達到,再不多做停留,領着人離開了。柳照緩步靠近莞苎,“公主讀過《越者書》?”
“并未。”
“那你知道那書有多厚嗎?”
莞苎:“……一晚上複述不完?”
莫說一晚上,就是一天一夜也複述不完,好在柳照也沒說完整複述,随便想想寫下來,約莫也花不了一晚上,可還是他故作為難,“因着內容多,一晚上興許複述不了。”
莞苎面上有須臾的懊惱,而後變得坦然,“無礙,什麽時候複述完,什麽時候給她。”
柳照颔首,等到了晚間,他令柳管飽備了筆墨紙硯,到了莞苎屋中,青桃警惕地擋住他。
他哧地一笑,“公主,你再不管她,她就沒命了。”
“青桃,你且出去。”
屋中只剩下兩人,柳照将筆墨紙硯放置桌上,引來莞苎發問,“你莫非要在這屋裏記?”
“不行?”
“當然,你有你的屋,回自己屋去!”
“公主,我不信任齊老太太,就在昨日,你窗前還出現了刺客。”柳照已攤開紙,捏起筆筆沾了墨水,“萬一今晚還來,傷了你,如何是好?”
莞苎不可置信,可轉眼想起昨日兩人談話,柳照确然突地往窗邊去了,“你如何解決的?”
“自然捏死了。”柳照輕描淡寫,垂眸落筆,筆鋒蒼勁有力。莞苎面色發白,她強撐着不适來到桌前,“齊老夫人在時我就想問,你到底何時與她見的面?先前那個貼着國公夫人面皮的也是她派來的?這城裏可都是她的人?”
一連串的問題令柳照停了筆,他這才擡眸看向莞苎,見她面色不好,紅唇已淡成淺粉,忍了忍撫摸的沖動,一一回答,“人是她派的,她封了全城,昨日一到,我們就見了面,她本意要我複述越者書,我雖答應了,卻答應得含糊,她便派了刺客打擾你。”
柳照的眼裏,再沒了莞苎喜歡的星星,只有漆黑深邃,仔細一望,似灌滿了濃稠的夜色,他指了指窗外,“便是在那,我捏死了那刺客。”
“莞苎,我就是這樣的人,你看清楚了嗎?”
莞苎落荒而逃,屋子成了柳照的屋子,她在客棧的庭院裏徘徊,她的眼前浮現出了許多夢境。
夢境裏,有個人,指着自己的臉說,“看清楚了嗎?我長這個樣子。”
實則他的面容朦朦胧胧,唯有一雙好看的眼睛暴露無遺,莞苎能記的也只有這雙眼了。
秋夜風涼,青桃端着熱茶過來,她接過飲了一口,冰涼的心口暖了一下,瞥見青桃欲言又止,笑了一聲,“我從來不知,你竟是國公府裏的人。”
“公主!”青桃伏地一跪,“青桃欺瞞公主,甘心受任何懲罰,但國公府對公主一片忠心,世子爺恨不得把一顆心剖給公主看,還請公主不要降罪國公府。”
莞苎良久才嘆了口氣,“顧昀之可讓你帶話給我?”
“世子爺讓奴婢問一問,多年來的情分到底因何變成這般境況?”
“青桃,我留不得你了。”莞苎目光一轉,廊下燈籠一閃,映出男人倚在廊柱上的身姿,她不由收回了視線,“你回京中吧,順便帶一句話給顧昀之,三年前,他同父皇做的事,我其實都記得。”
“公主!”
青桃跌回地上,眼淚滾落臉頰,想要求情,卻只摸到了莞苎離去的衣角。
莞苎緩步到了廊上,燈籠昏暗的光下,柳照挺拔偉岸的身形威勢滿滿,她不由擡起了手,朝柳照面上摸去。
柳照不言語,俯下身子,将面容送過去,冰涼的指尖觸摸到了他的眼。
不過須臾,手指撤開,莞苎擦肩而過,“寫完了?”
“尚未。”
“那還磨蹭什麽?過來接着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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